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网王柯南之无题Ⅱ   作者:紫若幽梦 生命的齿轮无规则的转动,带动着一个又一个的命运轨迹重叠 你我的轨迹是可以一直缠绕在一起,还是交错后的永不回头 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想要所有人羡慕的这一切 怪盗基德的亲妹妹,手?国光家的女儿,东邦家族的公主 …… 我全部都可以不要,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平平淡淡的渡过自己的一生;只想……和爸爸,哥哥一直在一起,然后…… 在轻抚着胸前项链低声呼唤少年名字时??他就在我身边 友情提示: 这是网王柯南的第二部,上一部:网王柯南之无题没有看过的可以去看看,这一部第一卷主讲东邦的故事,第二卷主讲柯南。另,女主万能,可能圣母也可能有些玛丽苏,不过虽万能但是我还是想说,这是个性格普通的女孩子,CP工藤新一,新兰OR柯哀fan请慎入 另外,关于有些亲的提醒,柯南最新TV版里出来的,快斗母亲的外形和我文里不符这件事情,首先感谢各位的提醒,不过这个因为关系到我文里很多的伏笔,所以没有办法改了,我只能说,本文是名侦探柯南的同人,关于魔术快斗的剧情是不涉及的,另外,关于柯南中对基德的家庭的设定,我也没有参照,所以特此说明 内容标签: 综漫 穿越时空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若悠 ┃ 配角:东邦小东邦众,网王众,柯南众 ┃ 其它:网王,柯南,东邦   楔 子   在这世上最令人羡慕的事莫过于拥有一群情同手足的知己。   假如和这群死党能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就更好了。   “东邦”就是一群知己死党,他们曾经经过十年的分离,所以重聚后决定要想办法让彼此不再有别离。   于是,他们共同创立了“傲龙记”这个举世闻名的事业王国,并组成“东邦(神鲜)家族”。   如此一来,他们便能一起工作、一起结婚生子,然后永远住在一起,不再分离。   二来,他们的第二代便能从出生就在一起,一起渡过童年和学生时代;毕业出社会后,又可以一起进入“傲龙记”工作,成为工作伙伴,打破“天下无不散筵席”的凄美神话。   这也是“东邦”送给第二代们最棒的礼物。   人称“七匹狼”的七个死党,便是来自“东邦(神鲜)家族”七个家庭的第二代。   他们便是从出生就混在一起,也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童年、小学、中学及至大学,他们都一起渡过、是共享彼此的挚交死党。   走出校门后,又一起进入父母们创立的“傲龙记”工作成为工作伙伴,没有劳燕分飞的遗憾。* * *   那么,“傲龙记”究竟是什么   谁都不能否认,世人最爱的两样东西莫过于:钱与权。   钱,不用说,是指挥霍不尽的庞大资金。   权嘛,通常是由金钱和武力结合所创造出来的结晶。   换句话说,只要拥有庞大的金钱和武力,就等于拥有了钱与权。   而拥有了钱与权后,便可以随心所欲地实现许多心中的梦想。   因此,世人莫不对钱与权趋之若鹜。   “傲龙记”正是全球最大的资金和军火供应集团,也就是集钱与权于一身的庞大独立集团。   传言世界各国的政府、企业、反政府组织、恐怖组织、国际黑道等,都有向“傲龙记”借贷资金、采购军火的纪录。   没有人知道“傲龙记”的庞大资金和军火武力究竟从何而来,只知道他们在世界各地都拥有庞大的人脉、资金和资产。   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让任何一个国家发生经济危机、武装政变;任何一个企业面临倒闭、宣告破产;任何一个组织资金短缺、被迫解散;反之,亦可让它们起死回生。   所以世界各国的国家政府、政要、企业名流、恐怖份子和黑道大亨,都对“傲龙记”敬畏三分,莫不想尽办法和它们维持良好密切的关系。   也因此,在这世上没人敢背叛“傲龙记”、欠“傲龙记”钱。   只要你有胆背叛或赖帐,管你逃到天涯海角,它都有办法逮到你、对你施以重惩。   不信邪可以试试。   可怕的报复马上报到,保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永生永世在地狱高唱悔不当初。   那么,该怎么和“傲龙记”打交道呢?   很简单,找对门路就成了。   “傲龙记”对外有七位主要的负责人,叫做“指挥官”。   现任的七位指挥官正是“七匹狼”,他们负责的领域分别是:   “邪狼”南宫雅治----负责与各国政府、政要接触。   “恶狼”向剑尧----负责与各国企业接触。   “影子之狼”伊藤广季----负责与恐怖组织接触。   “黑街之狼”安承羽----负责与国际黑道接触。   “沙漠之狼”雷御风----负责与阿拉伯世界接触。   “女色狼”曲洛凝----后援部队,负责支持其它六位指挥官。   “狼王”展少昂----负责决定资金借与不借、军火卖与不卖的最终裁决者。   这便是“傲龙记”赫赫有名的七位现任指挥官。* * * 也就是说,对“七匹狼”而言:   “东邦(神鲜)家族”是他们共同的家人、“狼窟”是他们共同的温暖小窝、“傲龙记”是他们共同的事业王国。   如此家人、死党、事业伙伴结合成一体永不分离的组合,便是七匹狼得天独厚的世界。   你羡慕吗?   * * *   而在七年前,一个小小女孩毫无预兆地进入了他们的世界当中,于是,这个在每个东邦人看来都只是个小小丫头的女孩,成为了这个温暖大家庭中,众人捧在手心上的乖女儿,小妹妹。   姓名:唔……名字太多了,不知道该说哪一个,用得最多的是“展若悠”,最初的名字是“黑羽悠”。(看过上部的亲亲都知道的吧?)   性别:那还用说,自然是女生   年龄:12(萝莉啊)   身高:152cm(硬是比龙马高了1cm)   外貌特征:紫发紫眸(传承于母亲),长相精致漂亮,身材的话,偏瘦。   性格特点:话不多,不爱出风头,比较温柔(东邦里的异类,也是倍受大家宠爱的原因之一)   擅长:这个不好说,总之差不多万能,但是常常受身体条件限制   喜好:紫色。   注:因为诸多原因,健康状况不容乐观,但绝对不是病怏怏的柔弱美人就是了。如果有什么看不懂,可以去看看上一部。   危险恋人(一)   “御风,你站住,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一个艳若桃李的女人,手持锋利的水果刀高声威胁,一副为爱发狂的狰狞样。   “要死就快死,否则我再多走个几步,就会把你忘得一乾二净,那时再死可就没有意思了。”雷御风远去的脚步没有半点迟疑,丢过来的话充满嘲弄。   “你好无情,我要杀了你。”女人以为这样可以迫使他驻足回眸。   雷御风却没有,依然我行我素的移步,满不在乎地说:“背在这里,要杀请便,记得瞄准一点。”   狂傲的背,写着“没有女人舍得杀我”的自负。   女人果然没有行动,改说:“我要和你同归于尽,让你永远只属于我!”   “那可不行,女人不配和我一起死,你只能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而且,就算各自当了鬼,我也不会属于你。”他全身每个细胞,甚至吐出来的气,都诉说着不屑与拒绝。   “你……”女人见要胁无用,绝望地松开手上的刀子,瘫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御风,你别走!回来,我舍不得你,我不要分手,我爱你啊……御风……”   “我身边的女人都对我说过相同的话,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你也不会得到破例的回答。”即使说着无情的话,他依然散发着令女人疯狂的魅力。   “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你动摇、让你心动?”明知毫无希望,女人还是不死心的哭喊,天真地想藉此挽留他。   “哼!”连“没有”都不屑说的冷哼。   下一秒钟,雷御风已坡进车子驾驶座,发动车子毫不留恋地扬长而去。   “御风……”女人留在原地,只能以放声大哭来宣告失恋。   同样的剧情不断在爱上雷御风的女人身上重演,从未落幕,甚至愈演愈盛。   每个接近雷御风的女人,都知道这世上没有女人可以征服雷御风。   可是每个接近雷御风的女人,都会天真地相信“我不一样,我一定可以”的神话。   最后,每个女人都一次又一次的证明:神话果然就是神话……之后,下一个自命不凡的女人又重新挑战神话。   雷御风泊好车,准备离座,一张照片从身上掉下来。   他倾身拾起,小心翼翼地轻拍灰尘,看得出很重视那张照片。   凝视照片里的人,傲慢的嘴角不觉浮现温柔深刻的笑意。   照片里有五个人,三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女孩……中间那个男人外表看起来很沉稳,却散发着极具侵略性的危险魅力,外号叫“沙漠之狼”,就是他自己。   搭靠他左肩,像个法国贵公子般笑得很优雅,却有点邪门的是“邪狼”南宫雅治。   攀附他右肩,手指恶作剧地在他头上比牛角状的是“恶狠”向剑尧,看上去就是一副很叛逆的样子。   赖在他怀里的女生是“女色狼”曲洛凝。蓝眼珠标明她是混血儿,染成三种颜色的头发和布料少得喷火的装扮,显示她是个超级辣妹。   四个人各具特色、相互辉映,整张照片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看一眼就很难忘记。   他们是台北“狼窟”今年的主要管理人,负责打理“狼窟”的一切。   而照片里,还有一个看起来才十多岁的小女孩,窝在南宫雅治的怀里,一头紫色的长发和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精致可爱的笑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比最精致的SD娃娃还好看。   她是他们所有人最疼爱的妹妹,小若。刚从日本回来,和他们一起住在“狼窟”中。   至于“狼窟”,严格说起来只是一栋十分老旧、毫不起眼的宿舍。   里面住着一群臭气相投的好朋友、死党,有男有女,相当热闹。   若要说住在“狼窟”的人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心肠比别人黑一点、心眼比别人坏一点、心脏比别人强一点、良心比别人少一点。   哦,小若要除外。她可是东邦里最乖最温柔可爱的小公主,比谁都善良,比谁都好心,比谁都温柔。   所以,遇到他们最好闪远一点。想要接近小若?那也得先过他们这一关才行啊,谁有这个胆量可以试试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想埋怨该找生下他们的“上梁”……据说“上梁”是六个流有“恶魔血液”、整人功夫一流的超级怪胎死党,号称“东邦”。有本事、够胆量就同他们兴师问罪去。   雷御风又看了照片半晌,才小心地收藏起来,走进“养老乃泷”。   “养老乃泷”是全国有名的日本料理连锁餐馆,采取“居酒屋”式的大众化经营。卖场多半以格调独特古雅、面积广大取胜,挺受上班族、大学生、一般家庭和情侣等社会各阶层人士青睐,生意不错。   而这里也是小若最喜欢来的地方,大概是因为这里日式的风格让她觉得亲切吧!   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雷御风抬脚走进餐馆。   中午一点半,已过了用餐尖峰时间,人潮明显退去不少,餐厅内安静许多。   走进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廊旁边那一桌的两个女生,一个长相平凡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而另一个,长得很漂亮,正耐心地听着那个女生说话。   那个漂亮女生,他可一点也不陌生,应该说,分外熟悉才对,因为那个女生就是雷咏心,他的妹妹。不过,他也不指望她看到他能认出来,因为雷咏心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会认人。况且,她一向对他们“七匹狼”不抱好感敬而远之,所以他也不主动去打招呼。   反正过一段时间,她也要从异人馆搬到狼窟了,到时候再好好地为她“庆祝”一下,保证能让她永世不忘!   抬眼望了望四周,果然在一个灯光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独自坐在屏风后面喝东西。   唇角不易察觉地弯起,雷御风罕见地露出温和笑意,大步走过去。   看到他,小女孩才抬起头来,一双黑色的眼睛犹带着几分的茫然,“御风哥,你来啦!”声音清脆悦耳,随着那轻轻地一笑,昏暗的光线仿佛一下子被照亮了。   “嗯,刚才在想什么,这么专注?”习惯地伸手摸了摸女孩那一头披散下来的黑发,雷御风的声音是少见的温柔宠溺。   “嗯……”摇摇头,她转头看了看另一边,然后说道,“咏心姐在那边,刚才从她面前走过,她都没有认出我来。”说着,扁了扁嘴,显出几分委屈。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咏心姐她就是个认人白痴呀,”雷御风轻笑了一声,安慰道,“习惯就好了。”说着,他看了看面前餐桌上,除了女孩正端着的一个茶杯,以及她面前的一个空了的小碟子外就是空荡荡一片,皱了皱眉道,“午餐吃了什么?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吧?”   “呃,”明亮的黑色眸子闪了闪,她干笑了一下,“我已经饱了。御风哥你知道我食量不大的嘛!对了,雅治哥还没来吗?哎哟,疼……”   “又想转移话题,嗯?”挑眉,雷御风收回手,然后顺便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些东西,才回头看向还捂着额头的女孩,看她正扁着嘴,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眨巴着泛起一层水汽,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不觉心软了起来,“怎么了,很疼吗?”说着,大手伸过去移开了她还捂着额头的手。   看到那白嫩的皮肤上一块明显的红色,雷御风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歉疚,轻轻帮她揉着额头,“怎么一下子就红了,等会儿找希瑞叔去看看,涂点药。”   “御风哥,你欺负我!”得理不饶人地控诉,她瞪着他。   “好好好,是我不对,”唯独对东邦的公主们才有的温柔宠爱,雷御风很直接地认错赔罪,“那么小若要怎么惩罚我呢?”   “阿喏……”无意识地飘出一句日语,她愣了愣,很快地收回思绪,笑得得意,“那御风哥你就把刚才你点的东西都吃掉吧?这可是你自己说要赔罪的哦!”   “你……”原来这丫头一开始打得就是这个主意?真是,明明都这么瘦了,身体又那么差,还吃得那么少。   “咦?御风哥,那边和咏心姐聊天的那个姐姐说的‘联丰’旗下关系企业的那个叫Satan的副总裁,是不是你啊?”歪了脑袋,她忽然一脸有趣的表情,眨巴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   下意识地转头看了那个女生一眼,雷御风无所谓地应道,“嗯,应该是。”   这样的距离还能清楚听到那边的对话,别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对于感官比常人都敏锐的小若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啊嘞——”她脸上的表情更奇特了,“那个姐姐又说到沙漠之狼了耶!御风哥,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姐姐吗?她好像很崇拜你呐!”   “不认识。”除了东邦的公主们,其他女人对于他来说,只是玩具。即使认识,他也不会记得。   “扑哧……哈哈哈——”他看到那个小小丫头忽然莫名其妙地捂嘴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瞅了瞅他,满眼的戏谑,“头秃、齿寒、矮冬瓜、乌龟鼻、兔唇、屏斗、斗鸡眼、短脖子外加凸肚脐,又直状似怀胎五月的脾酒肚,所以才耻于见人、不敢露面……御风哥,我第一次听到有女孩子这么形容你呀!哈哈哈……”   “哦?她是这么形容我的?”眯了眼睛,一丝冷光从那双黑得深邃的眼里划过,雷御风偏头看了那边一眼,然后语气平淡地问道。   “嗯嗯。”连连点头,然后猛地又露出几分惊讶来,她眨了眨眼,然后凑到雷御风面前道,“那个女孩子说,要她替沙漠之狼做牛做马、洗脚擦XX,她都愿意哎!她真的很崇拜你啊!啧啧,要是她知道,沙漠之狼和她口中的副总裁就是一个人,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好有趣!”   “你好像很喜欢她?”皱了皱眉,雷御风问道。小若来台湾才几个月,但是平常都呆在狼窟或者异人馆里,她喜欢安静,也不爱外出,很少见她会对陌生人这么注意。虽然他们一直想方设法让她多出门散心,多结交朋友,希望借此让她开朗起来,但是收效甚微。   如今看起来她很喜欢那个女生,这样他得回去和其他人商量商量,查清楚对方的资料,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让她多接触,看那个女生手舞足蹈的模样,就不是个安静的人,希望能带着小若也活泼起来。   这么想着,雷御风不由得又往那边瞥了一眼。   这时,服务员把刚才他点的食物还有啤酒都送了上来。   “呃,御风哥,你慢慢喝,我去一下洗手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瞅了瞅满桌子的点心食物,然后流露出几分退缩,她抬头讨好地冲他一笑,也不等他回答,刷地起身离开。   ***人称分割线***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我一边拍胸口顺气一边止不住地笑出声来,那个碧海蓝姐姐实在是……太有趣了!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这么说御风哥,那表情,真可爱!   真是期待啊,两人以后的发展。   随便用水冲了冲手,然后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看着镜子里,黑色眼睛黑色长发的自己,实在有些奇怪。   看惯了自己原来的发色和眸色,一下子转成黑色真的不太适应,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日本各种五颜六色的头发都有,但是这边,却是很正常的黑发,如果还是原先的发色,实在太显眼了些,所以就让洛凝姐研制了一些不伤发质的药物改变了头发的颜色,只要不消除药物影响,即使以后长出来的头发,也会是黑色,眼睛的话,就很容易了,隐形眼镜嘛!   看看右手腕上的数字表,进来已经三分钟了,时间差不多,该出去了。   走回我们那一桌的路上,我顺便看了一眼刚才咏心姐她们坐的地方,不过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咦,难道她们已经走了?   疑惑地回头,走回餐桌时,就见桌旁又多了一个人。   优雅修长的身子,俊逸非凡的容貌稍带邪气,微长带卷的头发用缎带松松绑在脑后,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雅治哥!”开心地叫了一声,我跑上前拉住那人的胳膊,抱怨道,“你来得真晚,明明说好在这里碰面的呀!御风哥早来了!”   “是是是,是我不好。”十分好脾气地摸摸我的头,雅治哥笑着解释道,“刚才接了剑尧从德国打来的电话,说他下个月就会回来。”   “咦?剑尧哥要回来了吗?太好了。”弯起眼睛,我笑得可爱,“刚才听咏心姐说,她也要搬来狼窟了,剑尧哥绝对会高兴死的!”   “呵呵,”优雅地一笑,雅治哥看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御风哥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吹了一声口哨,调侃道,“怎么回事,全身都是啤酒?敢情你一时兴起,当众洗起啤酒澡来?”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坐在昏暗灯光下的御风哥,头发衣服全湿了,浑身都是一股啤酒的味道。   哇……惊讶地张大了嘴,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位海蓝姐姐,真是太勇敢了!   御风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不动声色地看着雅治哥笑言:“你要不要也试试?”   “不了,不了!”雅治哥赶紧敛起戏谑的表情,转移话题引开御风哥对他过多的“关注”,“我刚刚在门口遇见咏心,你们和她约在这里见面?”   “怎么会?咏心是和她朋友一起来的。”   “原来如此。”   “对了,这趟你出国可得尽早回来,如果大伙儿的时间搭得上,咱们就找个刺激一点的游戏来玩玩。”一想到又可以胡作非为,雅治哥不由得眉开眼笑。   “这回恐怕不行。”   “你赶不回来?”   “不是,是和咏心有关。”   “咏心?”   “我刚才听咏心说,她已经决定搬到‘狼窟’和我们一块儿住。”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想做咏心心目中的好哥哥哦!”这种事打死他都不信,也不准。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谁会做那种蠢事?我的意思是说:在出去作乱前,我们得先‘隆重’地‘欢迎’咱们的新室友,好好地‘安抚’她,这样才象话,你说是不是?”邪恶的眼神不断散发恶魔的光芒。   “说得好!”   抽了抽嘴角,我无语地看着两位哥哥,默默地喝茶,心里默念: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危险恋人(二)   三天后,我如愿坐上了飞往中东的飞机,既不是傲龙记私人飞机,也不是一等舱,这样新鲜的经历让我小小的兴奋了一下。   往下扯了扯棒球帽,我收敛了一下嘴角越来越得意的笑容,然后侧过头对刚在我旁边座位上坐下的女子可爱地一笑,把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然后我满意地看到那个清秀的女子先是愣了愣,然后也回给我一个笑容,一双黑亮的眼睛闪烁着,让原本平凡的脸霎时增添了几分亮色。   “小妹妹,你一个人坐飞机?没有家人陪你吗?”才放好行李,她就侧过身来和我攀谈,脸上既是好奇又带着几分激动,显然是个很活泼的人。   “嗯。”点头,我翘起嘴角,用着孩子该有的语气乖巧地回答,“因为哥哥在那里,会照顾小若!”   “你是叫小若吗?”她眨了眨眼睛,“原来你哥哥也在那里呀!这样也不错,但是中东好像不太安全,就算有人照顾,也要注意安全呐!”   “嗯,我知道。”用力点头,我用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的座椅上,两只脚来回晃动着,“大姐姐是一个人吗?好勇敢哦!”   “嘿嘿,这也没什么啦!”听到我的赞叹,她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脸上却是一派得意之色,“因为我想见见沙漠之狼呀!”   “沙漠之狼?”眨眨眼,我一脸好奇地看着她,“是住在沙漠里的一种大灰狼吗?”   御风哥,原谅我……   “啊?”她愣了愣,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哦,沙漠之狼不是一种狼,而是一个人,一个英雄哦!”说着,她的眼中便出现了闪闪的星星。   “大姐姐很喜欢那匹狼、唔,那个人?”侧头,我看着她,满脸困惑。   “那当然,他可是我的偶像!”双手合十,一脸向往,然后她兴奋地转头,“你知道吗,听说啊,沙漠之狼他……”   于是,接下来的整个旅程,都在她给我普及沙漠之狼的生平事迹当中度过。   嘴角一直挂着可爱的笑,我心里却有些纳闷了,御风哥的事迹真的有这么……神乎其神么?   等到下飞机的时候,她已经很熟络地开口闭口“小若”叫开了,然后我自然也是甜甜地唤她“海蓝姐姐”,叫得她眉开眼笑。   “咦,小若,你哥哥还没有来吗?”陪我在机场等了一会儿,她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然后疑惑看着我。   “唔,”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装模作样地打电话。   当然没有来啦,我可是再三要求过,要和这位有趣的大姐姐一起玩,不要御风哥来打扰“二人世界”的。   “小若长得这么漂亮,她哥哥一定也是个超级大帅哥,啧啧,搞不好这次的中东之旅能有个意外的艳遇,真是太棒了……沙漠之狼虽然好,但是对我来说太遥远了点,既然是小若的哥哥,那么也是中国人,而且又有小若在,套近乎应该很容易的,哇——”   拿着手机装作打电话,我的耳中还是不断飘进不远处碧海蓝小声的自言自语,再瞅瞅她一脸兴奋憧憬的表情,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真可爱……   拽了拽帽子,我偷偷勾了勾嘴角,然后合起手机垂下眼,抿唇鼓脸颊,露出沮丧愤懑的表情,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回她身边。   “怎么了?”她看到我的表情,一脸的疑惑。   “哥哥说话不算话!”嘟着嘴,我看了她一眼,然后怒气冲冲道,“明明答应小若来接机的,但是居然说临时有工作,小若生气了!”   “啊?”她惊讶了一下,然后弯起唇角笑容亲切地蹲下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地劝道,“小若乖,别生气,有工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我相信小若的哥哥一定也有他的原因,他一定也是想能第一时间看到小若的。”   板着脸,我看了看她,然后依旧气呼呼地扭开头。   “小若的哥哥对小若一定很好的吧?”她一脸笑意地把我的脑袋轻轻扳了回来,眼神温柔,“在飞机上,小若提起哥哥的时候,都是笑得很开心的哦!所以我想,他一定也是迫不得已的。”   愣愣地盯着她,半晌,我才微微地歪了脑袋,眨着眼睛困惑地问,“是这样的吗?”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她肯定地点头。   “唔,好吧!”握拳敲上手心,我做出决定,“小若相信海蓝姐姐。”   “嗯,这样才乖。”她笑得灿烂,抬手似乎是想要摸我的头,但是因为我戴着帽子,所以又转而把手伸到了我的脸颊旁,轻轻一捏,“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小若继续在机场等哥哥吗?”   悄悄往后面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我揉了揉脸颊,故作别扭地赌气,“才不要等他呢,小若还在生气,不原谅哥哥!小若要和海蓝姐姐一起玩!”   御风哥,海蓝姐姐捏我脸,这笔帐先算在你头上了哦!   “哈?和我一起?”她愣了,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小若喜欢海蓝姐姐,要和海蓝姐姐一起!”我仰头,眨巴着眼睛,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   “呃,可是那样你哥哥找不到你了怎么办,会担心的吧?”虽然得意之色已经漾上了眉眼,她还是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没关系。”弯起眉眼欢快地笑,我毫不在意地摘下头上的帽子,指了指刘海上别着的那枚水滴形状的发夹道,“这个……是定位装置,哥哥能找到我的。”   “定位……装置?!”她傻傻地盯着我的头发,似乎极为惊讶。   “嗯嗯。”我上前拉住她的手,扯着往外走,“所以哥哥有空了就能来接我了。在这之前,小若要和海蓝姐姐一起!”   ***   “小若,你还好吧?”被迫换了一身阿拉伯服装,还戴上了面纱的碧海蓝双手双脚都被死死绑住,虽然如此,她还是满脸担心地关切地看着我。   “我没事,嘿嘿。”缩在她旁边,我微微抬起头,小小声地回答,然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你没哭?!”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耸耸肩,继续小小声地解释道,“因为哥哥以前说,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啊,他说小若的话,最适合扮猪吃老虎了。”   “哈?”   “不过,”困惑地歪了歪脖子,我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向她,“猪不是吃素的吗?怎么吃老虎呢?”   于是,我看到她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眉宇间原本充盈的害怕恐惧也消失了不少。   “那就是说,你刚刚是故意装哭?”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唔,”乖巧地点头,我说道,“哥哥说,只要看到小若哭,坏人就不会害小若了。”   她傻傻地看了我半晌,才似挫败地叹了口气,然后下一秒,又猛地亮了眼睛看我,“那小若,你现在能不能悄悄帮我把绳子松开?” “不行呢——”我嘟了嘟嘴,瞥了帐篷外面一眼,“那些坏人,还在外面。”   然后我就看到,她很失望地坐回了原地。   唔,这次的中东之行,还真是有意思,才到沙特阿拉伯一天,我们就在借宿的一户民居被人口贩子给绑架,然后被押送到这个离城镇很远的绿洲市集,貌似还是一个专门进行非法人□易的奴隶拍卖市场。   虽然一早就觉得那户人家不对劲,尤其是他们看似热情提供的食物,里面明明就放了一些很明显的劣质迷药,显然是和人口贩子暗中勾结好了。   利用先天优势,一被抓,我就一直不停地躲在碧海蓝身边哭,然后死活不愿被绑,大概是看我年纪小身体又单薄,他们也没有多在意我,就这么任我待在这里了。   啧啧,这些人的智商还真是,都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嘛……   撇撇嘴,我扫了一圈身处的这一简陋帐篷,虽然光线昏暗,但是我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周围还有好些同样被绑着的女子,有些是本地的,有些看样子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游客,不过都被迫换上了粗制的阿拉伯服装,安静下来,还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   以前就听说过,中东这一带依旧留有非法贩卖奴隶的陋习,但是亲眼所见,这还是第一次,看着不断有人被那几个粗陋的大汉拖出去叫卖,再看看身旁,碧海蓝惨白着连瑟瑟发抖的绝望神情,我不由得也有些悲哀地感觉。   “下一个!”   这一次,大汉扫了一圈帐篷,然后把视线定在了我身旁的碧海蓝身上,然后快步走过来,一把拽起了她的头发。   我看到,她浑身抖得厉害,面如纸色,却只能紧闭了眼睛满脸绝望不甘。   想要活下去……   不要成为待价而沽的货品……   谁都好,救救我……   愣愣地看着她被拉走,我怔怔地出神,然后猛地回过神来,起身悄悄跟了出去。   ***   被强迫压止拍卖台,瞥见台下一票虎视耽耽的丧心病狂,毕海蓝吓得两脚发软,连哭都哭不出来。   救命……谁来救救我……   她像驼鸟一样逃避现实,万念俱灰的紧闭双眸。   在一片邪秽的叫嚣声中,毕海蓝几乎昏厥过去。   原本鼎沸的人潮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似有杂沓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疾速逼近。接着,她听到台下人们惊慌奔窜的脚步声,好象在躲什么牛鬼蛇神,连抓住她的大汉也不再狂笑或大声叫嚣。   怎么回事? 毕海蓝偷偷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奇怪,原本围绕在拍卖台四周、垂涎欲滴的色狼们,居然全数退离台边少说两公尺之遥。右前方还自动开出一条不算窄的道路来。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戒慎恐惧,齐望向飞扬的黄砂。   不久,一匹高大镖悍的黑色骏马出现在滚滚黄沙中,马背上是一个全身黑色阿拉伯服装束的男人。其后约莫十步的距离,紧跟着七个一样黑色装束的随从,气势非常磅礡壮观。   “该死,果然是他……”抓住毕海蓝的大汉声音有明显地抖音。   他?什么他? “现在该怎么办?”大汉的同伙凑过来,一样是个脸绿一半的家伙。   “先别妄动,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再说。” 奴隶商贩之间那草木皆兵的紧张气氛,让毕海蓝陷入更深的恐惧。   这些奴隶商贩全景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恶徒,这会儿居然个个闻风色变,足见那黑衣男子必定大有来头。 最可能的情况是:那个黑衣男子是比这些奴隶商贩更加恐怖的恶棍,才会吓得原本喧闹的人潮襟若寒蝉。   万一她被那黑衣男子逮着,铁定更悲惨,搞不好会被先奸后杀,尸体还被丢在荒漠上喂饿狼和秃鹰。   不,她不要! 趁着大汉出神之际,她用力挣脱大汉的箝制,想逃下拍卖台。   然而,当她猛然记起帐篷里,还有一个总是以天真快乐的眼神看着她的小女孩时,她犹豫了。   她逃掉了,可是,小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要不是跟着她,小若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她的穿着,她的气质,明显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是应该被保护得好好的千金小姐,现在却沦落至此,她怎么能抛下她不管?   可是如果她现在不逃……   她毕竟太过天真,错估自己的能耐和对方的反应。 “臭姨子,你找死!” 毕海蓝才像兔子蹦了两步,愤怒的大汉已重新搜获她,另一只手粗暴地扯裂她的面纱和头巾。 飘散的长发像闪闪发亮的乌绢,娟秀白哲的小脸亦无所遁形。   她不死心的继续挣扎。   “该死的臭姨子……”那大汉目露凶光,眼看就要扯破她胸前的衣服。   不……毕海蓝吓得闭上双眼,拒绝面对残酷的□。   啦……喳……! 一条黑色的长鞭,在大汉撕裂毕海蓝衣服前,捷足先登地缠住毕海蓝的身躯,猛力一拉,毕海蓝便像一只彩蝶在蓝空中翩舞,最后连鞭带人、不偏不倚地落入黑衣男子怀抱中。   “这个女奴我要了!”冷漠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容拒绝的霸气和威严。   耶?他要买她?毕海蓝心头一惊。   “这是赎金。”黑衣男子丢了一个皮囊给奴隶贩子头头。 奴隶贩子头头打开那皮囊,里面全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马上见钱眼开、诸媚至极地暗笑。   “成,当然成,沙漠之狼要的人,小的哪敢不给。”就算没给赎金,他也只敢恨在心里。   这黑衣男子就是沙漠之狼!?那么他是来救她的了?毕海蓝不再惊恐,反而是好奇心油然升起。 突然,马儿高举前脚,对空长声嘶鸣,卷起满地黄砂。   “等、等等,还有个和我一起的小姑娘……”下意识地抱紧了男子的胳膊,碧海蓝焦急地叫喊了起来,生怕对方直接走人了。   男子黑得深邃地眼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向了刚才的拍卖台。   “还不出来?”低沉的嗓音,依旧满是霸道却奇异地多出了几分温和,一点也没有刚才开口时的冷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走了。”   他在和谁说话?   皱眉疑惑地抬头看着他,碧海蓝满头雾水。   “好啦……”属于女孩子的轻轻脆脆的嗓音带着几分的不甘不愿,碧海蓝不可思议地转头,然后就见那个一直缠着她的小姑娘正嘟着个嘴一步一步慢腾腾地往这边挪过来,“哥哥你来得好慢,我都饿了……”   发音极为标准的阿拉伯语让碧海蓝听得发愣,原来小若她会说阿拉伯语?   等等……   哥哥?! 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小若,然后又转而看向还抱着她的男子,抖着手指问道,“小、小若,他就是……你哥哥?!”   “唔。”小姑娘可爱地点点头,然后一脸欢快地跑到了跟在男子身后的一个侍从面前,昂着头打招呼,“石杰哥哥,好久不见啦!”   “小若小姐,”屈起左膝,他矮下身平视着小姑娘,一脸温柔的笑意,语气却甚为恭敬,“好久不见。”   “嘿嘿,”小姑娘不知为何忽然捂着嘴巴轻笑了两声,然后扯着石杰的袖子走到他们刚才乘坐的马匹旁边,“走了走了,我肚子饿了好长时间了,那些大叔给的东西都好难吃。”   “没吃过东西?”碧海蓝清晰地看到,说这话时,沙漠之狼眯了双眼露出地几分危险冷光,猛地哆嗦了一下。   “哥哥,小若饿了。”皱着脸,小姑娘揉着肚子满是可怜兮兮地表情,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子。   然后,碧海蓝似乎听到身后的男子发出了一声不易察觉地轻叹,满是无奈和纵容的感觉。   “走了。”低低地吩咐了一声,他扬鞭策马。   “咦?不用再付钱了吗?”看着还满脸惊恐的人口贩子们,碧海蓝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哼,”冷冷地一声嗤笑,她听到那低沉冰冷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他说,“我的妹妹,有人敢买?!”语气里不尽地霸道和骄傲。   看起来,他真的很疼小若啊,这么冷酷的一个人,也是一个好哥哥……   侧过脸看着蒙着脸的男子,碧海蓝在心里评价,不过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她只觉得本来在沙漠之狼怀里的自己,被人像抓小猫似地粗鲁抓离他的臂弯,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像卷成圆筒状的货物,被面朝下的歇在马背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颠簸的路,震得毕海蓝反胃想吐、极不舒服。   这男人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要不是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她一定抗议。   叩……咚……!   马儿突然腾空飞跃岩石,毕海蓝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弄痛了。   好痛!该死,这男人的骑术好烂,亏他还是有名的大英雄“沙漠之狼”。   难道他就不会先解开束缚她的布条和绳索,像欧洲骑士一样风度翩翩地待她吗?   话说回来,像他这种沙漠民族,让是草莽型的英雄人物,粗扩、没常识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不是小若的哥哥吗?小若那么可爱,他怎么就这么粗鲁,差太多了吧?   怪只怪她太过美化他,至少他愿意送她回市镇就很够义气了。   所以毕海蓝决定不再责怪他的粗鲁不体贴。   只是,对沙漠之狼的崇拜热度也迅速锐减……她讨厌鲁男子型的草莽英雄,她崇拜的是驯悍勇猛、酷劲十足的帅哥型英雄,不是这种害她震得全身骨头像要拆散、胃部不停翻搅却浑然不觉的笨蛋。   危险恋人(三)   “剑尧哥,你不是要下个月才回来吗?”坐在颠簸的马背上,我从护住全身的披风下面探出脑袋,仰着脸看向正抱着我骑马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果然是被你看出来了吗?”他挑高了一侧的眉毛,低头看了我一眼,“每次都被你识破,很受打击呀你知道吗?”   “撒~那也没办法,”摊手,我扮了个鬼脸,戏谑道,“剑尧哥你那总是处于叛逆期的眼神,想认不出来也难!”   “小若——”他不明显地抽了一下嘴角,貌似挫败地叹了口气道,“不要学少昂那家伙说话啊!”   “阿拉,剑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继续追问,我抽空看了看前面御风哥的那匹黑马,从那沙土飞扬的距离来看,已经离我们有点距离了,不过虽然如此,海蓝姐姐的叫声依旧还能听得很清楚。   ……果然是个很精神的人   “单纯是对那位毕小姐好奇罢了,别乱动,沙漠里都是风沙。”他空出一只手来把我身前有些下滑的披风又拉了回来,然后重新环住我的身体。   “这样啊,”点点头,自觉地拽住披风避免再滑下去,我侧过头继续问道,“那你把石杰哥藏哪里了?”   “石杰那家伙可精明着,”他看似郁闷地撇撇嘴,然后才说道,“不过碰上了少昂,也只有乖乖被骗去俄罗斯了。”   “哦~”拖长音地点头,我一锤手心结论道,“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少昂哥策划的咯?”   “啊,这样说也没错。”顶着石杰的脸的向剑尧一勾嘴角,原本严谨僵硬的脸硬是让他笑出了几分叛逆地味道,“小若你也很期待吧?那个让御风动摇的女人。”   “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看向前方不远处已经停下来的马匹,才说道,“海蓝姐姐她,很可爱。”   “啧啧,少儿不宜啊~”   刚被抱下马背,剑尧哥忽然从后面伸出手来捂住了我的眼睛,一边感慨道,语气里满是戏谑。   喂喂,不想让我看你也捂得严实一点啊,特意在我眼睛的位置留出那么大的缝隙是怎么回事啊?!   黑线地扒拉下脸上的那只手,我瞥了一眼前边刚结束热吻,又把嘴唇凑到碧海蓝脖子旁边的御风哥,淡定地转身装作没看到。   非礼勿视……   “阿拉阿拉,小若你是害羞了吗?”原本正兴致勃勃地看着那边现场版的调戏,剑尧哥忽然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弯下腰来凑近了打量着我,“脸红了哦~”   “剑尧哥,”悄悄吸了口气,我挂起可爱的笑容抬头看他,“我上次看到你趁咏心姐睡着了偷亲她哦!”   “啊啊~!”他愣了愣,随即瞪大了眼睛,“什、什么时候的事……”   “阿喏~”食指点着下巴,我认真回忆道,“好像是上个月异人馆一楼的客厅里,剑尧哥你趁着没人,而且咏心姐看书睡着在沙发上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哦!”   “大家?”他傻傻地反问。   “唔,大家。”点头,我笑得好不灿烂,然后好心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道,“剑尧哥,御风哥在叫你们了哦,要扎营了。”   看着在那一堆哥哥当中最呆的剑尧哥急匆匆地跑去扮演御风哥的侍从帮着扎营安顿,我摸摸下巴,慢吞吞地往正傻傻地站在那边发呆的碧海蓝身边走去。   剑尧哥啊,你和咏心姐的事情,可是关系到令扬爸爸他们和少昂哥他们两代人之间打赌的输赢啊,备受关注是一定的,你可要做好时刻被隐藏在不知名地方的摄像头关注的准备啊!   不过果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御风哥和海蓝姐姐了吧?   这样想着,我已站到了毕海蓝的身边,扯了她的袖子晃了晃,看到她终于回过神来看向我,这才扬起大大的笑脸,“海蓝姐姐,你怎么了?脸好红哦,生病了吗?”   “呃,没,没什么。”闻言,她像是被刺激到一样地飞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还带着几分的尴尬。   “咦?”歪了歪脑袋,我把视线定在她的脖子上,然后伸出手指一指,问道,“海蓝姐姐你的脖子被虫子咬了吗,都红了呢,要不要涂药膏?”   “啊,不、不是……”她飞快地又空出一只手来捂住了脖子,一张清秀的脸红得和番茄一样。   看到她的反应,我忍着笑,正要再说什么,一旁忽然传来御风哥冷冷的声音。   “女人,过来!”他走到我们这边,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右手一扫,猎鹰攫物似地箝住了海蓝姐的右臂,用力将她拉起,拖往搭好的帐篷,又回头看我,嘱咐道,“我让石杰帮你搭好了帐篷,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儿过来。”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野蛮人。”我看到海蓝姐还在拼命挣扎着,却敌不过御风哥的强硬。   “你再叫叫看!”御风哥睨了她一眼,黑眸燃烧着威吓力十足的压迫感。   海蓝姐立刻噤若寒蝉,欺善怕恶的本性表露无遗。虽然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在心里破口大骂了。   果然……很奇怪啊,居然会主动把女孩子带去自己的帐篷,啧啧。   食指点点下巴,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帐篷里。   在帐篷里好好地洗了个澡,换掉那身已经穿了好几天的衣服。我刚窝进被子里准备好好睡一觉,就被人从床上挖了出来。   “晚餐都不吃了?”被人打横从床上抱起来,那人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的责怪。   “唔,可是我不饿啊……”把脑袋靠上剑尧哥的胸口蹭了蹭,我嘀咕道。   “不饿也要吃饭,也不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难得地正经认真,他强势地抱着我走出了帐篷,“御风让我来叫你吃饭,我送你到门口,自己进去。”   “好啦好啦~”不情愿地应道,我任由他将我抱到最大的那顶帐篷门口然后放下。   可是……我真的不饿啊——之前说饿完全是为了转移话题嘛——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胃口很小的嘛!   ……   “你真的是咏心的二哥雷御风?”   “而你是我的女奴毕海蓝。”   “放肆……”   才站到门口,帐篷里的声音便已清晰地传了出来,我无语地揉了揉额头,然后才决定抬脚往里走。   为什么,我觉得一碰上海蓝姐,御风哥就变得很……很有“童真”?那争论的内容,完全就跟小学生似地——   ……   “敢打我就撕烂它。”御风哥扯着海蓝姐胸口的衣服,一脸威胁。   才走进帐篷,我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你敢?”海蓝姐姐气势挺足,但是那原本扬起的手已经垂下来了,明显是有几分畏惧。   “我不反对你试。”满脸的讥诮,摆明谅她不敢。   “本小姐才不屑和野蛮人一般见识。”   “你说谁是野蛮人?”他逼近她,鼻尖贴上她的,唇边挂着令人窒息的戏谑。   “当……当然是……我……”   “噗哧——”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出了声,看到两人齐齐望过来的眼神,一个羞窘一个戏谑,我很自然地扬起手挥了挥,打招呼道,“御风哥,海蓝姐姐。”   也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外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首领,用餐了。”“石杰”端着晚餐走了进来。   自觉得走到餐桌旁坐下,御风哥坐到了我旁边。我抬头看向犹自不知所措地站着的海蓝姐姐,就见她正双眼放光地盯着被“石杰”一一摆上桌子的餐点,一副饿惨了的模样。   “首领,这位小姐……”“石杰”犹豫着看了看她,然后问道。   “奴隶得服侍主人用餐后再吃剩菜剩饭。”御风哥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   “雷御风,你混蛋,当我是狗不成?”海蓝姐忿忿地瞪着他。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提高三度的音调最具恐吓效果。   “我……”赶紧怕死地指住适巧路过毯边的小蚂蚁,“我是在对这家伙说。”   “原来如此。”摆明是看扁她、嘲笑她。   一边舀起一勺汤放进嘴里慢吞吞地咽下去,我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很有趣,而且虽然脸上还是那嘲弄戏谑的表情,但是我分明在御风哥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温和。   真是不可思议啊!   不知不觉地把一碗汤都喝光了,面前的桌子上又被御风哥放上了一碗粥。我盯着那看起来色香俱全的粥皱了皱眉,然后不甘不愿地把勺子伸了进去。   “你告诉她你的本名?”随侍在旁的“石杰”忽然开口问御风哥道,他的眼里明显地掠过一丝亮光。   “她是咏心的死党。”御风哥一脸无所谓地解释到。   “哦……”恍然大悟一般,“石杰”看起来似乎没了疑问。   “咕噜——”   不太雅观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还在纠结着面前那碗粥,我看到海蓝姐捂着肚子一脸尴尬的表情,这才记起这些天来,她都没有好好地吃过饭,这会儿看到这么多吃的,不饿才怪。   站起身来,我把粥端过去放在她面前,然后弯起眉眼笑得可爱,“海蓝姐姐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欸?小若你真好~”接过粥,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一脸的感动。   “嗯~”我摇摇头,“那边还有很多,一起过来吃吧!”说着,也不管一旁黑了脸的御风哥和正皱着眉瞪我的“石杰”哥,我拉了海蓝姐姐做到我旁边,然后看着她飞快地扫荡桌子上的食物。   “小若——”冷冷的声音自身旁传来,我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去,就见御风哥正眯着眼睛看我,脸上满是带着几分慵懒的危险气息。   “呃,”缩了缩脖子,瞄到另一边“石杰”哥哥也是相同的表情,我弱弱地解释道,“……我真的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说话的是正大快朵颐地海蓝姐姐,她放下手上的筷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道,“小若你刚才只喝了一碗汤啊,这怎么行,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前些天又没吃什么东西!”   说着,她十分不容质疑地把好几碟点心推到我面前来,然后指着它们对我说道,“这些,都必须吃完!”   呆呆地盯着那几碟做工精致的小点心,我往后缩了缩,然后抬起脸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看向她。   这招在以往对付御风哥剑尧哥的时候可是屡试不爽的,往往这时候他们都会拿我没辙。   “不行,没得商量。”她十分坚定地把那几碟点心往我面前又推了推,“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海蓝姐姐~小若真的吃不下了——”嘟起嘴,我郁闷地看了一眼那些点心,然后继续拒绝。   “不行哟~”她皱了皱眉,然后十分干脆地用筷子夹了一块点心,然后放到我的嘴边柔声道,“小若乖,这个看起来就很好吃的,不吃东西就长不大了,来,听话张嘴,啊~”   脑后挂上了一滴大大的汗,我纠结地看着嘴边的筷子,又抬眼看向喂食的女子那一脸坚持不懈的神情,以及一旁两个男子明显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只好张嘴咬住了那块点心,然后郁闷地拿起一旁的筷子闷声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来看戏的啊~   硬是把一小碟的点心塞进了肚子里,我捧着茶杯咕嘟咕嘟地把哽在喉咙里的点心给冲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泪汪汪地看向御风哥。   “御风哥~我真的吃不下了……”   等到他终于松口让“石杰”收拾餐具结束晚餐时,我已经揉着肚子一脸的哀怨了。   “小若,你要去哪儿?”   “吃太撑了,出去散步。”鼓着脸颊不满地回头,我赌气地瞪着他,然后重新转过身往帐篷外走。   还没走几步,身上忽然一暖,一件大大的披风已经将我的全身都包裹了起来,然后一旁的人已经揉着我的脑袋一脸无奈,“晚上沙漠里很冷,小心着凉,我陪你去。”   扭头不理他,我看到任然坐在帐篷里的海蓝姐姐正一脸惊吓地瞪着站在我旁边的御风哥,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夜幕下的沙漠很漂亮。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沙漠,自然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夜晚的沙漠。走在绿洲的边缘,我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抬头望着头顶,那无垠的星空。   顶上深蓝色的苍穹布满了一闪一闪的繁星,没有污染的空气晴朗得透彻,让那长长的银河都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恍惚间,又好像看到了某一双,比星星更明亮的蔚蓝色眼睛正满是温柔的看着我。   ……丫头   耳边不期然地响起已经在梦境中徘徊了无数次的呼唤,我紧紧抓着挂在脖颈间的那枚十字项链,一时间,心底涌起淡淡的酸涩和想念。   ……果然,还是好想他,好想他们呢——   只是,还不到时候,现在还不能回去——   头顶忽然覆上一只手,动作很轻地揉了两下。我转过身去,看向站在我身旁的御风哥。   “想回去了吗?”他看着我,淡淡地问道。   眨眨眼,我摇头,“还没消化完呢,现在回去睡觉会积食的。”   他默然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即不明显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御风哥,你觉得海蓝姐姐怎么样?”换了一个轻松些的话题,我勾起嘴角,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他挑了挑一侧的眉毛,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哼”了一声,弯起嘴角露出讽刺地笑容,“不过是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女人,长得没特点还笨得要死。”   “咦?”探头打量着他的表情,我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御风哥这样评价女孩子。果然海蓝姐姐很特别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你很喜欢她?”   “唔,她很可爱啊!”很坦然地点头,但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我皱起脸来补充道,“只要她别再喂我吃东西就好。”   话音才落,就听到身旁某人十分不客气地大声笑了出来。   危险恋人(四)   在回营地的时候,我们捉到了一只偷偷溜出来的小老鼠,看到御风哥勾着嘴角戏谑而危险的笑容,我在心里为那位神经大条的姐姐祈祷了一下,然后明哲保身地当即道晚安。   回到自己的帐篷,反倒没了先前的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办法睡着,我郁闷地抱着被子坐起身,缩到床角发起呆来。   帐篷口遮挡用的门帘忽然被人撩起,脚步声轻轻传到我床边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地抬头看去,就见顶着石杰哥的脸的剑尧哥哥正挑眉看着我,一双眼睛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剑尧哥?”我疑惑地看看他,又把视线移到他手上正拎着的那个箱子上面,“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知道我们的小若睡不着所以特地来陪你的啦!”他哈哈一笑,放下手上的箱子坐到了我床边,大咧咧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一脸自得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呀?”   “唔,放手啦!”不客气地拍掉他的爪子,我重新理顺披散下来的头发,没好气地瞪着他道,“明明是因为咏心姐快搬来狼窟了,你兴奋地睡不着才是真的吧?”   这个笨蛋哥哥,追了咏心姐五年,到现在还停留在被她讨厌的阶段,虽说已经没有当初那么讨厌了,但还是没多大进展,真不知道说他什么了……   记得上回他们还在大学的时候,因为剑尧哥想要送尧尧(一只可爱的拉布拉多犬)给咏心姐当作二十岁的生日礼物,结果被咏心姐误会他和一位学姐在一起,为了解释清楚,他居然真的按照咏心姐赌气的说辞开着车去撞电线杆,硬是把自己撞得全身骨折进医院,还不肯治疗,非得要咏心姐原谅才肯松口。   啧啧,一根筋通到底的白痴哥哥,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又让人感动他的执着。   咏心姐真的很幸福呢!   “又在想什么呐?”他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弯下腰拿起被他扔在一旁的箱子,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就知道你晚上睡不着,凌澈那小子可是千里迢迢地派人把东西送了过来哦!”   一只大大的维尼熊被摆到了我的眼前,憨态可掬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抱住它狠狠蹂躏一番。   惊喜地一把拖过布偶抱到怀里,我把脸埋到维尼熊软软的肚子上,深深吸了口气。   熟悉的香味,确实是凌澈送来的。   “嘿嘿,别看那小子整日里一副可以跟广季媲美的酷样,实际上可关心你了。”剑尧哥看着我笑得贼兮兮的,随即又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奈地看着我道,“真不知道你这个小丫头是怎么想的,那个日本的小鬼有什么好的,老是念念不忘。”   沉默了一下,我把脑袋搁在布偶上不说话了。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辙。”他抓抓头发满脸无奈地叹气道,“女孩子到底都是怎么想的,真是搞不懂。好啦,东西送到,这下能睡安稳了吧?”   “唔,”闷闷地点头,我看看他,弯了弯嘴角,“谢谢剑尧哥,晚安。”   “嗯。乖乖睡觉。”他帮我躺平,然后严实地盖上被子,弯下/身来在我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晚安。”   闭上眼抱着布偶缩在被子里,感觉到帐篷里的光一下子暗了,然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口,我这才悄悄睁开了眼睛。   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收紧抱着维尼熊的手,我蜷缩起身体,睁着眼睛发呆。   ……快两个月了吧?离开日本——   按照时间来算,青少年选拔赛也快要结束了呢……国光哥哥应该已经回网球部了,希望大家还是如当初那样各个都生龙活虎吧!   还有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沙漠的清晨,尚余浓浓凉意,如以往的习惯一般早早地醒了过来,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现在身处中东的沙漠之中,没有小提琴可以练,这才揉揉惺忪的睡眼洗漱换衣。   吃过“石杰”哥送来的早餐,又由他陪着在绿洲边逛了一圈,回到营地的时候才听到御风哥和海蓝姐已经起床了。   根据刚才“石杰”哥的爆料,昨晚那两人,不但洗了鸳鸯浴,还同床共枕了。虽说以我对御风哥的了解,这已经算是稀松平常的事了,但是据说那两人事实上什么也发生,这就让人意外了。   ……果然是特别的吧?   摸摸下巴,带着看好戏的心理,我主动帮着“石杰”端了一部分的早餐,和他一起往御风哥的帐篷走去。   走在他身后半步,看他微倾身子,头向前探,碰触到篷幔,眼看就要走进去了,我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篷幔那一侧,随即明智地走到“石杰”的另一边。   果不其然,才刚踏进帐篷,伴随着一声大吼“大浑蛋,看招!”,一个托盘被重重地砸向了走在我旁边的“石杰”的头上。   “唉……”一声呻吟后,他重重摔落地面,还伴随锅碗打翻的声音。   “你在搞什么?!”御风哥的声音紧随而至,他走进帐篷,视线扫过打翻在地的早餐还有正在收拾餐具的“石杰”,又落在站在一旁心有余悸的我身上,最后一双眼睛冷厉地看向不知所措的海蓝姐姐,表情凶狠而危险。   “你……啊……”张大了嘴,显然对眼前的情景预料不及,海蓝姐姐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   虽说一开始确实是感觉到有人躲在门边,但是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让我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食物也被我惊吓之后下意识的松手摔在了地毯上。我一边拍着胸口平复有些过快的心跳,一边有些无奈地瞥了眼海蓝姐。   这个女孩子,还真是精力旺盛,一大早的就来这么一出。   “小若,”皱紧了眉头走到我身边,御风哥蹲/下身来,认真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呃,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而已。”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知道自己的脸色恐怕有些不太好看。   也不单是被吓的,可能昨晚也没有睡好,所以才有些苍白。   所以说,体质差就是麻烦啊~   “小若,你、你怎么了?”有些瑟缩地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御风哥,海蓝姐姐看看我,随后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跑到了我身旁来,同样蹲下来打量着我的脸色,脸上满是歉疚,“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过来了,是不是吓到你了,真的很对不起。”   “嗯~”摇摇头,我露出可爱的笑容道,“没事没事啦……”   “小若小姐的心脏不好,”一旁收拾着餐具的“石杰”忽然插了一句进来,他皱眉看着我,然后转过头去看向海蓝姐姐,一脸严肃道,“所以请毕小姐以后注意一些。”   “……对、对不起——”低头认真的道歉,海蓝姐姐内疚的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还闪过几分的心疼。   这个女孩子,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扯扯还在生气的御风哥的袖子,讨好道,“御风哥,我真的没事啦……就是第一次睡帐篷很新鲜,所以昨天没睡好,不关海蓝姐姐的事情啦!不要生气好不好?”   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站起身来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对一旁的“石杰”吩咐道,“带她去休息。”   “是,首领。”   被“石杰”看似恭敬实则强势地带走,我走出帐篷前最后回头给了海蓝姐姐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御风哥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尤其是涉及到东邦家的人的时候——   被剑尧哥带回帐篷,在他威胁的眼神下,我自觉地抱了维尼熊窝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乖乖补眠。   大概真的是有些累了,没多久,我就沉入了黑甜的梦境当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炊烟枭枭的黄昏。   “咦?海蓝姐姐你是说,御风哥带你去了一个很漂亮的绿洲?”喝了一口汤,我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身旁正大口大口享用晚餐的海蓝姐。   “嗯。”她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似乎想起了十分快乐的事情。   “首领带你去那个绿洲?”随侍在旁的“石杰”语透诧异。   “有什么不对吗?”她疑惑地抬头。   “没事,那片绿洲很神秘漂亮,连本地人都鲜少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大家都叫它‘梦幻仙境’。”石杰解释。   “不会吧?如果很少人知道那里我们怎么会遭十个暴徒袭击?”   “你们遭人袭击?”石杰温和的脸蒙上一抹阴沉。   “是啊,不过御风很厉害,以一敌十,居然还轻轻松松就把他们解决掉。”海蓝姐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左右望了望,似乎是在确定御风哥不在附近。   “石杰”没有在说话,沉默了下来。   “海蓝姐姐,那你有没有受伤?”眨眨眼睛,我露出担心的表情,心下却不由得腹诽。   御风哥真小气,只带了海蓝姐姐去,连我都没有去过啊……人家也是第一次来沙漠嘛!真过份!   “啊,我没事,小若你不用担心的,”她温柔地笑道,顺手摸摸我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不要怕,你哥哥很厉害哦,那些坏人不会来的。”   ……其实,我没有在害怕,真的。   无语地看了看她,我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了她的手。   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摸我的头啊,会长不高的啦!   没过一会儿,海蓝姐似乎终于注意到了“石杰”的古怪,“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没事,只是觉得你很幸运。”石杰又回复一脸温和的笑意。   “被人袭击叫幸运?”她怪叫。   “不,我是指首领带你去‘梦幻仙境’一事。那里是首领的禁地,平常首领总是一个人去,不许别人跟的。”   “你是说……我是第一个例外?”海蓝姐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双颊泛满幸福的红嫣。   石杰见状,挑明道:“你爱上首领了?”   “胡说,谁会爱他?”她否认地很快,快到让人怀疑。   “不是最好,为你好,我劝你千万别爱上首领。首领从不对女人认真,除了一个人例外,但那个人不是你。”“石杰”双手抱臂,一脸认真,说完偷偷瞥了我一眼,嘴角隐晦地勾了勾。   ……又在打坏主意了,我咬着汤匙无奈地摇头。   “他爱谁,干我何事?”海蓝姐姐一脸倔强。   “你不信可以找机会看看首领的皮夹。”“石杰”好心地建议道,然后看了看我,“小若小姐,我可以收拾了吗?”   “唔,好。”放下勺子,我坐在一旁看他收拾好东西然后走出帐篷,这才转过头来看想身边正目光无神地发呆的毕海蓝。   “海蓝姐姐?”扯扯她的衣角,我疑惑地抬眼看她,“你怎么了?”   “呃……没事。”她似乎很勉强地弯了弯嘴角,眼眶却红红的,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里面打转儿。   海蓝姐姐她,是真的爱上御风哥了吧?   观察着她的表情,我得出结论。   “唔,那我回帐篷休息去了,海蓝姐姐你也早点休息吧!”看到她不时把视线往那放在床边的御风哥的皮夹上扫去,我识趣地起身道别。   我记得,御风哥的皮夹里确实是有一张今年狼窟负责人的合照,而里面的女孩子,除了我之外,就是洛凝姐了,而且我记得,照片里洛凝姐就是被御风哥搂在怀里的……剑尧哥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洛凝姐她已经结婚了嘛!   回到帐篷里才坐下没多久,剑尧哥便走了进来。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他忙碌地收拾着东西。   “哦,御风的吩咐,好像一会儿有人要来袭击,然后按照计划我们大概要坐直升机去阿拉伯的宫殿。”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解释道。   “哦。”晃着双脚坐在椅子上,我点点头。   这次的中东之行还真是有意思……   没过一会儿,外边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轰……隆……”的火箭炮发射声。   一阵盖过一阵的巨响和外面隐隐透进来的强光,感觉比花火大会还要热闹。   很自觉地乖乖坐在帐篷里不去凑热闹,直到安静过后又是一阵直升机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抱起维尼熊走出帐篷去。“怎么样?会不适应吗?”戴着安全帽坐在机舱内,耳机里传来正驾驶着直升机的剑尧哥的声音。   “唔,还好,只是……”嘟了嘟嘴,我探头从窗口往下看去。   “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好奇。   “只是坐在机舱里好无聊,”我满脸羡慕地往下看着正悬在梯子上的两人,抱怨道,“为什么御风哥和海蓝姐姐就可以那样子看风景?我也想身临其境一下的啊!”   “不行哦——小若要乖乖听话,万一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况且,那位毕小姐恐怕也不是自愿吊在那里欣赏风景的吧?”剑尧哥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兴趣,“好啦,快到了,我们要准备降落了,坐好哦!”   “知——道——啦——”拖长音的有气无力应道,我托着脸颊看着下面不知道在争论什么的两人,然后就见御风哥忽然摇晃起了绳梯,海蓝姐姐当即脸色发白地抱紧了他。   啧啧,果然是恶趣味。说起来,御风哥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逗女孩子玩?   我才不承认我是在嫉妒呢!   下了直升机,毫不意外地看到海蓝姐气得满脸通红的表情以及御风哥那嘲讽的笑容,我慢吞吞地走到他们旁边,才站定,忽然不知道打哪儿冒出一大群人。   “亲王早已在宫内恭候您大驾,请随小的入宫。”那些人全着阿拉伯服,必恭必敬地跪在御风哥的跟前。   亲王?我记得那是对的伯王族的敬称,此刻我们眼前确实耸立着一座宏观气派的阿拉伯宫殿。   传言中,‘沙漠之狼’被阿拉伯王族奉为贵宾……看这个浩大的恭迎排场就知道了所言非虚了。   “亚莎,帮她打扮一下,我晚上要带她出席王宴。”御风哥对着一个身着阿拉伯服的中年女子说道,随后又指了指我,“这是我妹妹。”   随即,他便像丢垃圾似的,将海蓝姐随手丢给她。   等御风哥走人,门关上了,海蓝姐姐才放胆大骂道:“拽什么拽啊!你以为我怕你吗?我是让你。”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海蓝姐立刻叉腰怒道:“谁在笑?”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的,而是觉得很开心,大人第一次带姑娘来呢!”那个名为亚莎的阿拉伯妇女看起来十分慈祥温和,她笑着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解释道,随后有朝我微微弯腰行礼,“还有,第一次见到大人的妹妹,我很开心呢。”   扯起裙角行了一个欧式的宫廷礼,我笑道,“你好,我叫Yolanda,你叫我Yola就好了。”   “Yola小姐。”亚莎点点头,恭敬道。   “你是谁?”海蓝姐姐脸上有些尴尬,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无礼了。   “我是亲王家的奶娘,你叫我亚莎就可以了,姑娘你呢?”亚莎十分好脾气地回答道。   “我叫毕海蓝,你是阿拉伯人吧,为什么会说中国话?”看她的表情,似乎对这个问题疑惑很久了。   “我们亲王一直很喜欢中国文化,所以我们这些下人就跟着学了。”亚莎笑道,“毕姑娘和大人是什么关系呢?”   “你去问他好了。”明显是赌气的语气,还带着几分黯然的情绪,海蓝姐回答道。   亚莎走近她,笑意末减,“毕姑娘想必是大人很重要的人,否则大人不会带你出席王宴。”   “怎么说?”   亚莎开始着手为她妆扮,“大人他进出王宫这些年来,从未带女伴出席过王宴,连米雅娜公主怎么求他都没用呢!”   “米雅娜公主?”   “米雅娜公主是我们亲王的表妹,是我族第一大美人,公主一直很爱慕大人呢!”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吗?”看起来,她果然是偷看过御风哥皮夹里的照片了,洛凝姐遗传了希瑞爸爸,因为是混血的关系所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这会儿海蓝姐估计就在纠结御风哥和洛凝姐的关系了。   我好笑地坐在一旁一边剥着葡萄吃一边看亚莎为海蓝姐打扮。   “不,米雅娜公主的眼睛是褐色的,怎么了?”   “没事……你们亲王是谁?”   “沙曼德亲王,他是我们阿拉伯世界最伟大的人,也是我族的荣耀。”亚莎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满是崇敬的表情,似乎在说自己的信仰一般。   “他为人如何?”   “亲王是位公正、睿智又有胆识的伟人。”亚莎显然对那位亲王赞不绝口。   把最后一颗葡萄丢进嘴巴里,我咂咂嘴巴,歪头看着那明显在打什么小算盘的海蓝姐。   海蓝姐姐呀,我劝你还是放弃让那亲王送你回台湾的主意吧!明显他们是不会为了你惹怒御风哥的嘛!   “咦?小若你为什么都不用换衣服呢?”已经换上了一身阿拉伯服装的海蓝姐后知后觉地看着我,疑惑道。   “唔……因为我不参加那个宴会。”用纸巾擦干净手,我理所当然道,“我不喜欢参加宴会,而且哥哥说,小若身体不好,要早点休息的。”   说完,我站起身,对一旁伺候的侍女道,“麻烦这位姐姐送我去房间休息吧?”   “好的,Yola小姐。”恭敬地微垂头应道,侍女为我在前面带路。   “那么,海蓝姐姐,玩得开心点哦!”朝身后有些呆滞地看着我的人挥挥手,我笑得愉悦。   危险恋人(五)   半夜被噩梦惊醒,我猛地坐起身,只感觉满身的冷汗,心脏跳得很快,伴随着阵阵的心悸。   我不记得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只是那种恐惧感一直延续到我醒过来,还是消散不去。   咬着下唇,我将颈间的十字项链紧紧按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够安心一些。   半晌才平复下心情,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睡意也早已消失不见,起身走到窗边,见外面月色正好,便抱着维尼熊悄悄走出了房间,往瞭望台上走去。   宫殿里很安静,王宴大概已经结束了,我避开几个巡逻的侍卫,慢慢走上瞭望台。只不过,才走近,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借着银白的月光,我很轻松地便认出了那个倚坐在台阶边的人便是御风哥,而站在一旁的,显然是顶着石杰的脸的剑尧哥了。   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依旧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   “当初在奴隶拍卖市集救她,是因为小若在那里,而且她又是咏心的好友:后来会捉弄她,是因为逗她很有趣。”御风哥似乎是在回答石杰的问题,但是他的表情,却更像是自言自语,银白的月光下,那一贯危险而冷漠的神情也染上了温柔。   “你不会捉弄女人,你只会嘲弄女人、挑逗女人、征服女人。”   “我也觉得奇怪。尤其对于她想离开我,我竟然很生气。这世上不该会有能左右我情绪的女人才对。”   “太危险了,当心米雅娜公主会采取行动。”   “她敢!”杀气窜上他冷峻的脸庞,在月光下格外森冷慑人。   有趣地看着御风哥的表情,我慢慢走过去,看到两位哥哥都注意到我了,这才笑着挥挥手戏谑道,“御风哥、石杰哥哥,两位都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吗?”   “小若?”御风哥看着我皱了皱眉,当即起身把我拉了过去,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把我整个人包了起来,“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而且,这么晚,你还没睡觉?”   拢了拢衣领,我直接靠在御风哥的身上,“没办法,我睡不着啊……”   “小若小姐……做噩梦了?”一旁十分尽责地扮演着侍从角色的剑尧哥小心翼翼地问道。   “唔……”嘟囔了一声,我没有否认。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无奈地抱怨了一声,御风哥抱起我往宫殿里面走去,“沙漠里风大,还是回房间吧!”   乖乖地没有反抗,顺便朝被留在瞭望台还担心地望着我的剑尧哥安抚地笑了笑,我任由御风哥把我送回房间。   重新躺回床上,身上又被严实地盖了被子只留出一个脑袋,我眨着眼睛看着坐在我床边的人。   “御风哥,你不回去陪海蓝姐姐吗?”疑惑地看着他,我问道。   抬手盖住了我的眼睛,他的声音听起来冷淡却又带上了些许笑意,“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用力扳开眼睛上的障碍物,我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会这么说的,还不是小孩子吗?”他瞥了我一眼,然后重新帮我把被子盖好。   “什么啊……”鼓着脸颊小小声地抱怨,我不满地瞪着他。   “好了,不要发牢骚了,乖乖睡觉。”他俯下/身来,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语气难得地轻柔,“晚安。”   “好啦——”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我闭上眼睛,“晚安……”   大概因为御风哥在旁边的关系,之前还存留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了,没多久,随着困意的袭来,我很容易地陷入了梦境。   想必昨天的晚宴一定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坐在餐桌旁,我用叉子叉起一小块面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正大口咬着面包的海蓝姐。   她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就连眼睛里都泄露出甜蜜的笑意。   把面包块放进嘴里,我郁闷地低头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早餐。   自从那次被海蓝姐用喂的方法吃东西以后,每回吃饭,御风哥都要让我坐到她旁边,一旦我露出不想吃或者吃不下的意图,他就直接让海蓝姐姐来喂我吃。结果,自然是我乖乖地自己吃东西。   ……明知道我对温柔的人没辙——   正怨念着,门口传来亚莎的毕恭毕敬地报告声。   “大人,米雅娜公主来了。”   咦咦?终于要见到了吗,那位据说阿拉伯第一美人的公主?   放下手上的叉子,我托着脸颊好整以暇地望向门口。   “早,亚雷克。”亚雷克是御风哥的英文名,阿拉伯这边的人似乎都只知道他的这个名字。   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女子穿着一身阿拉伯长裙,姣好的面孔和妖娆的身段看起来确实挺能吸引人的,但是她脸上那一副任性娇蛮的表情,却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让人一眼看去,便生不起好感来。   呀嘞呀嘞……有些失望呢,虽说是漂亮,却也没有让人惊艳的感觉,完全比不上洛凝姐咏心姐她们嘛!   摇摇头,我继续低头纠结眼前的早餐。   “你来干什么?”御风哥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嫌恶。   “讨厌!这么久没来看人家,一见面就这么凶。”完全没有被御风哥的话影响到,米娅娜公主的声音千娇百媚地能让人酥到骨子里。   揉了揉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我缩了缩脖子,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全身。   这位公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真是厉害。   “没事就快滚。”完全没有客气,连客套一下也没有的直接,御风哥的声音冷得跟千年寒冰一样。   “我听说你带了一位小姐来,特地来看看,不行吗?”语气间醋意横生,她用着撒娇的口气说道。   ……拜托,我真的吃不下了。   痛苦地看着剩下的早餐,我无奈把脸埋到手臂间,也不在乎用餐礼仪了,直接把脑袋趴在桌子上。   “不准接近她,否则我不客气,滚!”   无力地抬头,终于看到那位公主带着一脸怨妒的表情离开,再一转头看到海蓝姐脸上那得意的表情,我顿时感觉有些好笑。   “我吃饱了,”站起身来,我顶着一张还有些消化不良的脸,弱弱道,“御风哥,海蓝姐姐,我回房间休息了。”   “啊,小若你不要紧吗?脸色好差。”她看着我一脸担心。   “不,没关系啦!”勉强地笑了笑,我由着亚莎体贴地过来搀扶我,然后慢慢走出餐厅。   回到房间,看到亚莎一脸担心地离开。我当即关上门,然后露出愉快的笑容。   阿拉,那位米娅娜公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嘛,托了她的福,这顿让人痛苦的早餐算是被我蒙混过去了。   之后的一整天都没有再见到御风哥和海蓝姐,据剑尧哥所说,海蓝姐姐似乎是被御风哥强行带出去了。   唔,又偷偷地带她出去,也不告诉我,真是小气。   抱怨了几句,我由剑尧哥陪着,亚莎跟在身后,悠闲地在阿拉伯宫殿里面闲逛。   只不过,按理来说应该安静没人的花园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有很多人在,我们一路走过去,就碰到了好几拨。虽说我是不认识对方都有谁,但是亚莎每一次都会行礼问安,什么亲王啦,王子啦,大人啦……   一个个的身后都跟着随从,地位还不低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大部分还都是年纪不大的男子,看到我们的时候,都摆出一副偶遇的模样,目光却都停留在我身上。   那种讨好、审视的目光让我极为不舒服。   我这次跟随御风哥过来,还没有出过宫殿,却有那么多人已经闻风而来,想必,今晚的晚宴,恐怕会有更多这种目光。   微微勾起唇角,我露出标准而公式化的笑容,挺直了背脊,微抬起下巴,慢慢在花园里散步。   东邦的公主,可不是能让人随意觊觎的,有这个胆量,就尽管试试吧!   晚宴依旧是沙曼德亲王宴请的王宴,一起出席的,大多王族以及权贵。   我换了一身小礼服安静地坐在御风哥身旁,浑然不把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各色视线当回事。   阿拉伯饭菜的特点是甜、香、油腻,随意地吃了几口食物,我便停下了进餐,端起果汁喝了起来。   偶尔的抬头,还能看到空气当中,米娅娜公主和海蓝姐视线碰撞出的火花。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我可以理解,但是请问一下,尊贵的米娅娜公主,你把那恶狠狠的视线往我身上戳是为什么呢?   用玻璃杯挡着,我撇撇嘴。   “亚雷克,这位天使般可爱的小姑娘就是你的妹妹?”坐在最前面的沙曼德亲王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然后问我旁边的御风哥。   “嗯,她是我的妹妹,Yola。”举起高脚酒杯,御风哥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道。   我随即站起身,扯了裙角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坐回了位子上。   “哈哈,果然不愧是‘沙漠之狼’的妹妹。”沙曼德亲王笑得爽朗,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样,他又接着道,“不知道将来会有哪位男子有这个荣幸,能娶到这位小姐。”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环视了一圈宴会厅。   顿时,我清晰地感觉到,投注在我身上的视线更加火辣辣了。   弯起眉眼笑得可爱,我恍若未觉般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亲王你多虑了,”一旁御风哥的声音冷冷淡淡地传来,虽然带漫不经心的味道,却隐隐可以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悦和危险,“Yola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哦?是这样吗?那真是可惜了。”很坦然地承认了之前自己的意图,沙曼德亲王的表情依旧十分亲切。   该说,不愧是亲王级的人物吗?明白御风哥最讨厌那些背地里耍手段的人,所以表现地十分诚挚。   低下头,我抬手握住颈间的十字架,嘴角流露出几分自己也未察觉的甜甜的笑容。   “咦?那个项链,就是小若你的未婚夫送的吗?”坐在御风哥另一边的海蓝姐探着脑袋来看我,脸上是促狭的笑容。   “嗯。”点头,我承认地很爽快。   “啊……”似乎我的反应倒是让她惊讶了一下,“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连未婚夫都有了……”   好笑地看着她,然后抬头看向御风哥,就见他也正看着海蓝姐,嘴角隐隐勾起温和的弧度。   菜肴又上桌,以圆罩覆盖,放在了海蓝姐的桌面,侍者熟练地打开圆罩,露脸的竟是蓄势待发的眼镜蛇。   “啊……”大概是惊讶过度,海蓝姐就那么呆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只和眼镜蛇大眼瞪小眼,似乎是在比比看谁的嘴张得大。   眼见那条眼镜蛇已经抬起上半身作势要扑过去,御风哥眼疾手快地伸手拉过海蓝姐,正要举起匕首扔过去,被我挡了下来。   我起身走到刚才海蓝姐的座位上,弯下/身仔细打量起盘在桌子上的那条眼镜蛇来。   眼镜蛇较其它毒蛇来说,智商稍微高一些,它会灵活运用自己的毒液,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咬人,有时候也是干咬,就是咬一口,并不注射毒液。   而眼前的这条蛇,身体前部分向上抬起,颈部的肋骨向外膨起,背后露出一对漂亮的黑白斑纹,明显是一副防卫的模样。   “小、小若,你在干嘛……”怯生生地还在发抖的声音从身旁御风哥怀里传来。   我转过头去,看着脸色发白躲在御风哥怀里的海蓝姐笑道,“海蓝姐姐,不用害怕哦,这个孩子很听话的,不会乱咬人哦!”   说着,我抬手轻轻摸了摸正盘绕在另一只手臂上吐着鲜红的信子的眼镜蛇,“看吧,是不是很乖?”   “啊!不、不要靠过来……”   无奈地看着她的反应,我嘟了嘟嘴,郁闷地自顾自逗起手上的蛇来。   原本坐在我旁边被海蓝姐姐紧紧抱住的御风哥忽然站起了身,摆脱她的依附拿着原本打算钉蛇的匕首走向米雅娜公主,然后狠狠一甩手,匕首被用力地钉进了公主面前的盘子里。   “别再搞这种把戏,否则我不饶你。”森冷的口吻透着杀气。   “你爱她,所以这样对我?”米雅娜公主妒恨地仰望他。   “别说蠢话!谁都知道女人不配得到我的爱。”御风哥的声音冷得透骨,“但是如果你伤害到Yola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看到,御风哥的话音才落,原本脸色便发白的海蓝姐姐一下子好像呆住了一样,愣愣地坐在那里,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   唉……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想上去安慰,但是估计现在缠在我手上的小家伙一定会吓到她,只好安静地坐在一旁。   晚宴上出了这样一幕,沙曼德亲王的脸色也阴沉了起来,虽然勉强还是保持着可亲的笑容,但是晚宴却是提前不少时间结束。   跟着御风哥还有从刚才之后就默默无语的海蓝离开餐厅,我后知后觉地想起缠在手上的小东西是有主人的,这才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往回走。   顺利地将死缠着我不放的小家伙送回它的原主人那里,米娅娜公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也被晚宴上刚才御风哥的警告给吓到了。   唉,何必呢,好好的一个宴会,弄成这样~   真是的,明明两个人是互相喜欢的,为什么还要这么纠结呢?说开不就好了吗?可是偏偏御风哥不是那种会把喜欢谁挂在嘴边的人,让他坦白他对海蓝姐动心比打他一顿还难,而海蓝姐姐,显然是没那个自信,患得患失……   自卑、不确信么——   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吊坠,我想到了不久以前的自己……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索性坐起身,披散着头发抱着维尼熊往御风哥的卧室走去。   御风哥晚上要和沙曼德亲王通宵密谈公事,所以现在恐怕只有海蓝姐姐一个人在那里黯然神伤。   果不其然,站在御风哥房间门口,我便听到里边传来被压抑的哭泣声。   抬手轻轻扣了扣门,里面忽然安静了下来,然后是海蓝姐带着哭音地“进来”。   推开门,我探头进去,就见海蓝姐坐在床边双眼无神地看向我,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显然哭了很久了。   “……小若?”她看着我,半天才唤道。   “唔,海蓝姐姐,晚上好。”走进房间,我走过去坐到她身旁的床上,把怀里的维尼熊放到一边,皱眉看着她,“你哭了吗?”   “不……没什么”她忽然抬起手来遮住了眼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海蓝姐姐……”扒拉下她的手,我看着那红红的眼眶,咬了咬下唇,“你等一下。”   随即从床边跳下来,跑回了房间。   危险恋人(六)   “小若——你的眼睛怎么……”   “啊?”正在帮海蓝姐的眼睛涂药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随即弯了弯嘴角笑道,“我的眼睛本来就是紫色的啊,平时戴着隐形眼镜。不止是眼睛,头发也是哦!海蓝姐姐你不是看过御风哥皮夹里的照片了吗?”   “头发也是?”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很奇怪吗?”我疑惑地抬眼看她,“明明哥哥姐姐们都说小若很漂亮的啊!”   “呃,”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我的头发上,似乎还想要确认一样,“照片上小若原来的样子确实很漂亮,那么为什么要把它弄成黑色呢?”   “唔,”鼓了鼓脸颊,我皱眉道,“因为总是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很不舒服的。”   “也是呢,紫色的头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还以为小若你喜欢cosplay才在照片上打扮成那个样子……”她尴尬地笑了笑。   “海蓝姐姐也觉得小若长得很奇怪吗?”我板起脸,盯着她。   “啊?怎么会呢?”她见我的表情,急忙摇头,然后把我拉过去搂进怀里,笑道,“小若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真的?”侧过头来看她,我问道。   “嗯,当然是真的。”她很认真地点头,顺手摸摸我的头发,“而且小若又温柔又听话,我都不敢想,小若长大以后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美人呢!”   听了她的话,我弯起眉眼笑得愉快。   长大——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词,我恐怕,没有时间长大了呢……   “海蓝姐姐也很可爱啊!”在她怀里蹭了蹭,我仰起脸来笑着道。   “小若你真会哄我开心。”   “不是哦,小若说的是真的,”我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道,“而且,御风哥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我话音才落,就见她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起来。   见此,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不懂如何安慰别人,一直以来,也都是哥哥姐姐们来哄我,尤其还是感情上的问题,我更加不知该怎么劝慰了。   “小若,你有喜欢的人吧?”良久,她才幽幽地开口,声音透着寂寥。   “……嗯。”点点头,我看向她。   “那个被小若喜欢的男孩子,一定也喜欢你吧?”她微微弯起了唇角,流露出温和的笑容,却透着几分的苦涩,让人看了就难受。   沉默了一下,我终究点点头。   喜欢……么,我相信他说的,我也知道他是真心的,只不过一直以来我的自卑和不确信,所以才总是畏畏缩缩地不敢确认这个事实。   但是此刻面对海蓝姐姐如此直白的问题,一瞬间,我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点下了头。   我喜欢新一,新一也喜欢我。这是真的,不是我的幻想,不是他的妥协,而是真的出自彼此真心的事实。   “真好呢——”她望着我,弯起唇角笑得温柔,却又有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到了脸颊上。   “海蓝姐姐——”我皱着眉,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只觉得心里也憋闷得慌,“不要哭好不好。”   “嗯。”她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一些,然后抬手飞快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不哭了,我才不要再为那个混蛋掉眼泪!”   “好了,小若,我们睡觉吧!不想那个混蛋了!”   “……海蓝姐姐……”   “乖,小若,晚安。”   “……晚安。”   搂着维尼熊睡在御风哥的床上,我闭着眼睛,却依旧能感觉到身旁海蓝姐姐的辗转反侧。   说得轻松,事实上,她还是忘不了的吧?   御风哥呀御风哥,再不坦白,海蓝姐姐可真的要逃掉了啊!   第二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是不知道,只知道等我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海蓝姐姐正在和亚莎聊着什么。御风哥还没有回来的样子。   和两人打了声招呼,我回自己房间洗漱换衣服,回去的路上碰到了谈完公事回房休息的御风哥,看他淡漠的脸上隐隐露出的迫不及待,我好笑地和他道了声早安顺便提醒了他一下。   “御风哥,海蓝姐姐昨天晚上好像都没有睡好哦!”   看他加快的脚步,我咧咧嘴,笑得得意。   可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晚餐的时候开始,气氛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餐桌上,海蓝姐姐不断地跟我说着什么“米娅娜公主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痴情”的话,一双眼睛却不是地往淡定地坐在那里用餐的御风哥身上瞄。   疑惑地来回看了看两人,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御风哥身后的“石杰”,却见他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是怎么了?昨天还闹得不可开交,今天海蓝姐姐居然主动夸起那位公主来了,而且那些说辞——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媒,是我的错觉吗?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那不是我的错觉了,海蓝姐她是真的想要把御风哥跟那位公主凑成一对的。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郁闷地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拿着叉子拨弄着餐盘上的食物,我全然不在意在沙曼德亲王的王宴上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会有什么影响,反正应该不会再有多少人打我的注意了。   想想这两天,海蓝姐姐三番四次地找来米娅娜公主,给她和御风哥创造独处的时间,但到最后又每次都搞砸把公主给气走,御风哥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啧啧,这两个人啊……我这个纯粹在一旁看戏的人都急了。   正感慨着,我忽然看到海蓝姐正和站在御风哥身侧的石杰小声说着什么,而正在和亲王聊天的御风哥完全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我们真的要当着亲王的面前,向御风提出我们是情侣的事吗?”我听到海蓝姐正一脸犹豫地小声问着“石杰”。   哈?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石杰”。   剑尧哥,你想被御风哥整死吗?   “当然,当着亲王的面提效果最好,成功率也最高。”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石杰”的眼眸里有诡谲的火焰跳动。   “可是……”   “是时候了,来吧!”“石杰”忽然拉起海蓝姐她连拖带拉地带到御风哥和沙曼德亲王面前。   咂咂舌,我收起惊讶的神情,淡定地坐在位子上喝果汁。   “首领,趁着亲王在场,有件事我想向您秉报,并请您成全。”石杰不卑不亢地道。   啧啧,眼神不对哦,剑尧哥,破绽啊破绽。   御风哥睨了石杰身边的海蓝姐姐一眼,海蓝姐顿时慌乱地躲到石杰身后。   然后我看到,御风哥眼里一闪而逝的杀气。   啊啊,御风哥真的生气了呢!   淡定地继续喝果汁,我一边感兴趣地看着他们的发展。   “说说看,望着我说。”过了好一会儿,御风哥才这么说道,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石杰。   ……果然是被御风哥看出不对了吧!   “石杰”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如他所愿,毫无惧色地直视着他,侃侃道出目的:“事情是这样的,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和海蓝之间产生了爱意,成了情侣。所以想请首领成全,并请首领准许我放几天假,送海蓝回国。”   ……啧啧,太假了啦!剑尧哥,如果被以农爸爸看到你现在的表现,绝对会挨批哦!   沙曼德亲王听毕不禁纵声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沙漠之狼的第一侍从居然要求首领赏赐女人?亚雷克,你怎么说?有成人之美的打算吗?”   “好,什么时候走?”意外地,御风哥答应地很大方又爽快、一派贯有的傲慢与毫不在乎。   沙曼德亲王吹了一声口哨,一副惊佩的神态。   看看“石杰”一副意外加疑虑的表情,还有海蓝姐姐苍白黯淡的脸色,我不禁摇摇头。   很明显啊,御风哥是故意的嘛!   既然发现了“石杰”的不对劲,自然会明白,这个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识破地扮演着侍从角色的人,一定是精通易容术的剑尧哥了,而凭剑尧哥,是绝对不可能把那么精明的石杰骗走的,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少昂哥,再联系一下之前在台湾的时候,雅治哥的说辞。   这么一推论,御风哥会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有多少人在看好戏吗?   我想,御风哥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想要早些将海蓝姐姐送回去吧?毕竟阿拉伯宫殿对她来说并不安全。更何况,御风哥还是海蓝姐所在公司的副总裁,等到回了台湾,海蓝姐姐可是绝对跑不掉了的。   这样一想,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看着还在那边纠结着的剑尧哥,不禁露出愉快的笑容。   主动提出要和海蓝姐一起回台湾,反正沙漠的风景也看过了,阿拉伯宫殿也逛烦了,我还是比较想念台北那虽然不大却很温馨的狼窟。   咏心姐应该已经搬去了吧?不知道小尧和尧尧怎么样了呢!   尧尧和小尧都是剑尧哥送给咏心姐的礼物,尧尧是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它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剑尧哥教它的“咏心爱剑尧,剑尧爱咏心,咏心和剑尧相亲相爱,直到永远。”而小尧就是剑尧哥送给咏心姐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为了小尧,剑尧哥当初可是主动开车去撞电线杆硬是撞到全身骨折送去医院,才算是把小尧给送了出去的。   这两个小家伙可是很受咏心姐宠爱的,原本就是因为洛凝姐住在狼窟里,咏心姐才死活不愿意搬去,而现在,洛凝姐结婚后和千恺姐夫住一起了,咏心姐原本住的异人馆里,希瑞爸爸却要回来了,她这才不得不搬来了狼窟的。毕竟,洛凝姐和希瑞爸爸这对父女,是出了名的没有动物缘,被他俩折腾过的动物,除了我的小天,其他的都是基本要去掉半条命的。   也亏了这两个小家伙,剑尧哥对咏心姐的“洗脑”过程才进行地这么顺利。   因为海蓝姐护照过期的关系,我们直到五天后才回了台湾。而回去后,我们才发现,海蓝姐原本租的公寓已经被房东给租给别人了,行李都被搬了出来,而那房东竟也十分巧合地跑去国外旅游了。   这明显就是某人故意计划的嘛!   已经露出真实面貌的剑尧哥当即发挥他最擅长的“缠功”,好说歹说,最后终于说动了海蓝姐暂时搬来狼窟一起住。   虽然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住了几天后,海蓝姐似乎是也喜欢上了狼窟的氛围,时不时地拿着爆米花和饮料跟我一起看雅治哥和剑尧哥斗嘴,住地是不亦乐乎。   当然,关于洛凝姐已经结婚的事情,显然也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很快,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海蓝姐又必须重新回去上班。目送她离开,我无聊地坐在客厅里盯着电视机发呆。   咏心姐前些天出国了,尧尧和小尧也被一起带了去,而小天,自从来台湾以后,它就再没有出现过了,都不知道那小家伙整日里都在哪里玩,完全把我这个主人忘到一边去了嘛!   无聊地按着遥控器,因为被承羽哥改装过的关系,狼窟的电视机能收到很多平常看不到的频道,而就在电视画面的转换间,我蓦地瞥见了几张熟悉的脸。   画面上似乎是正在直播美国与日本中学生网球友谊赛的开幕式。视线慢慢扫过那一群身着红色运动服的少年们,龙马、忍足、千石、切原、不二、菊丸、迹部、真田,还有作为教练出现的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的手冢国光。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事实上,离开也没有过去多久……但是总觉得,现在看到他们,有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放下手上的遥控器,我端坐在沙发上,双眼紧盯着屏幕上逐渐开始的赛事。   首先出场的第二双打,是迹部和真田的组合,看着迹部那熟悉的开场式,一扣响指,一甩外套,利落帅气的动作赢得全场的热烈响应,真是华丽到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直记得一句话,对于迹部而言——   玫瑰花瓣是用来下雨的,修长手指是用来打响指的,校服外套是用来抛上天的,眼角泪痣是用来迷人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捂着唇轻笑了几声,我慢慢放松了原本绷紧的身体,继续关注他们的比赛。   迹部景吾和真田玄一郎,是日本国中网球界里数一数二的帝王级人物,这样的两人居然被组成双打,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虽然开始确实不怎么顺利,不过好在后来两人还是发挥出了应有的实力,真田的风林火山和迹部的唐怀瑟发球,包括两人之后配合默契的合力完成的“破灭的探戈”都让人不由得赞叹万分。日本代表队夺得了开场的胜利。   之后第一双打的菊丸与忍足,第三单打千石,第二单打不二,有输有赢,却都同样的精彩万分,不光是我熟悉的少年们的表现,美国代表队的那些少年们的表现,也都非常的出彩。   第一单打,日本代表队派出的切原。而美国队的,则是和龙马有着很深渊源的凯宾。   对于对手不是龙马,凯宾表现得很不满,而脾气糟糕的切原对于对手的忽视也显得很愤怒,整场比赛赛况很激烈。   只不过,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是切原的身体出了什么意外,后半场的比赛由龙马出场。   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脑海里已经所剩不多的记忆,对于切原受伤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些映象,貌似是在集训的时候,因为什么原因被小杏失手推下了楼梯。   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呢……不过估计,那小子现在一定很郁闷吧?   失笑地摇摇头,我重新把视线转回电视上,龙马和凯宾的那场宿命一般的比赛。   危险恋人(七)   等雅治哥和剑尧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而紧盯了电视机好几个小时的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被人用带着责怪与无奈地语调叫了一声“小若”,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我旁边的雅治哥。   “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饭?”带着了然的目光,他嘴角勾起十分温柔的弧度,声音也轻柔得让我直打哆嗦。   “呃,”瑟缩了一下,我怯生生地抬头看他,干笑道,“那个,我不饿嘛。”   “不饿就不吃东西了?”他眯了眯漂亮的眼睛,俊雅而又有几分邪气的面容看起来非常的危险。   “……对不起。”乖乖低头认错,我知道,这种时候还是诚实一些比较好。   他似乎轻声地叹了口气,随即抬手覆上我的头顶,低声道,“傻丫头,你不是要对我说对不起,而是对你自己才是。”   低头用力绞着手指,我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覆在我头顶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就听到身旁那人站起身的声音,“就知道会这样,刚才和剑尧在外面给你带了蛋糕回来,快过来吧!”   “嗯。”倏地抬起头来,我咧嘴笑得开心。   雅治哥还是那么温柔善解人意呢!我就知道,他不会舍得我饿肚子的,嘿嘿。   只是,大概是身体各器官开始衰弱的关系,我的胃口越来越差,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想要吃东西,可是不吃的话,身体又受不了。   “对了,刚才小凝打电话过来,说待会儿洛希会过来给你检查身体。”一边拆着蛋糕的包装盒,雅治哥一边对我说道。   “咦,洛希哥要来?”意外地看着他,我疑惑道。   洛希哥是洛凝姐的二哥,同样精通医术,和希瑞爸爸一样,是医学界的脑科权威人士。而且非常具有绅士风度,是个女性主义者,对待女孩子向来风度翩翩温柔体贴。   就在我拿着小叉子和蛋糕抗争的时候,门口那边传来了剑尧哥的声音,听那内容,似乎是御风哥和海蓝姐一起回来了。   是哦,御风哥是海蓝姐公司的副董,她去上班会碰到御风哥也不奇怪。   过了一小会儿,御风哥终于拖着海蓝姐走进门,而剑尧哥则紧随其后,脸上是我们都不陌生的那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坚持。   “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何时发现我乔扮石杰的?”果不其然,剑尧哥张开双臂挡在楼梯口,阻挡了御风哥的去路。   “你向我提出要求时。”御风哥大概也明白,剑尧哥那种缠人的性格,索性也直接回答了。   “为什么?”   “眼神不对。石杰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直视着我说话。”   “这么说来是我自己露出了破绽?”很显然剑尧哥还是可以接受这个答案。   “哼!”御风哥把他当垃圾推到一边去,拉着海蓝姐继续拾级而上。   “这么说来,你是在知道海蓝没有移情别恋的情况下,才那么大方干脆的答应成全剑尧和海蓝的美事,让他们提前回台湾来咯?”始终无语旁观的雅治哥,挑准时机加入已将告平息的战场,再掀战火。   咬着叉子,我黑线地瞥了眼勾唇笑得邪气的雅治哥,然后低头继续乖乖吃东西,决定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也没听到。   御风哥没有回答,似乎连头也没回。   雅治哥不以为意的继续挑衅:“你那么大方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让海蓝遭受米雅娜公主的毒手,心疼海蓝成天担惊受怕,又知道剑尧和海蓝是一对的事是骗人的,所以才将计就计的让剑尧先带海蓝回来。也就是说,一切的情况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所以你才会不痛不痒的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进展,搞不好连海蓝会被她的房东恶意赶走也是你从中搞的鬼,你说是不是呢?”   侧过头,我偷偷抬眼瞧御风哥的表情,却见他脸上的神情一点也没变。就好像雅治哥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一切都在这家伙的掌控中?他早料准一旦海蓝没地方住,我一定会把海蓝带回狼窟;而且,他知道海蓝工作的地方,他正好又是海蓝他们公司那个神秘副董Satan:所以他本来就打算回来后要到海蓝他们公司去露脸。也就是说:海蓝的所有行动全在他的算计和掌控中?”剑尧哥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多半是这样没错,也就是说……”   “御风果然非常重视、在乎海蓝!”剑尧哥抢了雅治哥的话。   嗯嗯,咬着叉子,我在一旁用力点头。   御风哥却十分淡定地冷哼了一声,就继续拉着呆楞住的海蓝姐走上楼去。   “好家伙,脸色居然都没变。我看御风这家伙愈来愈像少昂、愈来愈不好对付了。”雅治哥手臂交叉在胸前,一脸赞叹道。   “不过咱们至少替海蓝扳回了一些优势。海蓝现在已经知道御风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应该不会再那么伤心、没自信了才对。”剑尧哥若有所思道。   “那可不尽然,御风如果那么好对付就不是御风了。”显然,雅治哥还是十分了解御风哥的。   “说的也是。不过,你都正面向御风挑衅了,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吗?”挑眉看了他一眼,剑尧哥笑得贼兮兮。   “好戏还在后头,等着瞧吧!”雅治哥露出标准的“邪狼”笑容。   “不能透露一点吗?”   “天机不可泄露。”   “我发现愈来愈像少昂的人不只御风,连你也是。”剑尧哥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好说。反正我保证你有好戏可看就对了。”   无语地咬着叉子听两位哥哥一来一去的对话,我暗暗抽了下嘴角,还是决定明哲保身,先把眼下还剩下的这半块小蛋糕给解决掉再说。   唔……不知道御风哥和海蓝姐在楼上干什么呢?   思维一下子就发散开了,想象力丰富有时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及时刹住越来越少儿不宜的脑内剧场,我甩甩头决定还是不要想这些比较好。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了门铃声,我刚想起身去开门,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忽然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剧烈的晕眩感让我一下子站不稳直直地往前摔了下去。   “小若!”   堪堪被人接住,我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重复了几次后,视线才恢复了一些,抬起头来,就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剑尧哥正抱着我一脸担忧,雅治哥站在他身后,一贯浅笑的脸上也拢了一层暗色。   门铃声还在不断地响起,雅治哥果断地走去开门,剩下剑尧哥把我抱到沙发上躺下。   “剑尧哥,你们不要担心。”弯了弯嘴角,我干笑道,“我没什么事……大概是饿过头了——”   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了,明明才吃完一块蛋糕的——   只是,刚才忽如其来的晕眩感,还有到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的心悸,我并不陌生。那是我身边有谁有危险了的预兆。并且,还是原本我应该记得的“剧情”的内容。   可,我实在想不通,想在会有谁有危险……东邦的几位哥哥们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我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们,海蓝姐现在又在御风哥身边,怎么也看不出会有什么危险呀?   门口的方向传来洛希哥和雅治哥的说话声,似乎是雅治哥在告诉洛希哥我刚才的事情。   同时,二楼楼梯口那里也传来了一阵非常急切的脚步声。   皱了皱眉,我按住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目光直直地盯着楼梯的方向。   “小若,怎么了?”坐在我旁边的剑尧哥疑惑地看了看我,然后顺着我的目光往楼梯那里看去。   然后……   “海蓝,危险……”急促的警告声在楼梯下高扬,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海蓝姐已踩了个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眼睁睁地看到海蓝姐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瞪大了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翻江倒海的记忆慢慢地涌入脑海,我咬着嘴唇忍耐着记忆恢复带来晕眩感,然后在一声声焦急地唤着我名字的声音里渐渐恢复了意识。   “洛希哥,我没什么问题,”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拽着半蹲在我身旁的男子的手说道,“先去看看海蓝姐姐吧!反正我的情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   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我的样子,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带着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翠绿色的药丸塞到我嘴里。   “先忍一会儿,等我回来。”他摸摸我的脸颊,轻声道。   “嗯。”点头,松开拽着他手臂的手,我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   虽然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我知道,雅治哥、剑尧哥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没有走开。   “小若,想回日本看看吗?”   “啊?”原本还盯着手腕上那一串颜色已经黯淡了很多的紫水晶手链发呆,冷不防听到这样一句问话,我诧异地抬头,“你说什么,少昂哥哥?”   “小若是想回日本看看的吧?”这一次,他用了肯定的语气,依旧扬着那一脸一零一式的笑容。   “……唔”支吾了一下,我知道,我这点小小的心思,是不可能瞒过几位人精一样的哥哥的。   自然……是想的,很想很想,想到即使是偶尔地梦到,也会开心半天。   只是,我知道,现在还不能回去。   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不能再受什么大的刺激,即使回去了,终究也还是要离开的。况且,我也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去面对新一。   我已经能够意识到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了,不止是7年空白期,也不止是毛利兰,而是我和他本身存在的问题。在还没有真正想清楚前,我和他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更何况,即使见面了,能够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剩多少了,又何必再因离别而徒增伤感?   只是,还是很想见见曾经一起努力过的同伴们,很想再亲眼看着他们在球场上的挥汗如雨,听听那一声声熟悉的击球声,很想亲身见证他们踏上全国大赛的舞台,夺得冠军的时刻。   “想去的话,就去吧!我记得,那个叫做越前的小子最近也在日本那里。”用着那一惯的笑容和不正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似乎是觉得我此刻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有趣。   我不确定地瞪着他,极度怀疑自己刚才幻听了。   “不过,在回去之前,得先去让洛希检查一下身体哦!”他摸摸我的头,笑得可爱。   盯着他的脸,再看看站在少昂哥身后一言不发的广季哥,然后我发现,广季哥看着我的时候,那双一向冷漠的眼睛微妙地闪烁了一下。   顿时,我好像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不过,想要回日本看看的念头还是占据了上风,我犹豫再三,还是战战兢兢地跑去找了洛希哥。   唔,忘了说了,之前海蓝姐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不过洛希哥在给她治疗的时候动了点手脚,人为地把她脑海里那部分关于御风哥的记忆通过催眠的方法给封住了,由于记忆缺失而产生的矛盾也被自身合理化,而要破除催眠效果,唯一的方法就是由御风哥亲口对她说“我爱你”。   之前就说过了,御风哥是那种打死也不会把喜欢或者爱说出口的人,他冷着一张脸,把已经完全不记得他的海蓝姐强行地拐去了中东,然后用场景重演的方式硬是让她重新记起了自己。   于是,皆大欢喜了。现在海蓝姐就直接和御风哥住在一起,两人每天都是吵架拌嘴,打情骂俏,真是让人看了就羡慕啊。   而咏心姐也在前几天回来了,剑尧哥自然是不会放过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好机会,成天赖在咏心姐身边磨着她,连晚上都非得同床共枕让她被他抱着睡觉才罢休。   也不是不能理解吧,因为咏心姐再半年就要从研究所毕业,而且一毕业拿到硕士文凭后,就马上要离开台湾,到英国去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剑尧哥当然希望能在仅剩的半年内,和咏心姐有进一步的进展;否则一旦咏心姐到了英国,变量会更多、更难掌控了。   当然了,这期间,除了岳华妈妈、以农爸爸以及咏心姐和剑尧哥外,其他人都是在少昂哥和令扬爸爸发起的赌局里下了注的。   咳咳,当然,我是好孩子,没有参加这种不道德的集体活动——   ……   虽然早就知道少昂哥那么容易松口让我回去日本一定有问题,但是直到我再度回到狼窟,然后在他笑眯眯地一声“欢迎回来”之后,我才愣愣地反应过来,彻底明白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希哥——”幽怨地目光扫向正坐在沙发上优雅品茶的男子,我鼓着脸颊瞪他。   “小若,这是为你好,”他不为所动地轻轻笑了笑,然后很淡定地解释道,“如果你再受什么刺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轻吸了口气,我郁闷地接口,“就把我关于他们的记忆全部封起来了?”   “嗯,没错,就是这样。”少昂哥哥笑眯眯地点头。   “为什么之前都不告诉我一声啊!”扭头,我赌气地不看那些哥哥们的脸。   “啊呀,小若你怎么回了一趟日本就变得跟剑尧一样迟钝了呢?”少昂哥懒洋洋地靠在广季哥身上,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如果事先告诉你了,那么我们就看不到你刚才那副吃惊的可爱表情了呀!”   噢,狼来了!(一)   虽然被少昂哥和洛希哥他们联合起来整了一次,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出发点还是为了我,所以,虽然还是有些郁闷,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倒也轻松。   不时地看御风哥逗海蓝姐,剑尧哥缠咏心姐,哥哥姐姐们的幸福热闹样子真真是让一旁看着的人都羡慕不已,雅治哥作为“情圣”烈爸爸的儿子,身边也是从来不缺被吸引的女子,对恋爱这种事情早就游刃有余,反倒是我,生生就成了一个大大的电灯泡,反倒多余了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就接到了承羽哥要来台湾办事的消息,于是我当即提出要跟他一起回岛上,抚慰自己“因为被遗弃而受伤的心灵”。   据承羽哥的副官盖文说,承羽哥这次来台湾,主要是为了“要债”。这可把我大大的惊讶了一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敢欠“傲龙记”的钱,而且还不还的人,可真是不多呀!   啧啧,我实在很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勇敢——   假公济私地动用了手上的情报系统,很容易就查到了事情的经过:25年前台南的一个角头老大唐行远曾经向傲龙记借过6千万的资金用于周转,而现在,期限已经到了,加上利息,他现在总计欠款1亿。但是早已脱离黑道改从商的唐行远却在前几天忽然和妻子行踪不明,只留下一儿一女在台湾读书。   阿拉——估计这次承羽哥是真的生气了,才会直接跑台湾来打算把唐行远的儿子唐宇杰带回岛上作人质以此逼唐行远出来还钱的。当然,我知道承羽哥气的不是欠下的那1亿,毕竟这点钱对傲龙记来说连零头也算不上,但是对方公然赖账的行为,明显就是对傲龙记的轻视,这才是承羽哥真正生气的地方。   唔,至于为什么他要“绑架”唐行远的儿子而不是女儿这一点,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承羽哥很讨厌女人,除了东邦的“公主”,其余的女子是一概不让近身的,就连身边负责打扫的人都是男的,也因此,时常会有传言说,承羽哥喜欢男人。   原来是这样啊——   坐在电脑前,我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唐语婕。   虽然已经记不起具体的经过了,但是对于这个名字,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啧啧,先是洛凝姐,然后是御风哥和剑尧哥,现在轮到承羽哥了吗?嘿嘿,各位哥哥们也到这个年纪了呀!   摸摸下巴,我笑得开心。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被盖文接到机场准备和承羽哥汇合一同回岛上。然而刚进机场大厅,就见里面围了很多人,看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骚乱的样子。   歪着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意外地在人群外某个角落里看到正环着双臂冷眼盯着里面的承羽哥。   弯起嘴角,我不顾盖文的阻止挤到了人群里面。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俊雅的青年,估计比承羽哥小几岁,身形并不高,大概一米六八左右的模样,却不会给人瘦弱的感觉。他的对面,一个黑衣男子正用刀挟持着一名看似十分柔弱的女子,只是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恐惧和后怕。   这个场景……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   点点下巴,我瞥了眼倒在青年脚下的另外两个黑衣男子,然后又笑眯眯地瞅了瞅那个俊雅的“青年”和被挟持的柔弱“女子”。   青年朝那男子勾了勾手指,只是对方并没有要主动进攻的意思。   “快过来呀,躲在女人旁边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不过来,我可过去了!”话音未落,青年已经快速地朝那人的方向攻去。   唔——速度不错!   看着他,我十分中肯地评价道。   那个男子大概被他吓到了,慌乱下将挟持着的女子往他身上一推,便逃了开去,青年和那女子顿时撞在了一起双双摔到地上。   “宇杰,你还好吧?”原本一直站在我旁边的盖文看到这个情景,连忙跑了过去,关心地向那青年问道。   我跟着他走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面前,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我没事,我比较担心这位小姐。”非常绅士地搀扶着那位看似柔弱低着头的女子,“唐宇杰”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非常中性化,也很好听,让人觉着清爽而舒服。   “咦,这个小姑娘是……”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脸上当即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正想说什么的盖文看着我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小心后面!”   啊——嘞?   感觉到脖子那里传来冷冰冰的金属触感,我挑了挑眉,看到面前的盖文和“唐宇杰”正面露焦急地看着我,而在人群的外围,一个人影正慢慢地往这里走来。   “你想做什么?”冷冰冰的声音从那缓缓走近的男子那里传出,极为出众的脸上却布满了阴沉的杀气,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睛冷得透骨,只这么看着,便能让人浑身发抖。   清晰地感觉到我身后那人的颤栗,不由得小幅度摇了摇头。   就这么点胆量,也敢挟持我?   “死丫头,别动!否则我……”底气不足却故作凶恶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硬生生掐住了喉咙一样,随着一声重物撞击地面的声响,那人已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地倒在了地上。   抬手摸摸脖子上刚才被那刀子激起的鸡皮疙瘩,我笑容灿烂地跑到了承羽哥面前,拽着他的胳膊笑眯眯地仰头看向他。   他板着张俊脸冷眼瞪了我一会儿,然后终于慢慢缓了脸色,那双黑色的眼睛也一点点变成了一种漂亮的湛蓝色。   承羽哥是混血儿,因为身上中国血统比较多的关系,所以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每当他心情很好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变成蓝色。只不过因为他的性格关系,真正见到过他的眼睛变成蓝色的人很少,除了东邦的家人,大概也就只有他的副官盖文偶尔见过几次了。   “玩够了?”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看着我道。   “哎?我哪有在玩啊?”鼓起脸颊,我为自己辩白,“明明是那个家伙从后面偷袭想要挟持我呀!”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带着我转身往前走,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所谓解释。   切——郁闷地拽着他的胳膊走在他旁边,我无趣地撇了撇嘴。   “安承羽,去死吧!”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吼,然后是有人快速冲过来的脚步声。我惊讶地转过身去,就看到刚才还被“唐宇杰”搀扶着的那个女子手持着一把弹簧刀,满脸恨意地朝我们冲过来。   “承羽哥,小心……”松开拽着他胳膊的手把他往旁边一推,我才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就瞪大了眼睛,看到那女子在往我们这边冲过来的时候,被之前被我用迷药放倒在地上的那人的身体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原本指着承羽哥后背的刀尖便直直地朝我刺了过来。   完全来不及反应,在我推开承羽哥的时候,因为太过用力,反作用力让我的身体向着相反的方向倒去,而没有任何借力点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闪着冷光的刀锋向我刺来。   “住手!”   倒向一侧的身体被人搂住快速地转了一个方向,“唐宇杰”抱着我躲闪了一下避开那刀锋,然后利落地一记手刀,就打落了那人手上的弹簧刀。   他伸开一侧手臂将我护到他身后,然后摆开了架势,看向失去武器准备徒手攻击的那人。   然而此刻的我,已经完全无法分心关注那两人了。   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我面色发白地蜷起身体,压制着心脏忽然泛开的疼痛。   “小若!”承羽哥飞快地跑过来接住了我因为疼痛而脱力的身体,一向严肃冷漠的脸上也出现了焦急地神色。   “嗯……”咬着唇,我吃力地把手伸向自己斜跨在身侧的小包。   承羽哥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他一边让我靠着他的身体,自己帮我从包里找出了药。   张嘴吞下送到嘴边的药丸,我靠在承羽哥的怀里急促地喘着气,皱紧了眉忍受着在药物的抑制下已经减轻了不少的疼痛。   承羽哥轻轻拍着我的背,让我慢慢从疼痛中缓过来,然后渐渐平复下情绪。   看我松开了紧皱的眉,他这才动作轻柔地把我抱起来,让我靠在他怀里休息。   微闭着眼睛,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地压下起伏的情绪,待心脏那里不再有疼痛的感觉传来,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   幸而这次只是被吓了一跳,而没有被牵扯出负面情绪,病发也不似从前那般严重,否则,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但是,仅仅被惊吓就引发了病情……   “滚开,我要杀了安承羽这个恶魔,为我死去的父亲报仇!”   饱含着恨意的咆哮让我下意识地再次按住了心口,不舒服地把脑袋埋到了承羽哥的怀里。   “闭嘴。”冷冷的声音随着胸腔的震动传来,我可以感觉地出,承羽哥语气里浓浓的怒意和杀气。   大概是被他的语气给吓到,半晌都没有人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然后便听到“唐宇杰”用肯定地语气说,“你果然是男人!”   “没错,我就是新加坡‘余家帮’的老大余刚的儿子余志威,这家伙杀了我爸,所以我要杀了他,为父报仇!”这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刚开始气势还很足,慢慢说道后面,声音就轻了下去。   但是,这也足以让我听清楚他的话了。   ……余家帮……余刚?   原来是他!   我费力地从承羽哥怀里转过头,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   察觉到我的动作,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一下,我抬头就见承羽哥给了我一个“不要乱动,乖乖休息”眼神警告。   “你说你是新加坡‘余家帮’余刚的儿子?”这是盖文冷静的声音。   “对!”还是那让我饱受惊吓的大嗓门。   一时间,我能感受到,承羽哥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寒气,那已经不是有“冰山部长”之称的国光哥哥的冷气所能相比的了。   把身体往承羽哥怀里缩了缩,我无语地摇头。都不知道该说那余志威什么好了,怎么都不知道吸取点教训呢?   况且,在这种地方公然挑衅傲龙记,可是承羽哥的大忌啊!   “我说小兄弟,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不是幼儿园大班,你回答不必这么大声,我相信我们都没有重听。”   然而,余志威一点也没有因为“唐宇杰”的劝阻而收敛,反而更大声地吼道:“我为什么要小声?傲龙记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怕人知道?真是——唔~~”   吼声到一半突然就消失了,像是被人强行掐断一般,接下来就是“唐宇杰”冷静地声音:“这里不适合说话,换个地方再谈吧!”   “没那个必要,把那小子随便丢着便成,我们该上机了。”承羽哥冷冷地说道。   “余志威又不是垃圾,怎么可以随地乱丢?再说,你杀人家的父亲,难道不该负点责任吗?”   “我没杀余刚。”   “所以不必理他是不是?”   承羽哥没有说话,但是却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不悦。   “别以为你刚才救了小若,就可以得寸进尺。”   “我救她只是因为她不过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孩子,而且看你这么紧着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牵连到我,你也不会放过我吧?”“唐宇杰”的声音里一点也听不出畏惧,非常地理直气壮。   “打昏那小子也是为了救他,免得触怒傲龙记?”   “那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为了傲龙记?别傻了,傲龙记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活该被揭发。”   ……我说,亲爱的语婕姐姐,你就是故意想要激怒承羽哥的吧?   不过,余志威的事情,确实需要好好处理才行,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承羽哥了。   “你们两个别斗了,先上飞机再谈,机场警卫走过来了。”盖文非常及时地插嘴,阻断了两人暗潮汹涌的对峙。   见此,承羽哥当即抱着我转身走开了。   “原来傲龙记也会怕机场警察啊?真是天大的奇闻哪!”   拜托,语婕姐,冷静一点,就当为我这个病人考虑行不?   听着身后传来的讽刺声,再感觉到承羽哥身上越来越明显的怒火,我不由得无力地摇头叹息。   这次回岛上,我们搭乘的是傲龙记的私人飞机,机舱内的布置全是按照各人自己喜好做的,因为承羽哥讨厌女人的关系,这架飞机上的所有空服人员清一色的全部都是男子。   一上飞机,承羽哥就把我送到机舱内的一间卧室里,一直陪着我直到睡着。   我是在承羽哥的蓝岛上自己的房里醒来的,入眼的还是那十分熟悉的房间样式,让我在初醒时还有些莫名恐慌的心立时便安定了下来。   傲龙岛上最大的两个湖分别为九龙湖和七色湖。九龙湖之所以叫做九龙湖,是因为湖上有九个主要的大岛,全是傲龙记总部的重要机构,比如像是机场、议事大楼、行政大楼,都是位于这些岛上。而七色湖上,则有七个主要的大岛,分别为七位现任总指挥官的私人岛,是以彩虹的七色命名,分别叫做:红岛、橙岛、黄岛、绿岛、蓝岛、靛岛和紫岛,合称「七色岛」。   七色湖的每一个岛上都有我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是一模一样的样式。异人馆、狼窟、黑羽家、手冢家,包括其他地方的私人别墅里,我的房间永远都是同一个样式。   每一次,病发后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房间,然后我就知道,这里还是我的家,永远会护着我包容我的家,我不用害怕,也不用恐慌,因为这里永远都会有人陪着我,不让我孤单。   噢,狼来了!(二)   傲龙岛是座四季如春的热带海岛,景色秀丽,气候宜人,非常适合渡假居住。   披着外套慢慢在蓝岛的湖边散步,早晨的阳光很好,也不晒,空气里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那是在城市里绝对没有的享受。   走了一会儿,我在一棵大树旁停下了脚步,然后靠着树干在草地上坐下,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发起呆来。   两个月前的那次病发,我堪堪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哥哥们却再也不愿让我回去日本了,连我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都不肯传过去,更是完全阻断了我和那边的联系,现在的我,只能私下里偷偷从还在日本的凌澈那里知道一些事情。   只不过,据少昂哥说,凌澈这几天也要调回傲龙记本部来了,这样一来,唯一的信息来源都被切断,真的是让我郁闷万分。   即使掌握着暗部的情报部门,但是在“七匹狼”的联合指令下,根本就没有人敢私自给我传消息。   右手下意识地覆上左手腕上已经淡得快要看不出颜色来的手链,我的目光从蓝岛的湖面略过,望向另一边的一座小岛,那里是广季哥居住的靛岛。   再过不久,她就要出现了吧?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即使是在对的时间里相逢相知相爱,却依旧无法厮守,明明相爱,却无法在一起,这便是最遥远的距离了……吧?   缓缓握紧胸前的项链,我敛下眼帘,只觉满心的苦涩酸胀。   一直很清晰地记得原著里少昂哥对广季哥说的话:   ……对我来说,你的幸福比任何人都重要,就算必须负尽天下人,我也要你幸福!   ……既然你下不了手抢夺,那我就陪你等。不管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一辈子,我都奉陪到底。   不……   我不会让最疼爱我的两个哥哥将三十年的青春用于等待,我不信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鬼话!如果无法“朝朝暮暮”,还要“两情久长”做什么?!   这样的命运,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它出现!这一段命途轨迹,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改变!   我要哥哥姐姐们,都能幸福。   那样,我才能没有遗憾的离开。   “咦,那小姑娘不是那天……”   很有朝气与活力的大嗓门远远地传过来,我一愣,然后迅速收回杂乱的思绪,站起身整理好衣裙朝那方向望去。   毫不意外地,看到往这边走来的两个人,走在前边的看上去还像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明显是个直率而单纯的人,完全就把所有情绪都表露在脸上,此刻正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盯着我。而走在他后边的,虽然个子比他矮小些,但是面容俊雅,风度翩翩,感觉比前边那个要沉稳可靠很多。   稍稍歪了歪脑袋,我看着两人走到我面前来,这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弯起眉眼来打招呼,“早上好,宇杰哥哥,还有志威哥哥。”   “嗯?你认识我?”余志威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道。   “……那天在机场上,就是志威哥哥说要杀了承羽哥的,小若记得很清楚!”我皱了皱鼻子,看到他满脸心虚地收回了手,才继续委屈地说道,“而且还拿着刀要来砍我!”   “呃,那个——”他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无措的慌乱表情,然后又把求助地目光投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似乎是想要让他来解围的样子。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正温和笑着的“青年”,我甜甜一笑,走上前去主动伸手拉了他的袖子,在他稍显诧异的目光下,仰头看他,“宇杰哥哥是小若的救命恩人,是好人。”   他轻轻笑了起来,然后蹲下/身摸了摸我的脑袋,温和地说道,“你是叫小若是吗?身体好些了吗?”   “嗯,已经没事情了哦!”扬起笑容,我拽着他的衣袖提议道,“你们现在是住在蓝岛上吗?小若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吧!”说完,也不等他答应,就拉着他往前跑了起来。   大概怕我跑太急摔了,他顺着我小跑了几步就拉住了我,修长柔软的手抓着我的手,慢慢地走起来。   被我们俩抛在后面的余志威急急地追了上来,嚷嚷着宇杰不够意思都不等他,然后抓着头发朝我一边傻兮兮地笑一边小心道歉。   带着两人逛了一会儿湖边的景色,太阳慢慢升上中天的时候,回去简单地吃过午餐,小憩了一会儿,我又兴冲冲地拉着“唐宇杰”往外跑。   岛上漂亮的地方有很多,一天根本就看不全,直到看到沉着脸朝我们走来的承羽哥时,我才猛地意识到时间似乎不早了。   有些心虚地往“宇杰哥哥”身后躲了躲,我留出脑袋来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唤着了声“承羽哥”。   “过来。”他看着我,淡淡地说道。   呃——看他的表情,我中午偷偷把午餐倒掉的事情不会已经暴露了吧?我不确定地猜测着,不由缩了缩脖子。   “小若——”他稍稍放柔了点声音,原本瞪着我的那双眼睛,也慢慢变成了湛蓝色。   “唔。”看了看他的眼睛,我这才乖乖地走过去。   “那个……”原本从承羽哥出现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唐宇杰”忽然出声,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我,然后才严肃了一张脸看向承羽哥道,“小若只是带我们参观,你不要责怪她。”   ——语婕姐姐,你果然是个善良的姑娘!   笑眯眯地看看她,再转回头看承羽哥,就见他微皱了眉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眼里的情绪看起来非常的复杂和纠结。   咦?我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了?   眨眨眼睛,我有趣地看着两人的表情。   半晌,才听到冷冷的一声“回去吃饭”,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承羽哥抱了起来往回走。   偏了偏脑袋,我朝走在后面正盯着承羽哥的背影发呆的语婕姐姐愉快地挥挥手。   “咦,承羽哥,盖文呢?”勉勉强强应付过晚餐,我捧着杯茶窝在小沙发里消食,四处打量了一下后才疑惑地开口问道。   “我让他去办事了。”坐在另一侧单人沙发上休息,他淡淡地回答道。   虽然还是一贯的语气,但是我还是明显觉得有些不同,承羽哥他似乎有些不悦?   疑惑地看了看他,再看看坐在他对面正用稍显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的语婕姐,我最后把视线定在了正抓着遥控器换频道的余志威身上。   “啊……!”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其余三人似乎都被我的忽然的惊叫给吓了一跳,正疑惑地看着我。   “那个,承羽哥,”我把手上的杯子放回茶几上,然后走到他面前,收回了脸上原本还天真可爱的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我有事情要向你汇报。”   特意用了“汇报”这样公式化的词汇,我想承羽哥一定也明白我要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   看了看一旁还意外地看着我的语婕姐和余志威,我好心地解释道,“我是傲龙记的第八位执行官,负责情报机构和人力部门。”   正确的说,是暗部的情报机构和人力部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得太明显。谁让我的身份,一直是对外保密的呢?   看到两人霎时目瞪口呆的表情,我得逞地偷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敛了表情,看向承羽哥。   “……是关于仇峰的?”他看似不经意地瞥了眼语婕姐,然后才问道。   “嗯。”点头,我如实说道,“具体的报告材料还在凌澈那里。是在两个多月前,我收到相关人员传回的消息,日本警方破获的一起贩毒案里,有人指证是傲龙记在背后操纵毒品交易。”   看到承羽哥一瞬间变得冰冷的眼神,我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原本我猜测是有人企图栽赃陷害,但是询问了本部接收情报的负责人后,我才发现,有人拦截了发回本部的情报,从而本部才一直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所以,顺着这条线索进行调查,我在傲龙记东南亚黑道负责人仇峰身上发现了很多可疑之处。”   承羽哥原本搁在沙发上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知道,自从五年前仇峰不惜牺牲自己救了承羽哥后,承羽哥就非常地信任他,而此刻,被告知对方的背叛,那样的心情一定非常痛苦。   身上最痛的伤口,便是背上的。   我担忧地看着他,犹豫着是不是还要继续说下去,就见原本一直坐在那里听我汇报的语婕姐慢慢走了过来,她低着头走到承羽哥身后,然后一言不发地伸手猛扯他衣角。   我有趣地看着本来一脸压抑隐忍着怒气的承羽哥迅速被她转移了全部的注意力,正愣愣地看着她的举动。   “干嘛?”他盯着她,开口道。   似乎刚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语婕姐猛然抽回手紧紧地背在背后,手指还在尴尬不安地不停扭绞,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尴尬与无措。   “我……”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样子,下一刻就突然噤了声。   承羽哥的手已经轻轻地落在她的头上抚摸起来,动作显得极为温柔,而那双眼睛,再次转化成了盈盈的蓝色。   抿着唇拼命忍着以防笑出声来,我看着正两两相对,完全把其他人和事给忽略了的两人,纠结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一下,我的汇报还没有说完呢!   可是,据说打扰人家谈恋爱要被驴踢的……   不过很快,那个甘愿被驴踢的人出现了。   “所以说,这就可以证明我说的话了吧!”余志威在消化完我刚才的那些信息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非常和谐的气氛,十分激动地嚷了起来。   “嗯,咳咳——”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我戏谑地瞟了眼刚反应过来,此刻正涨红了脸的语婕姐,还有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的承羽哥,才继续平静地说道,“我正要说到这件事,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余家帮’帮主去世两个月以后了。经过确切调查,事实确实如志威哥哥说的一样。仇峰在东南亚地区暗地里勾结了很多黑帮,私下做着贩卖毒品的交易,而且一旦有拒绝或者想要泄露的都被灭口。死亡名单我已经让人传回总部了。”   当我把所有情况都汇报完毕后,承羽哥显得非常冷静,他把命令传给去处理这件事情的盖文,并且将下一任东南亚地区负责人的人选全权交予他负责。   “余志威,关于令尊余刚的事,傲龙记会做出适当补偿,你希望傲龙记为你们‘余家帮’做些什么,尽管提出来。”交代完内部事务,承羽哥看向余志威,很严肃地表态道。   大概是感受到了承羽哥的认真,一贯大咧咧的余志威表现得比平常多了几分恭敬严谨,必恭必敬地说:“我们余家帮在半年前家父死亡时,便已从我手中平和地推举家父生前的左右手,余家帮的副老大当现任的老大。目前一切帮务尚称平稳,唯盼傲龙记今后多多照顾我们余家帮;还有,傲龙记下一位负责东南亚黑帮事务的执行官,不会再胡作非为,吾愿足矣。”   “嗯,我明白了。”承羽哥点头应下,然后又转而看向我道,“小若,关于仇峰犯下的所有事情,你全部整理好送过来给我。”   “嗯,好的。”我认真应下。   关于仇峰、余家帮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我重新端起杯子窝回小沙发,一边笑眯眯地瞅着语婕姐和承羽哥一边淡定地喝茶。   “呃,对了,承羽哥,凌澈他怎么忽然被调回来了?”忽然记起这件事来,我疑惑地问道,“他在日本只待了三个月左右啊!”   就算是轮换,一般也是一年一次,这次凌澈毫无征兆就回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令扬叔的意思。”沉默了一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道。   “……令扬爸爸的意思?”我重复地念了一遍这句话,不知怎的,承羽哥刚才的那一下沉默,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说不出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只知道,很不好很不好,就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消失了一样。   “……小若?”   “啊?”猛地回过神来,我愣愣地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人,木然地眨眨眼睛,才说道,“怎么了,语婕姐姐?”   “该是我问才对,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看着我,嘴角隐有笑意。   “呃,没什么啦,嘿嘿,”干笑了一下,我将旋转椅转向面对她的方向,歪了歪头,问道,“语婕姐姐找我有事吗?”   “……小若你说你是负责傲龙记情报部门的对吗?”她眉间隐有些忧虑,犹豫地问道。   “嗯,”点点头,我观察着她的表情,然后猜测道,“语婕姐姐你是想让我帮你查你父母他们的下落吗?”   “……嗯,”她抿了抿唇,一贯倔强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的恐慌。   “嗯,好的。”点头应下,我弯起眉眼笑得可爱,“交给小若吧!结果明天就能出来了哦!语婕姐姐不用担心。”   “嗯,麻烦你了,小若。”她似是慢慢松了口气,露出几分温和的笑容,抬手摸摸我的脑袋称赞道,“小若很能干呀!”   笑眯眯地接下称赞的话,我看了看她,然后问道,“语婕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承羽哥?”   ……   眨眨眼,我疑惑地看着她忽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大了嘴巴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我困惑地皱皱眉,“知道什么?”   “就是、就是我,”她大概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稍稍冷静了一下,这才认真地继续问道,“小若,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嗯?”歪歪头,我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怎么知道的?因为语婕姐姐是姐姐啊,当然是女生啦!”   “呃,”她噎了一下,“可是之前,你不是叫我‘宇杰哥哥’的吗?”   “哦,那个啊,”恍然大悟般地点头,我弯起嘴角笑得一派乖巧,“承羽哥和志威哥哥说你是‘宇杰哥哥’啊,小若很听话的,所以就这样叫了。”   ……   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在考虑到底要怎么问才能让我理解她的意思。   “语婕姐姐只有在小若一个人面前是姐姐吧?”我很善解人意地说道,“因为如果是语婕姐姐的话,承羽哥就会把你赶出去,但是是宇杰哥哥的话,承羽哥就会很高兴。小若明白的。”   “呃……对,就是这样。”她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有些纠结。   “因为语婕姐姐想要和承羽哥在一起,所以不能是语婕姐姐,只能是宇杰哥哥。”我若有所悟地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承羽哥喜欢的是宇杰哥哥,不是语婕姐姐。”   抬头看了一眼好像有点被我绕晕了的语婕姐,我嘟了嘟嘴巴,皱起眉毛露出困扰的表情来,“可是,宇杰哥哥不就是语婕姐姐吗?承羽哥喜欢宇杰哥哥,不就是喜欢语婕姐姐吗?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呃……等、等等,”她抬手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小若,谁告诉你,安承羽他、他喜欢我的?”   噢,狼来了!(三)   “承羽哥,宇杰哥哥还有志威哥,”捧着昨天辛苦了大半夜的成果敲开承羽哥的办公室,我朝正坐在里面的三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便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承羽哥面前的办公桌上,“这些,就是我让人查出来的,仇峰自上任以来犯下的事。”   顿了顿,我面色犹豫地看了看正眼巴巴地瞅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的语婕姐。   “……还有一件关于仇峰的事,”见承羽哥放下了手上的资料抬头来看我,我吸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语婕姐,说道,“是关于宇杰哥哥的父亲的。”   “我老爸?他和仇峰有什么关系?”她惊讶地看着我道。   “事实上,宇杰哥哥你的父亲在四年前结束唐氏建设时,便已清偿了所有的债务,包括向傲龙记借的款项。当时,你父亲把一亿台币交给曾是他混黑道时,当副老大的心腹手下,要他转还傲龙记。结果那笔钱被那个副老大和仇峰五五对分,私吞掉了。所以,他可能是到最近还款最后期限将届时,才发现钱被私吞,如今已无力偿还,才赖帐落跑的。”根据所知道的事实,我说出自己的判断。   “确实是我那个臭老爸的标准作风,那我老爸现在人呢?小若你们找到他了吗?”   垂下眼,我默默摇了摇头,“所有和仇峰有关的人全部都在我们的掌控下,但是,只有宇杰哥哥你的父母,完全找不到踪迹。”   “怎么会这样?傲龙记的情报网不是世界上最强的吗?我老爸又笨又拙,绝对不是什么躲藏的高手,傲龙记不可能找不到他,难道……”霎时,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片。   “呃,宇杰哥哥,你不要急,”看她的样子,我连忙跑过去安慰道,“如果你的父母有不测,一定会有名单传回本部的,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所以他们一定还好好地活着。”   “对……老爸应该没死……只是下落不明……”她的眼圈红红的,隐隐泛着水光,但是她始终强撑着没有让眼泪落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倔强与坚持。   真的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子。   在调查唐行远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语婕姐的资料。所以我知道,唐语婕,究竟是一个怎样坚强的女孩子。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完全只能靠自己的坚强,她从来不愿在别人面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有着自己固执的坚持和骄傲。   就像此刻,明明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掌心已被指甲划出血痕,依旧挺直了背脊不肯显露出软弱。   看到慢慢走过来的承羽哥,我自觉地让开了她身旁的位置,让他站到她面前。   承羽哥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下一刻,便猛然将她按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将脸埋入他的胸口。   他垂下头,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我就看到语婕姐先是一怔,接着整个身体便轻轻颤抖了起来。   压抑着的哭泣声,缓缓地飘散开来,我只能看到承羽哥微微垂下头,看着语婕姐时满眼的心疼和怜惜。   微微勾了勾嘴角,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我直觉地就想拉上同样在一旁碍眼的家伙开溜,然而,还没等我行动呢,那位碍眼的家伙就嚷嚷开了。   “宇杰,你别难过,有我陪你!”   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家伙!我捂着额头叹气。   “宇杰,你别再难过了,听到了吗?”   ……   你那么大的嗓门,听不到的除非就是聋子了!   看着火速从承羽哥怀里退出来的语婕姐,我狠狠地瞪了余志威一眼,显然,承羽哥此刻的心情和我差不多,看着那家伙的眼神,简直可以直接把人冰冻起来。   可惜,神经大条的某人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仍旧巴巴地凑到语婕姐面前叽叽喳喳聒噪个不停。   “志威,我没事,你别担心。”语婕姐很平静地笑道。   “你没事就太好了,对了,这么一来,你们就不算欠傲龙记钱了吧?”   呃,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呢……可是这样的话,语婕姐留在岛上的理由就没了啊!   承羽哥,快想想办法呀,留下语婕姐!   我着急地看向因为余志威的话而皱眉思考起来的承羽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代替了我们回答了他的疑问。   “当然是不必再还了。”   “少昂哥,广季哥?”我歪歪脑袋,视线穿过两人,落在他们身后的几人身上,随即无力地抽了下嘴角。   ——我就知道是这样!   连傲龙记的情报人员都找不到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被那“狼王”给藏起来这一个解释可以说得通了。   唐家一家四口团聚,才没说几句,唐行远就被承羽哥一拳揍到了地上。   “身为父母,无论如何都不该随意丢下子女不顾。不论小孩有多么能干、多么坚强终究是小孩子,一定会有脆弱、无助、需要大人保护照顾的时候,你们难道不知道?”承羽哥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说实话,刚才听到唐行远说出“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实在是逼不得已嘛,反正我带着你妈出走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应该已经很习惯;而且你从小就很能干,照顾自己和小杰绝对没问题,我和你妈不在反而减少你两个负担……”这些不负责任的话时,也很有朝他身上撒点什么药粉的冲动。   坚强不能成为你们不负责任的借口,语婕姐的坚强,完完全全是在经历了孤独伤痛后被逼出来的。   我很喜欢语婕姐,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喜欢语婕姐的父母和她的弟弟。   明明年龄一样大,不过是晚出生了几分钟而已,唐宇杰什么都依赖着语婕姐,性格软弱不说,一点男孩子该有的气魄都没有,连说话都是“人家”怎样“人家”怎样的。作为一个已经成年的男子,面对那样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要做的,不是应该自觉承担起整个家吗?而他却只懂得躲在语婕姐的身后,只会用哭泣的方法来面对。   同样的家庭环境,为什么他就做不到语婕姐那样的坚强?看到自己的姐姐独自一人承担着一切,还要不断地照顾自己,除了感动,难道他就没有任何一点想要让自己也努力坚强,帮着她一起承担的想法吗?就算做不到和她一样,但是至少,让自己看起来勇敢一点,学着照顾自己一点,而不是只懂得眼泪汪汪地向她求助,让她担心。   沉默地站在少昂哥身旁,看着眼前发生的十分戏剧化的场面,先是因为欠款已经还清以为一切事情都解决了,然后唐行远突然很是心虚地交代了自己和妻子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城躲债的时候,想通过赌博赢钱却没想到输得一塌糊涂还又向傲龙记借了一千万的台币。   于是在语婕姐气急败坏的脸色下,少昂哥看似很好心地提出,可以让“唐宇杰”留在承羽哥身边暂时替代副官的职位直到盖文处理完东南亚的事情回来,以工作来还债。   在唐家四人一阵商量后,语婕姐同意了这个提议,愿意暂时留在岛上工作。同时,承羽哥也答应了余志威的请求让他在傲龙记工作,跟随盖文一起去东南亚分部。   “请你不要一直摸语婕的头,又不是同性恋,别做些容易引人误会的动作好吗?”一直畏畏缩缩地站在语婕姐身旁扮成“妹妹”的唐宇杰忽然很大声地喊道,望着正摸着语婕姐头发的承羽哥充满了敌意。   承羽哥像作贼心虚似的,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手,似乎受到某种程度的打击,当下便陷入沉思状态。   “小杰,你在胡说什么?快跟承羽道歉。”语婕姐的语气又气又窘。   “谁要道歉?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对妳的态度太暧昧了,我当然会怀疑。”唐宇杰瞪着承羽哥,一脸的倔强。   “小杰,不准再说了,否则我不理你。”   在语婕姐的警告下,唐宇杰终于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唔……好吧,就冲刚才那些话,我对唐宇杰的印象分提高了那么一点点。   弯起嘴角,我点了点下巴,有趣地望着沉思中的承羽哥。   黑街之狼安承羽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而在各方传言中,安承羽喜欢男人就快成为一种共识了。   ——当然,承羽哥本人不知道,或者说,不在意。   那么现在,忽然察觉到自己对“唐宇杰”的奇怪态度,承羽哥会怎样呢?   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嘿嘿。   ——————时间分割线——————   独自一人坐在紫湖湖边草地上,我靠着树干,耳朵里塞着耳机,宁静而悠扬的古典乐配上下午不算太热的阳光,清澈的湖面波光粼粼,放眼望去,一片美好的景致。   太过舒服的感觉让我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原本就微阖的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   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之间,鼻端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昏沉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那究竟是什么味道,身上一暖,有什么被人轻轻地盖在了我身上。   不自觉地皱皱眉,我下意识地把脑袋往旁边动了动,结果失去依托的上半身就毫无防备地往那侧摔了下去。   猛然惊醒,我睁开眼,然后发觉自己在摔向草地前已被人环住,而此刻,那个及时接住我的人依旧带着一张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只稍稍挑高了一侧的眉毛,那双冷淡的浅灰色眼睛带了一些些温和地看着我。   “……嗯?凌澈?”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我抬头看着他,迷糊地问道。   “嗯,我回来了。”他用手臂环住我的肩和双膝,轻轻地将我抱起,然后微低下头道,“我送你回房间睡觉。”   “……唔。”很自然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我习惯性地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闭上眼睛,“……凌澈,你又抽烟了……”   在被睡意彻底俘虏前,我似乎感觉到,在我最后那迷糊的嘟囔声后,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是我的错觉吗?   为了不妨碍特意为承羽哥和语婕姐制造的二人世界,在广季哥和少昂哥回来那天,我就很识趣地搬到了广季哥的靛岛上来住,反正东西都有,也不用我收拾什么,还是很方便的。   午睡醒来的时候,我对于之前的事情只留下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不太确定刚才凌澈是否真的出现过,不过既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过来的,那之前把我抱来的,应该是他没错了。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睡乱的衣裙和头发,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   记得昨天有听少昂哥提起,雅治哥今天会回岛上来,说是要见见能让承羽哥感兴趣的“男人”,当然,顺便凑热闹地搅浑水。   没办法,谁让雅治哥就是个男女通吃的家伙,优雅高贵的气质、俊逸潇洒的外貌、洋溢出众的才能,以及与生俱来的超强女人缘,活脱脱就是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别说无论他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一群来自各国的美女相随,在俄罗斯,还有一位鼎鼎大名的冷酷杀手在那里虎视眈眈。   虽说东邦的家人里并没有人反对同性相恋,相反,对于展家和伊藤家两代人间复杂的感情牵绊,所有人都非常理解,也都十分地默契——除了展家的人,谁也不能插手伊藤家的人的感情问题。只要广季哥愿意,没有人会反对他追求少昂哥,更甚者,如果两人两情相悦,大家都会十分乐意祝福他们。   只不过,广季哥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以一个死党和兄弟的身份和少昂哥在一起而已。   咳咳,扯远了,十年前,那位俄罗斯的冷酷杀手雷夫斯基就曾警告过雅治哥,可以和任何女人谈恋爱,但不能爱上特定的一个人,否则他便出手杀了那人。失手率为零的杀手的警告还是需要忌惮的,只是,关系到雅治哥的终身幸福,傲龙记的人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他,只不过雅治哥自己不愿失去那个朋友,并且极为认真地提出他会自己解决。   东邦家训: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把同伴拖下水,而同伴未经当事人应允,亦不得擅自干涉介入。   唔,说起这些事情,我真正想说的,就是雅治哥这次来岛上,恐怕就是来故意刺激承羽哥,好让他产生危机意识的。   没办法,谁让到现在为止,只有承羽哥一个人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副官“唐宇杰”事实上是唐语婕,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场景分割线————————   “好啦,人都走远了,不必再演戏了。”   “我的演技如何?”   “非常完美,你没看到承羽那副滑稽相吗?”   ……   老远就看到少昂哥和雅治哥这两个坏心眼的哥哥正相视邪笑着,我同情地远远望了一眼正驾驶着快艇带着语婕姐快速离开的承羽哥。   “少昂哥,广季哥,雅治哥。”朝正看向我的三个哥哥挥挥手,我欢快地朝他们快步跑去,“雅治哥,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小若。”伸手接住我,雅治哥弯起唇角笑得优雅而愉悦,顺势把我抱起来转了个圈。   “咱们小若果然是越长越漂亮了,”他放下我,揉了揉我的脑袋,笑道,“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你雅治哥呀?”   “雅治哥,”我郁闷地抬头看他,“我一个星期前才刚从狼窟回来啊!”   “啊呀,这有什么关系,”他挑起一侧的眉毛,俊逸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小若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呃……噎了一下,我就知道,这几位哥哥都喜欢看我吃瘪,真是恶趣味!   我鼓着脸颊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跑到广季哥身边。   还是广季哥最好,虽然一直冷着脸话也不多,但是没有那些个哥哥姐姐的坏心眼。   “小若,凌澈已经回来了。”正看着两个哥哥商量着怎么整承羽哥,我听到广季哥忽然这么说道。   “唔?嗯。”我点点头,“刚才见到他了。”   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样,广季哥沉默的样子和以往的淡漠有些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复杂纠结的情绪。   没来由地记起前不久,当我问到承羽哥关于凌澈回岛上的事情时,承羽哥相同的沉默。   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悄悄弥漫了开来。   “广季哥,”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我抬头看着他,非常认真地问道,“为什么,凌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广季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冷漠。   “小若,”少昂哥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让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依旧带着那不正经的一零一式笑脸,他看着我,眼里的情绪却显得不可捉摸,他说,“如果真的想知道,可以去问老爸,那家伙也回来了。”   噢,狼来了!(四)   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体便高高地荡了起来,白色的裙裾顺着风飞扬,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双手抓着铁索,我的视线毫无焦点地落在远处,随着秋千一下一下的晃动。   ……到底,是怎么了?   是凌澈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哥哥们的神情都那么奇怪?   少昂哥说,我可以去问令扬爸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我却害怕去知道。甚至,我到现在都不敢去找凌澈。   怎么会这样……   心口好像压抑着什么浓烈的情绪,我难受地用力闭上眼睛。   身体随着秋千飞扬,耳畔是风擦着脸颊牵起发丝的细细摩擦声。就好像渺远过去传来的细碎絮语,讲述着那些早已过去,留在记忆里的小小细节。   ——————分割线——————   陶瓷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轻轻的一声响声,我稍稍抬头,隔着杯口冒出的氤氲水汽望向那个淡漠着神情的人。   他给我端上泡好的奶茶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起了文件,仿佛忘记了还有我的存在一般。   双手捧起杯子,我靠在沙发的软垫上,微微侧着头看他。   凌澈的侧脸很漂亮,饶是见过了那么多外貌出众的男子,我也不得不赞叹地这么说。他的脸部线条偏于柔和,却不是如幸村精市那般美丽得能忽视性别,常年淡漠的神情也不同于不二周助那温柔恬淡的气质。   他总是这样一种淡漠的表情,没有波澜没有起伏,眉尖轻皱,薄唇紧抿。冷淡的灰色眼眸轻轻地扫过,只有一种冰凉的感觉。   ……明明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   轻轻动了动鼻子,我皱眉,“你又抽烟了?”   那股原本就不陌生的Behike雪茄味,又浓了不少。   因为希瑞爸爸是医生的关系,不论是他还是洛凝姐、洛希哥,都非常关注家族里每个人的健康。除了必要的应酬和有时的情绪发泄,各位爸爸和哥哥都是不抽烟的。   而就在两年前,我也不记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凌澈的身上慢慢地出现了那一股很淡,平常人都闻不到的雪茄味,而现在,这股味道越来越浓了。   也许是为了照顾我的身体,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抽过雪茄,但是当我郁闷地向洛凝姐抱怨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只是笑嘻嘻地拍着我的脑袋说,“啧啧,小凌澈也到这个年纪了,小若你不用担心,男孩子嘛,正常的,只是到了叛逆期而已。”   对于这样的说辞,其实我是很怀疑的。因为凌澈那家伙,再怎么看都和所谓的“叛逆期”搭不起来。   不过我也知道,凌澈那家伙,做什么事情从来不听人劝,即使我成天举着块“吸烟有害健康”的牌子在他眼前晃,他身上的味道也没有消失过。   听到我的问话,他抬头,目光从我身上扫过,简单地应了一声。   被他如此不冷不热地敷衍,我不满地撇了撇嘴,捧起杯子喝了口奶茶,然后才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最新研发的T-16型电磁枪设计档案和实验枪被英国国防部偷走了,属极机密任务,”他头也不抬地平静回答道,“情报说英国国防部最近刚换了一套全新的反入侵系统,是专门委托那位有名的‘终结者’设计,所以任务需要一位骇客高手才能顺利进行。展先生另有要事,就把我调回来负责。”   “……这样啊。”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垂着头,视线落在手上杯子的杯口,任由额前的头发遮挡住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现在网络上有四个最为有名的骇客,网络神偷、网路怪客、网路杀手和“终结者”。   其中,“终结者”技术最为高杆,身份也最为神秘。   要破解“终结者”设计的系统,一般的技术水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在傲龙记里,除了令扬爸爸、少昂哥外,就只有凌澈有这个能力。   这样,确实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凌澈忽然被调回来,毕竟这是关系到傲龙记机密事件。   只不过……   低低垂下的眼睫微微地颤动,我动了动嘴,然后才扯起嘴角抬头看他,一边将只喝了一口的奶茶放回茶几上一边站起身来笑道,“对了,雅治哥说今天剑尧哥从美国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到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又瞪了一眼没有反应的家伙,叮嘱了一句,“不准再抽烟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   原本故作悠闲的脚步逐渐加快,然后演变为急速的奔跑,我紧闭着眼睛彷如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往前跑着。   眼睛很酸很涩,胸口好像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压迫着,喘不过气来。   有什么情绪填充满了我整个的身体,直接堵在了喉咙口,让我想要大声吼出来,却又只能生生咽下去。   闭着眼,我想要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用力的奔跑,好像就能甩掉已知的现实。   是不是等到我睁开眼睛,就能发现其实只不过是一场梦?   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只能这样,懦弱地选择逃避?   一直往前冲的身体猛然撞上了什么,虽然不疼,却因为冲撞的力度朝后摔去。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有人在我摔倒在地前拉住我然后替我挡去了冲撞力道。   “……小若?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睁开迷蒙的眼睛,我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将我护在怀里的人,喃喃,“……语婕姐?”   “嗯,是我,小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的脸上有着担忧和焦急,放得很轻很柔的声音好像怕吓坏我一般,手温柔地覆上我的脸,“不要哭,告诉语婕姐好不好?”   “……语婕姐……”重复地呢喃着,我望着她,终于控制不住地猛地扑进她的怀里,紧抓着她的衣襟哭出了声。   “小若乖,不要怕,没事了。”她轻轻拥着我,一边缓缓拍着我的背一边哄劝着,温柔的声音,关切的呵护,就好像开启了某道闸门,眼泪倾泻而出,完全失去了控制。   ……   不敢相信,不愿相信,我真的很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   可是,当事实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又让我不得不去面对,   不会的,不可能的,因为那个人是他啊,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陪伴了我五年的人啊!   那个人,是凌澈啊!   我怎么可能,怎么能够,去怀疑他?!   T-16型电磁枪设计档案和实验枪被盗——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是在《还君明珠》中,少昂哥用来设计“哈雷”,引出间谍的陷阱!   原本,该是广季哥的副官,也就是“哈雷”隐藏在傲龙记的间谍将机密透露给“哈雷”首领以借机夺取资料。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在一开始,所谓的“T-16型电磁枪设计档案和实验枪”就不存在!   那只是少昂哥用来试探间谍而编造的东西!   而现在,凌澈告诉我,少昂哥让他负责这个任务,负责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任务?!   承羽哥和广季哥的沉默,少昂哥笑容里的深意——   我终于,明白了……   可是,明白了,又该如何?   我不愿相信凌澈的背叛,却又无法质疑哥哥们的判断。   我知道,眼泪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不管我再怎么想要逃避,终究还是需要去面对。   哭泣只能用来宣泄情绪,发泄完了,擦干泪水,该怎么做该如何选择,还是要由自己来决定。   “……语婕姐,谢谢你。”吸了吸鼻子,我从她的怀里退出来,轻轻勾了勾唇角向她道谢。   “这没什么啦,只不过,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她问得很认真,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似乎是在观察着我的表情。   “……嗯,没什么事啦。”摆摆手,我不自然地应道,顿了下,看向她请求道,“那个,刚才的事情,语婕姐能不能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愣了一下,但是看着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语婕姐。”很认真地再次道过谢,我便向她道别,“那我先回去了,语婕姐。”   “嗯,好。”她弯了弯嘴角温和地笑了下。   ————————分割线————————   再没有心情与闲暇跑去蓝岛凑热闹,至少我知道,承羽哥和语婕姐的恋情虽一波三折很多的纠结,但是总得也算是顺利。   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凌澈的事情。   叶凌澈是在我已知的记忆里完全没有提及的人物,所以我完全没有办法找到参考的依据。但是,我愿意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我相信凌澈,凌澈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家人,也是陪伴着我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在我难过、痛苦、彷徨、害怕的时候,他都一直陪着我。   他了解我,明白我,虽然话很少,也从不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对我很好很好。   五年的时间,五年的羁绊,五年的陪伴。   他是我愿意托付后背的同伴,是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去怀疑的人!   哥哥们的判断不会毫无缘由,所以我会自己去求证,虽然不愿意去想那种可能性,但是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便由我亲手来斩断我们之间的羁绊。   而在此之前,凌澈就是凌澈!   ——————分割线——————   英国国防部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幌子,负责着暗部情报部门的我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尤其是作为执行官的各位哥哥根本就没有想要瞒着我的打算。   提出要参与这次的任务,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哥哥们似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各种说辞各种劝说,包括威逼利诱什么的全部用上了。   要在平时,我一定早就投降了,只是这一次,我固执地坚持了自己的决定,并且十分认真非常郑重地告诉他们,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承受,但是如果不能亲眼确认,那么结论什么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小若,你确定已经做好面对任何事的准备了?”最先松口的,是一贯最为寡言的广季哥,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嗯。”弯了弯嘴角,我点头,然后环顾了一圈会议室里的哥哥们,平静地说道,“不论发生什么,我知道,还有很多人会等我回家。所以我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不会让自己为了不值得的事受任何的伤。”   ……如果确实证明了背叛,那么他于我来说,便将只是敌人,我不会为他难过为他愤恨,因为一点也不值得。但是,如果一切另有隐情,那么,即使付出再大代价,我也不会放弃,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最后,在我再三的承诺保证加坚持下,哥哥们还是纵容了我这次难得的任性。于是,我很平静地接手了这次的任务,开始积极地筹备起来。   正式出发飞往欧洲的前一天,刚好赶上洛凝姐回岛上,明显是打算前来为承羽哥和语婕姐添乱的某个姐姐在听闻了我的决定后,很有气势地抓着我叮嘱了一整天,要不是我后来直接在她的念叨声里睡了过去,我猜她一定还能继续说下去。   虽然出发前哥哥姐姐们脸上或多或少的担忧,我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着朝他们挥手告别,然后平静地坐上了傲龙记的私人飞机,仿佛这一次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旅行一般。   坐在机舱靠窗的座椅上,透过小小的圆窗,傲龙岛的轮廓越来越小,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只剩下了蔚蓝色南太平洋的广阔海域,直到最后,彻底被云层遮挡。   收回一直望着窗外的视线,我拉下遮阳板挡住了刺目的阳光,总觉得,那样纯澈的蓝色海洋,纯澈的白色云海,纯澈的金色阳光,让眼睛有些发酸。   机舱内很安静,空服人员没有指令是不会擅自进来打扰的。而此刻,这里只有我,还有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正看着一叠资料的凌澈在。   资料的内容是关于那位神秘的骇客“终结者”的,虽然调查不出对方的身份,但是根据以往对方的活动情况,和所设计的一些程序,多少还是能从中推测出一些他的习惯与水平。   银蓝色短发的男子靠坐在真皮沙发上,我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侧脸,轻轻皱起的眉,还有如往常一般紧抿的唇。   他今天穿的是件很普通的白色衬衫,简洁干净的设计让他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沉静认真的高中生,不过松开了顶端的两个扣子后露出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却增加了成熟的魅力。   视线停留在他的锁骨上,那里挂着一枚由黑色皮绳穿连的羽毛形状的铂金吊坠,那是两年前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那枚吊坠,从头到尾的制作都是我亲自完成的。甚至是采矿,也是特地飞去南非德兰士瓦省亲自采集。   铂金饰品的制作工艺是众所周知的难且复杂,尤其是熔金所需要的高温比黄金还要高。熔铸、打磨、抛光、车花、电金……一系列的制作工艺是我向专门的制作师学习了很久加之损耗了大量的原料后才完成的,当那枚和我画的设计图上一模一样的吊坠真正完成的时候,我的手因为烫伤的缘故,被绷带缠裹地就好像两只大大的粽子。   当然,这些事凌澈并不知道,我也不觉得有告诉他的必要。这只是,作为他将玉佩送给我的回礼。   因为我知道,相比较与那枚玉佩所代表的意义,我送的吊坠的价值差了太多太多。   ……凌澈,就这样不要变,好不好?   侧着头倚在座椅上,我浅浅地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千万,千万不要变,好吗?   疲倦地缓缓闭上眼,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祈祷着,祈求着。在此刻几万英尺的高空,云端之上,只愿如果真的存在神明,能够清晰地听到我的祈祷。   只是,我忘记了,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神,即使真的有,它也不会听到我的声音,因为它的名字,叫做命运。   噢,狼来了!(五)   因为这次的任务属于机密,为了防止行踪的泄露,我们并没有选择直接到英国,而采取迂回的方式。   原本的计划是先到西班牙,然后通过法国穿越英吉利海峡再到英国,不过在和凌澈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提议从欧亚大陆内部穿越过去,在捷克停驻,然后经过德国与法国,再穿越英吉利海峡。因为所经地区各方势力都比较复杂,不容易被察觉和被盯上,更重要的是,捷克的首都布拉格是我肖想了很久的地方,难得有这个机会,实在是很想是参观呀!   当我非常兴奋激动地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我记得那个一直淡漠着神情的人一言不发,只是一双冷淡的灰色眼睛看着我,露出很浅的笑意。   我们到达布拉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金色的夕阳下,千塔之城的布拉格美得就好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浓重的历史韵味和艳丽的色彩涂抹下,伏尔塔瓦河静静地流淌着,在此刻看来,就好像铺展流动着的碎金。红瓦黄墙,狭窄小巷,古老城堡,被朦胧的金色罩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面纱,彷如儿时梦境中的童话被真实展现在了眼前。   在布拉格找旅店并不难,才放下行李,简单地在有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餐厅里吃了点东西,我便兴冲冲地拉了凌澈出来。因为此行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所以只能抓紧时间。   黄昏已尽,夜幕渐渐笼罩下来,然而夜色下的布拉格,更显出了别样的风采。记得尼采曾经说过这一段话:“当我想以另一个字来表达音乐时,我只找到了维也纳;而当我想以另一个字来表达‘神秘’时,我只想到了『布拉格』。它寂寞而又扰人的美,正如彗星、火苗、蛇信,又如光蕴般传达了永恒的幻灭之美。”   我一直无法明白也无法想象出尼采所形容的那种美丽,然而当我真正踏上这里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就懂了,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和表达,唯一的,仅仅是徘徊在心口的那种深深的震撼。   布拉格不是个灯火通明、夜晚时分光芒灿烂的城市,微微的光线映在深沉的黑夜里,让布拉格除了更显神秘之外,还多了分诡魅的氛围。   我拉着凌澈在狭窄的小巷里奔跑,偏僻宁静的街巷依旧保持着中世纪的模样,石块铺成的街道,昏暗古老的煤气灯式的街灯,以及各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壁画都随着我们的脚步在两侧展现。   仿佛还能看到流光溢彩的彩绘玻璃,漂亮夺目的波西米亚水晶被摆在橱窗里,可爱滑稽的木偶栩栩如生得好像马上就会动起来。   紧紧抓着身后那人的手奔跑在暗色调的景致里,我的脸上漾开肆意欢乐的笑容,偶尔地回过头去,都能看到那个银蓝发色的男子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光影斑驳错杂地落在他的脸上,让那冷淡的眼睛溢满了潋滟流光,如倒映着查理士大桥上点点灯光的伏尔塔瓦河水,温柔得不可思议。   ……呐,凌澈,你会一直都在的,对不对?   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嘴角张扬的弧度渐渐地缓和下来最后化为温柔的微笑,缱绻成未知的情愫隐晦地闪动在黑暗中。   如梦幻般的迷离与不真切,我好像看到他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然后原本紧抓着他的手被反握住,两人的手牢牢地交叠在了一起,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手心的温度如此的真实,然而不管我抓得多紧,握住的都好像只是一片的幻境。迷蒙的水雾蒙上了视线,我不懂此刻心里充斥着的酸胀到底是为了什么,慌乱、恐惧甚至绝望和不顾一切的决绝,我只知道,不想松手不能松手。   ……凌澈,你答应过的,要跟我走,你不会忘记的,对吗?   暗夜下如迷宫般的布拉格小巷里,我和凌澈如两个叛逆地离家出走的孩子一般,横冲乱撞,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胡乱地奔跑,想要逃离什么,却又很清楚地明白着,终究逃离不了。   于是,只能贪恋地享受着短暂的疯狂肆意,然后骗自己说,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迷宫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蓦然开阔的视野却被遮挡在眼前的水汽扭曲变幻,成为了一片光与影的交叠。   整点的钟声齐鸣,旧城广场的钟楼上,耶稣十二门徒的木偶轮流出来报时,下方的死神牵动铜铃,马车载着好奇的游客穿梭在广场,马蹄撞击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得得声;城堡的阁楼忽明忽暗闪烁的灯火,仿佛故事里的公主会随时出现在窗口;酒馆里嘈杂的音乐和清脆的玻璃杯的碰撞声,让人感到温暖与亲切。   广场上传来街头艺人的歌声,热忱又让人感动,穿着火红色短裙的吉卜赛女郎在广场上跳起热情奔放的舞姿,大束的金合欢花在点缀着亮片的流苏披肩下跳跃着,点燃他们对于流浪和自由的渴望。   回过头,我朝着一直凝视着我的男子轻轻笑开。   举起交握相扣在一起的手,脚尖轻点,身体轻盈地旋转过一个圈,白色的裙摆漾开,如月光下缓缓绽放的白色蔷薇,美丽而绝望。   腰部被一只手轻轻环住,身体相贴,熟悉的味道弥漫开来。   抬起头,我微笑着看着他,脚步随着街头艺人的歌声节奏滑开,旋转。   拆下头上的发带,长长的黑色发丝随着身体的旋转一起飞扬轻舞。   再次被带入他的怀中,腰上的手扣紧了几分,却又在下一个节奏点无奈松开,任我旋转着离开他的身前。   上前、横移、并脚、旋转,完全不需要刻意关注,那是我和他独有的默契。   始终微笑着看着他,与他未曾错开的目光相视着,深深地凝望好像能看到彼此的心底,那被隐藏地最最深的角落里的伤痛与感动。   又是一个旋转,漆黑的长发在空中散开,随着眼角渗出的泪水划出绝美的弧线。   歌声依旧不断着,热烈得好像能把人心底的悸动全部勾引出来。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一圈一圈地舞动着,唇角上扬出漂亮的笑容,尤带着泪光的眼睛和他凝视着我的目光不曾离开分毫。   ……是不是,早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浓烈到绝望的情绪?   靠近,再离开,不断地重复着舞步。布拉格的旧城广场上,好像就剩下了共舞的我们两人。   旋转着,舞动着,飘荡开的,融进暗夜里的,究竟是什么?   伤痛着的,绝望着的,感动着的,悸动着的心跳,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   还是早已彼此明了,却又无法坦露的默契?   是不是就是这该死的默契,让你我都察觉出,这将是一曲诀别?   ……   Just one last dance 再来最后的一舞 before we say goodbye 在说再见之前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我们倾斜摇转,旋转,旋转,旋转……   it's like the first time 就像那第一次   Just one more chance 再多来一次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抱紧我给我温暖   ……   我想,也许在当初选择布拉格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吧……有些事……   你呢,是不是也一样?   ……   but I know, tomorrow I'll lose the one I love 但我知道明天就将失去我爱的   There's no way to come with you 没有任何办法让我随你离开   it's the only thing to do 这就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Just one last dance 最后的一舞   before we say goodbye 在我们说再见之前   ……   从到布拉格开始,我们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是怕语调泄露了什么,还是怕说出的句子,会让我们两人万劫不复?   ……   Just one last dance……oh baby……just one last dance 只是最后一舞,亲爱的,只是最后的一支   We meet in the night in the Spanish café那个夜晚我们相遇在西班牙咖啡馆   I look in your eyes just don't know what to say望着你的双眼难以言说   It feels like I'm drowning in salty water 那感觉像是掉入在泪水中   ……   凌澈,其实我都知道哦,每次独自站在湖边发呆,每次一个人立于窗前远眺,每次握着胸前的项链思念惆怅,每次,你都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我的背影。   总是会在觉得困倦地时候安然睡去,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不论在哪里睡着,醒来的时候,一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就是有那么一个人,让我可以完完全全地放松,让我完完全全地任性。什么也不用担心,也没有什么需要害怕。   洛凝姐、剑尧哥他们曾不止一次地抱怨过,为什么我总是念念不忘那个远在日本,可能早就已经忘记我存在的人,却不去选择接受一直在我身后,只要回头就能看到的你。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太过复杂。   不是没有过动心,不是没有过感动。亲情、友情加上一点点的悸动,融化在一起的,是浓烈得让我承受不起的情谊。   ……   A few hours left 'til the sun's gonna rise 几个小时过后太阳便要升起   tomorrow will come and it's time to realize 明日终将到来是时候明白   our love has finished forever 我们的爱将永远的结束   how I wish to come with you (wish to come with you) 多想和你一起(和你一起)   how I wish we make it through 多想我们能继续牵手   ……   凌澈,叶凌澈……   我一直都记得,那个固执地想要找到自己的家的少年,在我生日的那天,将他的父母唯一留下的那块玉佩——也是他身世的唯一线索送给了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   回家的路,他已经不再执着了。原本的家,他也不要了。   而我,将会成为他,唯一的家人,唯一的家的所在。   这份礼物,太过贵重,贵重得我紧紧握着那枚温润的玉佩,手却颤抖得厉害。   ……   Just one last dance 再来最后的一舞 before we say goodbye 在说再见之前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我们倾斜摇转,旋转,旋转,旋转……   it's like the first time 就像那第一次   Just one more chance 再多来一次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抱紧我给我温暖   ……   那个在我前世故乡里遇到的少年,有一双和我一样颜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漂亮得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光彩,那是再褴褛的衣衫,再狼狈的神情,再污秽的尘土都无法掩盖的璀璨明艳,是我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无法展现的绝色。   他说,他不想要和我一样。于是就用那冷淡的浅灰遮盖住了原本的色彩。   不想和我一样,他的眼睛透着淡淡的笑意,即使是冷淡的色彩,也含着浅浅的温度。   我明白,他想说的是,我是特别的,应该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那是个傻瓜。   ……   but I know, tomorrow I'll lose the one I love 但我知道明天就将失去我爱的   There's no way to come with you 没有任何办法让我随你离开   it's the only thing to do 这就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Just one last dance 最后的一舞   before we say goodbye 在我们说再见之前   ……   从来不说自己,从来不表露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为了自己做过什么。   总是一个人,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在乎他人怎样看待。不论是善意、恶意、赞叹、嫉妒、爱慕还是仇恨,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总是把自己隔绝在外,不付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付出。   ……那个傻瓜,不是真的没有感情,只是把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感情,统统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不留下一分一毫给别人。   ……然后   固执地站在那个人的身后,执着地看着她的背影,却从来没有想要再往前走一步。   ……那个傻瓜,自握住了我朝他伸出的手后,就一直一直地站在我的身后,不走近,也不离开。   ……要不要跟我走?   曾经,我这么问他。   于是,他就真的这样跟我走了。   一直,只是跟……   ……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抱紧我给我温暖   cause the night is getting cold 因夜已渐冷   and I don't know where I belong 但我不知情归何处   Just one last dance, just one more chance, just one last dance   只是最后一支舞再多来一次只是最后一支舞   ……   歌声已经不知在何时停止了,我在最后的旋转后,被带入了他的怀里,环在腰间的手扣得很紧很紧。   仰起头来,我依旧笑着,没有移开视线。   他看着我,浅灰的眼眸深处,有浅浅的波纹散开。指尖小心翼翼地碰触到我的眼角,然后轻轻地划过,带走残存的泪水。   很轻很轻地碰触,从额头,到眼角,到脸颊,然后是嘴角,仿佛在描摹着什么,刻画着什么一样。   这样轻柔的动作,让我的鼻子没来由地一阵酸涩,睫毛微微地颤动下,又是一颗泪珠滚落,然后坠在他的指尖。   我看到,他眼底的波纹不断加深着,仿佛即将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原本停留在我脸侧的手整个抚上我的脸颊,然后慢慢地移到了下颚。   顺着他的力道稍稍抬起下巴,我看着眼前越来越靠近的脸,感受到逐渐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一下一下,从左边胸口传来的跳动,传递着同样的悲伤和留恋,同样的痛苦和不舍。   近在咫尺的浅灰色眼睛里,是已经藏不住的深沉情意。   在唇瓣相触的同时,我阖上双眼,脚尖微微踮起,将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蜻蜓点水地触碰,温柔地厮磨,唇齿相依间,传递开的情愫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布拉格的这个夜晚,我好像真实地感受到了,尼采所说的那种,永恒的幻灭之美。如同布拉格式的爱情,混合着迷茫与激情,浪漫与伤痛。在失去后,回忆起来的心口犯疼的甜蜜。   ……凌澈   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   当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你,   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你,   是你走得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不停地重复着错过?   ……是不是,如果早些遇到,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不是,终究相遇太晚?   被爱好讨厌(一)   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哪怕划得很轻,也会留驻于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   生命中,似乎总有一些承受不住的痛。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生命中,总有一些精美的情感瓷器在我们身边跌碎,然而那裂痕却留在了岁暮回首时的刹那。   ……   于是,之后的之后,也许是一生,叶凌澈这个名字,都将成为我心底一处无法触摸的伤口,无法提起,也无法忘记,更不会愈合,只是每次记起,心口就隐隐作痛。   ……凌澈,到最后,冷漠了那么多年的你终究还是选择任性了一次,唯一的一次   ……   美国纽约异人馆   ——叩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将不知道飞去哪里了的思绪给扯了回来,愣愣地眨眨眼睛,我莫名地看着自己还按在琴键上的手指,半晌才垂头哂然一笑。   扯扯左手的袖子,将犹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挡住,我起身去开门。   “小若,这么多天都待在家里可不行,要不要出去走走?”一手撑着门框,雅治哥斜倚在门口,笑着对我提议。   “……还是不要了,”看着他同以往没有丝毫差别的温柔笑容,我摇摇头,弯起嘴角笑道,“君柔姐姐腰上的伤还需要注意,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的。雅治哥也多陪陪君柔姐姐吧!”   顿了顿,我放轻了声音接着说道,“……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话未说完,额头已经被雅治哥用手指弹了一下,我迟钝地抬手捂住额头,茫然地看向正露出一脸好笑表情的哥哥。   “君柔也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要人一天到晚照顾着?”他一边摇头一边露出无奈又好笑的神色,随即又板起脸故作生气道,“倒是你,手腕还没好又弹琴了?忘记小凝之前是怎么嘱咐你的,难不成以后都不想弹琴了?”   下意识地覆上左手的手腕,那串我戴了八年,爸爸亲手给我戴上的手链已经不在那里了,留下的,只有这层厚厚的纱布,和隐藏在那下面的一道狰狞伤疤。   我沉默地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辩解。   “你呀——”就听雅治哥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轻轻地拥住我,让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前,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如果你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又哭又闹的,也许我们还能更放心一些。”   “……雅治哥。”把脸埋进他怀里,我抓着他衬衣的衣角,木木地睁着眼睛,眼睛很酸很涩,但是却干涸地流不出眼泪来。   “傻丫头,不要总是逼着自己,”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你才12岁,而且还是我们东邦家族的公主,你有任性的权利。不用一直那么懂事乖巧的,知道吗?”   闭上眼,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已经一个星期了,现在的我暂时一个人住在纽约的异人馆里。而雅治哥因为要参加美国参议院三巨头之一的现任参议员鲍伯举办的宴会,和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从君柔在昨天刚从台湾过来。   君柔姐姐在这之前由于一些事情腰部受了伤,虽然得到及时的治疗,但是平时需要注意的地方依旧很多,所以这次雅治哥他们没有选择去狼窟,而是跑来异人馆,说是要麻烦我照顾君柔姐姐。   ……其实,他们只是担心我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会出事吧?   毕竟,那个人……   ——————分割线————————   扯了扯宽檐遮阳帽的帽边,我仰起头望着刺目的阳光眯起了眼睛。   拦下一辆TAXI,坐上车,我沉默了一下,才向司机报了此行的目的地:“Flushing Meadows Park.”   Flushing Meadows Park(法拉盛公园),即法拉盛草地科罗娜公园,位于纽约市皇后区,美国网球中心和网球协会都在园内。而每年的八月底九月初,一年一度的全美网球公开赛都会在这里举行。   而现在,全美公开赛刚刚拉开帷幕,正在进行预选赛,故而前来观赛的人并不多。   在球场的观众席上坐定,我举目环顾了一下稀稀落落的坐席,按了按帽子,安静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当这轮比赛的两个球员出现在赛场上的时候,观众席上传出了阵阵的惊叹唏嘘。   看着场内那个带着白色鸭舌帽一身红白色运动短袖的小个子少年,尤其是那双我非常熟悉的总是满是倔强骄傲的琥珀色眸子,我不经弯了弯嘴角,笑意溢满了双眼。   抛球,挥拍——   小小少年的每个动作,在阳光下都好像能折射出耀眼的光华,他的对手,那个高个子的美国人的脸上已经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慌。   越前龙马,青学的猫王子,日本的少年武士,就要在这里,踏上世界的舞台。   ——————————分割线————————————   史蒂夫·玛亚兹是美国中学生网球协会的负责人,在此之前,他曾前往日本观看了日美中学生网球友谊赛,并且在赛后开除了当时美国队的那个只懂得商业利益并且涉嫌不正当挪用公款的教练贝克。   在龙马来到美国后,他也一直十分关注他。所以,当预选赛结束后,看到玛亚兹先生来到休息室,正在整理东西的龙马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当然,跟在他身后一起来的那个啰嗦的记者,和从小就不对盘更加之有着两代恩怨纠葛的凯宾的话,就直接忽略不计了。   被扯住问了好些没意义的问题,尤其是对方自发地把他定义为“全国NO.1”,这让原本就还有些心结没解开没理顺的猫王子越加地烦躁了,虽然作为礼仪没有打断对方也没有直接走人,就表面看来,那冷淡敷衍的态度也与往日他那拽拽的个性没什么差别,不过看多了各色人物的玛亚兹先生以及对龙马极为了解的凯宾却是发觉了这一点,于是一个为他解释并提出送他回去,另一个则立马拖住还想说些什么的记者,配合地极为默契。   “对了龙马,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开着车,玛亚兹先生从内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无精打采状的小小少年,开口道。   淡淡地应了一声,少年的表现显然是对那所谓的好消息并不感兴趣。   对他的性格显然已经很习惯了,玛亚兹先生倒也没有在意他的冷淡,继续说道,“刚才有一位小姐打电话给我,表示看了你的比赛,对你很感兴趣,想要和你聊聊,看是否能达成合作关系。”   少年始终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望着窗外,也不知他是否真的有听到刚才那些话。   “龙马,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想要作为职业选手走上世界的舞台,光有技术是不够的,”玛亚兹先生看了眼内视镜里显现出的少年心不在焉的表情,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对方是那个日本三大财团之一的帝国财阀,龙马,作为一个刚崭露头角的新人,你的运气真的是很好。所以,就算不情愿,也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啊!”   “……唔。”淡淡地应了一声,少年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   “这个,”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地很整齐的纸条,玛亚兹先生把它递到后座上少年的面前,“这上面,是那位伊藤小姐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她说她会在那里等你。”   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那张小小的纸片半晌,少年才伸手接过,打开纸片,视线随意地一扫,几许诧异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其实对于通过预选赛,龙马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在他人不断地对他说“恭喜”或者称赞的话时,他也许还有些许的不以为然的感觉。骄傲的小王子,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赞叹的,因为他的目标很明确,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更何况,虽然一贯的骄傲和倔强,但是他很清楚,他要走的路还很长,比他更出色的人大有人在。   ……什么全国NO.1,他还有没有战胜的人,还有无论如何都要打败的人。在那个臭老头之前——   至于那个什么小姐的,以他的性格,自然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基本已经忘记了对方姓什么,原本,对于不在意的人,他就不会去刻意地记得。不过虽然如此,玛亚兹先生的话他也不是不明白,毕竟他老爸过去也是完成了四大满贯的传奇职网选手,对于那些现实的东西,即使不耐烦,有的时候也是必须要面对的。   所以,在约定的时间,拽拽地猫王子背着从来不离身的网球包到了约好的地点。   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黄色的大大的“M”标记,扯扯帽子,他推门走了进去。   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符合的人。他径自走到点餐台,也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开口报了一堆食物的名字。   “三个汉堡,两份大份薯条,两杯大可乐,两个菠萝派……呃,暂时就这些。”   端着餐盘上和他的体形极为不相符的食物,挑了个角落,龙马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全然不记得了和人有约的事情。   面前的桌子上忽然被摆上了一杯热牛奶,然后视线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对面坐了下来。   淡淡的一股薰衣草的味道,很熟悉。   正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汉堡一边用吸管吸着可乐,少年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然后立刻就被可乐呛到,猛地咳嗽了起来。   对面那人很体贴地递上几张纸巾,拿着纸巾的手指修长漂亮,只是那皮肤白得有些过份。   毫不客气地扯过纸巾,少年捂着嘴巴又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这才抬头冷冷地瞪向对面那人。   而对面坐着的黑发女孩,正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他,一副怎么看怎么好整以暇的表情。   “嘛~”她弯着眉眼看起来非常的开心,稍稍侧着头,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就算是很久不见了,龙马也不用这么激动啊!”   即使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对,但是还是很确定面前这人就是他那个消失了两个月的同桌,尤其是对方现在这和不二前辈如出一辙的笑容,在过去他就见了好多次,虽然就目前来看,几位前辈们还有那些个一年级都把那种笑容归类为温柔,在描述评价她的时候,也多是“温柔、乖巧、善良、单纯”这一类的形容词,但是果然,他只能说,那些人都还まだまだだね!   “……你没事了?”稍稍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对面那人,他若无其事地低头又咬了一口汉堡,语气极为平淡。   “……唔,没事了……应该。”端起牛奶小小的喝了一口,对面那人依旧扬着笑容。   “……”看了她一眼,他没有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解决剩下的食物。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却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两个人本来就不是那种话很多的人,一个是性格如此,一个则是过去7年被迫养成的习惯。所以倒也自得其乐。   半晌,少年终于解决了桌上所有的食物,他起身,背起放在椅子旁的网球袋,侧过脸看向还捧着半杯牛奶的女孩。   “既然没事了,”顿了顿,他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燃起她不陌生的那种兴奋和战意,“和我比一场,用你的真实水平。”   “……嗯?”她愣了愣,下意识地指着自己反问道,“和我?”   在遭到对方的一个鄙视的白眼后,她才眨眨眼,脸上露出几分为难:“虽然很想答应,不过……”说着,她举起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怎么动过的左手,然后伸手把左手腕处的袖子往下扯了扯,露出里边白色的纱布。   愣了一下,少年皱皱眉,然后才想起什么,“你是左撇子?”   “……不是,”她摇摇头,重新拉好袖子,才看向他笑道,“不过你说用真实水平,我左右手打球风格不一样。只是右手的话,恐怕会让你失望。”   “……切。”状似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拽拽地小王子重新放下了网球包坐回到位子上。   虽然脸上还是那副别扭不爽的表情,但是有些事情,越前龙马还是知道的。   即使作为一个网球运动员,也会非常重视自己的手,虽然常常会出现在过度练习或是在比赛里因为意外而受伤,但是一般情况下,手腕处的伤口大多是扭伤或者挫伤。   然而对面那人的左手腕,明显是被什么利器割伤的,即使隔着纱布,还有隐隐的红色显现出来,如果不是此刻对方脸上一如既往的笑靥以及他对她性格的了解,那样的伤口,实在太像割腕自杀后留下的。   既然也是打网球的,而且据说很喜欢弹钢琴和小提琴,那么必然,对于自己的手,一定是非常注意保护的,她是怎么样粗心才会伤到那种地方的?   “啊,对了!”她忽然出声,看着他唇角一勾,笑道,“我都忘了,还没有恭喜你呢,通过预选赛。”   “……啊,没什么。”淡淡地应了一声,少年的反应显得极为淡漠。   对面那人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笑眯眯地一手托着脸颊,用一双现在看起来呈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干嘛?”被盯得有些发毛,少年反瞪回去。   “不,没什么,”依旧是那笑眯眯的表情,她摇摇头,然后换了话题,“上次的日美友谊赛,我看到了哦,大家都进步地很多呐!”   少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显然是在说:   ——废话!   ……   “……呐,龙马,”沉默了一会儿,对面那人低头喝了一口已经没有再冒出热气的牛奶,视线低垂着,慢慢问道,“你会后悔吗?没能和大家一起参加全国大赛?”   “……”皱起眉,少年没有回答,目光复杂地望着对面那人。   “曾经那样地努力过奋斗过,和同伴们一起约定过,也在心里向自己承诺过,”她的声音很轻,显得有些飘忽,幽幽地又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明明近在眼前了,只要踏出一步就可以实现了,却生生停下。只能看着过去的同伴们继续着共同的梦想……这样子,以后,会不会后悔呢?”   被爱好讨厌(二)   ……凌澈……   ……凌澈?呵,错了,我从来,就不是叶凌澈……   ……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   ……   ……为什么,是你?   ……   ……黑羽……悠……   ——哒、哒哒哒……   那是什么细碎的东西掉落地面的声响,一颗一颗,宛若水珠,散落一地,然后破碎地融在土里,散在风中,再也串联不起,再也拼凑不回……   五年前,在我问他要不要跟我走时,那个少年毫不犹豫地握紧了我的手;五年后,当我再次朝他伸出手时,他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决绝地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我。   ……仇恨   深深地刻印在那双淡漠的浅灰色眼睛里,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如此强烈的情绪。   他说,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而冷漠,   ——叶凌澈,本来就只是一个谎言。   ……   真的是这样吗?叶凌澈——只是谎言?那么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关于过去唤着这个名字的五年,都只是谎言?!   ……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事——   ————————分割线————————   英国伦敦原本并不在我的行程之内,等到雅治哥和君柔姐参加完宴会回去岛上后,我以为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地待在纽约了,结果没几天就一连收到两份来自伦敦的邀请函,都是邀请观看马上就要举行的温布尔顿网球公开赛的准决赛。(注:作为世界网球四大满贯之一的英国温布尔顿网球公开赛原本的举办时间是每年的六月底七月初,在这里,因为时间上的冲突,我把它的时间调整了一下,不过这样就和八月底九月初的美国公开赛有了矛盾,变成了bug。所以我在这里说明一下,没办法合理化了,摊手……另,表示对李娜获得法网公开赛女单冠军表示祝贺!)   唯一不同的,一份是以个人的名义,作为朋友的邀请。而另一份,则是以英国皇室的名义,邀请的自然是伊利斯公国的皇室成员,那份印有英国皇室徽章的邀请函原本是送到希瑞爸爸那里的,算是这些年来的惯例,前几年我也曾经和喜欢网球的雅治哥一起去观看过,只不过这次,希瑞爸爸直接让人把邀请函送到了纽约异人馆,说是其他人都没空,于情于理至少得去一个人,那么就只剩下闲着没事干的我了。   而且还特地提起前些天,伦敦当地有好几家医院被炸,死伤数人,希瑞爸爸名下也有一家医院遭殃,同时还有几个医生和护士被杀害,凶手直接挖出了他们的心脏,作案手法十分残忍。虽然已经确定了嫌疑人,但是因为有同党帮助,犯人仍旧在逃中。于是让我去和苏格兰场方面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   当然,我很清楚,那些纯粹是借口。他们依然在担心我,怕我想不开。   ……好吧,我承认,这次的事对我的影响很大——我第一次切身地明白了,被最为信任的人背叛伤害的痛。   即使我再怎么回避,那天,那晚,那人,那些话,都一遍遍地在我的脑海里面重复上演,仿佛一下子,时间就倒退回到了七年前,那段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每天醒来枕头上都是被眼泪浸湿痕迹的日子。   只是,那时候,我还能哭出声来,还能抱着布偶来寻求安全感,而现在,眼眶干涩地发酸,如果不笑,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做出怎样的表情,习惯地抱着布偶,只是,房间里几乎每一只布偶,都是那人送的。   ……无法否认,还是会想念他,哪怕是在他朝我扣下扳机之后。   我明白的,我也从不怀疑我和他那所谓的默契的真实性,我不信如他所说,那五年的相处全部都是谎言,我也不信,布拉格那晚他眼中的温柔只是假象。   ……当然,与此同时,我也清楚地知道,他眼中那刻骨的恨意,是真的。他真的,在恨我。   ——————————分割线————————   伦敦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也曾来过好多次,该逛的,该玩的,该参观的,该体验的,在过去即使是不甘不愿,也被哥哥姐姐们拽着拖着哄着骗着地经历了个遍。   由于那份特殊的邀请函的关系,我原本的打算便是抵达伦敦后稍作整理就前往白金汉宫觐见英国的女王陛下的,毕竟是作为皇室成员前来,外交上的礼节是必须要遵守的,觐见结束后,按以往的习惯,随便找家酒店下榻然后便可以自行安排之后的行程了。   只不过没想到,我刚从私人飞机上下来,入目的便是一列队形整齐身着英国皇家近卫队服装的士兵,那醒目的颜色和独具代表性的制服,就是想忽视也不可能。   抽了抽嘴角,我冷汗地看着眼前夸张的迎接队伍,开始思考要不要缩回踏上地面的脚然后转身回机舱。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这关系的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因而,看到站在最前面负责接机和招待的官员,我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裙,挺直了背脊摆出作为公主该有的端正优雅的姿态。   其实真要算起来,我是称不上公主的,因为希瑞爸爸是现在伊利斯公国的王子,但是并不是王储的身份,因而他的子女虽然可以算是皇室,但是却不能被称为公主或是王子,更何况,仅仅作为养女事实上并没有皇室血统的我呢?   不过大概是东邦家族的背景摆在那里的原因,即使没有什么皇室血统,但是家族里这一代的三个女孩子洛凝姐、咏心姐还有我,都被称呼为东邦家族的公主,当然,因为大家都有着各自的事业,而且行事也不高调又从不出现在公众媒体之前,对外界来说,也是只知道有我们的存在,却并不清楚实际情况。   而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跟着希瑞爸爸洛希哥他们出席过几个欧洲皇室的宴会,有一次因为没注意撞到了一旁的侍者,导致他端着的酒杯被打翻,红色的葡萄酒溅到了相距不远的西班牙小王子身上。   虽说我道歉了,奈何那小王子就是得理不饶人,非得要我开口说“对不起”才肯罢休,那时的我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反倒引来那骄纵的小王子大声嘲笑。纵然我的性子还算温和,当时也有些不悦了,更何况一向护短的洛凝姐洛希哥呢?   眼见着我们那儿的骚乱引来其他宾客的目光,作为少数知道我们背景(大部分宾客以为我仅仅是伊利斯公国地位较高的贵族小姐,因为我的身份并没有被公开过)的宴会主办人,也就是现在英国的女王陛下来到我们面前,然后面容和蔼地对那小王子说,“作为绅士,是不能对女士如此无礼的,亲爱的王子殿下,要向这位小公主道歉哦。”   也就是因为最后的那个称呼,关于伊利斯公国有一个紫发紫眸的小公主的传言一下子就传了开来。而让人纠结的是,公国方面居然也没有人出面来澄清,更像是默认了这个传言一般,于是,就变成了如今这般的情况。   其实我知道,在那之前,各国皇室都是想方设法地想要和东邦家族拉近关系的,只不过因为家族成员的行踪和身份都比较神秘,也不怎么参与公开的活动(甚至到现在,很多人了解的少昂哥、承羽哥他们,也只是傲龙记的最高指挥官,而非东邦家族的成员),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哪怕希瑞爸爸是伊利斯公国真正的王子,那也仅仅是希瑞爸爸一人而已,不代表整个东邦家族都必须接受,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这样刻意的亲近不过是为了其背后所隐藏的利益,而家族的利益对我们每个成员来说,都是最为重视的。我们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让家族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因而,当我被外界渲染为“伊利斯公国的公主”时,我恼火了很长时间,直到后来少昂哥笑眯眯地说,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是东邦的公主,只要我们不作回应,公国那里又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与此同时,我又得了个皇家公主的身份,他们想反悔都不成,不是很好吗?   想想似乎也是我占了便宜,虽说还有些纠结,不过后来也就随遇而安了。   到达宫殿后,有内侍前来引路,行李什么的也一并被送往了客房。我在房间里换了身正式的礼服,然后稍作休整,便前往了女王所在的宫室。   现任的英国女王是一个十分亲切和蔼的人,我对她的印象一直还算不错。简单地行礼问候过后,她随意地和我聊了几句,然后就提到了前些天,Daniel王子(就是希瑞爸爸)曾经拜托她说要好好照顾我,所以我留在英国的这些天就住在宫里,方便“照顾”。   听到这里,我脸上依旧笑得优雅得体,心里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是这样!   住在白金汉宫里,虽说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是皇家级别,又有专人服侍,算得上是一种奢华的享受,但是同时,限制也是很多的,比如行为举止必须优雅端庄,穿着打扮也不能过于随意,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真的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   虽然我的行动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限制,但是有些地方我也明白不能随意去的,更何况现在正值每年夏天汉宫对外开放的时间,像是皇家马厩、美术收藏室、餐厅、部分的花园这些作为景点开放的场所每天都有大量的游人前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也是不去那些地方的。   在汉宫里休整了一天后,在我抵达伦敦的第二天,便是温布尔顿女子单打的准决赛,而在这天下午进行的由目前女子单打世界排名第一的米涅瓦·格拉斯对战一名中国选手王海丽的比赛更是引来了各方的注目。   这天一大早的,我就接到了阿波罗来催我去看比赛的电话,在我好说歹说并且连连保证下午一定准时到场之下,他才乖乖挂了电话。   阿波罗·格拉斯,是蝉联四年温网女单冠军有着草地女王之称的米涅瓦·格拉斯八岁的弟弟。认识他们还是因为现在米涅瓦的教练阿瑞斯·艾希礼的关系。阿瑞斯曾经是一名很有前途的网球手,但是八年前,米涅瓦的父亲也就是当时阿瑞斯的教练出了车祸,阿瑞斯因为内疚便引退成为了米涅瓦的教练。   在那之前,阿瑞斯和雅治哥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之后,连带着米涅瓦还有阿波罗都算比较熟识。   八年前,米涅瓦的父亲还有比她小6岁的妹妹因为车祸去世,米涅瓦自那后就成为了他们家的支柱。   她的经历让当时的我想起了远在日本的哥哥,爸爸和我的离开,黑羽家便只剩下了他和管家,才10岁的小小少年要独自一人承担起这个家,还要面对冷清与寂寞,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心疼得想要立刻飞回日本去陪着哥哥。   终究没有一时冲动地回去,不过自那以后,便下意识地想要亲近阿波罗还有米涅瓦,大概是一种情感的转移也说不定。而且,阿波罗也是一个非常惹人喜欢的男孩子。   在汉宫同女王一起用过午餐后,我在花园里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换了便服前往伦敦的警察局。虽然说希瑞爸爸交代的那件事大概只是一个借口,不过意思意思地应付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负责招待我的警官非常尽职,说明也很是详细,虽然我听得并不是非常认真,但是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事情。只不过让我有些疑惑的是,这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警局大厅那里有很多的小孩子,场面显得有些嘈杂。   虽然对此有些好奇,不过也只是把它当作了一段插曲,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当即打车前往了网球中心。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这几天听说的几个人的名字全部都和罗马神话有关——比如,米涅瓦(在希腊神话中就是雅典娜),阿波罗即太阳神,阿瑞斯是战神,阿波罗的母亲朱诺是罗马神话中神后的名字,还有刚才从那位警官那里知道的关于前些天医院被炸而目前在逃的嫌疑犯的名字,哈迪斯,那更是希腊神话中冥王的名字。   ——————分割线———————   米涅瓦·格拉斯的比赛确实精彩,虽然对手实力不容小觑,但是从一开始,实力上的差距就挺明显的。因而对于这位年轻的草地女王的胜出,没有多少人感到意外。   婉拒了阿瑞斯他们共进晚餐的邀请,并且向阿波罗保证了决赛时一定不会缺席,然后又谢绝他们要送我回去的好意,我这才得空独自回去汉宫。   对于刚才在闲聊中,阿波罗提到的有神秘人给了他一张写有看不懂的诗句的“启示录”,并且说很快会有人在他面前被杀这件事始终有些在意。尤其是之后,阿波罗说他中午的时候在贝克街福尔摩斯的住所那里遇到了福尔摩斯的弟子。下意识的,我的脑海中晃过戴着一副大大黑框眼镜的柯南的脸,然后又立刻被我给否决了。   应该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伦敦?况且,作为江户川柯南,在没有护照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出国的才对。   ……只是,现在的我,又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我完全,完全不知道啊——是该高兴,激动,欣喜,还是……   无论再怎么问自己,终究是没有得出答案来。以至于当我非常偶然地走过一条街,然后抬头时看到对面电话亭外正背对着我的黑发少女,和站在她对面的那个少年时,我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在少年那双我非常熟悉的蔚蓝色眼睛诧异地望过来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身逃开。   被爱好讨厌(三)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还有那人的呼喊越来越迫近,我慌不择路地往前跑着,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丫头,不要跑!”   用力闭上眼睛,那已经非常接近的声音让我整个人都慌了,我知道,现在我的身体情况已经大不如前,会被追上完全在意料之内,但是我根本,根本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啊,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我眼前?   脚步一个踉跄,还未来的及等我站稳,一双手臂已经自身后环住了我的身体。后背靠上那人温热的身体时,我的身体一僵,再不敢动一下,只能垂着脑袋呆呆地盯着脚下的地面。   耳畔还有那人稍显急促的呼吸声,但是环在我腰际的那双手却收得很紧,我能很清晰地听到那剧烈的心跳声,只不过,却分不清那心跳是他的还是我的。   “……丫头,”他的声音自我耳畔低低地传过来,伴随着温热的吐息,相似的场景,让我不由得一阵恍惚。   那是他第一次恢复身体的时候,也是如现在一般自身后环着我,因为高烧而吐出的炽热的呼吸与身上那淡淡青草味道相互交织着,那时,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对不起,但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   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会有这么多的变化——   “……为什么要逃?”我可以感觉到他把脑袋轻轻地搁在我的肩上,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原本清朗的声线此刻听来竟多了一些沙哑,他紧了紧环着我的手臂,似是在担忧我会不会忽然消失一样,“你就真的,那么讨厌见到我?”   “不是的……”急急地摇头,我慌乱地如此回答,却依旧不敢回头也不敢做出其他动作。   “那么,”原本放在我腰侧的手按住了我的肩,然后强势地让我转过身去,我无措地抬头,正对上他认真严肃的双眼,“告诉我,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   “……我”咬着下唇,我垂下眼没有看他,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你在躲我?”他皱起眉看着我,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不是,我……”抬手覆上他抓着我肩膀的手,我抬头目光恳切地望着他,勉强笑了一下,“我……现在住在别人家里,回去太晚的话不好。那个……你松手好吗?”   他直直地看着我,眉间一直紧锁着,半晌才似不甘地别开头低低地叹了一声。   原本紧抓着肩膀的力道渐渐变小然后消失,我浅浅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地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在心底自嘲了一下,我狼狈地又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垂在身侧的手腕被人抓住,我蓦地一惊,还未等反应,身体已经随着那股力道向后转去,然后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额头磕在他衬衫的纽扣上有些疼,鼻息里满满的都是那人身上的味道,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他按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新一?”脸颊紧贴着他的胸口,我呐呐地唤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他的下巴轻蹭着我的头顶,飘忽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我说过,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开你的。”   身体猛地僵住,我愣愣地睁着眼睛,却无法忽视心底弥漫开的柔软温暖的感觉,甜甜的,却又带着让人落泪的酸涩。   被困在身前的双手稍稍用力想要在我和他之前隔开一点距离,奈何看似纤瘦的他力气倒是不小,任我推拒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如愿。   “……新一,”最终放弃了抗拒,我垂下手臂,温顺地靠在他胸口,有些疲倦地阖上眼,“你说的,我都没有忘记……可是,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了另一个人,怎么办?”   不是没有想过怎样去解释自己刚才的慌乱,也并非想不出圆谎的说辞,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不想骗他,尤其是在他说出那彷如诺言般的话时。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卑鄙。   以为假装没有发觉,以为不去点破就能同时接受着两个如此出色的少年的爱护。不敢承认存在于自己心底的另一份悸动,维持着表面上平和的假象。   而当隐藏着的情感被曝光,那层用以遮掩的薄薄的纸张被戳破后,我才会如此地手足无措。   我一直都知道的,关于凌澈的感情。我也无法否认自己的情绪,那个在我前世的故乡里遇见的少年,对我来说从一开始也许就有些不同的意义。只是太过复杂太过沉默,我们都默契地保持着彼此的距离。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我清楚的知道,我不会也不可能和凌澈在一起。我和他,现在的关系是最好最适合的。我相信,他也知道这一点。   这种微妙的平衡在顷刻间被打乱,布拉格的夜晚,最后的那一支舞,还有最后那温柔又悲伤的吻……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而打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决绝地转身离开,只留下那满是恨意的回眸。   然后我发现,这是第一次,我被他丢下,第一次,他先我转身离开。   心口那空落落地彷如丢失了什么的感觉,让我茫然无措。   我喜欢新一,真的真的很喜欢。不是因为前世的崇拜,也不是因为五岁那年的初见,是之后长长七年的想念和渴慕,以及在日本的两个月里逐渐累积的眷恋。徘徊在对命运的不确定里,又被束缚在那所谓的剧情当中,没有过去,也看不到未来,我自卑着,怯懦着,却又时时刻刻地贪恋着。   哪怕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却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明明知道圆满这个词对我来说太过奢侈,却还是想要任性一次。想和他在一起,想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想要就这么离开,不想死……在这个世界的十二年,我第一次有了不愿意放弃生命的执念。   ……因为他,我想要活下去   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也只想和新一在一起。也是因为如此,对于凌澈的留恋纠结才更加让我无法原谅自己。   ……   当我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倚靠着的那具身体蓦地僵硬了一下。原本在我头顶上轻轻摩挲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好像忽然间被谁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寂静一片的沉闷空气。   “……呐,”闭着眼睛,我勾了勾嘴角,却没能显出笑意来,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对不起……”   ……   “……那个人,是叶凌澈?”半晌,他才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轻声问道,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嗯。”在他怀里小幅度地点点头,我睁开眼抬头看他,“你知道?”   “……笨蛋,”他低头对上我的视线,嘴角轻轻弯了弯,蔚蓝色的眼睛明亮依旧,却染上了几分我看不懂的情绪,“你以为我有那么迟钝?”   ……其实,我真这么以为的——   “你——”我愣愣地看着他。   “那么,然后呢?”他收了笑容,低下头来,额头贴上我的额头,“对我说‘对不起’以后……?”   “……”沉默地与他对视着,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我根本就没有想过的问题。   “告诉我,”他慢慢说道,“你道歉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因为你选择了叶凌澈而无法再回应我而对我感到抱歉?”   “不是!不是的……”我用力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他紧盯着我,不让我的目光有所闪躲。   “因、因为……”咬着下唇,我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该一心一意,我不该这样——”   话未说完,头顶上就传来几声轻笑,环在身后的手臂一个用力,我和他更贴近了几分。   “……新一?”疑惑地开口,我茫然地感受着脸颊边温热的触感。   “我很高兴,”他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因为你有喜欢我的自觉。”   “……你不介意吗?”侧过脑袋,我不解地问道。   “介意,怎么会不介意?!”他直起身,挑了挑一侧的眉毛,脸上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别扭表情,不过随即又被胜券在握的自负给盖了过去,“以前没挑明,我还会担心一下等你发现了会怎么样,不过现在既然没了顾虑,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有自信会让你的心里只剩下我工藤新一一个人。”   被他突如其来的宣告弄得一愣,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木木地抬头望着他。   “不过,”他的话锋一转,看着我,眼睛里闪现过一丝无奈,“丫头,你就不能对我多点信心吗?”   “……唔——”轻应了一声,我顿时有些心虚。   确实,我一直都纠结在自己的感受里,对于新一会有怎样的反应,根本就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无法谅解。   完全没有想过,让我纠结了这么久的问题,就如此轻易地揭过去了。   “好了,不再跑了吧?”他低笑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我,转而牵起我的手。   “嘶——”手腕上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痛楚,我吸了口冷气,想到之前的拉扯可能将才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   “怎么了?”他皱眉看了看我,然后小心地捧起他原本牵着的那只手,把袖子往上撩起一些。   如我猜测的那般,手腕间,那白色的纱布上已经渗出了鲜红,透过那颜色,几乎可以想象出纱布下手腕上的伤疤是怎样的狰狞。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冷凝,目光甚至严厉地瞪着我。   抿了抿唇,我垂着脑袋,小声道,“只是擦伤……”   “擦伤会伤到这里?”   “真的,是擦伤……被子弹……”我无奈地解释,声音却在他的目光下越来越轻越来越底气不足。   “……子弹?”眯起眼,他的表情严肃地可怕,“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开了视线,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凌澈,他背叛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皱眉道,“……可是,为什么?”   背叛不可能毫无缘由。因为利益,因为感情,或者因为别的。   那么凌澈呢,他的原因是什么?   “……凌澈他,”我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目光悲哀而又无奈,“是那个组织的人。”   “你说什么?!”他的瞳孔一瞬间收缩,满脸的震惊。   “那个组织一直想要抓到我,只不过顾忌到东邦而没有动手,”轻轻勾起嘴角,我慢慢说道,“他便是组织埋在东邦的棋子,只不过,和组织不同的是……”   顿了顿,我扬起嘴角露出笑容来,“他是想要杀了我。”   ——————分割线——————   送我回去的路上,我知道了他们会忽然出现在伦敦的原因。好像是一位叫做“戴安娜”的非常富有的英国妇人邀请毛利小五郎还有小兰柯南一起来伦敦,包括住宿机票游玩的费用全都包了。   虽然没有护照,但是作为福尔摩斯故乡的伦敦对这个推理狂来说委实是个巨大的诱惑,后来是小哀给了他两粒能保持24小时药效的解药试验品,他才能以工藤新一的名字过境。   “那你现在这个模样就是说……”侧过头看了看他,我无语道,“你已经把那第二颗药给吃了?”   “咳,这不是没办法嘛?”他干咳了一下,望着天空抓了抓脸颊。   “说起来……你认识阿波罗吗?”犹豫了一下,我问道,“阿波罗·格拉斯。”   “啊?你说草地女王的弟弟,那个八岁的小男孩?”他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你认识他?”   “唔,这次就是他们邀请我来伦敦看比赛的,”点点头,我回到道,“那么阿波罗说的那个福尔摩斯的弟子果然就是你了?”   完全没有意外的收到肯定的回答,这下子,对于希瑞爸爸提到的医院被炸、警察局里那么多的小孩、还有阿波罗说起的那个神秘人和暗号,似乎都串联了起来。虽然一点也不记得这个案子,不过按照《名侦探柯南》的一般规律,恐怕那神秘人所说的“有人被杀”应该和明天温网女单决赛脱不了关系。   这样的猜测自然是说不出所谓的理由的,所以之后我问了他那首藏着暗号的诗。   “……呃,这些好像是——”拿着他的手机,我的目光落在那诗句里所提到的食物上,皱了皱眉。   “你知道了什么吗?”他眼睛一亮,急着问道。   “虽然不太确定,”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我犹豫道,“但是这些食物,好像都和伦敦的建筑有关。”   “建筑?”   “嗯,”点点头,我指了其中的几个词组道,“这个,是英国市政厅……城堡里住着的长鼻子魔法师,应该是大象堡车站,还有这个……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建筑都有什么联系,也许在地图上看看能发现些什么。”   “确实如此……”食指和拇指支着下巴,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即像是记起什么来,看向我道,“对了丫头,这次你会在这里留多久?”   “啊?”愣了愣,我随即笑道,“看完比赛就回去岛上了。”   “那不是只剩两天了?”他惊讶道,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唔,”看了看前方,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笑道,“我住的地方到了。”   “……到了?”他看了看四周,然后意外道,“这里是……”   嘴角慢慢翘起,我露出愉快的笑容,眉眼弯弯道,“这里是白金汉宫。”   然后,我看着眼前那人石化成一座雕像,不由偷偷笑出了声来。   被爱好讨厌(四)   一点都不觉得会在伦敦遇到恢复身体的新一是偶然或是碰巧,只要想想希瑞爸爸特意送到纽约的邀请函,还有叮嘱的那个案子,以及拜托女王照顾我而让我住在汉宫里……甚至包括那解药的试验品。   在新一提到那个愿意免费招待他们的据说很有钱的英国贵妇戴安娜时,我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明白的同时,一直沉浸在痛苦和逃避中的心情也仿佛破晓的天空一般渐渐明朗了起来——   ……“不论发生什么,我知道,还有很多人会等我回家。所以我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不会让自己为了不值得的事受任何的伤。”   我还记得从岛上离开前,曾如何信誓旦旦地说出这些话,也是如何在心底下了决心发了誓言的,不会让家人们担心,不会再让关心着我的人为我难过忧愁。而如今,我却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们的担忧却选择视而不见。真的是,太任性了——   ……如果确实证明了背叛,那么他于我来说,便将只是敌人,我不会为他难过为他愤恨,因为一点也不值得。但是,如果一切另有隐情,那么,即使付出再大代价,我也不会放弃,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事到如今,事实便是事实,我不会再去逃避了。   不管过去的五年如何,在那个人做出选择的同时,我和他便已经站在了对立的两面。   他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叶凌澈,他说那一切不过是一个谎言。   那么,就让我最后再自欺欺人一下,把叶凌澈,把和叶凌澈一起时的五年都封存起来。   我愿意相信,那个少年是真实存在过,鲜活地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的,虽然只是如海市蜃楼一般转瞬即逝,却在我的生命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只不过,在不久之前,他已经不在了,也不会再出现了。   所以,叶凌澈,再见,再也不见……   ————————分割线———————   因为了解到温网女单决赛时可能会出现的变故,并且目标还极有可能是米涅瓦·格拉斯,我对于仍旧在逃的那个名为哈迪斯的男子上了些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打开随身带来的电脑,动用手上的情报系统调出了关于那人的资料。相对于白天在警察局里那位警官语焉不详的说明,显然我面前的资料要详细上不少。   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会变成如今这般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导火线似乎是去年七月他母亲的去世。   而能和米涅瓦·格拉斯扯上关系的——似乎只有去年六月法网女单决赛时,米涅瓦唯一一次的失败!   莫非,就是因为那个时候,被朋友撺掇打算用赌钱的方法为母亲赚医疗费的哈迪斯,就是将全部身家都投注在米涅瓦身上,而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最后母亲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去世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这确实是很有可能……从他之前的行为来看,被杀的他的朋友,被炸的那些医院,全部都是和去年的事情有关的,那么这一次,他将目标转到米涅瓦身上便是非常顺理成章了。   ……不,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时间分割线——————   女单决赛定在周六举行,在那之前还有一天的空余时间。   想来那家伙现在一定还在纠结那暗号吧?   仰躺在床上,把手机举到眼前,我盯着昨晚新一发到我手机上的酒店地址还有联系电话,犹豫了良久,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不要去找他呢?   小兰他们也在,我这样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正当我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去找新一的时候,手机忽然传来的震动声(因为女王不太喜欢手机铃声的关系,一般住在汉宫里我都把手机调成静音)让我吓了一跳,差点条件反射地直接扔出去。   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我抽了抽嘴角,这才把注意力转回来。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洛凝姐的名字,我疑惑地挑挑眉,按下了接通键。   这位姐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活力十足,虽说没有像令扬爸爸少昂哥他们那样开篇就是一大堆的废话,但是她一开口,就慰问了我最近心情如何,手腕上伤口的愈合情况,在伦敦玩了些什么,每天都吃些什么,有没有挑食……   “所以说,洛凝姐,”我扶额,无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咦?也没什么啦哈哈,”她的声音大大咧咧地,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不过下一句的语气立即就变得八卦了,“那个小若啊,你前两天有没有碰到什么人呀?”   “……”无语了一下下,我从床上坐起身,目光透过落地窗前窗帘的缝隙落在下面的花园里,唇角悄悄牵起,却依旧用着疑惑不解的语气,“碰到什么人?洛凝姐你说的是阿瑞斯吗?他怎么了?”   “咦?你还没有碰到那个姓工……呃,没、没什么啦,哈哈,我说的就是阿瑞斯啦!”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听着让我想要偷偷笑出声来。   “唔,米涅瓦的比赛在明天,阿瑞斯好像已经辞职了,真可惜呢!”认真地如此回答道,我几乎可以想象出电话那端洛凝姐郁闷的表情了。   嘿嘿,又想看我的热闹,没有那么容易哦——我才不会一次又一次地上当呢!   “其他几位哥哥都还好么?”知道这位姐姐最喜欢凑热闹谈八卦,我十分贴心地转了话题,然后果不其然地收到了她再次变得兴致勃勃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她话里的内容却让我再也维持不了笑容。   “小若我告诉你哦,听说少昂啊最近在秘密地给广季相亲呢!人选好像是在哈雷首领的三个妹妹当中挑,偏偏还要我们都对广季保密,你说他是不是够坏心眼的?喂?喂?小若?你还在听吗?”   险些握不住手机,在洛凝姐连唤了好几声后,我才勉强平复下情绪,扯了扯嘴角道,“嗯,我有在听。”   ……   之后洛凝姐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挂了电话后,我就这么愣愣地一直抓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   ……就要开始了么——   再没有心思考虑是否要出门去找新一,毕竟真正会有危险的是明天的赛事,更何况,比起过程坎坷但结果一定没什么意外的案件,我更加担心的是广季哥。   也许是因为剧情还没有真正开始的关系,又或者如从前宫野明美的案件那样是由于我自身的意志影响,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依旧能够清楚地记得,只是,记得并不代表着就能做到改变,在这过程中的不确定因素与变数实在太多,我不敢拿广季哥与少昂哥的幸福去赌。   ……   再加之,我无法确定这一次决意转变命运,会对我造成怎样的影响……   ——叩叩叩   “Yola殿下,有一位女士想要见您。”   ……   ***翌日下午***   接到柯南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皇室贵宾包厢内无聊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应该说是不出所料吧,也幸好之前有所准备,否则这么突然的要求,还真是挺难办。   戴好大大的遮阳帽,整理了一下衣裙,特意选择走没有摄像机镜头的特殊通道,当我来到网球中心的门口的时候,就见柯南还有很久不见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兰还有阿笠博士几人正在同一个打扮地颇为贵气的女士说着什么,在那位夫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显然她的身份很不普通。   “吉克斯特夫人?”走上前去,看到眼前几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我抬了抬帽子把脸稍稍露出来,然后微笑着朝那位女士问候道,“午安,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这一段请自觉翻译成英语,顺便抱怨一下,四级什么的——我恨英语!扭头(#‵′)   “哦!Yola殿下,好久不见。”戴安娜夫人一脸惊喜地走到我面前。而跟随在她身后的几个保镖则都十分恭敬地朝我弯腰行礼。   “毛利叔叔,阿笠博士还有小兰姐姐,”转而用日语向另外三人问好,看着小兰脸上那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我轻轻一笑道,“好久不见了。”   简单的问候之后,告别了戴安娜夫人,我带着四人走进会场,然后把之前就预留下来的门票交给他们后,便提出告辞。   “咦?小悠你不和我们一起吗?”小兰惊讶地看着我道。   “嗯,”点点头,我解释道,“因为这次是受邀请来观看比赛,不能离开太久呢,所以很抱歉呐小兰姐姐。”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很久没见到你了。”她急急地摆摆手,然后才缓下表情,看着我微笑道,“能在伦敦看到小悠你,真的很高兴。”   “小兰姐姐……”有些愣愣地盯着她嘴角的笑容,我垂下眼,忽然上前抱住了她,“我也很高兴,还能看到你们……”   ……   其实在一开始,我是想要和阿波罗他们坐一起看比赛的,这样到时候有什么意外也能及时做出反应。只是他们都坐在普通席上,而以我目前的立场,坐那里实在有些不现实。   赛前原本想要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却正巧遇到米涅瓦的球迷围着他们热情地表示问候,混杂在那些礼物当中的那只泰迪熊布偶并不起眼,只是靠近时,那细微的指针转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利用了米涅瓦打出吊高球的时机在最后关头找到了嫌疑人哈迪斯,在米涅瓦一记狠狠的抽击球下,苏格兰场的警员顺利地将被打晕的哈迪斯逮捕了起来。   于是,这起温布尔顿球赛的大危机终于解除,草地女王米涅瓦更是以她出色的球技和镇定征服了所有的球迷。   “嗳?你是说那家伙把炸弹藏在布偶里面?”刚从我手上接过泰迪熊,阿波罗被柯南的解释吓了一跳,手一松,布偶险些掉地上。   “阿波罗,小心一些。”及时接住布偶然后送回到他手上,我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已经没事了,炸弹也已经拆了,所以放心吧。”   “哦。”乖乖地点点头,他疑惑地瞅瞅我,然后问道,“所以Yola姐姐比赛前就让我把布偶给偷偷换掉吗?”   笑了笑,我不置可否。   ……   “那么,我们该回日本了呢。”机场里,小兰笑看着我。   “嗯,小兰姐姐,毛利叔叔,一路顺风……?”点点头,正要回以甜甜的一笑,我冷不防地被小兰抱住,这能愣愣地杵在原地。   “……小悠,要回来啊!真希望,能在日本见到你……”   心蓦地柔软了,鼻子酸酸的,我弯起嘴角,抬手回抱住她,用力点头,“……我会努力的!”   “小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上飞机了。”一旁传来阿笠博士的催促声,小兰这才松开我,笑着摸摸我的脑袋。   “嗯,我知道了。小悠,随时欢迎你回来哦!”她愉快地笑了起来,随即又似是记起什么,加了一句道,“这几天,柯南就要麻烦你照顾了哦!”   哈?!   脑袋一下没有转过弯来,我愣愣地目送小兰、毛利大叔还有阿笠博士带着行李进了登机处。   ……等等,阿笠博士?!   他怎么、怎么和小兰他们一起回去?他不是应该等恢复了身体的新一一起回日本的吗?   ……那,新一人呢?   还君明珠(一)   从计程车上下来,我望了一眼在夏日午后泛着粼粼波光的泰晤士河,那犹如虽历经沧桑历史却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与涵养的老人一般的沉静与悠远,在伦敦这座古老的城市里,静静地驻足,默默地凝视着的淡泊,再是激烈的情感,似乎也能慢慢的沉淀下来,化为长流细水,淌过整个的生命。   攥着手机,我压低了遮阳帽,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莫名其妙地发来邮件说在等我,却怎么都不肯说是在哪里等,甚至是一点提示也没有,简直——简直就像是让我和他玩捉迷藏一样,范围还是整个的伦敦市。   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已悄悄翘起,我丝毫没有犹豫地顺着人流朝前走去,周围的大部分都是游客打扮的路人,各种语言各种笑声络绎不绝地在耳畔萦绕着,似乎让我的心情也染上了他们的激动和期待。   脚步虽依旧平稳,步伐却已经显现出了几分的急迫,心口处,那一下一下跳动着的节奏都在昭示着某些不言而喻地心情。   终于站在了那巨大的圆盘之下,抬头望去,如遮盖了整个天空一般的摩天楼慢慢地转动着,而我所寻找的那个少年,此刻就站在这伦敦眼(The London Eye)下,看着我,扬起明朗而阳光的笑容,带着些许恶作剧一般的狡黠,清朗俊秀的面容和纤瘦的身形在阳光下伫立着,如一个再是普通不过的少年……   迎着他朝我展开的手,我弯起嘴角,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饶是头上的帽子被迎面而来的风给吹落了也没有停下,直直地撞进他的怀里,然后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被他搂紧的温度。   被包围在那淡淡的青草气息里,脸颊靠在温暖的胸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入我的耳畔,整个身体都好像融化在了他的怀中,让我不舍地睁开眼也不舍得离开。   ……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这里,看吧!”说着这话,他颇为自得地勾了勾嘴角,冲着我笑。   “如果我找不到呢?”抬头,我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   “……找不到?”他挑眉,看了我一眼,然后唇角一勾露出个坏坏的笑容,“那只好我自己出现了,不过——没有找到人的‘鬼’要接受惩罚哦~”   ……鬼?还真成了捉迷藏了?   “啊啦~”眨眨眼,我抬头看他,“那我现在赢了,有什么奖励?”   “奖励?”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低了头凑近我道,“我都把又聪明又帅气的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送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小丫头,不可以这么贪心哦!”   愣怔了一下,我看着他离我很近的脸上那颇为暧昧的笑容,蓦得涨红了脸躲闪开了眼神。   ……他、他这是怎么了,忽然变得这么——   “……咳咳”   忽然传来的有些刻意的咳嗽声吓了我一跳,下意识地顺着望去,却看到了两张虽看似正经眼神却满是调侃的脸,一下子又羞又窘,连忙从还搂着我的那人怀里挣出来,低着头满脸通红。   “悠酱~还是这么卡哇依呢——”戴着顶遮阳帽的女子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抬手将刚才我那顶被风吹落的帽子套到了我头上,然后顺势两手一圈把我搂住。   “呃……那、那个,有希子阿姨……能不能先松手——”被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我红着脸用力挣扎。   “啊啦啊啦~错了哦!”稍稍松开了我,她竖起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笑得好不亲切,“悠酱是不是忘记了,该叫我什么?”   “呃——”闻言,我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已经不正常的温度更是有着破表的趋势,漂浮着的眼神怎么也不敢去看一旁笑得那叫一个得瑟的某人。   “……嗯?”新一的母亲大人,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星现在的工藤有希子女士直勾勾地盯着我,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唔,那个……有、有希子……妈妈——”呐呐地唤出这声称呼,我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这就对了嘛!”两手一拍,有希子女士满意了,然后扯过一旁一直做着高深莫测笑容状的男子,食指一伸,道,“那么,还有他呢?”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抬头偷偷瞪了一眼身旁一直在看戏的家伙,然后小小声地叫道,“……优作爸爸。”   著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先生点头,然后非常温和亲切地朝我一笑,“好久不见,小悠也长大了。”   “嗯……”不知道该接什么,我只能点点头。   新一的父母在伦敦我知道,毕竟昨天有希子阿姨……呃,有希子妈妈才来找过我,所以看到他们也不是非常地意外,但是大概是出于刚才被看到时的尴尬情景或者是因为对方是新一的父母,总之,不管我怎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做建设,脸上的温度都没有下降多少,简直就像个初见公婆的小媳妇——呃,这什么比喻啊~   再次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给郁闷到,看到那笑得越发得意的家伙,我气不打一处来,侧过身冲着他的脚背就狠狠地一踩。   “哇——”抱着一只脚原地单脚跳的工藤新一痛叫了一声,然后郁闷地看我满脸莫名其妙,“丫头你干嘛啊~”   “……”看着他脸上那疑惑又委屈的表情,我扭头,嘟囔道,“没什么。”   ——就是看你不爽!   见我们俩的模样,有希子女士捂着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半晌才故作正经道,“打情骂俏就等只剩你们两个人的时候再继续吧,爸爸妈妈可还在这儿哦!”   大概见我又有些不好意思,工藤优作非常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对着我旁边的家伙道,“新一,接下来就看自己了。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不要忘记了。”   “……知道啦!啰嗦——”两手交叉往脑后一叠,某个好像还处在叛逆期的家伙把头往旁别扭开,低低地应道。   “唉唉,新一真是不可爱,果然还是柯南比较让人喜欢呢!”有希子捧着脸颊一脸的伤心状,随即又忽的看向我道,“悠酱~我和你优作爸爸要回纽约了,就像我昨天说的,新一就送给你了哦!”   ……送?   黑线再度刷刷地滑落了满头,我抽抽嘴角,瞥了眼同样半睁着眼睛做无力表情的新一。   ——果然是母子,说的话都差不多!   ……   送别工藤夫妇,我和工藤新一沿着泰晤士河闲逛,受刚才那丢人的表现影响,我只顾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路,看也不看旁边的人。   “丫头?”他连着唤了我好多声,大概见我一直都没有理他,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拽住了我。   “……嘶——疼!”皱眉,手腕上又一次被扯裂的伤口让我抽了口凉气。   “抱歉抱歉,我忘记你手上还有伤了……”他慌张地减轻了手上的力道,却没有选择放开,反而捧起我的手腕,轻轻地吹着,脸上又是自责又是心疼,一边不时地看向我,轻声地问着,“……还疼吗?”   被他如此孩子气的举动逗得有些想笑,手上的疼痛似乎也感受不到了,只是嘴角稍稍抬高了一些,没来由地,鼻子就酸涩了起来。   莫名地,看着他那满是疼惜的表情就觉得很委屈。我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抬头直直地盯着他错愕的脸,纵然眼前已经满是水汽了,也倔强地不肯移开目光。   “……怎么了?”他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我。   抿唇看着他,我慢慢眨了下的眼睛,一连串的泪珠便自眼眶滚落了下来。   “丫头?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见我的模样,他一下子便慌了,抬手似乎想要碰我,却只伸出一半便不敢再朝前,显得非常无措。   “……呜”看着他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嘴巴一扁,猛地冲过去抱着他便哭出了声来。   “丫……头?”他的声音由开始的惊讶慢慢变得温柔,随着低低地叹息,一手轻轻地环着我,一手顺着我的头发轻轻地抚摸着。   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住地抽噎着,那又酸又涩的感觉仿佛充斥了我所有的感官,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无理取闹的,我也不该这样任性发脾气的,明明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么的委屈,这么地想要躲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新一,工藤新一……   ……   “……傻丫头,好了,别哭了,乖……”过了好一会儿,见我哭得差不多了,他才双手捧起我的脸,低下头来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抚慰道。   被迫仰着头,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还有满是泪痕的脸。   别扭地一下挥开他的手然后转过身用手背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水渍,我固执地不肯看他。   “丫头,到底发生什么了告诉我好不好?”他站在我身后,声音显得非常无措。   “……你不是自诩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吗?怎么连这么点事情都想不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用着赌气一般的语气说道。   身后传来一声彷若无奈的轻叹,还有他夹着莫名情绪的声音,“……丫头——”   轻哼了一声,我再次侧了侧身体,不肯回头去看他。   身后一时没了声音,原本故作镇定的我心下也不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妥协地回头时,一双手臂自身后绕上来环住了我的腰,轻轻一带,便让我朝后仰去靠上了他的身体。   刚想挣扎,耳边传来温热的吐息,让我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真麻烦,”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耳畔低低地响起,“……夹杂了多余的感情,就算我是福尔摩斯,也没办法推理出……在意的女孩子的内心啊……”   还君明珠(二)   “……新一——”被他从身后搂着靠在身上,我安静了一会儿,朝后仰起头看他。   “嗯?”   “我们去旅游吧?”眨眨眼,我忽然提议道。   他愣了一下,随即挑眉问道,“去哪儿?”   “唔——”食指点着下巴,我思索了一会儿后一锤手心,笑容灿烂,“就去西班牙吧!”   “西班牙?”   “是呀,咱们就去毕加索的故乡——马拉加吧!”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仰起脸,我兴奋地说道,“我很早就想去看看地中海的太阳海岸是什么样子,据说那里全年有三百多天都照射着日光,又是海边,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哦!”   他看着我一直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也不打断,就这么任我一个人自顾自地兴奋,我说了半天,见他一直没反应,终于忍不住停下来,不满地抬头瞪他。   “……为什么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说啊,到底觉得怎么样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嘛!”   “嗯?”他似乎愣了一下,看着我,随即嘴角一勾,非常自然地把头一点,“好啊,很好。”   狐疑地盯了他半晌,我非常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刚才在说什么。但是看他这副极其无辜又自然的神情,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气闷地鼓了脸颊不说话了。   “怎么了?”伸手覆上我的脸,他捧起我的脸面向着他,疑惑道。   “……”又是那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我郁闷地转开脸,嘟囔道,“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微微皱了眉,他把脸凑近了我,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了,才用着那略显忧心的声音道,“脸怎么红成这样?”   ……你忽然靠那么近,我能不脸红嘛?!   硬是顶着那憋得通红的脸瞪他,我窘迫地说不出话来,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我不自然地闪躲开视线,把脑袋略略往后缩了缩。   头顶忽的一声轻笑,还未待我明白他在笑什么,随着一阵阴影覆盖下来,我再次被迫仰起了脸,视线所及的,是那不断放大着的脸。   直到嘴唇上那温热的感觉传到已经迟钝了的脑中然后再经过消化被我理解,他已经噙着那得意又戏谑地笑容贴着我的额头看我了。   不争气地再度红了脸,我觉得,今天貌似我脸上的温度就没有退下去过。   ——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啊……   “不生气了?”   “啊?”愣愣地抬眼,我疑惑地看着他。   “……刚才你不是在生气吗?”他抬了抬一侧的眉毛,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我没生气……”别开脸,我小小声地嘟囔。   “还说没生气?”他伸出食指在我脸颊上轻轻一戳,眼里满是笑意,“脸都鼓成气球了。”   除了瞪他,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看着我的表情,他似乎非常开心地笑了两声,然后忽然垂下手臂把我紧紧地抱住了。   莫名地感受着颈边发丝间他温热的呼吸,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总觉得,今天好像很不正常啊,不只是他,连我自己也是——   “……丫头,”他的声音低低地,却很清晰,“你现在这样,很好,真的……”   ……新一……   心口莫名地柔软了起来,我弯起嘴角,抬手回抱住他……   提议去西班牙的马拉加,其实并非是一时兴起。从洛凝姐每天定时打来的八卦电话里,我了解道,广季哥和夜明珠已经接手了任务,虽然因为是机密任务所以内容是什么不能透露,但是却能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在英国。   到这里为止,和我记忆当中的剧情并没有差异,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去洛杉矶和少昂哥会面前,他们会先在西班牙的马拉加暂留一天。   那么……   轻轻吸了口气,我收紧了手臂,把脸埋到新一的颈窝里,心下一阵揪心地疼……   ————————我是时间分割线——————————   马拉加是位于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地中海太阳海岸的一个城市,也是西班牙的第二大港口,年平均气温23°,气候宜人,而且距离安达卢西亚最有名的城市,如马尔贝亚,格拉纳达,塞维利亚,科尔多瓦都非常近。   马拉加,甚至安达鲁西亚的大地就像块调色板,在广袤的大地上,夹杂着片片橙黄的翠绿是位于河谷低地的亚热带果园,连绵不断的灰绿是橄榄树织成的地毯。   这里有着深厚的人文历史底蕴,毕加索,就出生在这里。   记得毕加索曾说过,没有体会过马拉加阳光的人,就创造不出立体主义的绘画艺术 。的确,马拉加太阳海岸的天空是一种有闪光绸感的钴蓝,平静的地中海海面在天晴时显现的也是一种沉甸甸的灰蓝色,十分迷人。(以上资料均出自百、度)   我和新一是在三天前抵达这里的,选择了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却很整洁的小旅店,我们便开始了这一次的旅行。   马拉加的阳光很灿烂,沐浴在这样的明媚下,好像无论怎样的忧伤和阴影都可以统统消散。   于是,我和他就在这样可爱的阳光下手牵着手,漫步过了马拉加的街头小巷,教堂广场。   谈天说地,调侃嬉闹,玩笑追打,奔跑着,追逐着,拥抱着,轻吻着,阳光下,仿佛连影子都不见了踪影。   ……站在梅塞尔广场上喂食白鸽,偶然地抬眼,在大群鸽子飞过的缝隙间,与另一双蔚蓝色的眼睛相视,彼此心有灵犀一般的微笑   ……登上古老的希布拉尔法罗城观景台,稍稍朝后靠,身后那人便伸手环住我让我放心地倚在他身上,与他一起欣赏穆斯林城堡里的花园,俯瞰整个城市和海港   ……希布拉尔法罗山脚下,一起在修复过的古罗马剧场看露天表演,然后在沿海的林荫大道上牵着手一边走一边聊   ……   三天的时间,就这样在日出日落间不紧不慢地走着,收到广季哥已经完成任务,正和夜明珠打算在马拉加上岸这一消息的那天,才天亮,我就兴奋地拖起还在睡觉的新一(我们住的是有两张床的房间),快速地洗簌整理后便出了旅馆直奔目的地。   马拉加有很多的山,而昨天晚餐的时候,旅店的老板曾热情地向我们推荐了这里夏天时候的一个极为美丽的景点——漫山遍野的向日葵。   一眼望去,满眼都是灿烂的明黄色,就好像满眼的阳光,满山的明媚,直直地震撼到人的心里。   才一眼,我便仿佛被那色彩夺取了全部的呼吸,呆呆地站在花海的边缘,动也不能动。   一阵风拂过,花海中传来细碎的叶片摩挲声,那向着太阳的花盘却依旧坚定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凝望,就如传说中那痴情凝望着恋人的女子,纵然经历沧海桑田,那执着的目光也不曾改变分毫。   被风牵起了耳侧无法束起的碎发,我回过神来,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   轻快地转身,裙角扬起漂亮的弧度,我对着身旁正望着我的少年歪头一笑,手臂一扬,头上那顶宽檐遮阳帽便被我丢了开去,一瞬间,阳光再无阻碍地直直洒满了我的脸。   对着他眨眨眼,我弯起嘴角,忽的转身跑进了向日葵花田,沿着那通往花田中心的小路轻快地向前跑。   ……   阳光满满地洒落一身,停下脚步,我闭上眼睛,仰着头感受着脸颊被阳光亲吻的感觉,温暖从皮肤一点点渗进身体的每个角落,然后烙进心底,留下滚烫的印记。   听到正慢慢接近着的熟悉脚步声,即使闭着双眼,我也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福笑容。   ……简单,快乐,肆意,飞扬   展开双手,以想要拥抱阳光的姿态在向日葵花海的中间旋转飞舞,可以想象到那纯白色的裙裾在一片明媚的色彩里旋转开的那一圈圈漂亮弧度。   轻快地转着圈,什么也不想,只是感受着那一身的阳光,直到转得再也站不稳,脑袋也晕得辨不清方向了,才唇角一扬,任身体随着惯性往后跌下,然后落进那人怀里。   靠在他的怀里,我仰头看他,一边急促地呼吸着,一边却忍不住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你这个傻丫头,”他故作伤脑筋状地摇了摇头,抱怨道,“忽然跑这么快,我万一跟丢了找不着你了怎么办,嗯?”   我愉快地笑了两声,伸手回抱住他,然后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理所当然道,“我知道你能找着的。”   “哦?”他拖长了音,语气里满是笑意,却故意反问道,“那找到了,有什么奖励?”   “扑哧——”听到这句没多久前我才用过的话,我捂着嘴笑出了声来。   “怎样?有什么奖励?”他却好似没在意我的笑,锲而不舍地追问着,一边还故意凑近了睁大了满是笑意的眼睛盯着我问道,“……是不是,也要把又聪明又可爱的小悠送给我?”   “唔?”歪着头用食指点着下巴,我无辜地回望他,“……一定要有奖励吗?”   “那当然。”他极其自然地点头。   “哦,好啊,那就给你奖励吧!”我回应着把脑袋一点,轻轻一笑,便踮起脚尖伸手抱着他的脖子,把脑袋凑了上去。   原本就为了接住我而放低了身体,我踮起脚,高度正好地触到他的嘴唇。而他在惊讶下却没有稳住身体,被我这么一靠,便带着他怀里的我一起倒进了他身后向日葵花田里,两个人顿时就被那密密的叶子给埋了起来。   被这意外吓到,我和他均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随即瞧着我们两人现在的狼狈模样,不由一起笑出了声。   ……   回去的路上,我们“偶遇”了刚在码头上岸的广季哥和他现在的未婚妻哈雷首领的妹妹夜明珠,然后又非常巧合地在街上碰到了曾经得到广季哥他们帮助的吉卜赛女郎莎蕾,在莎蕾和吉普赛族长的热诚邀约下,广季哥他们决定留下来参加他们今晚的婚礼后再动身。   被有着和少昂哥一样无赖性格的夜明珠拖着硬是换上了一身吉卜赛服装,还将一头的黑发给披散了下来,看到身旁某人脸上那不加掩饰的笑容,我哼了一声,赌气地抓着他的手把他拖到了正在跳舞的人群中。   “要跳舞?”他看了看四周,然后眉毛一抬,问道。   我回给他一个眼神——废话!   轻笑了一声,他朝我伸出手,脸上尤带着笑意。   瞪了他一眼,我扭头,却还是把手搭在了他的手心,由他牵着我慢慢开始迈步。   ……   接近散场时,一位佝偻的老妇拿着水晶球接近了我们四人的所在。   “我是族里的占卜师,为了表示对你们的谢意,让我为你们占卜一下,好吗?”   广季哥没有说话,夜明珠却很欣然地接受吉普赛老妇的好意。   我站在一旁,看着那位老妇人的表情,由原先的愉悦愈变愈凝重,终至沉默,想到广季哥原本的命运,不由也感到了一丝的悲哀。   “怎么了?”大概是见老妇人神色怪异,夜明珠关心地问道。   老妇人看看广季哥又看看夜明珠,叹了口气,才道:“我只会说实话,占卜的结果并不好,这样你们还要听吗?”   夜明珠看起来有些踌躇,但是片刻后,她还是坚定地颔首:“要!”   老妇人沉思默念数秒才道:“水晶球显示你们的未来有一层混浊不明的黑影,而黑影通常意味着:阻碍、背叛和分离,你们好自为之。”   阻碍、背叛和分离?   广季哥和夜明珠面面相觑,看起来各有所思。   阻碍,是指明珠父亲的反对还有之后撒丁王国等一些列的事情,背叛应该是广季哥副官无影的背叛,而分离……   沉默地站在一旁,我看了看广季哥和夜明珠,又侧头看向身旁同样皱着眉的新一,然后向前笑着对那老妇人说道,“婆婆,能不能帮小若也占卜一下呢?”   话音才落,顿时剩下几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广季哥看着我,冷漠的脸上满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夜明珠纯粹是惊讶,而新一,则是更皱紧了眉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其实,我是真的很好奇。因为,从前哪怕是有着极为强烈的第六感预测能力的烈爸爸,也从来预测不到和我相关的事情,据说吉卜赛人的水晶球占卜非常的灵验,明知道占卜出的结果极为可能是悲剧,我也有着想要尝试的念头。   老妇人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广季哥,然后点头答应了。   随着占卜的开始,我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那水晶球,直到——   啪——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水晶球上,出现了一条让人心惊的裂痕。   还君明珠(三)   一番的死缠烂打撒娇耍赖之下,广季哥终于松口答应了让我和新一跟着他们一起去芝加哥和少昂哥会面,只不过,也不知是因为那晚吉卜赛老妇人对于广季哥和夜明珠姐姐的预言还是关于我的占卜,那之后在抵达芝加哥之前,一行人之间的气氛都显得非常沉闷,就连一直最活跃的夜明珠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极力装出毫不在乎的模样,但是不可否认,那水晶球上让人触目惊心的裂痕一直都刻在了我的脑海里,那位老婆婆说,她完全看不到我的未来……   ……未来么——也许我,根本就没有未来吧?   有些自嘲地如此想着,不过对上一直若无其事地在逗我开心的新一,这样的想法立刻便被我刻意地忽略了——   ……不管有没有未来,我只想要现在,和他在一起的现在!   关于《还君明珠》中广季哥和夜明珠姐姐的故事,我依旧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这次的芝加哥之行倒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是少昂哥却会因为意外受伤。   和少昂哥汇合后,我们五人加上广季哥的副官都藏匿在一个偏僻树林的房车中,虽然有些简陋,不过设备倒也齐全,为了安全着想,晚上的时候都安排人轮流守夜。   虽然之前一直被少昂哥欺负,但是目前的活动似乎还是很让那位高中生侦探兴奋加激动的,这不,刚轮到他守夜,这个事实上还非常孩子气的家伙便兴冲冲地跑出去了,瞧他的表情,简直是巴不得敌人快些过来。   被明珠姐姐拖到车里准备大家的晚餐,那个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和天蓝色漂亮眼睛的姐姐自告奋勇地说是要大展厨艺,于是只让我打个下手,然后到最后又直接以“碍手碍脚”为由把我从车里赶了出来。   “小若,”广季哥在我身旁坐下来,望了我一眼,眼神里颇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唔?有什么事吗,广季哥?”往身后靠坐着的树干上一靠,我歪过头,疑惑地看着这个素来以冷漠著称的哥哥。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将视线移了开去,看向了坐在我们两人对面,此刻正扬着一张笑脸冲我们挥手的少昂哥。   “……你是不是……不喜欢夜明珠?”   “欸?”我愣了愣,“没有啊,为什么广季哥你会这么问?”   ……讨厌……么?   怎么会呢?她是广季哥深爱着,并且等待了三十年的女子啊——而且事实上,有着如少昂哥一模一样性子又善良漂亮的她,也让人讨厌不起来,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她呢?   只是,细细回想一下,似乎确实……对于夜明珠姐姐,我并没有如前几位姐姐那般的亲昵热络,也难怪,广季哥会那么想了。   咏心姐那是从小就很照顾我的姐姐,会亲近那是自然的;   海蓝姐姐那次,因为是我从头到尾都参与了,又和她一起在阿拉伯经历了绑架拍卖一系列的事情,对于那位单纯又直率的姐姐,已经是习惯性地会用着孩子般的性子去撒娇贴近;   语婕姐姐的话,因着那次机场里的救命之恩,以及之后在她怀里大哭过一场,坚强又善良勇敢的语婕姐姐让我很有想要亲近倚靠的感觉;   至于君柔姐姐,大概是因为她刚好是出现在我最低落的时候,正是我努力地想要借其他事情来分心的时候,我用着最大的努力与精神去照顾关心受伤的君柔姐姐,到后来,也是自然而然地会亲近。   只是,这一次,与夜明珠姐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虽然她那自来熟的性子很容易亲近,只是之前那让人郁卒的占卜预言让我们心情都不是很好,加之我一直都在意着以后会发生的事情,看到她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广季哥和少昂哥等待三十年的场景……   其实我知道,那些事情并不是她的错,广季哥他们也没有去怪她,我更加没有资格责备她,更何况,那三十年的时光,等待的不止是广季哥,也是她啊……   只是,虽然知道,但是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能够如其他几个姐姐一般地面对……   如果不是她,那广季哥他们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如果她能够坚持和广季哥在一起,后来也不会变成那样……   ……还君明珠双泪垂……   我是东邦的人,我有着和东邦人一样的特质——护短,除去我在乎的人,其他人如何我才不会真的在意……   虽然常常被人说温柔和善良,那只是基于最基本的道德观,在这之前是有前提的,那便是这些所谓的善良绝对、绝对不能伤害到我在乎的人。   说得直白冷漠一些,那就是如后来的那些姐姐们,我喜欢她们,会愿意接受她们,那都是基于这是哥哥们的愿望,并且在此之前,她们不会伤害到哥哥们,所以我接受她们成为我的家人,只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原本的家人。   “小若你……不喜欢我?”   晚餐后,我正和明珠姐姐在驻地旁的一条小溪边洗餐具。听到她突然地问话,我愣了愣,连忙收回了发散开的思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身旁正小心翼翼看着我的她。   “我……”张了张嘴,我支吾了会儿,还是沉默了下来。   一时之间,难耐的寂静充盈在了月色倒映下的溪水旁,只能听到流水的潺潺声。   “……明珠姐姐,”默默地把餐具收回到篮子里,我站起身,因为长时间蹲着而眼前发黑,我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等到再次能看清楚了,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一旁依旧蹲着正睁着一双有些黯淡的天蓝色眼睛发呆的明珠姐姐。   我知道,东邦的人都很在乎自己家族的人,如果家族中有一个人表示反对或者说是讨厌某人,那么不管那个人对于自己有多重要,都不会选择在一起,正是了解这一点。明珠姐姐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明珠姐姐,我不讨厌你……真的,”我垂着眼睑没有看她,淡淡地说着。   “明珠姐姐,你知道吗?”将手上的篮子放到一旁,我索性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虽然我现在的名字是叫展若悠,虽然我被称为东邦的公主,但是事实上,我和东邦家族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小若你……”   “在我刚出生的时候,”看到她一下子睁大的眼睛,我弯起嘴角笑了笑,不等她继续说什么,自顾自讲述着,“我的母亲就去世了。是爸爸、哥哥还有管家爷爷一起抚养我长大。爸爸很疼爱我,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他一直把我带在身边亲自照顾,哪怕再累都不舍得我吃一点苦……但是在我五岁那年的生日,爸爸也……”   “小若你别说了……”   “爸爸是因为我才死的!”用力闭了闭眼睛,我吸了下酸涩的鼻子,努力弯起嘴角来,“这些、这些我都知道的……令扬爸爸他们没有告诉我的事情,我都知道的……要不是我……要不是我,妈妈不会死,爸爸也还好好的,哥哥更加不用从小就失去双亲一个人孤零零的……都是因为我……我原本、原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啊——”   “小若!不要胡说~!”   身体忽然被紧紧地抱住,我蜷缩在她的怀里,闭着眼睛,听着她带怒气的责备声。   “小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样想,你的父母也会伤心的啊!”   “不、不是这样的,明珠姐姐,你不会明白的……我真的,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摇着头,我低低地呢喃着,感觉到心口处开始泛起地一丝丝疼痛,我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五岁那年,如果不是少昂哥和广季哥他们把我从海里救出来,我早就葬身在海底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照顾我,他们就是我的家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已经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当作我真正的亲人一般,所以,我想看到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幸福,在我还能看到的时候……”   “小、小若,你在说什么……”   “明珠姐姐!”一下扯住她的袖子,我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我活不了多久了……可能、一个月都不到了……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广季哥,而且广季哥也很喜欢你,所以……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不准离开,都要和他幸福地在一起……!”   “小若,你——”   “答应我!”我固执地重复着,眼睛用力地瞪着她,“不要因为我年龄小就想着敷衍我!明珠姐姐,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以后怎样,不管要背负什么,真的喜欢他,就必须和他在一起,绝对不可以反悔……唔……”   “小若!小若你怎么了?!”   “小若!”   听到不远处广季哥的声音,我已经用力地揪紧胸口疼得只能喘息了,然而虽然如此,攥着明珠姐姐袖子的手却依旧不肯松开。   “丫头!”   身体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里,我知道这是新一,他很快地就从我身上找出了药,然后放到我唇边哄劝着让我张嘴。   “小若,乖,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少昂哥哥的声音虽依旧平和却难掩着焦急。只是任他们如何劝说,我始终攥着明珠姐姐的袖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慌乱的脸孔。   “……明珠姐姐……答应我,”一字一字艰难地迸出口,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否则……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原谅……”   “……答应我!”   ……   “好!好,我、我答应!”   ……   太好了,听到了吗,广季哥,明珠姐姐她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你。这样,我是不是就能改变你的命运了?   眼前终是陷入了一片的黑暗,只是这一次,再没有害怕了,只剩下松了口气的安心……   终于把这件事解决了,这下,我可以再没有顾虑和遗憾地离开了……太好了……   还君明珠(四)   两个月前,我确确实实地死过一次……没有呼吸,停止了心跳,只剩下心电图上那一条刺眼地直线……只不过后来,因为那条我从小戴在手上的紫晶链,我依旧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傲龙岛上那灿烂而明媚的阳光。   手链上的颜色一点点开始变浅,直到后来被那人的子弹擦断了线,一颗颗已经浅到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珠子坠落在地上然后碎成了粉末,那时,我便知道,这一次,我真的是快要离开了……   其实,早就已经厌倦了,厌倦这样活在不断地猜测着何时会死去的生活里,不断地重复着病痛,重复着绝望,重复着猜疑,重复着等待,最终变得麻木地只是期待着死神地来临……不是不眷恋,不是没有牵绊与不舍,只是看着身边的人也同我一样一次次地重复着那种无边的循环,终是会不忍与内疚——   ……还不如就这样死掉算了   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吗?也不用再这样继续麻木下去……   ————————分割线————————   醒过来的时候,依旧在那片有些阴暗的树林里,我被新一抱在怀中,他正靠着一棵树假寐。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动静,他几乎是立刻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我正抬头看着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流窜过浅浅地笑意和放心。   “怎么?咱们的睡美人终于舍得醒过来了?”他拢了拢手臂,让我的脑袋能更加舒服地靠在他胸口的位置。   眨眨眼睛,我歪过头盯着他,然后嘴巴一扁,故作哀怨,“没有王子的吻,本公主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嘛!”   “阿啦~那就是我的错咯?”他轻笑了一声,低下头来飞速地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退开些许地贴着我的脸颊,轻声笑道,“那就补上吧!”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转开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我们还在原来的驻地边上。少昂哥他们此刻坐在我们对面不远处的树下,看到我正望着他们,少昂哥看起来心情非常好地冲我挥手。(事实上,他好像也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弯起嘴角向正注视着我的三人挥了挥手,一番打量下来,我想现在距离我昏迷应该并没有过去多久。   没有看到广季哥的副官,估计今晚是轮到他守夜……那么,也就是说,今天可能就是哈雷前来偷袭的日子咯?   尝试着握紧了手掌,有些脱力,但比起从前又似乎好了不少——应该不至于变成累赘吧?   我不确定地如此想着,下一刻,从我们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几声细碎的机械摩擦声,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拉着新一往一旁扑到,然后刚才我们还倚靠着的那棵大树的树干上已经被嵌进了一颗子弹。   “小若!”   惊魂未定之下,看到难得变了脸色的少昂哥和广季哥,我居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要笑场,   “丫头,没事吧?”新一绷紧了脸,面色严肃地盯着刚才子弹射来的方向,“看来,敌人来了。”   “放心,我还没那么娇弱。”握紧了他的手,我故作轻松地朝他笑了笑,“因为我可是能不靠王子自己醒过来的公主呀!”   闻言,他原本绷紧地表情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颇有些无力和好笑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广季哥忽然顶着已经变得密集的子弹跑到了我们这边,他看起来非常匆忙地打量了一下我的脸色,然后才冷着脸对新一吩咐道,“小若先交给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听明白了,小鬼?”   “我知道了,伊藤先生。”显然是刻意把最后那句话给忽略了,新一很认真地点头应下。   看到广季哥再次匆忙地跑回去,然后少昂哥把一件不知什么东西交给了明珠姐姐并且让她上车先走,我和新一躲在远远的树后,看着前边非常激烈的战斗。   “果然还是不对劲……”   “唔?新一你说什么不对劲?”转过头看向此刻正托着下巴一脸深思状的某人,我挑挑眉毛,忍着笑问道。   “展先生把CD给明珠小姐保管,”他的眉毛微微皱了皱,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总觉得有些刻意——”   “呵……是呀,”假意地咳嗽了一声,看到他惊异地望过来的眼神,我才低声给他解释,“那张CD,是假的。”   “假的?”他愣了愣,“这么说,他是故意……”   “嗯,就是这样,”我点点头,“不过,少昂哥并不是怀疑明珠姐姐,只不过是借此引出哈雷,并且让他们吃一个闷亏,欠上傲龙记而已。毕竟再怎么说,明珠姐姐也是哈雷的三小姐,让她直接和哈雷做对,对她来说也不太好。”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了,然后侧过脸来看我,“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地这么详细的?”   “哈?”   “据我所知,这次展先生他们的行动,好像是机密,就算是内部成员都不能透露,而且这些天来,我也没见他们告诉你什么,那么丫头你又是怎么会了解这么多的呢?”他的眼中有浅浅的疑惑,也有着几分的戏谑。   “我……”一时语噎,难道让我说,因为我知道本来的剧情吗?   转了转眼珠,正想开口胡扯些什么,耳边隐隐传来地微弱声响让我愣住,随后不可思议地朝着我们身后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   大概是被我突然站起来的动作给吓到,他疑惑地顺着我的视线看去,随即又更加疑惑地回过头来看我,“那边有什么吗?”   “……”皱了皱眉,我往那个方向又靠近了些,闭上眼睛仔细听着,然后睁眼肯定地说道,“是小天,它在那里!”   “……小天?你那只白色的小狐狸?”他惊讶道。   “我认得出它的叫声,它就在那里……”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低声呜咽,我想也不想地就要赶过去,才抬脚,就被身旁的人拽住了。   “丫头,你要干什么?”他用力拽着我的手,“现在过去很危险,而且说不定那是别人的陷阱——小天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不,那就是小天,我不可能会认错的!”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手,我焦急道,“它现在很难受,我听得出来……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它这么痛苦的叫声,它一定出事了!”   我就知道,自从回到台湾,小天就没有再出现过,从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即使贪玩,它也会定期回来让我知道它没事,这一次……   都怪我,我该早点注意的才是!   小天它绝对不能出事!它是哥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更是陪伴了我这么多年的同伴,就算是陷阱,我也不会让它出事的!   “丫头!”大概是明白了我的固执,他终于选择了妥协,不过依旧牢牢攥住我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   顺着那时断时续的声音一路往前,当我们踏进树林深处一块被密集的枝叶遮掩的空地时,那叫声突兀地消失了。   环顾着四周阴暗得连月光都透不进来的夜色,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了隐隐地不安,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兀自有些出神,身体猛地被身旁的人一拽扯进温热的怀中,我清晰地感觉到刚才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那是子弹?   “放心,我没事。”后知后觉地抬手回抱住他,我轻声安抚道。   “又是哈雷的人?”   “我想应该不是。”   “那是……”   接二连三地破空声,险之又险地连续躲过,我终是忍不住内心越来越扩大地不安,大声对着空气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躲在暗处偷袭?”   林间忽然静了下来,死寂死寂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轻笑,似嘲讽又似愉悦。   而那声轻笑,却让我和新一齐齐呆愣在了原地。   看到慢慢自黑暗深处走出来的人影,我愣愣地睁大了眼睛,喃喃出他的名字,“……凌澈?”   “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小悠,”他站在我不远处,一双和我同色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流光溢彩地无法令人直视,他淡漠着表情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我该说过,我不是叶凌澈。”   “是呢……凌澈他已经死了……”垂下眼,我低低地自言自语,随即又记起了什么,抬头盯着他,“那么小天呢?它在哪里?你把它怎么了?”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他淡淡地说着,然后举起手,将枪口对准了我的方向,“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   “……杀我?”   盯着那黑洞洞地枪口,我扯了扯嘴角,回握住新一正用力握着我的手,这才找回些力气抬头盯着他,“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吗?”   他看着我,表情分毫未变,“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说着,已经扣下了扳机。   我想躲开,但是显然这一次他用的枪和之前几次不同,速度快了不少,我根本就躲不过去。   眼睁睁地看着子弹来到面前,身侧一个拉扯,再次被带进那人的怀中,而他却挡在了我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下了子弹。   “……新一!”惊惧地叫着,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少年朝我露出安抚地笑容,然后一声闷哼之后,便倒了下来。   “新一、新一,你醒醒,不要吓我!”抱着他的身体坐倒在地上,我摇晃着他的身体不断地叫唤着,只希望他能回应我一声……可是,没有,他没有再回答我,清俊的脸上,有几处被枝桠刮过的擦伤,是刚才走在我前面替我挡开拦路的树枝时擦伤的,嘴角还带着笑容,几分坏坏的,又温暖的,独属于他工藤新一的笑容……   还君明珠(五)   “……笨丫头,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新一?!”蓦地睁大眼睛,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重又睁开了眼睛,一脸笑意地看着我,那带着点坏坏的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的笑容,让我刚刚欢喜的心情一下子转成了怒意。   “哎哎,别生气啊!”他一边讨好地赔笑一边摇着双手道,“我也以为刚才一定会被打到的啊!谁知道会一点事都没有。”   “咦?”闻言,我愣了愣,“……你没有受伤?”   “嗯嗯,不信你自己检查。”他连连点头,然后扶着我站起身来,伸开手臂作势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怎么会……”我皱了皱眉,疑惑地自言自语,“刚才那发子弹明明是朝着这里过来的……”说着,我下意识地转过身,朝一直安静地站在我们不远处的那个人望去。   却见那人已经放下了手,正微皱着眉看着另一个方向。   ……怎么了?   ……难道还有其他人?   我凝了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而就在这时,仿佛顺应着我的想法,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那团模糊的黑暗中慢慢显现了出来,随之而响起的声音,让我的心脏瞬间缩紧了起来,喉咙好像一下子被人扼住,连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你好像又忘了组织的命令了。”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又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被遮掩了大半张的脸孔只露出苍白又尖削的下巴,他的声音阴冷又没有起伏,却是我永远也不会忘掉的声音。   “……是你!”   紧紧握住了双手,我拼命扼制着剧烈的情绪,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却怎么也无法阻止一直颤抖着的身体。   这个人,这个人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好恨,好恨……好想立刻就杀了他!   为什么我现在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哪怕手上有一把枪……   这个杀了爸爸,毁了我们家,又让我变成如今这般的罪魁祸首!   睁大了眼睛,我狠狠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我知道,现在我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仇恨,此刻,我的脑海里已经什么也装不下了,只剩下满满的仇恨。   “……丫头?”身旁传来新一有些犹豫的猜测,“你认识他?”   没有回答他,我只是盯着那个男子,看着他似乎抬了抬头朝我看过来。   “你就是7年前那个小丫头?”他的声音就算是问句也听不出疑惑,只是冰冷地让人皱眉的感觉,似乎也不打算听我的回答,他转过头去,看向另一个人,然后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你又违抗了组织的命令,这样可不行。”   那人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回答,“你太多事了。”   “这也不是我愿意的,”黑衣人慢慢走近那人,冷冷地道,“组织要求是活捉,你已经是第二次打算下杀手。真的有这么恨她?”   “你的废话太多了。”漠然地瞥了黑衣人一眼,那人重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等,”忽然手上一暖,感觉到被人紧紧握住,我怔了一下,愣愣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人,他没有看我,皱着眉盯着我们对面那两人,沉声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杀这丫头吗?”   “没必要……”“我可没说要杀她。”   同时回答的两人相视了一眼,然后就听到黑衣人冰冷的嗓音继续说道,“要杀她的,自始至终只有这家伙。”   “既然你们并不打算杀她,那么为什么还会派他来?”新一不放弃地追问。   “不是只有他,还有我,”黑衣人冷淡地回道,“两年前才加入的家伙,还不足以让人相信。自然要有人盯着。”   “……两年前?”我惊讶地转头去看当事人。   不是从一开始就……他是两年前才……!   我就知道,在过去叶凌澈是真实存在过的,是真的!   可是……即使是多年的相伴,他还是那么地执意要杀我……到底——是怎样的恨意……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你想要杀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看到新一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皱起眉毛,固执地问道。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那么深的恨意……   我慢慢将视线转到了那人身上。   “你们不需要知道。”   “原来如此,”黑衣人仿佛感觉很有趣似地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你们还不知道这丫头和他之间的恩怨啊……”   “恩怨?”我愣了愣,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   ……我……和他的恩怨?   “是啊,你和他的恩怨,”他冷冷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好似嘲讽一般,“因为你,剥夺了他存在的意义。”   ……存在的意义?   “闭嘴!”   ——嘭!   忽然地一声枪响,伴随着怒喝,我从未见过那人如此之失态的表情,一时有些转不过神来。   黑衣人却很轻松地躲开了那发子弹,然后十分轻巧的丢下了一句话。   一句……让我震惊得差点流泪的话。   他说,“因为他,是作为你的解药而出生的。”   ……“只不过,也是失败品而已。”   ——我的……解药……失败品……?!   怎么可能!   很想大喊出来:“我不相信!”   但是直觉的,却让我知道,这就是事实。哪怕还有那么多无法解释的疑惑,但是我明白,黑衣人说的,是真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恨我?   因为是我,让他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的出生,只是作为一个试验品……   我似乎还能记起,当初那个执意寻找身世的少年,那个锲而不舍地想要追寻自己的家的少年……他一直一直都在寻找自己来到这世间的意义,而最后,却是我毁掉了这一切。   两年前,当他终于知道一切的时候,他是否有记起当初送我玉佩时的情景?   他舍弃了寻找,只默认了我成为他的家人,成为他的家的全部含义   ——可在最开始,就是我夺走了他的家,他的人生。   这到底是,有多么的荒诞和可笑?!   ……难怪……   ——嘭——嘭嘭嘭   “丫头,快跑!”   一连好几发的子弹,我还未从极度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已经被新一拉着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身后,是那两人紧追的脚步。   “有什么不明白的,等逃出去再想吧!我们现在先回展先生他们那里去。他们现在应该都已经解决了才对。”新一紧紧拉着我的手,一边跑一边说道。   “……嗯”   ——————分割线——————   虽然努力地迈开脚步了,但是显然,我还是拖累了新一。   小腿处一阵尖锐的刺痛,我踉跄着跌倒在地上,新一为了扶我也不得不停了下来,于是,我们再次被那两人追上了。   我被新一护在身后,看到一步一步靠近的两人,我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轻轻地笑了笑,上前一步站到了他身侧。   “凌澈……”有些无法面对,却强迫着自己抬头直视着他,我看着那双和我同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虽然我知道没有意义,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   “只是,虽然如此。但是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因为,我还不想死。”   即使,没剩下几天了,还是想要活下去……   说完,我忽然抽出另一只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将手上的粉末飞快地一挥,然后拉起新一,“趁现在,快跑!”   原本也不指望能让他们中招,只是想要多争取些时间跑回少昂哥他们那里。前边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还有隐隐的火花,争斗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样子,但是此刻我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被新一带着冲进还在争斗的人群中,周围乱七八糟的枪林弹雨和哈雷的人都起到了掩饰的作用。   “小若?”   “少昂哥!”看到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脸,我欣喜地叫出声来。   然而,还没等我松口气,身旁那人忽然用力将我一推,我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新……”抬起脸来,我睁大了眼睛,惊惧地看着人群外,那个有着一双和我同色眼睛的男子正冷漠地站在那里,手上的枪稳稳地指着刚才我所在的位置。   “新一!”我害怕地叫道。   “别过来!”他忽然大喊了一声,随即又柔和了声音,好像在哄劝着不听话的孩子一般,“乖,丫头,听话。”   “不、不要,”用力地摇头,我盯着人群外,那人手上的枪,看着那食指缓缓地动作,心里只剩下了恐惧与绝望。   ……不要、不要,不可以!   新一绝对不可以死!我不要他死!   不知所措地摇着头,原本撑在地上的手掌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好恨,痛恨,痛恨这样没用,总是拖累人的自己。   手指忽然碰到了什么,冰冷的,金属的触感。   视线凝聚到那不知被谁掉落在地上的手枪上,我猛然伸手捡起了那把枪。   ……还能用,而且枪膛里有剩下一颗子弹!   转过身,我举起手,枪口稳稳地对准了人群外,那个曾经陪伴了我整整五年,在我身后,默默注视了我五年的人。   ……凌澈……   ……对不起!   用力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少昂哥还有新一他们唤我的声音,食指却已用力按下。   ——嘭   还君明珠(六)   ……鲜血……   妖冶的红色溢满了我的视线,飞溅开来的点点液体,在我睁开眼地刹那,忽然好像一滴又一滴的泪珠一般,直直地淋到我的心上,渗透进内里,滚烫又冰冷。   ——啪   再也没有力气握紧手上的枪,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   ……我真的——开枪了?   ……我刚才,朝凌澈开枪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我、杀了……凌澈?!   ——心口好痛   用力抓紧胸口,我艰难地呼吸着,却感觉眼里不断溢出温热的液体,又咸又涩。   ——好难受,心脏好像要爆炸一样……   ……凌澈,看样子,我也会去陪你了……这算不算是我的赎罪呢?   真的是……很抱歉呢……   “丫头!”   远远地,模模糊糊的,好像听到了新一的声音,我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朦胧的视线里,朝着感觉到他的方向努力地绽开笑容,“……新一”   好不容易抬起手想要去抓住那模糊的影像,却已再没了持续的力气,接踵而至的黑暗笼罩下来的时候,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   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可以解脱了呢?   ——————分割线—————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很多的声音——   ——希瑞爸爸和少昂哥他们的争论   ——新一大声地说着什么   ——几位姐姐不断轻声地安慰   ——好像还有小天轻声的叫唤   ……小天?这家伙没事了?   真是的,尽让人担心,不过——没事就好……   呵呵……   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昏迷当中,但是断断续续地,却好几次能听到、感受到外界的动静。   我也知道,自那之后没过几天,新一就被令扬爸爸强行送回了日本,然后我被送到了一个非常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人再进来过,只有一些机器运作的声音。   ……有些寂寞呢——   好像这一世里,我的身边总是有人陪着,即使是一个人的时候,小天也会陪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真正意义上地一个人吧?   ……我还真是幸运呢——   就这样重复着意识地沉睡与醒来,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昏睡了多久,到底已经是第几天了,浑浑噩噩地听着耳边传来嗡嗡的机器运作声,然后等待着下一次地苏醒……   而就在这时,细微的声响却让我已经昏沉的意识一愣。   那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知道这是在岛上,不可能存在有人偷偷潜入的可能,可是这么久了,怎么忽然会有人进来?   那人的脚步很轻,也很慢,一点一点缓缓地靠近,仿佛是在一边想着什么事情一边无意识地行走一般。   随着他的靠近,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胸腔内那颗几乎感觉不到跳动的心脏隐隐地悸动。   ……那人是谁?他或者说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脚步声在我的床头停了下来,我可以感觉到,他或者她的视线凝聚在我的脸上,那是一种极为专注的目光,深邃到即使仍处在昏迷中,我也感觉得到。   然后一只冰凉的手覆到了我的额头上,很冷的温度,让人只是想想就有种想要冷颤地冲动。   他……我已经可以确定是他是男子,他的手慢慢地摩挲着我的脸颊,动作很温柔,就好像抚摸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   这样的感觉……好熟悉……   到底……是谁?   感觉到凑近的呼吸,那人似乎俯下了身,然后,我的额头上传来一阵凉凉地触感。   ……这是——吻?   恍惚间,似乎感觉到以往在岛上时,每晚睡前道晚安,哥哥们总是会在我的额头印下晚安吻,以让我能安心地睡着。   那人靠近时,身上那股淡淡的凉凉的味道,仿佛冬日里结起的薄冰的味道……   真的,好熟悉……   到底——是谁?   ————第一卷烈火青春完——————   后话:   好吧,我知道这样悬着是不对滴,可是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恶趣味了汗……   而且真的是不知道接下去写什么才好,断在这里就差不多了,所以……咳咳,望天~   这一卷呢,主要是解决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比如说,小悠的病   从下一卷开始,小悠就会回日本了,而且身体也恢复健康了——至于是怎么恢复的嘛,慢慢会解释的……   说到这一卷里留下的没有解释的问题的话,虽然下一卷里会慢慢解释,不过我可以先在这里透露一下——   首先是大家比较关心的,凌澈死没死的问题。   答曰:他死了。   所以指望下一卷他出场的可以死心了,最多是出现在回忆里面。   然后呢,是上一章里才出现的,那个黑衣人的身份。   答曰:没错,他就是7年前杀了黑羽盗一的人。至于他到底是谁,我可以明确地说,这人是动漫里已经出现的人物,戏份还不少,而且在下一卷里也会出现。也许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哦~   再来呢,是关于小悠、还有凌澈身世的问题,关于那个解药失败品的问题。   答曰:这个嘛,一下子还真不好说,我只能说,之前黑衣人说的,凌澈出生的意义就是作为解药是没错,不过他有故意误导小悠他们,这中间,还有段微妙的故事。这和小悠的关系到不是很大了。   接着呢,《还君明珠》中,广季和明珠的命运,到底有没有改变。   答曰:改当然是改了有些,但是只是过程,而要说结果的话,那就看下一卷作者我的心情了【←纯粹是还没有想好   ……   最后呢,来聊聊下一卷的内容吧!哈哈o(∩_∩)o 【干笑   先来说一说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   首先,是小悠回去日本后的身份问题;   然后呢,她回去的时间;   接着呢,她回去以后的住所问题;   还有呢,就是上学的学校问题;   再来,就是小悠和新一以后的发展了……   另一方面,就是关于上一部中留下的一些事情:   藤田优的身世和病因,她和迹部的故事;   黑衣组织的行动还有那个黑衣人;   幸村家和藤田家的事情,幸村精市的病情;   ……呃,大概好像是些吧?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现在就是在凑字数啊凑字数(┬_┬)   谁让我自作孽地关了自己小黑屋,然后锁定了字数,字数不到就出不来呀呀呀,而且码完这一章,我完、全就没有写下一章的欲望啊啊啊……我试过关机重启还有任务管理器全部都没有用,只能无奈地码字码字码字然后凑字凑字凑字了,大家要见谅呀呀呀(┬_┬)   o(︶︿︶)o 唉   好吧好吧,我现在先去整理下一卷的大纲【顺便继续凑字数】去了。   久违的归来   ###日本中学生网球中心###   这一天,是全国中学生网球大赛的准决赛日,青春学园对阵四天宝寺,立海大附中对阵名古屋星德。   赛况非常之激烈,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网球部在今天的比赛中出乎意料地实力大跌,在与名古屋星德的网球部比赛中,由柳生比吕士出赛的第三单打以及由丸井文太和桑原胡狼组成的第二双打均以大比分败给了对方。   因而,作为第二单打出赛的切原赤也显然就成了这一场赛局的关键。当然,早已双眼通红进入恶魔状态的切原也不打算让立海大三连冠止步于自己。   而另一方面,青学与四天宝寺的比赛也正白热化,第三单打白石与不二,第二双打一氏与金色对桃城与海堂分别为一胜一负,第二单打河村与石田的比赛,更是激烈到双方均没有拿下一局,最后以石田的弃权为结束,只不过,赛后两人那伤痕累累的模样也让人不忍目睹。   接下来,是第一双打。青学派出了乾以及手冢,四天宝寺则是财前光以及千岁千里。   虽然是双打,但是在双方的默契下,却成为了一场无我境界的单打PK,手冢对阵千岁。   中间即使财前想要上前帮忙,也完全插不上手。   ……这样的境界,已经是其他人无法企及只能仰望的高度了。   一开始虽然一直被千岁千里的才气焕发之极限所压制,每一次的回球都被预测而丢掉了一局,但是素有冰山部长之称的手冢国光却分毫没有显露出慌张的神色,依旧毫无表情地稳扎稳打着,直到——   “这次是一球!”   在打破了对方的预测后,他先千岁一步做出了判断。   ……才气焕发与千锤百炼——他同时打开了无我境界的两扇门!   场边,惊叹声不断响起。   “分出胜负了,”两手往口袋里一插,迹部景吾最后看了一眼赛场,转身,“我们走吧,桦地。”   “WUSHI!”   ——宿敵よ、強くあね!【宿敌啊,变强吧!】   一步一步往赛场最高处的出口走去,没有了以往那头张扬的头发,迹部景吾身上那种君临天下般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少。   在出口处停下,他正要伸手去开门,那扇小小的铁门忽然自己打开了,随即,一个女孩子从里面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哇啊~小心啊!”   一声清脆的惊呼声过后是飞起来的帽子,迹部皱着眉头不着痕迹地把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一些。   “呃,抱歉抱歉,你没事吧?迹部君?”   一边不好意思地干笑着一边捡起刚才掉落的帽子,冒失的女孩抬起头来,一双紫色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你……”眯了眯眼睛,迹部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眼角的泪痣,然后才缓缓地朝她伸出手。   毫不客气地拉住他的手,女孩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然后毫不矫情地松开手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用着带笑的声音感慨,“谢谢了。迹部君果然很有绅士风度呢!”   “你是……悠酱?”推了推眼镜,一直默不作声站在迹部身后的忍足迟疑着开口。   “嗯哪,好久不见了,忍足君。”一双大眼睛弯成了细细地月牙儿,女孩歪了歪脑袋,笑容可爱又灿烂。   “是呢,真的是……很久不久。”见状,忍足勾起嘴角,露出几分迷人的笑容。   双手环抱在胸前,迹部站在一侧看了看她,然后微微抬起下巴,“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束起在脑后的头发,女孩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弯起眉眼,“阿啦,忘记把头发颜色弄回来了……话说,迹部君,你又是什么时候换的发型?改路线了?”   “哼,”侧过头轻哼了一声,迹部把头一抬,手指一扣,傲然道,“无论是怎么样的发型,都无损本大爷的美貌!”   “噗哧——”当即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看到对方不满的瞪视后,女孩才吐了吐舌头用手捂住了嘴巴。   见此情景,忍足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运动场的广播里响起里本场比赛结束的播报声:   ——“比赛结束,手冢乾组合获胜,6-1.”   ——“根据这个结果3胜1负,青春学园的决赛初赛权已定。”   听到场内的欢呼声,迹部扬了扬眉毛,看向同样正往场上张望着的人,“你不下去?”   “怎么会?”回过头,女孩笑容灿烂地挥挥手,“我这就过去了,拜拜!”   “……再见。”忍足非常有风度地笑着点头。   迹部哼了一声,转过身准备走人。   他们踏出的第一步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还有刚刚才听到过的惊呼。   “啊……!”   两人十分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转过身朝着女孩刚才的方向看去。   “呃,那个……抱歉迹部君,”一边抓着头发一边不好意思地干笑着,月牙儿似地眉眼却丝毫没有窘迫的感觉,女孩咧咧嘴,朝着迹部望去,“能不能再拉我一下?我最近身体平衡能力不太好,呵呵……”   嘴角不可察地抽了一下,迹部忍住跳动的眉毛,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望着跌坐在台阶上的女孩子,“你给本大爷适可而止点,展若悠!”   好久不见   ……   “……已经结束了,小金,回去吧!”   “我不要!”   “小金……!”   “我不要我不要!!我还要比呢!越前,和我决胜负吧!”【这里是こしまえ,读作“koshimae”,作为姓氏的越前应该是えつぜん,读作etsuzen】   面对单纯地只想要和龙马进行一场比赛的小金,虽然不忍,作为副部长的大石还是不得不走到龙马身旁,提醒道,“越前,现在可是决赛前夕,如果因为无意义的比赛而受伤的话……”   低了低头,帽檐遮住了眼睛里的表情,龙马看不出什么情绪地应道,“知道了。”   说完,他背起网球包转身准备离开。   “啊~等等啊,你要逃跑吗!和我比赛吧,好不好?!”   “金太郎……忍到明年吧!”   “笨蛋,我怎么可能等一年那么长啊!”   “放弃吧,小金!”   “……”   “很遗憾,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和他比吧!……一球就好了,好吗?”观众席上,一个戴着自行车帽的少年忽然大声喊道。   ……   “这家伙说,有一个要比赛的对手,从静冈一直跑过来的啊!和那个人比赛可是他非常期待的啊!……所以啊,和他比赛吧!拜托了!”说着,他微微低头,做出恳求的姿态。   “纯平哥……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越前,我也拜托你了!”见状,崛尾双手何时也拜托道。   已经在一旁看了许久,见到场上陷入沉默,我终于忍不住也开口了,“龙马,和小金比一场吧!只是一球就好!”   刷——   仿佛听到了目光实质化后齐刷刷地射过来的声音,我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然后才干笑着挥挥手,“哈喽,大家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你是……悠さん?”身穿四天宝寺队服的浅褐色短发少年首先不确定地叫出了我的名字,随即,目光转到我身后,嘴角一翘,“侑士,好久不见。”   “啊,谦也。”点点头,忍足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的笑意。   “哇啊~”突然地一声大叫,菊丸飞速地扑到了我面前,抓起我还在来回挥着的手一通地乱晃,“小悠?!小悠!!真的是小悠喵!小悠回来了,是活的耶!”   “呃,菊丸前辈,最后那句就省了吧……”使劲地抽回手,我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干笑道。   “小悠?”笑眯眯地站在我眼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不二周助微微侧着脸,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光是看着就让人醺醺然了,“刚回来吗?”   “嗯,不二前辈。”坐在看台边的椅子上,我双手撑在身侧晃动着脚用力点着头,“本来是想早点来给你们加油的,可是飞机误点了……”   “通知母亲他们了吗?”淡淡地插上这么一句,手冢也已走到了我们这边,正抬头看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脸色。   “嗯,一下飞机就给彩菜妈妈报平安了哦!”笑眯了眼睛,我弯着嘴角晃了晃食指,“然后就让司机把行李送回去直接打车过来了呢!”   “原来如此,”乾推了推眼镜,然后似乎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我身后,“冰帝的迹部君和忍足君在刚才的比赛中不是已经先离开了?”   “呃、那个啊~哈哈……”干笑了两声,我回头看了眼那两人,然后才心虚地低头对起手指来,“因为刚才下楼梯的时候摔了扭到脚,是迹部君把我送到这里的……”   “摔倒了?”手冢皱眉,“身体还没好?”   “啊?”愣了下,我飞快地摇头,“不是不是啦,我已经没事了,就是平衡力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说着,我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段微小的距离。   “扭到脚——严重吗?”大石满脸的担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的啦大石前辈,你们难道忘了我也懂医术的吗?”摇摇头,我歪了歪脑袋看着我周围一圈的少年们,然后才笑着挥挥手,“啊啦,你们全都围在我周围做什么呀,我又不会偷偷溜走。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龙马和小金的比赛吗?”   “啊,”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龙马转身朝依旧在叫嚷着要比赛的小金走去,“只是一球的话,到没什么问题。”   虽然只是一球,但是龙马和小金的这场比赛却进行了很长的时间。   迹部、忍足还有经常被人忽视的桦地在刚才已经离开了,坐在看台边,我往右看看是手冢那认真又严谨的脸,向左望望,又是不二那笑得温柔仿佛能揉出水来的笑容,转头往后,剩下的正选们齐刷刷地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场上的比赛。   “扑哧——”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然后才记起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怎么,小悠在笑什么?”不二侧过头来,笑着问道。   “嗯~没什么,”大幅度地摇摇头,我抬脸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刮了刮脸颊,“只是觉得,坐在这里,好像在做梦一样。”   “哦?”闻言,他抬了抬一侧的眉毛,也没有深究,反而转了个话题,“小悠的手链换过了?”   “嗯?”我愣了愣。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那串紫水晶手链是你父亲送你的生日礼物吧?”食指点着下巴,他一脸的回忆状。   “啊,原来的水晶手链坏了,而且再也修不好了……而这个,”说到这里,我脸上原本明媚的笑容转化成了柔柔的微笑,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摸着手链上那个羽毛形状的铂金吊坠,“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是么,很重要的人……”不二很轻声地重复了这句话,然后才轻轻一笑,“说起来,小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当初是办了休学吧?”   “唔?那个啊……”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而就在同时,身旁传来手冢不怎么镇定地声音还有身后那一群少年的惊呼。   “小悠,小心……!”   ……   小金的绝招不止是名字连威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的,迎面刮来的龙卷风让我下意识地想要抱着脑袋蹲下身躲开,结果脚才踩上地面就是一股刺痛,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再次失去平衡地往前面跌去。   ……不是吧,这样的跌倒姿势很丢人的欸——   苦着脸,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决定鸵鸟一次。   还好,在彻底摔到地上前,被手冢给接住了,然后不二慢了一拍地过来从另一边扶起我。   “谢谢你,国光哥哥,”单脚踩着地,我把身体靠在手冢身上,然后转头向不二道谢,“还有不二前辈,谢谢。”   “小金,你这家伙每次打球怎么都不知道先看看周围的呀!”单脚跳着来到看台最边上,我郁闷地趴在栏杆上朝着那边正因为和龙马打了个平手而郁闷的豹纹上衣红发小子大喊道。   “啊嘞,小悠?”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一愣,然后扬起大大的笑脸,一边挥着双手一边快速地跑过来,“你刚刚看到了吗?我和你以前一直提起的小怪物比赛了哦!好棒啊!”   “……看到了。”感情他刚才一直没看到我来着?   “小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每次想找你打球都找不到你,和叶大姐说你回美国了。”小金双手搭在看台边的围栏上,用力一撑,身体便在空中翻转后轻盈地落到了我身旁,“我想问她美国在哪个方向然后来找你的,可是没人告诉我~”说着,露出一脸委屈无辜的表情。   ……他难道想要用跑的来找我?!   无力地连叹气都做不出来了,我佩服地向四天宝寺的部长——白石送上一个注目礼。居然能管得小金这家伙服服帖帖,真不愧是圣书!   “……手冢,这就是无我境界的终极之门,天衣无缝吗?”冰蓝色的眼睛流泻出一色的冷光,却于那冷色调里涌动着什么激烈的情绪,不二看着场上因切开了网球成平局而郁闷着的龙马,语调里有些藏不住的情绪。   看向同样睁大了眼睛露出吃惊表情的千岁千里,我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   ……是啊,那就是天衣无缝,只是龙马刚才只是开了一条缝,并没有真正打开那扇门,不过他是最接近那扇门的人,却是没有错了。   剩下的,也就看南次郎大叔的教导了。   ……   “蝮蛇,按照约定,比赛胜利以后去吃烤肉庆祝吧!”   “好哟!”   “不行!还不能掉以轻心,在大赛结束之前大家绝不可……”   “烤肉咯!烤肉咯!……”   “算了,手冢,今晚你就让他们去疯吧!”   “况且因为赛场的关系,决赛也移到三天后了。”   “是呀是呀!国光哥哥,一起去吧!”挽着手冢的胳膊借力走路,我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说道。   ……   “立海大附中!”   听到桃城和菊丸的声音,我愣了下然后望去,果然看到一队穿着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们正背着网球包打算回去的样子。   见此,大石首先走上前去,对真田说道,“恭喜了,决赛我们双方都要全力以赴呀!”   说着,他伸出手笑着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吃烤肉,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他的话未说完,真田淡淡地看了看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难得你们邀请,”走在他身后的幸村礼貌地笑了笑,接口道,“但我们接下来还有练习,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我的方向,微微一笑,道,“怎么,小悠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吗?”   “怎么会?”我松开拉着手冢的手,一跳一跳地跳过去,好不容易来到幸村面前,结果没注意被路面绊了一下险些又摔倒,“……啊!呃,谢谢你,精市哥。”   “你的脚怎么了?”小心地扶着我,他有些诧异地问道。   “那个……”嘟了嘟嘴巴,我移开视线,小小声道,“刚才摔了一跤,然后扭到脚了——”   “噗——”   “文太!你笑什么啊!”看到憋笑憋到满脸通红几乎与头发同色的丸井,我恼羞成怒地大声道。   “噗——没、没什么,唔、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到最后他直接大笑出声了。   “丸、井、文、太!”磨着牙,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叫着他的名字。   “唔——对不起,我不笑了……”明明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却偏偏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样的表情让我越加的无力了。   凉凉地瞥了一圈立海大的其他人,我哼了一声,扭开头,“好啦,你们谁想笑就笑吧!我不生气啦!”   ……   “喂,你们怎么这样啊,还真笑出来了,都不给我留点面子,太过份了啦!”   烤肉王子   “和立海大的比赛虽然因为赛场的关系延迟到三天后,不过这阶段也不要疏忽大意地……”   “干杯——!!”   ……   “好啦国光哥哥,今天是庆祝会啊,不要那么严肃了嘛!”放下盛果汁的玻璃杯,我一边拿起一只筷子戳了戳烤肉架上的牛肉一边说着,见牛肉还未到火候,才悻悻地放下筷子,托着下巴转头看向独自站在两张桌子前面发表言说的手冢。   底下的正选们都正忙着往烤肉架上放肉片或者抢着去夹已经熟了的食物,完全就无视了他。   ……大概因为是在烤肉店里温度比较高的关系?那冷气都不起作用了——╮(╯ ╰)╭   忙着应付各位学长不时给我送过来的食物,我吃得不亦乐乎,老半晌才抽空抬头看了眼,发现一贯认真严谨的部长大人居然一副被打击到了的模样。   微微地低着脑袋,眼镜片闪光闪得厉害,一手握着杯子另一只手搭在手臂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周围的气压真的是很低。   “咳——”握着拳假咳了一声,我从烤架上夹了一片刚到火候的肉片,然后仔细地蘸上点酱,蹭过去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然后仰起脸看向他,笑容天真又充满期待。   他侧过脸来,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又低头盯了自己碟子里的东西一会儿,沉默地放下杯子举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夹起肉片放进嘴里。   眨了眨眼睛,我继续盯着他。   喉结动了动,食物被咽下去后,他喝光了杯子里的果汁,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转过脸来看我。   无框眼镜后妖冶的凤眸闪动着淡淡地温和和无奈,他启唇,语调一贯的冷清却又带上了点温度,“……味道不错。”   那是当然~!   连平素不怎么喜欢吃辣味食物的手冢国光都称赞了,可见味道一定不错了——   虽然不得不排除他是为了让我开心才这么说的……不过,无所谓啦!   得意地嘿嘿一笑,我满足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乖乖地吃东西。   自从身体恢复了以后,以往那些禁忌便全部都无需担心了。   在保证身体健康的基础上,也不会再有人限制我的喜好……   冰淇淋、蛋糕甜点、各种海鲜寿司还有各种辛辣味道的食物菜肴也不用再忌口——   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无拘无束乐得轻松……   可是总是带着点点的酸涩——因为这背后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大口大口毫不淑女地咬着食物,我弯着眼睛一脸幸福的表情,却偏偏鼻子酸酸的……   要看到我现在的模样,那家伙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那个总是淡漠着脸的家伙……   “咦,小不点,你从刚才开始根本就没有蘸过辣酱油啊!”刚刚一脸幸福地往嘴巴里塞了块烤肉的菊丸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好奇盯着龙马。   若无其事地把肉片放进嘴里,龙马动了动嘴巴,自言自语,“果然还是加盐好吃。”   “小不点口气还真大!”鼓了鼓脸颊,菊丸一脸不满地挥着筷子。   而就在这时,隔壁桌上传来一阵乒呤哐啷的响声,我咬着筷子一脸黑线地看着因为“吃烤肉蘸酱油还是蘸盐”而起争执正互相拽着衣襟的桃城和海堂。   “好了好了,”脑袋上和手上还缠满了绷带的河村如同往常一般地起身来劝架,那憨厚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无力感,“加什么都无所谓啦,你们两人别吵了。”   “不,这是很重要的问题。”不二忽然的插嘴让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他,然后就见他嘴角忽然极为隐晦地勾了勾。   “你是辣派的吧,不二,真意外。”闻声,我再次转头去看沉默到现在的手冢。   ……意外么?我黑线地把已经咬得有些变形的筷子从嘴里拿出来,然后下意识地摇摇头。   ——完全不意外啊!!   “辣酱油的芳香和辛辣合奏出绝妙的交响曲让我热血沸腾,这种心跳的感觉无与伦比。”托起酱油碟,不二一脸陶醉。   刚拿起杯子想要喝果汁,瞟到他的表情,我的手一抖,牙齿磕上了玻璃,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是综合派。”慢条斯理地夹起肉片蘸过盐,然后再往放酱油的碟子里过了一下,乾淡淡地陈述道。   ……不,综合才是最诡异的好不好!   眼泪汪汪地捂着嘴巴,我纠结了。   “呀嘞呀嘞,那我选哪一派呢?”菊丸却兴致勃勃地举着筷子嘀咕起来。   揉了揉下巴,感觉到牙齿那里的钝痛感减少了一些,我决定还是先喝果汁冷静一下。   刚把杯口凑到唇边,就听到“吧嗒——”一声,一直沉默着烤肉地大石忽然捏断了手上的竹筷,我这才发现,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青筋。   “……你们说一下这个菜的名字——”阴沉着脸,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名字?”还在互相掐架的桃城和海堂愣住了。   “这菜叫辣肉吗?”大石继续面无表情脸上布满阴影幽幽地说着,“还是盐肉?”   大概是察觉出一向宽厚的副部长此刻正频临爆发,很有危机意识的桃城一下松开拽着海堂衣领的手,立正站好大声答道,“不,是烤肉!”   “那你知道其意义吗?”不知从哪里飘来了阵阵地阴风,吹得大石额头上那两簇头发飘啊飘的,加上他此刻被阴影笼罩着的脸,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意义?”我和其他人都愣了。   “给我听好了!!”他忽的睁大了双眼狠狠地瞪着我们,满脸的凶恶与暴躁,“重要的不是盐也不是辣酱油,是烧烤!!烧烤用的是肉汁!!那才是生命!!!”   ……   “越前!!牛舌是外烤三十秒,内烤15秒!”   “是!”   “桃城!!有人是你那样撒辣酱油的吗?!”   “对不起!”   “不二!!要辣的话就用苦椒酱!”   “……嗯。”   “手冢!!牛身肉再烤一会儿就会香味倍增!”   “是……似乎是这样……”   ……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个顶着两簇飘飞的刘海身后仿佛燃着熊熊火焰的少年,完全想象不出他就是平素里那个温和宽厚的保姆型副部长……   这、这到底……   莫非真是我离开这里太久导致一下子适应不良产生幻觉了?   伸手覆上额头,我不确定地猜测着。   就这么囧囧有神地在大石突然地爆发下,青学剩下的那些不安分的家伙都老实地乖乖吃了起来,直到——   “越前!【koshimae】”小金一声大叫地冲进来,“听说你们在吃烤肉啊好棒,我们也来吃啦哈哈哈!”   “四天宝寺?”其余人意外地看向他。   然后紧随其后的……   比嘉中、还有六角中学——   “阿风哥哥!”扬起笑脸,我朝着刚进来的少年用力地挥了挥手。   “……小悠?!”本来正一脸火大地盯着天根光的少年闻声转过头来看向我,随即立刻走了过来,皱着眉毛一伸手就捏了捏我的脸颊道,“前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到处找不到你,也不留个话,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唔……对不起嘛——”揉了揉有些泛红的脸,我低头一边对着手指一边乖乖认错。   “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吗?”他沉声道。   “嗯——没有下次了!”我抬头,认真地应下。同时,目光不小心扫过周围的时候,就见青学的那群少年里,脸上都透出淡淡的放心和喜悦。   ……这些家伙——   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我笑眯起眼睛,顺势靠过去一把勾住黑羽春风的胳膊,“阿风哥哥,大家一起吃烤肉吧!”   “咚——”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声梆子声,不远处的一扇拉门忽然向两边滑了开去。   然后……又是一扇——就这样一扇一扇大概滑开了有二十扇左右的拉门后,一个装饰地精致古朴的和室和坐在一起正吃着烤肉的一群少年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冰帝?   好吧,就知道这不会是一次普通的烤肉聚会的,这下人总算是到齐了吧?   扬了扬眉毛,我腹诽着。   确实——   我的病已经好了,在付出了一些相当大的代价以后……也在失去了一些东西以后……   我还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因为溺水而穿越或者说转世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也同样地记得,这里在我原本的世界里可以称之为是一个“综漫”世界,是几种动漫汇总在一起的。我知道,眼前的这群少年都是出自一部名为《网球王子》的动漫中的人物,同时,还有名为《名侦探柯南》的各种角色,我的家人,东邦的各位又是小说《烈火青春》以及其系列小说里面的人物……   这些,我都还记得。   只是,从我病好后,我忘掉了一些东西……忘掉了一些本记得,却在到这个世界后就不该记得的一直在困扰我的东西……   我已经记不起《网球王子》和《名侦探柯南》的剧情了,也不记得东邦中每个人的故事,我能记得的,只是过去在这个世界中的所有真实的经历。   真实的,属于我个人的经历。   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是真实地存在于这世界的。   也许就是因为忘记了那些东西,也就在同时抛开了所有的束缚。   不用再为所预知的未来而担忧恐惧或是不安,未来,正以全新的,完全未知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就算还有着不安,心口那剧烈起伏着的跳动声却是前所未有的澎湃激烈,那种兴奋和期待,那种热血和欢欣鼓舞——全部都让我深深地为之迷恋。   虽然失去了能够预知事物的能力,虽然身体也恢复到了如普通女孩一般的体力——甚至变成如前世一般走路都磕磕绊绊的运动废柴——   我不后悔,我很开心……   真的——   世纪末的魔术师(一)   “……从黄昏的狮子到拂晓的少女……”脚尖在草地上一点,白色的裙裾随着秋千荡开浅浅的弧度,我轻笑了一声,继续慢慢念道,“当没有秒钟的时针刻下第12个字母时,从发光的天之楼阁降临,拜领回忆之卵……世纪末的魔术师……怪盗——基德……”   “怎么样?”少年颇为得意地一笑,眼睛明亮得如深邃夜空的星子,璀璨不可方物。   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情,用脚尖停下秋千,我站起身,单脚往前一跳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仰着头笑,“小悠的哥哥大人当然是最厉害的!”   “那是!”他头一昂,洋洋得意,随即又板了脸把我抱回到秋千上坐着,蹲下来捏捏我的鼻子道,“别以为奉承我几句就好了,你的脚还没痊愈吧?乖乖待家里,还想着去凑热闹?”   “哎呀,哥哥~不要啦——”苦着脸,我抓住他还在捏我鼻子的手,一个劲地晃,“这次本来就是平次哥先来邀请我去大阪玩的啊,而且我都答应了,怎么能不去呢?”   “服部平次……那个关西的少年侦探?”他瞥了我一眼,眼睛一眯,勾着嘴角道,“他知道你脚受伤了还让你去大阪?”   “……呃”眨眨眼,我嘟着嘴低头。   ——————分割线——————   回忆之卵即罗曼诺夫王朝的秘宝——皇帝的复活节之卵,是在复活节之时俄国的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由宝石制作家法贝热制作,1885年到1916年之间只做了50个,而这次于铃木财团的宝库中发现的则是第51个。   而这第51个蛋原定于在大阪城公园内即将开幕的铃木美术馆内展出,只是在这个时候,偏偏怪盗基德前来插了一脚。   在铃木园子的邀请下,毛利小五郎、小兰还有柯南坐着铃木财团的豪华私家车来到了大阪,并在尚未开幕的美术馆门口遇到了为同样目的而来的关西少年侦探服部平次以及他的青梅竹马远山和叶,于是在简单的招待后,五个年轻人便热热闹闹地跑去游览大阪城了。   ##難波布袋神社##   在服部平次嬉皮笑脸地以“男生还是和男生在一起比较好”为理由打发了三个女孩子后,一大一小的两人一边走出神社一边开始讨论起这次的案件来,对于这次基德发来的预告函,虽说依据毛利大叔的解释,基德到来的时间是在凌晨的3点,但是对此依旧存有疑虑的柯南还是努力想要从中找出其他时间线索来。   ……   “对了,你刚刚抽的什么签?”正讨论着,服部忽然提了一句。   “哈?”柯南一愣,随即无所谓道,“我根本还没看。”   “为什么?”服部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这可是预测和基德对决结果的很重要的签呀!”   “……真是的。”翻了个白眼,柯南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的签纸。   “小吉?这等于没说嘛!”把脑袋凑过去仔细地看了,服部嘀咕道,“这样根部就不知道和基德的对决到底谁赢谁输……”   “……”不置可否地继续往下看,柯南的视线定在了接下去的一行字上,“……等待的人会出现?!”   一瞬间,紫发女孩子的脸在脑海里闪过。   柯南愣愣地出神,连签上接下去那行“旅行,秘密会被揭穿,不要去”都没有注意到。   ……她……会出现?   看到他的傻样儿,服部偷笑了几声,随即咳嗽一下假装正经地道,“这里的签据说很准!”   “真的?!”闻言,柯南猛地回头看他。   “是真的哦~”咧嘴露出白花花的牙,服部笑得得意而又欠抽。   ……等待的人么   事实上,不管是多久,他也会等下去的——他曾经发过誓,他会一直一直等着她,他还要用剩下的所有时间来陪伴她。   仍然记得几个月,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的怀里失去呼吸,然后被她的哥哥们送走,却无法陪着她。   那时候的心情……不是绝望,却是空茫——   ——她没有死,她不会死……   他一直都知道,那丫头是个害怕寂寞害怕孤独的人,朋友和家人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那么疼爱她的人怎么会忍心让她孤零零地一个人离开?   而事实上,不论是她在学校的朋友们,还是她的其他亲人,在他多次地了解下,没有人知道她后来的情况。   不过虽然找了很多的证据来证明,其实,他只是一味地坚信着自己的感觉罢了,她还在,没有离开。   因为他现在感觉到的,只是心口的空洞感,而非真正失去的决绝。   ……她还活着,哪怕是再也醒不过来,她依旧活着的。   所以,他等待着,等待着她回来。   然后终于,在伦敦一个普通的路口,她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时候,他便明白,这次,她是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会再放手了。后悔的事情,做过一次就够了。   ————分割线————   因为服部平次无意间的一句话,猛然反应过来基德所预告的时间并非毛利大叔所说的“凌晨三点”,而是晚上的七点二十,看看手表,仅剩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赶到基德所在的地方去,而偏偏,中森警官将那颗回忆之卵不知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这实在有够让人头疼的!   咻——嘭!   毫无预兆的,天边绽开了一朵朵灿烂的烟花,转眼间便照亮了整个大阪的天空。   漂亮又喜庆的烟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就在这时,随着大阪城发电站里忽然发出的爆炸声,整个大阪城都陷入了黑暗。   没过多久,饭店、医院等地用自备的发电机点亮了灯,于漆黑的城市里仿若点燃了颗颗明亮的星子,非常之显眼。   柯南立刻便明白了基德的用意,随即追了出去。   因为没有电力的关系,在交通指示灯无法运作的市区马路上,车辆堵塞非常严重,靠着服部出色的摩托车技术,柯南好不容易赶到中森警官他们所在的地方,然而此时基德已经成功拿到了目标物品并利用烟雾弹脱身。   追着在漆黑夜空里显眼的白色滑翔翼并不难,只是就在服部因为分心而抬头望天空的时候,一辆忽然转弯的大卡车毫无预兆地撞了上来,两人顿时被撞飞了出去。   柯南利用滑板安全着陆,服部却没有那么幸运。   “服部!!你不要紧吧!?”扔掉安全帽,柯南焦急地跑到被摔在地上的服部平次身旁。   “你还在做什么!?快点去追啊!!”虽然浑身狼狈还有明显的擦伤,但是服部却好不迟疑地朝他吼道,“让他逃了我可不饶你!”   短暂地愣了一下,柯南很快地反应过来,拜托路人帮忙打急救电话后,便用滑板继续追了过去。   咻——装了消音器的开枪声音过后是“叮——”的一声。   有什么金属掉落了地面,柯南刚从一座天桥下经过,下意识地回过头朝桥上望去,却只看到那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举枪对着半空中。   “那是……”急急地回头朝基德所在的空中看去,原本飞地十分平稳的滑翔翼却呈直线地往下坠去。   心口顿时一紧,柯南加快速度急追上去。   而当他很快追至大阪湾的港口时,空中已经见不到那白色的影子了。漆黑一片的海湾港口边,地上散落着一堆碎裂的木料和那颗“回忆之卵”,一旁的,还有一只似乎受了伤正用力扑腾着翅膀的鸽子。   短短地愣了愣,他正要过去查看,脚步才迈出,却生生地滞了下来。   他看到,有一双手抱起了那只受伤的鸽子。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在黑夜里,仿佛透着淡淡的莹光一般,白皙、纤细,轻缓而又温柔地捧起那只同样纯白色的鸽子,然后细细地轻拂着它的羽毛,动作间是满满的疼惜和温柔。   那双手上,一边戴着一只黑色的数字表,一边则是一根用黑色皮绳串着的羽毛形状的吊坠。   顺着那双手,柯南缓缓地抬头,便看到那个束着高高马尾的纤瘦女孩正侧对着他半蹲在那里。   那身形——他再熟悉不过——   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做出其他什么反应,就见那身影一顿,微侧了侧身,用一只手把鸽子小心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静默的空气压抑而难耐,他终于察觉出了几分的不对劲。   那是……   犹豫了一下,他轻轻朝她走了过去。   走近了,他才真正看清楚,她手上正紧紧抓着的,是镜片已经破裂的,基德的单片眼镜。   而此刻,她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的表情。   夜风从海面刮过,扬起了她漆黑如墨般的发丝……   猛然间,他记起曾经叶凌澈对基德说过的一句话。   ——对她来说,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世纪末的魔术师(二)   为了调查蛋有无损坏,原定的展览紧急停止,“回忆之卵”被铃木家的油轮运回东京。   在会客厅内,坂本夏美小姐正慢慢地讲述着她的曾祖父在俄国时候的事情,铃木会长的秘书西野从宝库中小心地取出了那颗价值连城的“回忆之卵”摆在众人的面前。   比对着由夏美小姐提供的她的曾祖父遗留下来的设计图,柯南首先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馁,会不会本来就有两个蛋?”双手撑在桌子边,他仔细地看着已经破旧的两张图纸,“因为如果这是一个蛋的话,两张图纸上的轮廓根本合不起来啊。”   “……会不会本来是在很大的纸上画了两个蛋,而中间部分不见了?”   “原本如此……”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仔细打量起了那两张图纸。   而柯南却捧起了那颗摆在桌子上的蛋,细细检查起来。   “……啊糟糕,掉了!”低呼了一声,他一脸慌张地放下手上的蛋,趴到桌子底下找起什么东西来。   “你在做什么啊!”毛利小五郎皱着眉训斥道。   “……呃,有一片小镜子,不小心弄掉了。”抓了抓脑袋,柯南一脸尴尬地举起手上的小玻璃片。   “什么?!”眼睛差点瞪出来,毛利小五郎惊叫了一声。   价值十多亿的宝物被弄坏,赔偿可不是个小数字,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   “柯南……!!”小兰也担心地看向他。   “啊,没关系啦!”铃木园子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安慰道,“那个镜子很容易拆下来,好像是后来才装上去的。”   而就在这时,柯南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对着站在墙边的西野先生喊道,“西野先生,麻烦你关灯!”   说着,也不管毛利小五郎的阻止,打开手表型手电筒,将光束集中到了他手上的小镜子上。   手电筒的光照射在镜子上,然后反射到了一旁的墙壁,投影出一座清晰的城堡的影像。   “为、为什么……会出现图像?”代表俄国政府希望获得罗曼诺夫王朝遗物的西鲁·欧夫钦尼可夫先生惊讶地看着墙壁。   “……是魔镜!”乾老先生把视线定在柯南手上的小镜子上,推测道。   “魔镜?”   “我听说过,”据说是中国人的浦思青兰小姐急急地接上,“在日本和中国存在一种神奇的镜子。”   “是啊,”乾老先生接着解释,“镜子经过特殊的处理,以前日本有些秘密的天主教徒利用镜子反射在墙上的十字架偷偷做祷告。”   ……   “……世有透光鉴,鉴背有铭文,凡二十字,字极古,莫能读。以鉴承日光,则背文及二十字皆透,在屋壁上了了分明。人有原其理,以谓铸时薄处先冷,唯背文上差厚后冷,而铜缩多。文虽在背,而鉴面隐然有迹,所以于光中现。”   一个清泠泠的女孩子的声音忽然淡淡地自其他人身后响起,用着在座其余人均无法听懂的语言,而随后,那一直坐在沙发边上沉默不语的小女孩抬起头来,淡目光扫了一眼柯南,又看了看墙上的投影,然后才不疾不徐地用日语说道,   “刚才那段话选自中国北宋时期由一名叫做沈括的学者编纂成的《梦溪笔谈》中《透光镜》一文,翻译后的意思是:   ‘世上有透光镜,镜背面有铭文,共二十字,字体极其深奥,没人能读懂。用这个镜子承受日光,背面的花纹和二十个字就会透射在房壁上,清清楚楚。有人推究它的原理,认为是由于铸造时薄处先冷,唯独有花纹和字的地方比较厚,冷得慢,以致铜收缩得多。铭文和花纹虽然在背面,但是镜面上隐隐约约有痕迹,所以在光中显现出来。’”   她顿了顿,然后才把目光看向同其余人一样都有些愣住的青兰小姐身上,“所以说,这不是什么魔镜,而是透光镜。这在中国,基本上是常识了,对吧,青兰小姐?”   “啊……嗯——”被点到名的浦思青兰皱了皱眉后应下。   然后就见那女孩忽然勾起了嘴角,露出几分戏谑而嘲讽的笑意,随即又掩盖在了淡漠的表情之下。   一直看着她的柯南见此,不由地微微蹙了眉,低头沉思起来。   —————分割线—————   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小心仔细地给鸽子上好药,我将它轻轻放回到临时做的竹篮里,轻抚了几下它的羽毛安抚下因为受伤而有些不安的小家伙,这才坐回到沙发上,盯着手中昨晚在大阪港口捡到的已经破碎的单片眼镜发呆。   破碎的玻璃片已经被完全地取出,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框架和坠在眼镜下的四叶草坠子——这还是我当初送给爸爸的——   原本微张开的手心慢慢地收拢,我很清晰地感觉到胸口正翻腾着剧烈的情绪。   那是冷冰冰的怒气,和不可饶恕。   没有了关于这些案件的记忆,我不知道昨晚开枪的那人是谁。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白色自空中坠落的感觉,我却已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不管究竟是谁,敢伤害我的哥哥,就必须付出代价!   ……   “那个、丫头,”一直陪着我默默坐在房里的柯南忽然有些犹豫地开口了,“基德那家伙,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你不用担心。”   “……嗯,”低着头,我轻应了一声,食指轻抚过那枚四叶草的吊坠,“他当然没那么容易出事——镜片上没有沾到血迹,鸽子也只是擦伤——我很清楚他没事。”   然后我听到身旁那人大大松了口气的声音。   “可是,”顿了顿,我抬起头看向他,认真地说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愣愣地盯着我,一脸反应不过来的表情。   “没有出事,不能成为宽容的理由。”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手却握紧了掌心的吊坠。   “我不要,再看到身边的人出事了,再也不要!”   “丫头……”他垂下眼,喃喃地低声念着,“……我明白的。”   “……新一”我忽然低低地唤了他一声,然后在他想要抬头看我时,猛地伸手抱住了他此刻小小的身体。   “……”他沉默了一下,才伸手回抱住我,轻声问道,“怎么了?”   把脑袋靠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我低声回答,“我很难受……”   “嗯。”他应道。   “我一直很想回来的,很想念这里的朋友,想念这里的家人,”我知道他一直在认真听着,即使我的声音很轻,他也听得很清楚,“见到了国光哥哥,不二前辈,龙马还有网球部的其他人,见到了彩菜妈妈国晴爸爸,见到了阿风哥哥,见到哥哥,还见到了你们,我很开心……所以一直笑着,笑着——可是……”   我安静了一会儿,平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然后才继续说道,“可是,我忘不掉……忘不掉那天晚上,我、我亲手开枪——”   “……他死了,真的死了,是我亲手杀了他——”只要一回想起当时那一幕,仍然觉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紧紧抱着那小小的身体,仿佛那是唯一的热源,“凌澈、叶凌澈……他真的,是一个大笨蛋,怎么可以……”   接下去的话我再也说不下去,只能闭紧了双眼忍下酸热的感觉。   “……傻丫头,你也一样,是个笨蛋啊,”我听到他叹了口气,“那家伙——叶凌澈,他果然不是真的背叛吧?”   “……嗯。”我点点头。   他——当然不会真的背叛了……   可我当初,居然真的相信了——我没有相信他,却相信着他的背叛,还自以为是地说什么“叶凌澈已经死了”的话……   最后,他是被我杀了啊!   我原谅不了自己,无法原谅,不能原谅——   是不是,每个人一生之中心里总会藏着一个人,哪怕再也无法见到,也始终都无法被谁所替代。   而那个人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被提起,或者轻轻的一碰,就会隐隐作痛。   ————分割线————   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拒绝了园子她们一起聊天的邀请,连带着晚餐都是吩咐了让侍者送到房间里。   只是,晚餐时间,敲响我房门的并不是侍者,而是柯南。而原因,却是与我们同行的人员中,那个姓寒川的摄影师被人枪杀在自己的房里。   ……枪——杀?   眯了眯眼睛,我转身拿了些东西便随他一同出去了。   被害者寒川龙,死亡时间是在30分钟前,死因也确实是被子弹打穿右眼——   他的房间里一片凌乱,抽屉都被拉开,柜子里的衣物也都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枕头都被划开来,整个房间到处都是飘飞的羽毛。   在铃木会长报警后,目暮警官很快就赶到了,随行的,是已经眼熟到不行的高木警官、千叶警官以及白鸟警官。   简单地和白鸟警官打了声招呼,我便和小兰她们一同去客厅等着了。   在死者寒川的房内发现了铃木会长的秘书西野先生的钢笔,而在西野先生的房里又搜出了寒川丢失的那枚戒指,目暮警官和毛利大叔便开始怀疑起西野先生来。   西野先生显然不是凶手……   我记得,有一个国际通缉杀人犯,便是专门收集罗曼诺夫王朝遗物并且射击目标右眼的,好像是叫做史考兵。   作为一个惯于使用枪械的人,手上不可能没有茧,更何况,有羽毛过敏症的西野先生除非有自虐,否则怎么会让整个房间里全是羽毛?(他刚才来我房间问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因为那只受伤的鸽子而立马逃了出去,当时柯南也在,所以此刻,看到毛利大叔他们怀疑西野先生,柯南显然是不赞同的)   不置可否地坐在一旁发呆,随即又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投到了我身上。   若有所思地回望过去,就见小兰又把目光转到了柯南的身上。   柯南似乎是记起了什么匆忙地跑了出去,而小兰则是转头看了看我,然后也追了上去。   眼见着一旁的白鸟警官也是一脸若无其事地跟出去了,我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往外走去。   柯南要做什么是很明显的,打电话给阿笠博士查资料。   小兰的话,恐怕是她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所以想要去证实。   那么……白鸟警官呢?   呵——   看到白鸟警官一脸正经地把小兰忽悠开,我低笑了一声,往一旁房间里正毫无所觉地打着电话的小家伙瞥了一眼,便跟上了他的脚步。   “……出来吧!”走到一处没人的转角,白鸟警官停下脚步,出声了。   轻轻笑了开来,我背着双手轻快地走到他面前,抬头盯了他半晌,直到看到他额头都要冒冷汗了,这才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世纪末的魔术师(三)   到达东京后,厚着脸皮硬是跟在毛利一家后面来到了香坂小姐他们家的城堡里。   一行人正在城堡门口等着还未到达的乾老先生时,一辆黄色的甲壳虫忽然开了进来然后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门打开,三个活泼的小家伙首先冲了出来。   “柯南!”步美、元太、光彦一脸兴奋地冲到了睁大眼睛的柯南面前。   “小悠!!”   随着一声大喊,我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红发地女孩子直直地冲了过来,然后一下抱住了我。   “小悠!果然是你!!为什么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啊!!太过分了,先是不说一声就走,现在又突然回来……”   心蓦地酸软了起来,我无奈地抬手拍拍正紧抱着我的女孩子,妥协地道歉,“对不起,玲,我保证下次一定不这样了好不好,乖,别哭啊……”   “呜呜,小悠,我好想你……”不管我怎么说,小姑娘始终不愿意松手,我最后只能无奈地任由她抱着,心底却暖暖的。抬头朝一旁的白鸟警官投去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回我个欣慰的笑容。   “博士怎么来了?”小兰好奇地问道。   “接到柯南的电话,出来兜风顺便看看,”阿笠博士笑眯眯地取出一副眼镜来递给柯南,“给,按你的要求做了个增强版。”   “谢了,”戴上新的眼镜,柯南抱怨了一声,“可是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   “他们趁我不注意钻进了车里,”阿笠博士无奈地笑道,“至于那个叫玲的小姑娘,好像是小悠以前的朋友,一定要跟过来。”   “小哀,好久不见!”看到一直安静站在阿笠博士身旁的茶色短发小女孩,我下意识地扬起笑容朝她挥挥手。   听到我叫她,她回望过来,看着我愣了愣,才点点头,“好久不见。”   啊啦,被她的回应惊喜到,哪怕对方并没有回以笑容,我也高兴得嘴角扬得更高了些。   好歹劝说下玲和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乖乖留在城堡外面,在乾老先生终于背着个很大的旅行包抵达了之后,我们一行人便在香坂家老管家的带领下进入了横须贺城堡内。   被带领着参观了这栋德国特色的城堡,骑士房、贵妇人房、皇帝房……随意地转悠了一会儿后,大伙儿才发现刚才说要去厕所的乾老先生一直都没有回来,而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了他的一声惨叫。   急急地冲进那间贵妇人房里,所有人都哭笑不得地看着乾老先生正一脸惊恐地蹲在地上,而他的头顶不偏不倚地悬着好几把明晃晃的刀剑,顺势看去,他的手被嵌在墙壁里的保险箱中一个手铐给铐住动弹不得。   见此情景,哪还有人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呢。   “80年前喜市老爷做的防盗装置,”老管家一脸见怪不怪地表情平静地走过去,一边掏出钥匙解开那手铐一边解释道,“城堡里还有其他的机关,请小心。”   “也就是说请你不要擅自行动,乾老先生,”白鸟警官一脸戏谑地蹲在一旁翻了翻乾老先生的旅行包,把锯子、榔头之类的东西都丢在了一旁,然后把手电筒扔给了他,“你只需要手电筒就够了。”   趁着柯南询问管家有没有地下室的时候,我凑近了那保险箱,打量了一下那奇妙的机关。   要说在80年前做出这样的机关,那位喜市先生也确实很厉害。   这个机关,是只要不是用钥匙打开就会启动吗?那如果开锁的技巧高一些的话,还是能够在不启动机关的前提下打开?   摸着下巴,我看看柯南再看看其余人,最后还是按捺下心底跃跃欲试的兴奋。   头顶忽然被人拍了拍,我侧头,就见白鸟警官一脸了然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安分地走回小兰他们那身边。   在柯南的提议下,所有人转移到了夏美小姐曾祖父的办公室内。   在其他人讨论着房内的照片并且说到怪僧拉斯普钦死时便是右眼被打穿的时候,柯南在毛利大叔香烟的提示下,发现了地底下有风透上来,并很快在地板上发现了一个键盘。   键盘上是俄文字母,显然是用来输入密码的。   那么,密码又是什么呢?   “西鲁先生你来按俄文。”让作为俄国人的西鲁先生来负责显然再适合不过了。   “回忆,一定是回忆的俄文!”毛利大叔首先万分肯定地猜测道。   可惜,机关没有反应。   “那就是是喜市香坂!”乾老先生激动地叫道。   依旧没有反应。   “夏美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个密码的事情?”西鲁先生抬头看向夏美小姐,问道。   “完全没有。”无奈地摇头,显然夏美小姐是完全没有印象。   “……巴鲁雪尼枯卡塔梅卡——”托着下巴,柯南忽然出声,“夏美小姐说过的那句话,说不定是俄文呢!”   “巴鲁雪尼枯卡塔梅卡……”西鲁先生尝试着不同断句地念着这句话。   “应该是……”眨眨眼,我猜测道,“ВОЛШЕБ НИККОНЧА ВЕКА吧?”   “对了!就是ВОЛШЕБ НИККОНЧА ВЕКА!”西鲁先生激动地叫道。   “这个……是什么意思?”柯南有些意外地看看我,然后问道。   “就是英文The last wisard of the century的意思,”西鲁先生解释道,“用日文应该是——”他求助地看向我。   “就是‘世纪末的魔术师’。”笑眯眯地接上,我满意地看到柯南那一脸惊奇的表情。   ……世纪末的魔术师——现在也是世纪末哦,而我的哥哥,就是这个魔术师!   通往底下的石阶并不好走,尤其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更别提我如今这种运动无能的体质——   好歹在白鸟警官和柯南的帮扶下,没有落下其他人太多。   “你什么时候还会俄语了?”白鸟警官在我踉跄了一下后及时扶住我,看似随意地问道。   “哦,那个啊,”抓着他的手臂,我一步一步小心地踏着台阶,根本分不出神来思考,想也没想地回答道,“以前经常和剑尧哥他们在世界各地晃悠,学了很多种语言。”   “哦,原来如此。”他了然地点点头。   好不容易走完了台阶,我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看到柯南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白鸟警官。   几乎是和柯南同时听到远处的响动声,我很清楚地听到了玲的声音,顿时有些无奈地用手撑住了额头。   小兰被白鸟警官拦下,我跟上柯南,不出所料地,没走多远,就在一个转角碰到了带着四个小孩子的玲。   “小悠!”一见我,她便激动地又扑了上来,“又看到你了太好了!”   “玲……”我无奈地抽了抽嘴角,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们怎么会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她放开我,嘟了嘟嘴巴,一脸的郁闷,“就是这四个小鬼乱跑啊,我好不容易跟着他们追到一个塔里,然后博士不知道按了什么,我们就全部掉了下来……这里黑漆漆的又没有人,好可怕——”   “好啦,别担心了。”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家伙,比步美还胆小呢,也真亏她还鼓着勇气走在四个孩子前面为他们探路。   “咦?”我愣了愣。   “怎么了?”柯南疑惑地看着我。   “嘘——”用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剩下的人都安静地看着我。   闭上眼,我仔细听了一会儿,随即皱起了眉,“怎么又没声音了——”   睁开眼看到还眼巴巴的盯着我的几个人,我无奈地摊摊手,“我也不确定啊,刚才一瞬间好像听到了消音手枪开枪的声音,但是现在又没声音了。”   “枪声?!”柯南惊叫道。   “嗯……应该是的。”我不确定地点头。   “我们快回去看看。”白鸟警官严肃地道。   “嗯,你们先赶过去吧!”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走得比较慢,和他们一起随后跟上来。”   “……好。”看了看我,柯南皱着眉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小心一点知道吗?”白鸟警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然后也追了上去。   “小悠——”玲忽然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疑惑地转头,我看到小姑娘正皱着眉头看着我的眼睛,一脸狐疑。   “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们什么?”她这么说道。   “哈?”我愣了愣。   “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小姑娘一脸笃定地点头,“我可以感觉地出来,小悠上次身体不舒服还来社团,泽木前辈问你的时候你说没事,那时候你也是这样的表情!”   “呃——”张张嘴,我完全反驳不出口。   “小悠!你怎么了?”看到我的表情,玲立马就急了,抓着我的肩膀一个劲地晃,“是不是上次的病还没好,要不要叫救护车?我马上打电话……”   “哎等等玲——”连忙伸手按下她的手,我妥协道,“好啦好啦,我只是脚扭伤了。”   “脚扭了?”一直默默看着我俩的茶色短发小女孩皱了皱眉头,看向我,“你刚才还和他们一起走?”   “呃——因为还有想做的事情……”看到其他三个小孩担心的表情,我苦笑了一下,刮了刮脸颊,然后看向自己的右脚,“所以现在好像——真的走不了了。”   “那你还让江户川他们先走,你打算自己怎么办?”小哀目光清冷地看着我。   “那个——”被她的目光逼得越发抬不起头来了,我低着脑袋对手指,“刚才那声枪声——有点在意啊,反正留在这里没什么事,他们去总能帮上忙,说不定有人遇到危险了啊……”   世纪末的魔术师(四)   其实真的不能怪我逞强……   要是让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知道我脚伤还没好的事,我都没法儿跟着来了。   要骗过那两个洞察力惊人的家伙可不容易,记得从前以农爸爸就说过,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就得让自己相信——   于是我就一直在让自己忘掉脚上还有伤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我做得太成功,还是因为早已习惯了从前病发时的那种痛,对这种疼痛早已可以忽略,反正到刚才为止,我是真的差点就忘记了我的脚扭伤的事。   还好刚刚被玲那么一扑,脚上承受的重力一增,疼痛提醒了我,我的脚已经快到极限了,要再这么走下去,非得留下后遗症不可。   话是这么说,却总不可能把这种理由给搬出来的,于是,我还是乖乖地低着头被玲小心翼翼地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着。   “小哀,”手指轻轻按着脚上的穴位,我看向那个一脸冷清的小女孩,“要不,你和步美他们先跟上大家吧?反正一会儿你们还要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哎?”步美惊讶地叫了一声,看向我担忧地问道,“那小悠姐姐呢?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摇摇头,我苦笑道,“我的脚,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路呀,所以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那、那步美留在这里陪小悠姐姐!”小姑娘用力地把脑袋一点,然后噌噌噌地跑到我旁边坐了下来。   “那,我也留下来!”说着,光彦也跑了过来。   来回望了望步美和光彦,元太紧接着也跟了过来。   “我说……”哭笑不得地看着三个孩子,我耐心地劝说道,“你们看,现在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这里都没人呀!等我脚好一些了,就会从原路回去城堡里等你们的。而且,你们不是还想要找到宝藏的吗?再不快点跟上去,可能就来不及了哦!”   果然,我刚说完,三个孩子脸上就露出了矛盾纠结的神色。   轻轻笑了一声,我摊开右手,手心朝外在他们三人眼前晃过,然后合起掌心,再摊开,举起掌心出现的那枚徽章笑道,“你们看,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用侦探队臂章呼叫你们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咦?小悠姐姐怎么也有徽章?”光彦惊讶地问道。   “这个呀?”晃了晃手上的徽章,我笑着回答,“是刚才柯南塞给我的呀~所以,放心了吧?去吧!”   以我现在这幅样子,显然是没法儿对那史考兵怎么样的,所以我决定,还是守株待兔的好。   史考兵这次的目标是那回忆之卵,虽说有柯南还有哥哥在,但是毕竟他们还有很多需要顾忌的人在,更何况对方可是国际通缉的犯人,被逃脱的可能性极大。   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堵在出口就一定能撞上那家伙了,虽然有另外一个出口,但是从刚才玲她们的描述来说,那个出口的绳梯已经坏了,要出去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史考兵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没道理舍弃走过一次的出口而去走完全不确定的路。   让步美他们和柯南一起,至少安全上能有些保证,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没把握能保证他们不受伤,更何况……实在不想让他们看到——   跟着一步三回头的步美她们,小哀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显得若有所思。然而不管我怎么说,玲就是不肯走,死抓着我的手坐在我旁边,还赌气地扭过头不肯看我。   叹了口气,感觉到脚上好一些了,我尝试着慢慢站起来。   “哎,小悠,你可以走了?”她紧抓着我的胳膊,似乎生怕我跑了一样紧张地瞪着我。   “玲,不要这么担心,这次我真的不会这么快离开的,”看着她的表情,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她真的放下心来,只能上前轻轻抱住她,轻声道,“就算要走,也一定会回来的,而且不会不告而别,我保证。好不好?”   “……嗯。”半晌,才听到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呵呵,好了,”我稍稍推开她,然后嘴角一勾露出个调皮的笑容,“既然是你自己决定要留下来的,一会儿可不能害怕呀!”   说完,我拉着一脸茫然的小姑娘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刚才底下已经隐隐传出了一阵骚动,想必快了。   打开了手表上的电筒,我让玲走在我身后跟着我的脚步走。   其实我不用手电筒也能很清楚地看到四周的模样,不过有点光,总感觉周围也温暖了一些,比较有心理安慰,何况还有个胆小的不得了的小姑娘在。   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我垂下手让光只能集中在脚下一块地方,“玲,拉着我的手往里面走,前面的路有些不太好。”   “哦。”乖乖地应了一声,在突然暗下来的空间里,玲显得很紧张,“小悠,我好像闻到……有血的味道——”   “玲,是你太紧张了啦,”轻笑了一声,我看着躺在我们脚边,右眼已经被打穿了的乾老先生的尸体,目光暗了暗,语态却依旧轻松地说道,“可能是海水的腥味吧!城堡山崖下面就是大海呀~”   “哦,原来是这样啊。”玲低低地嘟囔了一声。   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地下室回到城堡里,站在通道口,我们俩都清楚地听到里下面传来的爆炸声。   “玲,你现在快点逃出城堡去,”我看着脸色发白的玲,镇定地说道,“然后快些报警,告诉警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悠,那你呢?”我话没说完,她一把抓住我,焦急道。   “我?”愣了愣,我笑道,“我不会有事的啦!”   “不行,我也要留下来!”固执地说道,她的目光很坚定,一点也不见平时地跳脱。   “你……”无奈地还想劝说,但是眼见着那骚动声已经越来越近,我抿了抿唇,拉起玲往外快步走。   来到骑士房的时候,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我轻声嘱咐玲不要出声,然后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藏起来,自己也藏在另一边。接着便屏息等待着那人进来。   笃……笃……   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的清晰声响越来越近,房间里光线很暗,却不妨碍我探出脑袋小心打量的视线。   那双被毛利大叔留着口水称赞过的修长美腿,没有穿着前些天一直穿的旗袍,而是方便行动的裤子。声称自己是中国人,却连中文都听不懂的浦思青兰小姐,正飞快地往房间里撒着汽油,一股刺鼻的汽油味让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就说吧,一直觉得这女人不顺眼,还装什么中国人,也不想想自己的名字,哪里像是中国人的名字了?!   更何况,中国人的眼睛也不是灰色的——   说起来,这里怎么会有汽油的?   撇撇嘴,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紧紧握在手中。   右手有些颤抖,握不住——我知道,我还没有克服自己的心里障碍——伸出另一只手一起托住……   黑暗的空气里闪过一丝火光,随即那点光掉落在了地板上,星星之火一下子便低燃了整个房间。   心下暗叫不好,我有些担心地往玲藏身的方向看去,好在我们躲藏的地方离火源都有一点距离,现在只希望她不要发出声音来才好。   眼见着那人点完火便要逃走,我举起手上的枪,正打算扣下手指,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   “等一下,”在空旷的房间和跳跃的火苗里,毛利大叔的声音显得很是威严,“你打算一个人逃出去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叹了口气,瞥了眼已经转身躲进墙角的浦思青兰,我悻悻地放下手上的枪。   “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了,”这一次,响起的是白鸟警官的声音,不疾不徐很是镇定,“……假装中国人,其实是俄国人,我才对了吧?怪僧拉斯普钦的后人,青兰小姐?”   哒哒哒——   一串脚步声随着三声枪响,一个小小的人影从站在火光前的女人身后跑过,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瞪着跑到我面前来还比了个“不要说话”手势的小家伙。   “哼……一开始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柯南举着蝴蝶结变声器又换了声音说着,一边还朝我瞥了眼,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几分狡黠的笑意。   “是寒川的声音?!”浦思青兰惊讶地出声。   “将浦思青兰重新排列,就是拉斯普钦(兰思浦清)了。”柯南很镇定地陈述着。   “你……你不是被我杀了吗?!”惊慌地浦思青兰,不,也许应该叫做史考兵大叫道。   嘭——   一座骑士的盔甲忽然掉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已经惊慌失措的浦思青兰当即朝着那方向开了好几枪,而趁这时候,柯南有快速地朝着对面方向跑了过去。   “而执意攻击右眼,则是继承祖先。”这一次,柯南用着已经被杀的乾老先生的声音陈述道,说完,那家伙居然双手插着裤兜大摇大摆地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她四处张望着找人的样子,柯南认真地解释,“这个是蝴蝶结型变声器,它可以变成任何人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柯南用着自负而又严肃地表情如此说道。   趁着那个推理狂又习惯性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推理,我有些不安地往玲所在的方向望了望……一直这么安静,实在不像那个小姑娘性格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火光越来越盛,浓烟也弥漫了整个房间,再这样下去,搞不好我们几个都要被困在这里了。   “说够了没有?”史考兵忽然冷笑了一声,举起了手上的枪,“虽然有点可怜,你也去死吧!”   “那把手枪是Walthe PPK/S吧?”柯南不急不缓地说道,冷静地一如平时,“弹匣只能装8发子弹,乾老先生、叔叔还有小兰各一发,刚刚在这里开了5枪,你已经没有子弹了吧?”   “我教你一件事,”史考兵慢慢勾起嘴角,“枪膛里面已经有子弹的情况下,再装上有8发子弹的弹匣,如此以来就可以有九发子弹,也就是说,这把枪里,还有一发子弹。”   “那你开枪吧,”柯南动也不动地站在火光前,目光沉静,“如果还有子弹的话。”   全国大赛总决赛   “那你开枪吧,”柯南动也不动地站在火光前,目光沉静,“如果还有子弹的话。”   史考兵缓缓举起了手,嘴角的弧度越发显得有些诡异。   嘭——   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子弹正好擦过她的小腿,一股锐利的疼痛自小腿上弥漫开来。   “你可以试试看,到底要不要开枪。”女孩子的声音清泠泠的,在被火光包围的灼热空间里尤其显得清冷,有着一股幽寂的感觉。纤细的人影自那角落缓缓地步出,丝毫没有显出一点慌乱,而她的手上,正稳稳地托着一把显然是经过改装的手枪。   “Walther PPK/S,口径7.65mm,有效射程50m,弹匣一次可以装8发子弹,PPK手枪有一项装置,子弹上膛指示器,位于撞针上方,当膛内有子弹时,顶杆会触及弹底边缘,而另一端会在击槌上方突出,无论以目视或以手指触摸,可立即确定枪膛内是否有子弹。”一边没什么情绪地说着这些,一边慢慢走到了柯南身旁,女孩淡淡地看了一眼柯南,然后举高枪冷漠地说道,“我知道你还有一发子弹,那么,要不要试试看,谁的子弹更快些,更准些?”   “丫头,你开什么玩笑!?”一旁的柯南满脸怒容地喊道。   “我没有开玩笑!”冷冷地说着,女孩抬起头看向对面已冒出冷汗的史考兵,“既然伤害了人,就要付出代价,那么,你敢不敢?”   “……你不怕死?”眯了眯双眼,史考兵盯着眼前的女孩子问道。   “呵,”轻笑了一声,女孩清泠的声音带着点点的嘲讽,“曾经,我每天就盼着死亡快点到来——不过现在,我一点也不想死,而且,我也不会死!”   话音未落,就听到噗通重物落地的声音。   柯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刚才还站在那里的女人忽然摔倒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   “啊啦~”女孩子一直淡漠着的脸上忽然露出个调皮的笑容,握在手上的枪轻快地在指尖打了个转儿便忽的不见了踪迹,她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走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身旁,蹲下身来脸上满是可爱又天真的笑容,“我就说吧,我不会死的。”   “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只能躺在地上连手指也动不了干瞪着眼露出惊恐表情的女人,柯南的目光扫过她被滑开一道口子的小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刚刚的那发子弹吧?涂了麻醉药?”   “不~是~哟!”晃了晃食指,女孩嘴角勾起几分没什么笑意的弧度,“我说了,既然伤害了人,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只用麻醉药的话,不是太便宜她了?”   “什……”皱了皱眉,柯南想要阻止,“丫头,你……”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然而不等他说完,女孩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带着点飘渺和蛊惑,“还能记起,枪口对准别人右眼时的感觉吗……”   一点一点诱导着她回忆起开枪狙击别人时的情景,然后转换成那黑洞洞的枪口抵着自己右眼时的感觉。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极度惊恐,柯南不忍地别过了头,却也没有出声干扰阻止。   ……   “小悠!”白鸟警官的声音忽然淡淡地自墙角处传来,转身看去,就见他手上正抱着个女孩子,脸上既是无奈又是复杂地看着这边,“火势大了,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啊……抱歉抱歉,我差点都忘记这里着火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女孩从那已经昏过去的女人身旁站起身来,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栽下去,柯南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呃,抱歉,太久没用催眠有些生疏了……好累啊~”不在意地笑了笑,女孩站稳了身体,然后用力握拳,“接下来,一起把她搬出去吧!”   ——————分割线——————   关于回忆之卵的事情在最后以史考兵的落网为终结,香坂家的城堡被一场大火给烧毁了,不过好在地下室并没有受到波及。   由毛利小五郎帮忙,带着喜市先生和他妻子回忆的那颗蛋被铃木会长送还给了夏美小姐,俄罗斯政府也表示放弃对那颗蛋的所属权,于是至此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而另一方面,因为场地原因而延期了三天的全国中学生网球大赛全国总决赛也终于开始了。   ——————分割线——————   站在铁丝网外,我看着场内桃城一边留着泪一边朝着满脸惊恐无措的龙马发球,那个一向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就这样一边大喊着“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打网球了啊!”一边坚持着挥动球拍,心下也不由得有些酸楚。   没有了前世关于《网球王子》的记忆,却依然见证了这几个月来,那些少年们一点一滴的成长。哪怕中间曾经缺席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幸运。   全国大赛的决赛已经开始,第三单打手冢输给了真田,第二双打乾海堂输给了柳切原,在第二单打中,不二战胜仁王扳回一局,而第一双打的菊丸大石和丸井桑原的比赛战事正酣。   越前龙马,青学的小王子,已经成为了网球部最后的王牌。   只是这一张王牌,却意外地……失忆了——   ……甚至连如何握拍,都不记得了——那双一向倔强又带着挑衅的琥珀色的猫眼,此刻充斥着的却是一片清澈茫然如稚子般的纯粹……   龙马……   在迹部的帮助下用直升机从轻井泽接回了被越前南次郎带去深山里特训的龙马,看到的却是那样茫然的表情,那一刻,即使关于“主角不败”这一定律一直记得很牢的我也感到一阵揪心,更何况,全无准备的其他人?   失忆这种情况,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忙,如果希瑞爸爸在的话,说不定还有办法……只是,就算请他来,也赶不及了——因此,我也只能无力地站在这里,寄希望于龙马通过实战,能够记起一些来。   记得上回我失忆的时候,就是因为和不二的那场练习,开始记起了打网球时的感觉,希望这次——   看到龙马那双眼睛里终于开始燃起那熟悉的战意,我这才松了口气。胜郎首先冲了出去,而这时,广播里已经传来了大石菊丸他们获胜的消息。   推了推戴在鼻梁上的眼镜,按了镜框上耳侧位置的一个按钮关掉了和之前拜托不二的摄像机连接的画面,我拿下眼镜,看向场内。   不动峰的伊武深司、六角中的葵剑太郎、圣鲁道夫的不二裕太、山吹的亚久津仁,冰帝的日吉若,青学的乾和海堂,包括冰帝的迹部景吾还有立海大的真田,一个个曾经和龙马交过手的人在胜郎的请求下都来了……   一声一声的击球声,一个个绚丽的招式,网球场内,就好像上演着龙马在日本的这几个月里所有的经历一般。   就是这些经历,这一场场的比赛,才真正让那个桀骜不驯的小王子成长和蜕变成为无比耀眼的存在。   ……   “呐,迹部君,谢谢你了。”在迹部身旁坐下,我侧过头笑着看向他。   “哼,”手指在额发前一捋,他瞥了我一眼,才慢悠悠道,“本大爷做事从来不是为了博得谁的感谢。”   “噗~”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笑出了声,我看到他脸上又出现的恼火的神色,这才摆摆手硬是忍下了笑意,“那个……迹部君,你的头发——长的好快,咳——”   “展、若、悠……你这个不华丽的……”他眯着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   “错了错了哦!”晃了晃食指,我打断了他的话,“这回,不是展若悠了哟……不过你可以直接叫我小悠的。”   他冷哼了一声,没有看我,自顾自地后仰着脑袋靠在椅背上。   “你不去看那小子的比赛?”过了会儿,他忽然这么问道。   沉默了一下,我的目光扫过已经空空荡荡的球场,然后才说道,“……不了……”   ……有些不忍心去看。即使没有从前的记忆,我也能想象出这是一场如何残酷的比赛——不论是对幸村精市,还是对越前龙马。   剥夺五感这样的招式……对那个一向自负又骄傲的小王子来说,是怎么样的煎熬——   而我确定的,最后龙马的胜出,对于一直那么执着于立海大三连霸的幸村而言,又该是如何的打击?   “对了,迹部君,”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怎么没有看到优さん?”   “藤田?”他侧过头来,挑起了一侧的眉,“本大爷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嗯?”   “……咳”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干笑着道,“没什么,之前音乐大赛的时候聊过几句。”   “是这样?”他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见他不怎么愿意提起藤田优的样子,我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好也保持了沉默。   其实说是不愿意,似乎也不确切……感觉,迹部的表情更像是一种警惕——   ……是在警惕我?   他果然是知道什么的吧?   而且恐怕,幸村精市,也知道一些事情……一些,被隐藏起来的,其他家族讳莫如深的秘密——   搬家事宜   中学生网球大赛就这样结束了,看着手冢接过那面代表优胜的锦旗,看到全场的欢呼声和场上少年们脸上激动又满足的笑容,我不由得也深深勾起了嘴角。   这个夏天……就这样结束了——   曾经,我还以为自己看不到这一幕,等不到这一刻的,没想到,呵呵……真的是要说,人算不如天算吗?   只是,看着这圆满又欢欣的结局,总觉得,有种淡淡的失落。   就这样——结束了呢……   “咦?明天不能一起出去庆祝喵?”原本我面前蹦得欢快的菊丸一愣,鼓了脸颊质问道,“为什么啊小悠?”   “那个啊……”不好意思地刮刮脸颊,我看了眼手冢,然后才笑道,“因为明天我要搬家啊!”   “搬家?”桃城惊讶道,“小悠你不是住部长家的吗?为什么要搬?”   “纳尼?!难道部长他们不让你住了喵?!”说着,一双猫眼睁大了瞪向手冢。   “手冢,这是怎么回事?”不二倒是没有太多着急的表情,只是一脸的疑惑。   “撒,”一摊手,我解释道,“国光哥哥就要去德国了,国晴爸爸他们也要回本家住,如果我依旧一个人留在东京,他们都不放心呀!”   “那你要搬去哪里呢?”大石疑惑地问道。   “这个啊~”勾起几分淘气的笑容,我故作神秘地摇了摇食指,“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分割线——————   翌日上午毛利侦探事务所   “啊啦,怎么,小兰你们认识?”妃英理一脸意外地看了看我,又看看她的女儿毛利兰。   “小……小悠?”小兰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喜,“妈妈,你说的,要搬来我们隔壁的南宫小姐,就是小悠吗?”   “是啊,”妃英理脸上还有些疑惑,不过依旧点点头,笑着道,“南宫先生前几天打电话拜托的,说要麻烦我照顾一下来日本的女儿,看到地址我还惊讶了呢,看来你们之前已经认识了,这样就更好了。”   “Hello,小五郎叔叔,小兰姐姐,还有柯南酱~”从妃律师身后探出脑袋来,我挥了挥手欢快地打招呼道,“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南宫雅若,不过你们可以叫我小悠。”   ……   “太好了,”送别了妃律师,小兰很开心地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个小妹妹呢,柯南是男孩子,又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现在你来了,就可以聊聊天说说话,也不会无聊了!”   “以后要麻烦小兰姐姐和小五郎叔叔照顾了呢!”笑容可爱地歪歪脑袋,我瞥了眼还没回过神来的某个眼镜少年,心里偷着乐。   “可是,小悠你一个人住没关系吗?”小兰看起来有些担心,“而且听新一说,你之前都是住在手冢家的,为什么……”   “唔,因为国光哥哥去德国了,国晴爸爸他们也回去京都了,我一个人住在手冢家,烈爸爸他们不放心呐!”我回答得很是真诚,一边说还一边附和地点着头,“小五郎叔叔是名侦探,烈爸爸他们都认为,只要住在小五郎叔叔家附近,就一定很安全了!”   “真是,又来一个烦人的小鬼……”坐在办公桌后面毫无形象地翘着腿的毛利大叔撇撇嘴,然后似是记起了什么,暗自嘀咕着,“……南宫?哪个南宫……烈爸爸……?”   说着说着,他猛地眼睛一亮,看向我。   “唔,烈爸爸全名是叫南宫烈,是个律师。”回应着他的表情,我点点头,食指点着下巴天真地说道,“在美国应该算是小有名气?”   “纳尼?!真的是那个南宫烈?!”毛利小五郎的表情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眼睛脱框。   “那个……爸爸,”小兰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毛利大叔,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南宫……先生到底是谁啊?”   “南宫烈……”柯南瞥了我一眼,又看看显然还没回过神的毛利大叔,替小兰解释道,“是全美炙手可热的名律师,在纽约拥有全美排名前十大的律师事务所。”   “南宫先生和妈妈一样是律师?”小兰了解地点点头,然后感叹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   “啊,”两手托着后脑勺闲闲地往沙发上一靠,柯南继续说道,“他和他父亲南宫耀共同拥有全美前十大的律师事务所,而南宫耀也是美国律师界举足轻重的名律师之一,母亲是拥有二分之一犹太血统的知名检察官,还有一个声望极高的法官舅舅,和一个名气响叮铛的国际刑警哥哥南宫隽。外祖父是美籍犹太人,更是对美国政、经两界有相当影响力的美国石油大王,而那些表兄弟和舅舅们大多数是美国企业、政治两个领域的菁英,所以,据说他是拥有四分之一犹太血统的混血美男子。”   “啊……好厉害的背景啊,”小兰惊讶道,随即又疑惑得侧过脸,“可是柯南,你怎么会了解地这么清楚啊?”   “呃、那个……”被噎了一下,他顿时头上冒出了冷汗。   “应该……是新一告诉他的吧!”我插嘴,然后看向他,“对不对,柯南?”   “啊?嗯!!是新一哥哥之前告诉我的!”连连点头,柯南僵着表情笑容尴尬。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兰这才消去了疑惑,“只是小悠,你搬来这里的话,上学不是不方便吗?”   “嗯……”摇摇头,我不在意地笑道,“不会哦,因为呀,我不打算继续上学了呢!”   “哈?!”   “啊,对了!”一敲掌心,我记起什么低头翻起了自己的背包,“这个——烈爸爸让我给小五郎叔叔的,说是麻烦照顾我很不好意思,这个就当作是谢礼。”   “这是……”接过我递过去的存折然后打开,毛利大叔的下巴一下子几乎掉在了地上,“……五、五百万?!还是美元!!”   “美……美元……!”小兰惊叫,“那就是……”   “——3亿多日元。”睁着一双无力的眼睛,柯南瞥了我一眼。   “嗯,”点点头,我摸着下巴有些苦恼地道,“烈爸爸也觉得可能少了点,但是从瑞士银行转到日本个人账户有限额,比较麻烦,所以还请叔叔见谅呢!”   “哪里哪里!”毛利大叔一下子非常热情地跑了过来,抓着我的肩膀笑得无比荡漾(?),“小悠你就放心大胆地住在这里吧,以后吃饭什么的也过来一起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叔叔,叔叔一定赴汤蹈火……”   ——笃笃——   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毛利大叔热情的招呼,小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对着门外喊道,“请进!”   侦探所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位身着传统和服发髻高挽的女士踩着木屐姿态优雅地小步走了进来。   “我是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池波,请原谅我突然上门打扰,”她非常有礼地站在门口,对着小兰说道,“因为我听朋友说,只要拜托毛利先生,一定能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说着,她微微弯腰,“请多多指教。”   “那,先请这边坐。”回了一个礼,小兰把女子请到沙发边。   看着那刚进来的女子,我愣了愣,接收到对方看过来的目光,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瞥,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站起身来行了个礼。   视线转到一旁同样愣住的柯南,看那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一定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个如此优雅漂亮的美人。   我没好气地用手肘捅了捅他,低声道,“喂,回神了!”   “呃!”他尴尬地挠着头看我,见他这表情,我冷哼了一声扭开头。   “咦?爸爸呢?”   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兰才疑惑地这么问,而此时,一扇房门忽然打开了。然后,穿着整洁的白色西装规整地打着领带一脸正经的毛利大叔迈着风度翩翩(?)的步伐走了出来,全然忽视了我们几个头上黑压压的线团。   “抱歉让你久等了,亲爱的女士。”毛利大叔自认帅气地勾着唇角走到池波女士身边,弯腰执起她的手,正经地说道,“刚才我在整理一些棘手的命案资料。”   “……哦、是……”有些意外的池波女士显然也是有些不适应大叔的热情,硬是被他半推着带到沙发边坐下。   ……   通过之后的交谈,我们得知这位池波静华女士是想要请毛利叔叔帮忙寻找一位她国中时候的同学。并且在大叔的八卦下,还得知这位虽然完全看不出来但是确实现年42岁的静华女士,爱好是打毛线,同时不会做菜,并且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单身。   于是,大叔的热情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喂喂,静华阿姨,用不用这样啊……   盯着一脑门的黑线,我坐在一旁听着她一直在那里胡扯。   什么不会做菜啊——我之前还向她请教过日本料理的做法呢……   就在小兰和大叔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静华女士忽然咳嗽了起来,见状,我连忙凑过去习惯性地抓了她的右手把起脉来。   “不好意思失礼了,”她用另一只手掩着唇一边忍着咳嗽。   “怎么了,感冒了吗?”毛利大叔关心地问道。   “不,应该是支气管不好。”收回手,我回答道,说着,看了看四周,“可能是因为事务所刚刚大扫除的关系。”   “嗯,我从小支气管不好,对灰尘过敏。”静华女士小声地咳了几声后,才慢慢说道。   “对不起,一定是我刚才打扫的关系。”小兰抱歉地说道。   “那么,我们换个地方谈吧!”大叔提议道。   “真不好意思……”静华女士歉意道。   满口谎言的委托人   周末上午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咖啡店   “叔叔,小兰姐姐,你们需要点点什么?”双手抱着菜单,我站在桌旁笑容灿烂地问道。   “呃……小悠怎么是你来点单?”小兰惊讶地看着我问道。   “嘿嘿,”腾出一只手刮了刮脸颊,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烈爸爸给我买下旁边那栋房子以后,顺便也帮我把这家店给包下来了……说是怕我不去上学整天闲着没事情干——”   “咦?那小悠姐姐现在就是这家店的店长咯?”柯南眨巴眨巴眼睛,天真地问道。   “嗯哪!”点点头,然后我就看到那个戴眼镜的小家伙一脸单纯地欢呼了起来。   “那我以后可以不以每天来这里吃小悠姐姐的蛋糕?”   “……可以……”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我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重新笑容满面地看向毛利大叔,“那么叔叔,要点饮料吗?”   “啊,”愣愣地点头,毛利大叔顿了一下才说道,“我要咖啡。”   “我要冰柠檬茶,麻烦你了小悠!”小兰笑眯眯地说道。   “我要冰咖啡!”举起一只手来,柯南大声叫道。   “……レイコ”静华女士忽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很快又不出声了。   “レイコ?”毛利大叔显然听到了她的话,疑惑道,“レイコ是谁啊?”(レイコ读作leiyiko,可以作日语中“玲子”“怜子”之类的女名用)   虽然静华女士以这是她曾经借过的那本书里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为理由蒙混了过去,但是柯南却在一旁眯了眼睛观察着她,显然是觉得很可疑。   ……   不动声色地记下其他人点的饮料,我离开了他们那里独自走回吧台那边开始调制饮料。   其实说是烈爸爸怕我无聊才买下的店,事实上,这也算是我从前的理想了。   在前世,就有这样的愿望,希望能开一家自己的咖啡店,做自己想做的甜点饮料,招待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在咖啡店中央摆放一架钢琴,空闲的时候可以坐在那里弹奏自己的音乐。   然后什么时候无聊了,就关了店出去旅游,去世界上所有想去的地方,玩累了,再窝回到自己的店里。   不用有太多人的陪伴,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好,这样的生活,平淡却又是让我向往的……   只是,这样的愿望对前世的我而言,也仅仅是停留于想象,有太多的条件限制着,甚至于最基本的经济基础都没有办法满足,更何况是其他了。   摇摇头收回思绪,最后将调制好的四杯饮料放上托盘,我端着托盘往毛利叔叔他们那里走去。   见我走得有些摇摇晃晃的,小兰连忙跑过来帮我拿了托盘,柯南也是一脸惊吓地窜过来要帮忙,见此,我窘迫地红了脸,颇有些丢人的感觉。   你说吧,病好了也就好了,干嘛把我的体质也恢复这样?真是……好吧,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得寸进尺了,可是——走个路都让人心惊肉跳,这样的待遇我可不可以不要?   低头对着手指坐在柯南旁边,我郁闷地听着小兰他们的谈话。   “那个,小悠,”小兰忽然叫了我一声,看似有些犹豫道,“你要不要考虑招人帮忙看看?这么大的一个店只有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勉强了?”   “是呀是呀,小悠姐姐你还是考虑看看吧!”柯南连连点头。   “……呃,其实,我也有这个打算啊,”嘟了嘟嘴巴,我郁闷地道,“不过这家店过几天要重新装修过,等装修结束了,我就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来吧……”   其实,一开始我是真的想一个人来着……结果当时就被少昂哥带头的一群哥哥姐姐给嘲笑了,那情景,真是——TAT   “这还真是伤脑筋啊,只有一张三十年前的照片和名字……”拿着相片,毛利大叔苦恼地抱怨着。   “那么……”静华女士忽然开口道,“是不是需要借用一下那人的智慧?”   “那人?”我们四个齐齐愣住地看向她。   “我曾经听人说过,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她不急不缓道,“据说他经常在毛利先生的侦探所出入。”   “哈?新一?!”小兰意外道。   “对不对,小朋友?”静华女士忽然转头看向柯南。   “呃……”显然是愣了愣,柯南迟疑地看着她,眼中满是警惕与戒备。   被小兰随意的几句话给岔开了话题,后来又在柯南的提示下,用电话询问了剑道比赛相关的一些机构,毛利大叔终于查到了静华女士寻找的那人的住址,于是大叔当即决定租车去。   至此,关于工藤新一的话题是告一段落了,但是柯南的表情确实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说,新一,其实你真的是想多了啦!   牵起他的手,我朝愣住的他吐了吐舌头,跟上了毛利大叔他们。   ……   在出发之前顺便吃了饭,到达静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虽然一开始是反对我跟来的,不过后来在我“万一毛利大叔不在我遇到危险怎么办”的问题下,大叔还是同意了我一起跟来。   只是来到那位柴田先生家门口的时候,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毛利叔叔当即决定还是先回去。   “可是……”眨眨眼,我指着门锁对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毛利大叔和静华女士等人说道,“这门好像没有上锁啊!而且——里面还有电视机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来找柴田先生打麻将的吉川先生走了过来,一边说着让我们动作快点一边十分熟练地拉开门走了进去。   房门确实没有锁上,站在玄关处,还能清楚地听到电视节目的声音。   厨房的桌子上放着吃了一半的米饭和餐点,一旁还摆着一张报纸。   不过汤已经冷透了,米饭也僵硬了,看时间,估计这是早餐。   静华女士十分顺口地说出了桌上那鱼是鲷鱼,让柯南又皱起了眉头。   忍着笑,我摇摇头,决定继续装作不知道。   而此时,柴田先生的妻子背着高尔夫球包回来了。看到我们几人,不由得愣在玄关口。   就在毛利大叔急着解释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吉川先生惊慌的声音,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就见这个房子的主人——柴田四郎先生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睁大着双眼早已没有了呼吸。   不用他们提醒,我很自觉地走过去验尸了。对于其他四人来说,应该是见怪不怪,而剩下的两个当事人,则估计是惊诧过度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柯南跟着我跑过来,趁着我检查的时候,用手帕抱起被死者攥在手心的一张照片看了看。   好奇之下,我凑过头瞥了眼,没想到,照片上那人,竟然就是国中时候的静华女士!   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在意,我耸耸肩,脱下手上的医用手套道,“死亡时间是在早上五点左右,死因是头上的撞击没错。”顿了顿,我补充道,“还有柴田先生手上的OK绷,有些奇怪。”   ……   报警后没多久,负责静冈地区的警部横沟警官便赶了过来,如往常般感慨了一下有毛利大叔在的地方就有案件发生之后,便开始问询起当事人。   柴田先生的妻子表示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丈夫打麻将回来,而她因为和朋友约好打高尔夫,所以为丈夫准备好早餐后在凌晨五点不到出门,晚上是在七点左右被朋友送回来的。   而吉川先生表示,他是来叫柴田先生打麻将的,而白天一直在家里独自睡觉,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桌上摆在早餐旁的报纸经证实是每天六点左右送到,而房里的电视录影则是在八点开始。   经过随警部一同前来的法医检查,确定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到早上的这段时间,因为,横沟警官断定死者死亡时间是在早上八点左右。   “欸?八点?!等等横沟警官……”毛利大叔挥挥手比出一个暂停的姿态,然后伸手朝我一指,道,“刚才小悠检查出来的结果,死者的死亡时间,可是在五点钟啊!”   “五点?”横沟警官愣了愣,看向我,随即一头黑线地转过去看毛利大叔,“毛利先生,小孩子随便说说的话怎么能信呢?法医也只能确定是在凌晨到早上,她怎么可能能那么准确到五点?”   “欸?可是……”见此,小兰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小悠姐姐检查的可是很准的!”柯南挥舞着双手仿佛要引起警官的注意一般天真地大喊道,“以前的几次案件里,小悠姐姐都证明过了!”   “可是……”迟疑着望着一脸确信地几人,横沟警官看了看我,依旧很不确定的样子,“就算这么说,没有警方认证的资格,我还是……”   “有哦~”我忽然开口打断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晃了晃食指道,“这次回日本之前,我有特意去考过哦!”   说着,我从包包里掏出东西来,递给横沟警官。   还好我事先有准备,虽说不记得那些事了,但是我还是知道新一那种“瘟神”体质是走到哪儿都有案件的,所以有些东西不离身已经成习惯了。   “这个是……”   “上面那个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法医学博士学位证书,”背着双手,我笑得天真又愉悦,“下面那张,是日本东京大学医学科的认证证书和日本警署鉴识科的认证证明哦!这下,可以相信了吧?”   “那个——南宫小姐,”半晌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横沟警官看了看手上的证明,然后看向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请问一下,你几岁了吗?”   “我?”用食指指着自己,我疑惑地歪歪脑袋,回到道,“12岁啊!”   “咳——”一下子好像被呛住了,横沟警官把证书还给了我,然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么,既然案发时间可以确定在早上五点的话……”   ——喂喂,用得着这么惊讶嘛?   目光在脸色又是红又是白的几人身上转过,我不解地嘟了嘟嘴,最后还是决定忽略过去。   总之,案发时间被确定到了五点的话,那么首先,柴田夫人的不在场证明就不成立了。而同时,一些疑点也显露了出来。   既然柴田先生是在五点的时候遇害的,那么,把六点钟才送到的报纸拿进房间的人是谁?八点钟才开始电视录影又是谁设定的呢?   还有就是,遇害的柴田先生手上的,静华夫人的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是柴田先生手指上没有染血的OK绷,那个位置就好像静华阿姨为了掩饰戴戒指而贴的绷带一样……那么戒指?   显然,柯南想得和我一样。不过速度可比我快多了。   一针麻醉了毛利大叔,然后用变声器推理出了案件的始末,也点明了凶手柴田夫人是如何就将死者手中的戒指藏起来又为不引人注意而在他手上塞了一张照片的。   案件至此算是全部解开,而就在柴田夫人借着换衣服的理由独自进去房间时,柯南忽然猛地冲了过去。   用一把竹扇三两下干净利落地打落了柴田夫人手上的刀,静华阿姨的身手以及之后那与之前表现完全不同的凌厉气势让一旁的人目瞪口呆。   ……   “在这之前,池波女士,”我正准备和静华阿姨他们一起离开,柯南忽然用毛利大叔的声音开口道,“你是不是应该说明一下,你说的四个谎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的支气管不好却喜欢织毛衣;只看到鱼片就知道鱼的种类,这证明你很擅长做菜;而且你已经结婚了,你左手无名指上遮住的戒指痕迹正证明了这一点。”   “再来,是レイコ,那本小说里并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你在咖啡店里说レイコ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一个我们都不陌生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语气,说道:   “不是レイコ,是冰咖啡,”服部平次,关系的少年侦探双手插着裤兜,斜倚在门口处慢悠悠地说道,“大阪人称冰咖啡为冷咖啡,她本来想点冰咖啡的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是害怕自己是大阪人的身份为曝光。“   “嘛~现在会这么说的只有大叔大婶这一辈的人了,是不是啊,大婶?”   他才说完,和叶忽然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头来,好奇地看了看房里的几个人。   “呃,服部和和叶?”小兰愣了愣,惊讶道。   而就在这时,毛利大叔缓缓地醒了过来,正巧看到服部正拽着静华阿姨的胳膊嚷嚷着“大婶”。   “喂!你这样大婶大婶的叫,对静华女士太没礼貌了!”毛利大叔气愤地走上去伸手抓了服部的衣领训道。   “我怎么叫她都无所谓吧?”一把甩开大叔的手,服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道,“因为她是我妈啊!”   一旁的静华阿姨随即笑着点点头表示附和。   于是,毛利大叔,小兰还有柯南三人脸上满是世界末日一般的惊恐。   “骗人!”小兰不相信地叫道,一边还不客气地指着服部道,“她的肤色没有你这么黑啊!”   “你说这个太失礼了吧!”服部当即吼了回去,“我的肤色是遗传我爸的!”   “噗——”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我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举手道,“我可以证明哦,静华阿姨就是平次哥哥的母亲。”   “啊嘞~小悠你早就知道了啊?”小兰意外地看着我。   “呃,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看到柯南黑线的表情,我双手合十抵着唇一脸歉意。   ……   后来据静华阿姨自己所说,她这次来是来试探毛利大叔的,因为平次哥每次和毛利大叔一起的时候总会受伤,而且上次去大阪有没有去服部家,所以她认为大叔可能是一个很严厉的人,经常为了锻炼平次哥而让他做一些艰难的事情。   而且这次又听说我要搬来大叔家附近居住,所以实在不放心,就特地来看看。   不过经过这一次,她算是放心了。   并且同时,大叔还被通知,平次哥和和叶姐这次要暂住东京,为了调查一起事件。   人鱼失踪记(一)   “……咳咳”捂紧了被子,我缩在床角忍着咳嗽,歉意地看向坐在床边的几人,哑着声音小声道,“抱歉……叔叔还有平次哥,硬是跟着出来结果还给你们添麻烦……咳咳——”   “好了好了,小悠你就别说话了,乖,先把水喝了然后睡一觉吧!”和叶姐坐到我的床头,小心地把杯子凑到我的唇边,耐心劝道,“我知道你也是担心他们嘛!平次和大叔不会怪你的,呐?”   说完,她侧过脸,目光带着威胁地瞪向站在一旁的服部平次。   “呃、当、当然了!”额头挂起了冷汗,服部干笑了两声,才有些别扭地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乖乖养病!”   “唔。”点头,伸手捧着和叶姐递过来的杯子,我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静华阿姨走后,平次哥他们就留下来了,因为考虑到侦探所人多会比较挤,而我那里还有空出来的客房,所以平次哥和和叶姐就住到了我那儿。   第二天的时候,毛利大叔就被平次哥拜托,一起去一个被外人称为“人鱼栖息的小岛”的地方。而事情的起因,却是平次哥之前收到的一封署名为“门协纱织”的委托信。   信中用很匆忙的笔迹写下了“人鱼快要被杀害了”的字样。   而最让人感到奇怪的,却是信封上标明“服部平次收”,而信纸的第一行却是“工藤新一君你好”的字样。   也因此,平次哥才会想要和新一一起去岛上看看。   只是虽说和他们一起登上了游轮,但是没想到天气忽然就转凉了,又在海上吹了一天的海风,结果次日,我就很荣幸地感冒了。   ……   “小悠,你就安心地休息吧,等到了岛上我们会来叫你的。”扶着我在床上躺下来,小兰给掖好被角,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皱眉道,“好像有点发烧了……等到了岛上,找医生看看吧?”   “小悠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两手撑在床边,柯南探着脑袋看着我,目光间满是担忧。   “咳……我没事啦,只是感冒而已,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的……咳咳……”无奈地笑笑,想要让他们放心却似乎不太成功,我最后还是决定闭上嘴巴乖乖休息的好。   会感冒甚至于发烧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的,原本以为,曾经的病已经痊愈了,我的免疫力应该也跟着变好,不会再如从前那样吹点风就感冒发烧的。结果不曾想,还是那么容易就生病了……   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感觉周围的人似乎都已经离开了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船上的关系,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好像随着波浪一晃一晃的,晕晕乎乎完全没有平地上的踏实感,仿佛就悬在半空中,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地超出了我的负荷……   热……全身都在发烫,挣扎在梦境里却无论如何摆脱不了那样的温度,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也在起起伏伏中沉沦。   隐隐约约中,耳边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让我想要流泪……   不、不对,这不是在我耳边说的……这是……   这是停留在我脑海里的记忆……可是,这是什么时候……   ……听得到吗?   ……傻丫头,我知道,你可能听不到了……   这是……谁?   ……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帮上你了……   到底……是谁?!   ……对你来说,以后的路,可能会更加艰难和痛苦……   ……我会一直看着你,要加油……   “等等!不要走!!”惊叫着坐起身,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始终平复不下心底的恐慌和空洞。   那个声音,是谁?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   “小悠,怎么了?!”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我茫然地抬头,就见柯南、平次哥、还有和叶姐他们都是一脸焦急地站在我面前。   “……柯南……平次哥……”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眼角有点酸涩,我拉住在床边坐下的服部的衣角,一下子就扑到了他怀里抽泣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听到那个声音,我就好想哭泣?仿佛有着无边的悲哀和酸涩在心底逐渐蔓延开来……   “好了好了,只是噩梦而已,别怕啊小悠!”轻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服部的声音难得显得很温和,而我搁在身侧的手也被一只小小地手紧紧地拉住。   ……   再次醒过来,已经躺在小岛上的医院里了。病床边,是小兰还有和叶正陪着我,见我睁开眼睛,两人又是一阵的忙碌。   “唔,可以了,谢谢小兰姐姐。”在和叶姐的帮助下从床上坐起身,又接过小兰递过来的水杯,我砸了咂嘴巴笑道,“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呢!”   “嗯,烧好像确实是褪下不少。”探了探我的额头,和叶姐点头露出放心地神色,然后才一脸的后怕,“小悠你昨晚可吓死我们了,忽然晕倒在平次怀里,身上的温度也烫得吓人。还好船上就有医生,给你做了紧急处理,否则……”   “呃,对不起啊和叶姐,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披散下来的头发,我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心虚。   “对了,叔叔他们呢?”   “哦,见你已经没事了,爸爸他们就去调查关于那个委托人的事情了。”小兰将水杯放好,也在我床边坐了下来,解释道,“只是据说那个纱织小姐在三天前就已经失踪了,现在都没有消息呢!”   “唔……”点点头,我记起了什么,好奇地看向两个女孩子道,“和叶姐姐和小兰姐姐是不是一直在照顾我,还没来得及去岛上参观?”   “……嗯。”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齐齐点头。   “那就去吧!”露齿一笑,我故作天真道,“我已经没事了,就是还想睡觉。你们放心吧!”   “这怎么行……”和叶连连摇头。   “哎呀,没关系啦!”我毫不在意地笑道,“况且不是和叶姐姐说的,就是为了像岛上的那位长寿婆婆一样永远年轻美貌才跟到这里来的吗?”   “啊啦我知道了!”小兰忽然笑得贼兮兮地凑近和叶,用眼角觑她道,“你是想要用年轻美貌绑住服部呀~”   “嘘——小声点……”涨红了脸的和叶一脸慌张地看了看四周。   “所以啊,”双手闲闲地拢在脑后,我在床上躺下来,笑着嘟了嘟嘴,“如果因为没见到那位婆婆无法永远年轻貌美,阻碍了和叶姐和平次哥在一起我不就成了大罪人了?我才不要呢!”   “小悠,怎么你也这么说——”红透了脸的和叶作势想要教训我,不过估计想到我还在生病也就做了做样子,就扭开头不理我们了。   “撒,小兰姐姐,你们就去吧!我没有问题的!哈——”说着,我打了呵欠,拢了拢被子闭上眼睛,“我真的要睡了——晚安——”   身旁一时没有响动,我闭着眼睛静等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和门被轻轻阖上的响动。   一脸笑意地睁开眼望了望空无一人的病房,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重新把两手交叉在脑后,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起呆来。   ……人鱼的小岛,长寿婆婆,还有永驻的青春与美貌——长生不老……   想到最后那四个字,没来由的,心底一阵恐慌,更像是仿佛预见了什么一样……   ——————分割线——————   傍晚小兰他们回来的时候,我的烧基本上已经全褪了,除了身体还有些发虚外,已经不怎么要紧了。   而这次回来,小兰和和叶还带回来两张标着数字的木牌。说是负责人鱼庆典的神社里一个叫做君惠的小姐送的。   君惠小姐就是那位传言中的长寿婆婆的孙女,据说在人鱼庆典上,只要拿到了与长寿婆婆在木门上烧出来的数字相同木牌的人,就能拿到缠有长寿婆婆用念力凝聚的头发的儒艮之箭,并且就能够得到长生不老。   虽说对那长生不老持有保留态度,不过到了晚上,我还是软磨硬泡着一起去了庆典上。   大概因为病没有完全好的关系,视线都还有些朦朦胧胧的,远远地站在人群中,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看着那个一脸浓妆的老婆婆用火把在门框上烧出几个数字来,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不过一旁的小兰和和叶却一脸的紧张。   烧出来的数字分别是:叁、百七、拾八   咦?十八?那不是……   转头,我果然看到正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表情的和叶。   而人群里,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子也欢呼了一声,显然是抽中了。   一小时后,我们所有人都转移到了人鱼瀑布那里,授予儒艮之箭的仪式要在那里瀑布下举行。   然而,就在和叶姐、一个短发的女子还有一个一脸醉醺醺的大叔从君惠小姐的手中接过箭,山石上的礼花被点燃然后照亮了整个瀑布的时候,人群里却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叫。   一个有着披肩长发,身体一面缓缓左右摇晃着的女人,俨然就像在瀑布中逆流而上的美人鱼。   唯一不同的是,她脸上苍白得吓人……   人鱼失踪记(二)   在人鱼祭典上被悬挂在瀑布中的女子是现年27岁的海老原寿美小姐,也是这次的委托人门协沙织以及神社巫女君惠小姐从小到大的朋友。   在君惠小姐的带领下,毛利大叔、平次哥等人爬上了悬崖将寿美小姐的尸体取了下来。   大概是看我走路都还摇摇晃晃的样子,这一次,平次哥他们也没有再要求我来检查尸首,只是自己粗略的检查了一下。   在他们还在讨论这究竟是自杀他杀还是纯粹的意外事故时,小兰带来了因为风浪而警察无法及时赶到的消息,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   而就在这时,柯南和平次哥在瀑布边找到了一个救生圈,通过这一线索,很快便确定了这是一起蓄意的谋杀案件。   夜色已深,却没有月色,浓密的云层遮挡了整个天空,阴沉的空气里满是水汽的味道。   “阿嚏——”揉了揉鼻子,我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了风衣的领子里,脸颊微微泛红。   “啊……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呢!”在空中摊开手感受了一下,小兰蹙起眉露出担忧的神色,“我们还是先把小悠送回去吧?要是再着凉就麻烦了!”   “是啊是啊,要去见老婆婆的话,还是等安置好小悠以后吧?”和叶赞同地点着头。   于是,在我数次反对无效的情况下,我被平次哥他们先行送回了医院。   而当时的我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我跟着一起去了,也许,就能改变很多事了……   ————日期分割线—————   翌日是为寿美小姐守灵的日子,一大早,毛利大叔他们就穿上了黑色深色的衣服准备去寿美小姐家,只是,翻遍了行李,我也没找到深色的外衣,小兰和和叶姐的衣服又和我的尺寸不合。   嘟着嘴巴闷闷不乐地坐在病床上,即使和叶姐姐一直在一旁安慰开解,我还是觉得非常的郁闷。   总觉得,这个小岛和我八字不合啊!从来到岛上起,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了,而昨天晚上唯一一次的外出,又是发生命案,又是着凉感冒复发,真是……   真想爆粗口!   ……   在病房里躺了一个上午加中午,勉勉强强吃完午餐,我终于觉得,在这么躺下去,我一定会疯的!   于是,趁着护士不注意,我偷偷溜出了医院。   外面的天色很阴沉,哪怕是白天也仿佛笼罩着灰蒙蒙的阴霾。也许是因为四面环海的原因,岛上的海风很大,还夹杂着浓密的水汽,让人有种湿冷又阴寒的感觉。   我自然不会傻到跑去毛利大叔他们那里挨骂的。把头发全部盘起来然后戴上帽子,若无其事地如一个普通观光客一般在各种观光点和特色店里闲逛,直到手表上的数字已经指向五点了,我才意识到如果再不回去绝对会露馅的。   走回医院,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毛利大叔或者平次哥他们都还没有回来过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医院大厅里人很少,稀稀落落的。   凭着敏锐的听觉,我听到有人正在讨论傍晚在寿美小姐家发生的又一起案件。   ……又有人死了吗?   蹙了蹙眉,却也没有多作停留和特意询问,我直接沿着走廊往病房走。   医院的走廊是半封闭式的,一面可以通往后面的竹林。风吹动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可怖,总觉得好似有人在林间走动窥伺。   停下脚步,我盯着竹林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   ……刚才那个人影,是我看错了吗?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只是,等我走到竹林里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偶然瞥到的影子了。   但是——越想越觉得不是幻觉也不是看错,那个身形,很熟悉,可是一时又记不起在那里见过……   到底是在哪里——   “小悠!”   ……   竹林外传来唤我的声音,我连忙提高声音应了一句,跑出了竹林。   对于我不告知护士一声便私自跑去竹林,来寻我的和叶姐姐抱怨了很久,好在没有被发现偷溜出医院的事情,要是找我的是柯南或者平次哥的话,一定会发现什么端倪吧?我自我安慰着。   小兰和和叶据说是不放心让我在医院待一整天,所以在晚饭时候回来陪我。而在她们的谈论中,我也了解到,今天在寿美小姐家出事的,是君惠小姐以及沙织小姐她们另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当初和和叶同时抽中儒艮之箭的奈绪子小姐。   先是拥有儒艮之箭的沙织小姐失踪,然后又是今年曾经抽中箭的寿美小姐和奈绪子小姐的接连遇害,这怎么看,都是针对那据说能让人得到长生不老的儒艮之箭的。   ……那么……   看向神色间隐隐露出恐慌但在我面前极力掩盖着的和叶,我心底蓦地显现出几分不安。   因为小兰她们不管我怎么说也不同意我晚上出去君惠小姐家,无奈之下,我只好偷偷在和叶姐身上装了定位器来以防万一。   好在那天晚上,一直盯着定位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而在第二天,我才从护士那里听说了昨天在君惠小姐家仓库发生的那起火灾。   那是三年前在大火后发现了据说是人鱼骸骨的仓库,而这一次,仓库里再次出现了一具尸体。   原先根据发色和眼镜,大家都推测这尸体是已经失踪了好多天的沙织小姐,然而在一直没有见到君惠小姐回来的情况下,根据柯南的提议,毛利大叔打电话给了君惠小姐曾经看过牙齿的医院,然后比对着那具尸体的齿形……   结论就是,在仓库里被烧死的那人,是君惠小姐。   ——————分割线——————   因为这些天一直都呆在医院里,和那位君惠小姐接触并不多,对她的印象完全就停留在是一个亲切又漂亮的女孩子上。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君惠小姐的死似乎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小兰和和叶姐一直红着眼眶,柯南和平次哥的脸色也比往常要凝重严肃得多。   在一旁默默地关注着他们的样子,我不由得有些……落寞……   ……落寞……?   我知道这样的情绪其实是很让人鄙视的,在这种时候……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没有办法体会到他们的感受,也无法为他们分担什么,就好像一直一个人站在这里,隔了一层很薄的膜,却怎么也到不了那一边,只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心底的冷漠……不是和自己相关的人,便不在乎吗?其实也不全然吧?心底还是会有一点点的恻然和同情,却怎么也表现不出小兰她们那样纯粹的善良和悲悯。   这种时候,还真是羡慕她们呢……   苦笑着躺在床上,手背抵着额头,我茫然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发呆——   在以前,总是害怕着生命在下一刻就会结束,然后竭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间好像怎么都不够,好像总有着数不完的事情,短暂的时间提醒着我,要珍惜每一刻,要在这个世界里留下最美好的记忆,要在大家的心里,留下最完美的自己。   于是不断地掩藏着真实的自我,隐忍着,克制着,不断不断地压抑着……   ……温柔、善良、可爱、体贴、乖巧……   我确确实实地做到了……   只是,这样真的对吗?   想要留下完美的自己,可是却不是真实的自己——那样的印象,根本,就已经不是我了吧?   自从病好回到日本以后,再也没有了时间的束缚,再也不用为了死亡而时刻恐惧……我有了未来,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可是,我却更加茫然了……   我找不到自己该做的事情——或者说,能做的事情……   我试着表现出真实的自己,会哭会闹,会大笑,会任性,会委屈会不满,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这样的自己好陌生——   这真的是我吗?我已经不确定了。   ——————分割线——————   次日一早,大家都为调查案件而出去了。虽然做出一副无所谓且让人放心的样子,但是在病房门被关上后,一直悬挂在嘴角的笑容终究还是隐匿了下来。   毛利大叔和柯南以及小兰前往沙织小姐家进行调查,而平次哥与和叶姐则是在寿美小姐家协助警方。   因着始终在心底隐隐显现的不安,从上午开始,我就一直打开着手表上的追踪器,配合眼镜上这座小岛的地形图观察着和叶姐他们的走向。   而当那代表和叶姐的点停留在地形图上密集的线条中间时,我知道,她一定出事了——那密集的线条,是断崖!   果然,当我赶到悬崖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悬之又悬地单手抓着崖壁上伸出的树干,而另一只还在流血的手紧抓着和叶姐的平次哥。   血液顺着平次哥手上的伤口一路蜿蜒而下的流到了和叶姐的手臂上,而那两人的脸上,一个是死也不放手的坚决,另一个却是快点放手的哀求。   作为两人救命稻草的那根树干已经隐隐露出不堪重负的脆弱了。   因为知道出事点是在悬崖边,所以赶过来的路上就向人借来了绳索,而刚才往这偏僻树林跑的时候,又请了些当地人来帮忙,在大家齐心协力下,终于成功将悬挂在悬崖边的两个人救了上来。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们一起将平次哥他们救上来的同时,柯南已经接着毛利叔叔的声音,顺利地将这次案件给破了。   连续犯下三起杀人案件的凶手,就是利用自己精湛的特殊化妆技巧假扮成130岁的人鱼婆婆,也就是自己祖母的君惠小姐。   她没有死,被烧死在神社仓库里的那人,是已经失踪了很久的沙织小姐。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凑齐又奇怪。   如果不是因为感冒而一直留在医院里,我也不会只在那位老婆婆画着浓妆的情况下远远地看到一次。   如果一开始就见过,我不可能发现不了君惠小姐的伪装,也许……   呵,其实说什么如果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吧?   招聘启事   回东京后修养了一些日子,因为要上学的关系,平次哥和和叶姐周末晚上回了大阪,而在这期间也有不少人前来探望,待到我病好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这一周也快结束了,而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那家咖啡店此时的装修工作也已经到了尾声。   虽说一开始广季哥是打算直接指派人过来的,不过在我的要求下,还是同意让我自己招人,前提是,最后确定的人员资料必须先通过他们的审核……   话说……我只是招个员工而已——又不是暗部的考核,用不用这样啊……   总之,目前的生活过得还算是顺顺当当。   周五中午的时候,带上自己做的蛋糕和甜点,坐公车来到青学慰问还在辛苦训练着的网球部成员们还有音乐部的社员。   时隔这么久再回来,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网球部里,国光哥哥已经去了德国,龙马也去了美国。全国大赛结束后,三年级的部员也因为升学考试而全部退社,曾经的正选里,如今也只剩下了二年级的桃城和海堂。   而我来的这一天,正好赶上不二、大石还有菊丸他们来网球部指导,难得的热热闹闹的场景,让一旁的三个一年级生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桃城是新上任的部长,海堂是副部长。   在闲聊中,常常可以听到胜雄他们描述,心软的部长和严厉的副部长,而且似乎他们俩在平时已经不怎么会如从前那般争吵打架,真正做到了履行身为部长的职责。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在我们闲聊的这一会会儿时间里,那两人就已经互相拽着领子准备开架了。   听说我要开咖啡店,菊丸是第一个蹦起来的,一边嚷嚷着开业那天一定会来捧场一边问我有没有贵宾卡折扣卡。   笑眯眯的不二,做出苦恼表情眼里却满是笑意的大石,摸着脑袋笑得憨厚的河村,依旧没放开对方的领子却异口同声地说“一定会去”的桃城和海堂,这样熟悉的场景,让我的嘴角不由得深深弯起。   虽然听到我说不会继续在青学上学有些遗憾,但是大家倒也没有显露出太大的意外的表情,似乎很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借着要去音乐社看看的理由,我一边努力地翘着嘴角一边忍下眼中的酸涩。   真是……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   抬手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水渍,我望着那曾经馥郁盛开过满树满树的樱花的夹道,心口还是闷闷的。   现在已经入秋了,夹道两边的树上,早已没有了灿烂的樱花,连夏日里那浓密的叶子也已经开始泛黄,风吹过,带落几片,无端的有些萧索。   和网球部的情况差不多,音乐社现在的正选里,也仅剩下了一年级的玲还有二年级的竹下,剩下的除了现在还在维也纳进修的浅川学姐外,三年级的包括泽木、雨森他们也都已经退社了。   比网球场更显得冷清的音乐教室里,竹下正坐在钢琴前认真弹奏着,这个腼腆却认真的女孩子,将要担负起社长的职责了。   在怎么说,我也是音乐社上一任的社长,当初比赛一结束便不负责任地直接上交了退社申请书,把工作全丢给了社长助理的泽木学姐他们,一想到这些,我还是有些内疚。   对于我的到来,竹下和玲都显得非常意外和高兴,虽说前些天才来看过我,不过玲的表情依旧是好像已经八百年没见到我一样,一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飞扑。   记得上次世纪末魔术师的那回,可把这个小姑娘给吓坏了。据扮成白鸟警官的哥哥后来说,那时柯南跑到我藏身的地方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差点叫出声来,他不得已把玲给麻醉了,怕她待会儿按捺不住直接冲出去。   不过事后,玲一直就很自责,说自己居然在那种关键的时候睡着了,任我安慰了多久也不见效。   而现在,玲正嘟着嘴巴抱怨着如今音乐社的冷清。   这间音乐教室是正选专用的,因为新一轮的正选选举要等到开学有新成员加入时才开始,而之后也已经没有什么大型的比赛了,空闲下来,就愈发觉得冷清了。   随意地聊了一些话题,然后又关于社长的工作对竹下做了一下提点和交接,也叮嘱了玲要帮助竹下一起管好音乐社。在她俩的要求下,我最后弹奏了一曲,便算作我对青学音乐社最后的告别了。   ————分割线————   回去的时候是不二来音乐社找的我,说是要送我回去,原想推辞的,但是看到他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不用了”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米花镇就在青春台的旁边,倒也不算远,坐公交车十多分钟便到了。   “……咦?柯南?还有步美他们……”走过一家很多人在排队的饭店,我意外地看到了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正凑在那家名为“饱食饭店”的店门口说着什么。   “啊!小悠姐姐!”看到我,步美挥着小手欢快地跑了过来,然后才注意到我身旁的另一个人,“啊嘞?这个是……打网球的不二哥哥?”   “嗯,你好,是步美酱吧?我记得,你是吉田的妹妹。”不二笑容和煦地弯了身子亲切地和跑过来的几个孩子打招呼道。   “小悠姐姐怎么和不二哥哥在这里?”步美小姑娘歪着脑袋打量了我们俩一会儿,就在我心里暗叫不好的时候,那小姑娘两眼一亮,不出我所料地高声道,“步美知道了!你们在约会对不对?”   ……我就知道——   “那个,步美,你误会啦!”感觉到某个小男孩脸上那眼镜片反光反得越来越厉害,我挂着冷汗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今天去网球部看望几位前辈,不二学长不放心才送我回来的啦!馁,不二前辈?”   说着,我求助地望向一旁眉眼弯弯的少年。   “啊啦,小悠你这么急着要撇清,我还真是伤心啊~”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了,不二弯着嘴角笑得如熊宝宝一样可爱,丝毫没有那所谓的“伤心”。   咳嗽了一下,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步美你们怎么放学后不回家,聚在这里?”   “是少年侦探队的工作哦!”元太举着手抢答道。   “嗯,”光彦点头附和,然后一脸自豪地道,“是伦太郎来让我们调查来他们家工作的一个可疑的叔叔的。”   “……少年侦探队?”摸着下巴,不二笑眯眯道,“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嘛!那么,是怎么可疑了呢?”   “唔,事情是这样的……”见不二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光彦元太还有步美当即兴奋地开始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馁馁,”伸出食指戳了戳杵在身旁的小男孩,我弯了身子把脑袋凑过去,小声道,“不会还在生气吧?我都解释了啊!”   他侧过脸来,瞥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回去,淡淡地道,“没。”   “没生气?”眨眨眼,我忽然笑了一声,然后背着手直起身来,妥定地点着头下结论道,“那就是在吃醋了。”   话音才落,就见那小男孩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红着脸一副恼羞成怒地表情瞪着我。   冷冷地一哼,他交叉着手环在脑后,扭开头不看我。   ……喂喂,新一,你这是——傲娇了?   噗——捂着嘴,我不由得咯咯笑出了声来。   告别了少年侦探队的孩子们,不二将我送回家后也告辞了。   我现在住的房子是位于毛利侦探事务所旁边,一幢不大的二层小公寓,外观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内里的,不论是警报系统还是各种家用电器,用得都是东邦家内部改装的,而且房子里大大小小的机关不计其数,玻璃也是防弹玻璃,装修风格更是参照的狼窟的模式。   住在这里,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习惯或者陌生的感觉,记得第一次带小兰、毛利叔叔还有柯南来参观的时候,对于这普通的外观和内里偏向于温馨舒适风格的装修,柯南是大大地吃了一惊,看向我时那不确定的眼神,明明白白地表露着:这真的是东邦的人设计的房子吗?   不过后来在小兰他们离开后,我向他演示了一下屋子里一些看似普通的装饰品的用途,他才收回了那惊疑不定的表情。   在屋子里休息了会儿,见时间还早,我便决定去咖啡店看看。   咖啡店的装修已经基本结束了,门口贴出的招聘启事也有些天了。虽然期间确实有人来询问,不过都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而当我走到咖啡店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校服国中生模样的女孩子,亚麻色的中长发到肩膀的长度,侧对着我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而她此刻正站在那里,一脸的犹豫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进去的样子。   “那个……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大概明白对方的意图,我开口问着,顺便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天真又疑惑的表情。   “呃,那个……你好,”她大概是吓了一跳,反射性地转过身看向我,然后抓了抓头发笑着道,“我是看到这则招聘启事,所以想要来试试看。小妹妹,你知道这家店的主人是谁吗?”   这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女孩子,脸上带着稍显不安却很真诚的笑容,声音也甜甜的很好听。   “我知道哦,”弯起嘴角,伸出手指指着自己,我笑道,“我就是这家店的主人哦~我叫南宫雅若,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哈?”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才木木地眨了下眼,呆呆地道,“我、我叫圣岛纯……”   圣岛纯和朱蒂   “唔……那就是小纯姐姐了?”歪歪脑袋,我笑得灿烂,然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咖啡店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走去。   小兰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这些天我都是在这里蹭饭的,虽然偶尔也会帮忙打打下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走路都笨手笨脚的模样实在不具有什么说服力,总之小兰每次都好言好语地把我哄出来,那模样,似乎生怕我把事务所的厨房给炸了……= =|||   看到我带着一个女孩子进来,小兰疑惑地从厨房走出来,打了声招呼便端上了茶点。   “小兰姐姐,这为小纯姐姐就是我新聘请的员工哦!”强势地把圣岛纯拖到沙发边,我笑眯眯地一指这个亚麻发色的女孩子,介绍道,“小纯姐姐,这是小兰姐姐。”   “呃……您好,我是圣岛纯。”清秀的脸上带着点点红晕,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也闪烁着点点紧张和兴奋,我看到她的脸上有种夹杂着害怕又好奇的神色。   “啊,小纯是吗?你好,我叫毛利兰,现在在读帝丹高中二年级。”小兰很亲切地招呼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一旁,“你的校服……你是帝丹国中的吧?”   “嗯、嗯!”点点头,圣岛纯微微低着脑袋,但是眼睛却不时地偷偷望着小兰似乎又怕被发现,手也紧张地搁在膝盖上,完全不见了刚刚我看到她时那阳光又活泼的样子,“我现在在读国中三年级。”   “那小纯姐姐,”捧着热茶,我侧过头来看她,看似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来应聘呢?是零花钱不够用吗?”   “呃……不是——”看向我的时候,她似乎没那么紧张了,轻轻地弯起嘴角,眼中又显露出了笑意,一张清秀的脸看起来非常可爱亲切,张了张嘴,她似乎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事务所的门忽然开了,然后是一个小男孩拖着长音有气无力地声音:   “我回来了——”   刷——地一声,我惊讶地看着那个一听到柯南的声音就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的女孩子,看她脸上那紧张地好像如临大敌一般的表情,不由有些若有所思。   “柯南,你回来啦!”若无其事地放下茶杯,我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然后指了指身旁呆呆站着的女孩子,介绍道,“这位小纯姐姐是我刚聘请来帮忙的,小纯姐姐,这是柯南。”   “呃……您、不是,你好啊,柯南……”嘴角的笑容看起来要多僵硬有多僵硬,放在身侧的手更是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圣岛纯低垂着眼帘,看起来似乎很害怕去看柯南一样。   “你好啊,小纯姐姐。”脸上原本还有些郁闷的表情在看到圣岛纯后变成了一副警惕的模样,柯南看了看我,脸上带着疑惑。   摊摊手,我表示自己也是毫无头绪。   “啊啦,小纯姐姐你不用那么紧张啦!”笑着把她拽回到沙发上,我故作单纯地替她开解,“小五郎叔叔还没有回来,而且叔叔虽然是个大侦探,但是人很好的,不要害怕啦!”   “是啊是啊,小纯你不要担心,爸爸他很好说话的。”小兰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   “……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终于抬起头朝我笑了笑,虽然那笑容看起来真的是很勉强。   在之后简短的询问后,圣岛纯很快就表示自己有事要回去,然后便抱着书包看似落荒而逃一般地冲出了事务所。   对这个女孩子的表现真的有些疑惑,柯南显然也是万分不解的。她的身上并没有带着什么恶意,而且刚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明明也是个很随和的女孩子,为什么后来表现地那么腼腆畏缩?   而且更诡异的是,我、小兰、柯南还有后来打麻将回来的毛利大叔中,她好像最怕和柯南对视,每次柯南看她的时候,她都浑身僵硬得我坐在旁边都感觉得到,反而是和声名在外的毛利大叔打招呼,平静轻松不少的样子。   ……   “丫头,你确定要聘请刚才那个叫小纯的女生?”很随意地坐在我房间的小沙发上,柯南交叉着手臂靠在脑后,看似无聊地问道。   “唔?嗯。”点点头,把旋转椅转到面对着他的方向,我笑道,“怎么了?”   “别说你没看出来,”他翻了个白眼,“虽然没什么恶意,也不像在打什么坏主意,但是那个女生今天的表现很可疑。”   “嗯,是呢。”赞同地点头,我顺手抱起随意放在长长的羊毛地毯上的一只布偶,笑着捏了捏那软软的耳朵,“你是不是在担心,她可能从未知的途径知道了你其实就是工藤新一?或者是,她和那个组织可能有什么牵扯?”   “这也是我担心的。”他没有反驳,只是一张可爱的小脸凝重了起来,看着我皱眉道,“你不要这样一副不设防的样子啊,万一她真的是组织里的人……”   “安啦!”笑眯眯地挥挥手,我一把将手上的长毛布偶塞到了他怀里,然后说道,“真要是组织的人,怎么会那么单纯的把警惕的表情显露出来?而且,看她的模样,不止是你,她还很注意小兰姐姐呢!”   于是,那张小脸上立马就露出更加惶急和凝重的神色。   啊啦,一牵扯到小兰,就紧张成这样了啊~←。←   有些吃味地撇了撇嘴角,我装作不在意地一点脚尖,把旋转椅又转回了对着电脑的方向。   “从刚才起你就在鼓捣些什么啊?”过了一会儿,可能见我都没有说话,他好奇地凑了过来,然后惊讶道,“这是……”   “圣岛纯的资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继续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广季哥要我把这些传给他们审核。”   “……连她的祖父母和家庭背景周围交往的人的详细资料都有——”他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最强大的情报系统……”   哼了一声,我没看他,“这些档案资料都设有权限,就算是傲龙记里情报部门的人员,也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我不爽的情绪,他摸着下巴点点头,“这也是必须的啊,情报这种东西是机密吧?随意地泄露可能会出大乱子的。”   “好了,”我点了点鼠标,然后按下回车键,“我把她的资料用邮件的方式发到你的手机上去了,自己回去慢慢看,我要睡觉了!”   “啊?”他愣了愣,有些莫名地看着我。   “啊什么啊,我累了,你回去吧!”关掉电脑,我不客气地说道,自己也没发觉语气里酸溜溜的成分,还加了一句道,“小兰姐姐一会儿又要找来了!你也不要她担心吧?”   “可是……”他皱了皱眉,脸上满是无辜又茫然的表情。   ——靠,又是这副表情!!   咬了咬嘴唇,我吸了口气,然后两手往他肩膀上一按,然后一转,就把他推出了房门。【就是身高差距的好处   “喂,丫头,你在发什么脾气啊……”   嘭——   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这个呆子!   咬牙切齿地背靠着房门,听到他一边敲着门一边满是疑惑的声音,我又是无力又是郁闷。   末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木着脸转身,打开门,对着还维持着敲门姿势的小男孩道,“为了小偷或者入室抢劫者的生命安全,等会儿出门记得关门。”   完了,再次用力关上门。   ————分割线————   会在游戏机厅里碰到FBI搜查官的朱蒂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柯南在下午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是为了昨天晚上惹我生气道歉,还说上次在游乐园约会的时候记得我很喜欢玩电子游戏机,所以约我出来游戏机厅……   然后在我到达游戏机厅并且看到那个正一脸傻笑地摸着后脑勺的眼镜少年旁边的小兰和园子时,我就知道,他压根没搞清楚我在气什么……   不过……好吧,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为青梅竹马担忧什么的,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嘛——原本就是我一个人在闹别扭的——本来就没什么……没什么的!!!   去你的人之常情!!   我就是生气了怎么了!!谁让他确确实实是喜欢过小兰的嘛!我会别扭,会吃醋、会生气、会赌气、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压下心底的咆哮,扬起可爱的笑脸走上去和两个女孩子打招呼,看也不看那个小家伙一眼。   在之后小兰和园子的闲聊中,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园子已经有一个叫做“京极真”的男友了,而且据说是个空手道高手,现在在国外比赛来着。   我记得当初我离开日本的时候,园子还整天嚷嚷着要找帅哥的吧?在我好奇地询问下,小兰立刻给我详细地描述了园子和那个京极真的相遇,和那夏日海边发生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当描述到那经典的英雄救美的一幕时,小兰脸上也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园子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完全没有平时那副神经大条的样子了。   正感慨着原来自己错过了那么一场好戏,不远处一台射击类游戏机旁忽然传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被那声音吸引,我们几人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金黄色短发,天蓝色眼睛戴着一副眼镜,衣着性感的外国女子正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枪,动作帅气地往枪口吹了吹,而她面前的屏幕上,不断跳跃着的分数显示了她的得分已经破了记录。   “朱蒂老师?!”小兰和园子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格斗游戏的陷阱(一)   “哦,毛利同学,铃木同学!”放下手上的射击枪,朱蒂一脸意外地看着两个女孩子。   而这时,旁边围观地人中对于这个游戏高手居然是高中老师而发出了连连的惊叹声,一时那三人所在的地方非常之引人注目。   见此,朱蒂一边连连摆手用那非常之生硬的日语说着小兰她们认错了人一边把她们拉出了人群。   带我们走到一处较为安静的休息处坐下后,朱蒂这才好像忽然看到我的模样,双手一拍,脸上满是惊喜,【这不是Yola吗?能在日本见到你真太巧了!】(【】里的请自动翻译成英文,谢谢配合╮(╯▽╰)╭)   【朱蒂,好久不见!】歪了歪脑袋,我笑眯眯地打招呼。   “咦?朱蒂老师你和小悠以前认识?”小兰惊讶地看着我们俩。   “啊!Yola的日本名字是叫做小悠吗?好可爱~”朱蒂捧着脸颊感叹道,随后才解释着说,“Yola是我前男友的妹妹呀!”   “……前、前男友?!”小兰和园子异口同声,随即有一脸惊悚状地看向我。   笑眯眯地作神经大条状接受着两个女孩子目光的洗礼,瞥到一旁满脸疑惑似是有些理解不能的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的小男孩,我撇撇嘴,趁着其余三人再次闲聊起来没注意的时候,走过去轻声解释道,   “不是东邦的哥哥,是另外的一个挺照顾我的大哥哥。”   闻言,他愣了愣,然后抬头来看我,脑门上挂着一滴大大的冷汗。   “干嘛?”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表情。   “……没什么,”他疑似抽了抽嘴角,半晌,才吸了口气,然后很郑重其事地问道,“丫头,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哥哥吗?”   “……”咳嗽了一声,我转移话题,“总之,朱蒂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了。”   在我的认知里,朱蒂似乎也是一个蛮重要的角色,虽说之后会具体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是站在这一边的。   只不过,虽然是认识,但是事实上,我和她也并不熟悉。之前她也说了,会认识是因为那时她是秀一哥的女朋友。而自从秀一哥两年前在组织做卧底,之后又故意接近明美姐到后来决定和朱蒂分手,大概是两人FBI搜查官的特殊身份以及繁忙的工作关系,我和朱蒂也仅停留于见过几面的认识而已。   之后的谈话中,在小兰和园子认知里似乎属于不苟言笑又认真严谨的英语老师朱蒂的那一番解释,显然是彻彻底底地颠覆了她的形象。   “日本的游戏机设计地都非常beautiful,又exciting,所以说只要是日本输入美国的游戏机都非常受欢迎,我在美国每次度排好久的队,等到轮到我的时候都快累死了,”她两手一摊,做无奈状,“所以说我才会来这里当英语老师,这样我就可以在这里玩个过瘾了。”   小兰和园子面面相觑,柯南更是一副大跌眼镜的表情。   “……难、难道说,”园子措辞艰难道,“你认真教学是因为……”   “Yes,”摸着下巴点点头,朱蒂一副很认真的表情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被开除的话,我就没得玩了,像我们这种外国人在日本找工作实在太困难了。所以说,我在这里玩游戏机的事情,是一个secret,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   有些生涩的日语加上她不时手舞足蹈地动作,朱蒂的表现就好像一个非常粗神经又单纯的女子,实在无法让人有什么警惕心。   谁有能想到,事实上眼前这位是深藏不露的FBI搜查官呢?   失笑地摇摇头,告知他们了一声要去买饮料,我便离开了那地方往服务台旁边走去。   刚用纸杯装满了热牛奶准备往回走,远远的,夹杂在游戏厅吵闹的音乐和人群的喧嚣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很是耳熟地传了过来。   ————人称分割线————   圣岛纯觉得自己很倒霉。   从前打工的那家冰激淋店在三个月前因为收益不好关门了,她也就开始失业的生涯。   两个月前好不容易在一家名为Peach Sunday的咖啡店找到工作,没想到才工作几天,那家位于上坡路的咖啡店就莫名其妙地冲进来一辆大卡车,把小半个咖啡店全被撞毁了,虽然后来在警方的侦查下发现是一起蓄意谋杀案,也得到了赔偿,但是店长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损失过大而且需要维修,暂时没法继续雇佣她了。(ps:详见柯南TV版179集:咖啡店货车闯入事件)   ……于是,继续失业   眼看着存款越来越少,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一个月前,她只能鼓起勇气去了那家位于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店应聘。   可是……   工作了才一个星期,先是在咖啡店的厕所里一个女孩子被杀(ps:详见柯南TV32:咖啡厅杀人事件),整家店停业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继续开门了,结果店长又是把她叫去,一脸的抱歉。   说是什么发生了杀人案后店家的生意就越来越差,然后前些天这家店被人买下了……   于是,她又失业了!!   她当然也知道,作为国中生,而且不是为了积累经验也不是为了赚零花钱而是为了生活费去打工,在保证学业的情况下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工作是很难找的,但是,再这样下去……   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店开始装修了,她一直关注着那里,然后有一天,终于如她所愿的在门口看到了一张招聘启事。   只是她实在没有想到,店主居然会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看起来才11、2岁吧?不会被人骗吗?   只是,当她被那小女孩拉着往楼上侦探事务所走的时候,她才开始后悔起来了。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是比其他人多知道那么一点点的事情,所以在看到那个带着黑框眼镜才6岁模样的伪正太时才那么惊恐。   貌似……和他扯上关系的人,除了那些个主角配角,路人甲乙丙丁地死亡率是很高的啊!   她这15年来明明都活得很低调,还刻意避开了这片区域的,之前会来底下的咖啡厅应聘一则是实在走投无路,二则看起来店家和毛利家也不是非常熟的感觉……没想到——   看看那个叫做小悠的小姑娘,明显和他们混得很熟啊!   落荒而逃后,她还是决定再去其他地方试试。   然后也不知道是忽然走了什么狗屎运,昨晚上被这家游戏厅的经理同意在这里打工了。   只是……   她低着头跌坐在地上,周围满是之前不小心洒落的游戏币,而眼前这个穿着红色无袖T恤棕色板寸头的男人在面前骂骂咧咧不时还往自己身上揣上两脚。   搁在身旁的拳头越握越紧。   ……不行,小纯,要忍耐,不能因此再丢了工作啊……   ……忍耐……   低着头掩饰着脸上的表情,她可以听到围在四周的人群里满是各种议论声,可是,却没有人想要上来解围。   ……这就是,人心的冷漠……   勾了勾嘴角露出几分冷笑,她闭着眼睛忍受着身上的疼痛。   ……忍一忍,就能过去了,加油,小纯——   “咦,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女孩子的声音清甜悦耳,明明并不响,在喧闹的人群里却可以听得很清楚。单纯的疑惑又天真的语调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周围的人群在这声音之后忽的静了下来,圣岛纯有些狼狈抬起头,然后惊讶地发现,昨天才就见过的那个叫做小悠的女孩子此刻就站在人群最前面,手上捧着一只杯子,此刻正茫然地歪着脑袋看着她。   “小纯姐姐?”看到她抬头,小悠看起来很开心地笑眯了眼睛,然后捧着杯子慢慢地要往这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你怎么坐在地上呀?是摔倒了吗?原来小纯姐姐和小悠一样,走路也容易摔呀?”   小女孩仿佛对满脸凶恶的那人视而不见一般,摇摇晃晃地捧着杯子。真如她所说,看她走路的样子,都让人有种心惊胆颤地感觉,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被自己给绊倒。   “啊!”   果不其然,左脚绊右脚,跌得真的是很有水准啊!   有些想要扶额的冲动,但是眼见着小悠手上还冒着浓浓热气的牛奶,圣岛纯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些疼痛,连忙上前抱住她的同时,想要将她手上捧着的那只杯子隔开。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的,小女孩的手一松,那杯子被甩了出来,而满满的一杯热牛奶,就那么不偏不倚一滴不剩地全都洒在了那个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男人身上。   滚烫的牛奶洒在身上的感觉,看着就觉得疼……看到那男子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后就猛地往厕所冲去,圣岛纯有些担心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女孩。   “啊啦,那个叔叔没事吧?”小姑娘的脸上是纯粹担忧,一双大大的紫罗兰色眼睛满是水汽,她嘟了嘟嘴巴,然后耷拉下脑袋,食指对着食指戳了又戳,“小悠不是故意的,小悠不知道那个叔叔就在旁边嘛……而且小悠刚刚也说过了,走路会摔倒的。小纯姐姐也听到了啊,看到小悠摔了就过来扶我了——”   ……所以说,那个男人他是活该对吗?谁让他看到你摔跤都不知道来帮你,被洒牛奶就是报应——   不知道为什么,圣岛纯就是忽然理解出了小女孩的潜台词——   是自己想多了吧?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   “馁馁,小纯姐姐,”衣角忽然被轻轻地拽了拽,她低头,就看到小女孩已经从她怀里钻了出来站在一旁,“刚才的牛奶其实已经不烫了,小悠正想喝的,都被洒了,好可惜……”说着,她皱了皱鼻子,精致的小脸如一个小包子一样可爱。   “小纯姐姐再带小悠去买一次吧?”女孩子自说自话地牵起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小兰姐姐她们也来了哦,小悠带小纯姐姐过去,从明天开始,小纯姐姐就可以来工作了,小悠很高兴哦!”   这丫头……   被牵着手往前走着,圣岛纯的脸上有些无奈却又有着一些隐隐的笑意……   格斗游戏的陷阱(二)   因为之前那杯牛奶被洒了,我拉着圣岛纯跑去服务台那边重新投币又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然后坐在一旁休息区和她闲聊了一会儿。   对于她表示的,怕刚才那位大叔等会儿来找我们算账这一点,我不在乎地挥挥手,道,“那个叔叔是好人啊,刚才小悠泼了他一身牛奶他也没责怪小悠,所以小纯姐姐你不用担心啦!”   闻言,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无力地叹了口气。   看看手表上,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我这才拉上她一起往之前小兰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去。   我们到达的时候,小兰正坐在一台游戏机上,戴着头盔,手和脚都被束缚着,看她一会儿出拳一会儿踢腿的模样,似乎正在和什么人比赛格斗。   好奇地看了看那台游戏机,似乎是叫做“格斗勇士精神”。   ……这什么奇怪的名字啊?   “这个是现在最热门的一款虚拟格斗游戏,”圣岛纯在一旁为我讲解道,“坐在上面,可以通过你自身的动作,来传达到游戏人物身上,不过当你代表的人物被对手打到的时候,你也会感受到伤害。”   “诶?好像很有趣呢!”我笑眯眯地凑上去看小兰玩,然而才靠近一点,游戏机里就传出了“YOU LOOSE”的声音,与此同时,据我们不远处的地方,相同的一款游戏机上,一个男人忽然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走了过来。   看到对方那件红色的T恤上还没有完全洗掉的白色液体以及他靠近时,一股淡淡的牛奶味,我“啊”了一声,然后指着眼前那个男子惊讶道,“啊嘞,你不是刚才那个叔叔吗?”   “……是你们两个——”他看到我和圣岛纯,脸上立刻露出了凶恶的表情。   “怎么,小悠,你们认识?”小兰不动声色地移了一步站在我身前,然后问道。   “唔,”点点头,我歪着脑袋看了看那个男人,“刚才小纯姐姐摔倒在地上,这个叔叔就站在旁边踢她!”说着,我皱皱鼻子,嘟着嘴巴道,“他是个坏人!馁?小纯姐姐?”   看到我看她,圣岛纯貌似抽了抽嘴角,但还是点点头。   圣岛纯现在依旧穿着刚才那身服务人员的服装,浅色的布料上还能清晰地看到几个脚印。   “真过份!”园子生气地骂道。   朱蒂看了看我,又看看圣岛纯,然后和小兰一起站到了我们面前,柯南则是瞥了我一眼,满脸都是“刚才真的只有这样?”的疑惑。   ——我说的是实话!   我很肯定地回视过去。   不过省略了一些而已……╮(╯▽╰)╭   眼看着我们这边严正以待的几人,那人冷哼了一声,便走过来,踹开了正蹲在那边整理游戏币的一个服务人员,坐到小兰刚才在玩的那个游戏上,一副不打算理睬我们的表情。   哼哼,这种人,我会这么容易放过我就不是东邦的人了……   瞥了眼手表的时间,见小兰他们打算走了,我连忙提出我还什么都没玩呢,至少让我玩会儿再回去,朱蒂也表示她还想玩一会儿赛车。于是,小兰他们暂时都留了下来。   刚才那个红衣服的男人似乎和另一个人约好比赛的模样,而他的对手,一个不停嚼着口香糖的男人没多久便出现了。两人寒暄了一阵后,游戏厅内的大屏幕上就开始播放两人的打斗情况。   三两下地破了一款射击游戏的记录,我便拉着目瞪口呆地圣岛纯回到了小兰他们这边。   比赛几乎是呈现一面倒的状况,我瞥了眼大屏幕,然后又看看手上的手表,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按时间来说,应该已经起效了才对——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视线偶然瞥到一旁的圣岛纯,就见她脸上带着惊恐正惶恐不安地望着那个红衣男人的方向。   心中不好的预感一划而过。   “等一下!”大屏幕上正好显示出最后双方平局的结果,我却已经等不及地快步走到了那个红衣男人的身旁,低头仔细地看了看他的模样。   果然……   因为他的手腕被机器束缚着,我先解开了电脑的控制,与此同时,那人的身体也软软地倒了下来。   察觉到不对的柯南他们也很快地聚集了过来。   “小兰姐姐,叫警察吧!”手指按上他的手腕,我顿了顿才说道,“已经可以确认死亡了。”   “什、什么……”   顿时,游戏厅里响起了各种的尖叫声。   目暮警官带着高木警官他们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就着案件开始询问小兰她们。   “丫头,他的死因是什么?”柯南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询问道。   “他是中毒死的,”我皱皱眉,“具体是什么毒素没有解剖我也没法断定,不过根据刚才的检查,应该是有人用类似针一样的物体涂了毒然后刺入他的右手臂。”   “你是说,凶器是针?”他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   “啊啦,这次你怎么不问我死亡时间了?”看到他脸上那凝重的表情,我不由得故作轻松道。   “死亡时间?”他愣了愣,抬头看我,“应该是这个游戏结束后啊?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看到他猛地亮起来的眼睛,我点头,“是哦,事实上,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游戏结束前,而且……应该是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才对……”   闻言,他皱了皱眉,一脸疑惑,“为什么这么确定?”   假咳了一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刮刮脸颊,眼睛望着游戏厅的天花板,“那个,事实上……他身上的牛奶是被我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泼上去的……”   “……你应该不止是泼了牛奶吧?”他眯了眯眼睛。   “咳,那个……”干笑了两声,我吐了吐舌头道,“我在牛奶里加了那么一点点的东西——类似于痒痒粉,不过会在特定的时间里发作……”   “那那个时间——!”他瞪大了眼睛。   “唔,”点点头,我继续说道,“按理说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就该发作了,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时候我就有些感到奇怪了……洛凝姐做的药粉,连剑尧哥都受不了,他应该不可能忍得住才对——”   “原来如此,”他侧过头去,重新打量起了几个嫌疑人,“既然他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死了,那么那场格斗游戏就很可疑了……这么说的话,凶手应该只可能是一个人——只是,证据……”   说着,他忽然跑到了那个服务生旁边,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见那个服务生忽然弯下腰来系鞋带。   见其余人都跟着目暮警官他们去控制室看摄像头拍下的录像,我独自走到一旁休息处,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   这次案件的破获也很是顺利,柯南用麻醉针弄晕了园子,然后用她的声音解决了整个案件。   凶手确实是那个一直在嚼口香糖的男子,而他的动机,是为了他的妹妹。这样的理由,自然是很让人同情,只是,法律毕竟是法律,他杀了人,是既定的事实。   案件的推理过程中,我发现朱蒂一直环着手臂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好整以暇以及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的表情。   而从始至终默不作声地站在我旁边的圣岛纯,却在期间柯南忽然冒出来的时候,睁着一双眼睛紧盯着他。眼中也含着点点的笑意。仿佛看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   和朱蒂在路口分手后,小兰、园子、柯南、我还有圣岛纯继续沿着商业街走着。我和圣岛纯一直走在最后面,小兰和园子在最前面,柯南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似乎是在确定我还在他身后的模样。   哼——   看到他不时回头小心翼翼地看过来的表情,我冷哼了一声扭开头装作没看到。   要不是刚才朱蒂提到,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黑衣骑士是吧?那就做你的黑衣骑士,去保护你的公主好了!还理我干嘛?!   就算没了记忆,但是被我从前画在日记本上的画我却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带着骑士的头盔,身着黑色的披风,手执长剑英武不凡的骑士搂着美丽的公主,在舞台上拥吻的画面,那么美丽,那么梦幻,那么……那么让人想要撕掉那张画!!   好吧,虽然刚才小兰也跟我解释过了,我也知道事实上并没有真的接吻……但是!!   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压抑不住心底的难受——又酸又涩——   那是嫉妒吧?真可笑——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就是止不住——   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小声地吸了吸鼻子,目光偶然和正回过头来正惶急地望着我的那双蔚蓝色眼睛对上。   那双眼睛里,好像藏着很多欲言又止的话,却又偏偏碍于现在的场景无法明说。   赌气地别开头没有再看他,我忽然发现一直默不作声的圣岛纯正微皱了眉看着我,一脸的迟疑加犹豫。   “怎么了,小纯姐姐?”我疑惑地看着她。   “那个——小悠,”她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烁,“刚才小兰……姐姐说,那个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是你的男朋友?”   “唔?是啊,怎么了?”我点点头。   见我点头,她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诧到无法言语的表情,“怎、怎么会……”   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此刻的表情,我装作毫无所决一般,疑惑地看她,“小纯姐姐?”   “呐,小悠,我问你一个问题,”就见她猛地伸手抓住了我肩膀,一脸郑重地看着我的眼睛,慢慢说道,“你认识……一个叫做青山刚昌的人吗?”   这样才是我   ……“小悠,你认识一个叫做青山刚昌的人吗?”……   抱着泰迪熊怔怔地坐在床上,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青山刚昌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可是《名侦探柯南》的作者啊!   我果然没有猜错,圣岛纯她和我一样,也是穿越者——   把脸埋到泰迪熊的肚子里,我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按捺下心底的激动。   刚才,在圣岛纯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虽然愣了一下,但是还是被我给搪塞了回去,我还记得那时她眼中的失望和黯然。   对不起呢……   虽然有些抱歉,但是我还是决定隐瞒。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   既然已经真实地活在了这个世界上,过往的那些,就不该再执着,既如此,是不是穿越者,是否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知道这样说其实也是违心的,从前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万分盼望着能够遇到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穿越,重生,能预知未来……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其他人说的,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是只能忍在心里。   只有处于相同的境地下,才能够真正地明白我的感受——我甚至奢望过,能在这个世界上再看到小雨。   只是,这样的想法又何其的自私?   底下的门铃声已经响了两遍了,我知道再不过去开门,那家伙恐怕就要遭殃了——傲龙记出品的门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拖着毛绒拖鞋走下楼,我慢吞吞地打开门,抬头看去的时候,却猛地一愣。   “你……!”瞪着眼睛,我一把将门口那还在笑嘻嘻地朝我挥手的家伙给扯进了门,然后快速关上门,转身双手插腰怒瞪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啊啦,别生气啦丫头。”他弯下腰,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   挥手拍开那只手,我仰着脖子瞪着他,“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还有,好好的,干嘛弄回原来的样子?”   ……对,是仰着脖子——   这家伙,居然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这个白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之前关于解药的试验品,在小哀的协助下,洛凝姐已经实验出了一批解药,一共有两大瓶估计一百粒左右,每一次恢复的时间将近有三天。   但是!试验品毕竟是试验品,对身体的副作用虽然目前还没看出来,但并不代表没有。更何况,就如他第一次恢复时喝的白干酒后来失效一样,每服用一次,身体就会产生相应的免疫抗体,药效也会一次一次的减弱,所以,洛凝姐也曾提醒过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到那些试验品。   否则到最后,哪怕真的拿到了解药,他自身已经完全产生了对解药的免疫而不起作用了……要怎么办?!   这个笨蛋,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呃,别介意啦!”他用手指刮了刮脸颊,嘀咕道,“要不是柯南的模样太没有说服力,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吸了口气,我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径直往楼上走去。   抱着布偶重新盘腿坐到床上,我看了眼那个很自然地坐在小沙发上的家伙,侧开脸,“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身前的床铺下陷了去,那人已经起身坐在床边,两手撑在床上面对着我,“我要说什么,你会不知道?”   皱了皱眉,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我不知道。”   “我说——”他貌似无力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往我这边靠近了些,“校园祭舞台剧的事情,真的只是个误会啊!”   “哦,我知道了。”点点头,我面无表情,“我不会在意的。”   “你明明就很在意!”他用力在我肩上一按,肯定地说道,“你现在的表情,哪里是不在意啊!”   “……”别开头,我不做声了。   “我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啊,那时候小兰已经察觉到柯南可能就是新一了,”他很耐心地给我解释着,还顺手把我往他身上一扯,然后直接搂着我不让我乱动,“我原本就是想露个面,让她看到我和柯南同时出现了。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好又只能让她一个人看到。那么,带着面具在舞台上出现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啊,黑衣骑士,确实很好啊!”被他抱在怀里动弹不得,我只能把半张脸埋在泰迪熊身后,闷声闷气道,“如果不是发生命案,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啊?你怎么知道那时发生了命案?”他愣了愣。   白了他一眼,我不说话。   “咳,怎么会呢,”他干笑了两声,把脑袋从后面靠在我颈窝边,语气里带着些微的笑意,“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原本,其实我并没有真的很在意的,最多有些赌气的成份,因为我相信他。然而当我听到他最后说的这句话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根本不是这样的,”低着头,我动了动嘴。   “什么?”他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我说,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抬起头来,我看向他,然后猛地甩来他环着我的手臂,转过身来看着他诧异的表情。   “根本,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咬着唇,我把手上的布偶往床下一摔,大声吼道,“我原本就是这样!我就是小心眼,我脾气很坏,我一点也不温柔,我更加不可爱!我很自私,我很任性,我很虚伪!这样才是我!!”   “丫头……”   “都是假的……”不待他继续说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眶酸酸的,“以前的那些,都是假的!那些美好的样子,都是我装出来的!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我只是一个……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呜……”说着,我忍不住蜷缩起身子,低声啜泣了起来。   ……这才是我,这样爱哭,又不坚强,喜欢发脾气……   半晌,房间里都只有我隐隐的哭泣声,那人没有再做声。这样的情况,让我心中的委屈越加扩大了开来,又伤心又难过,还有些难堪。   ……直接,让我哭晕过去算了,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赌气地这么想着,却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再次凑近了过来。   从手臂间探出脸来,我闷闷地看了他一眼,就见他脸上,挂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既是无奈,又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一般。   “……你笑什么?!”往旁边动了动,我瞪着他。   “没什么,呵……”他居然笑了出来,然后把脑袋凑近,笑嘻嘻道,“忽然觉得,你真的是很可爱啊!”   “哈?”茫然地看着他,我没理解出他到底什么意思,就被他忽然环住。   “喂,你干嘛?!放开我啦!”挣扎着,奈何力气比不过他,又不能真伤了他,我气急败坏地一低头,对着他的手就是啊呜一口。   “嘶——疼疼疼!”他连忙收了手放开我,捧着那整齐印着两排牙印的手吹个不停,然后抬起一张无辜的脸来望着我,“丫头,不用这么用力吧?”   目光在他的手背上瞥了一眼,我哼了一声扭开头,“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他举起两只手来,一脸无奈地摇着头。   “这还差不多。”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我咳了一下,脸上却已藏不住隐隐的笑意。   “你呀~真是个小笨蛋!”他作势摇摇脑袋,又往我这边靠了靠,然后敛下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看着我道,“小丫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嗯?”不自觉地再往后缩了缩,背已经碰上了靠在床头的靠枕了,我下意识地摇摇头,然后歪着脑袋好奇地看他,“是什么时候?”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脸上显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我愣了愣,然后惊讶地指着他,“7年前?!那时候你才多大,10岁吧?好早熟哦!”   “咳——”他瞪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按下我还指着他的手然后握住,也不放开,继续说道,“后来,看到你的样子,我会心疼……我希望,能再次看到你那样开朗的笑容和活泼的性格……我喜欢那样子的你。”   “啊……”我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开始上升了。   “啊啦,那时候毫不客气地吃着我给的冰激淋,主动拉着我的手在游乐园里乱跑,玩这玩那,尽是一些刺激的游戏也不怕的那个小疯丫头,一直……”他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直都记在这里。在伦敦的时候,看到重新那样笑着的,淘气又顽劣的你,我很开心。尤其是在太阳海岸边的向日葵花田里,满身阳光地抬着头旋转着的样子……”说着他再次靠近了一些。   而只是听他这么说着,我有些发愣,也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放着那时的场景。脸颊上的热度更是一升再升。   “所以说,你……”我喃喃地着。   “所以说,”他笑着接过我的话,顺势两手搭在我肩头,低下头来看着我道,“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那个完美到让人心疼的小悠,而是那个会哭会笑会闹腾的疯丫头啊!”   “呃……”木木地眨了眨眼睛,我好不容易消化完了他话中的意思,这才猛地发现,他现在离我很近的脸上,正带着几许坏笑,似乎在图谋着什么一样,“喂,说话归说话,不要靠得这么……唔——”   我话未说完,他已经嘿嘿一笑地直接凑了过来,把我未说完的话给吞了。   郁闷地抬手想推开他,结果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环着他的脖子。唇齿相依间,不可否认我心底慢慢溢出的那丝丝的甜意和幸福。   待好不容易他稍稍离开了一点,我半睁着眼睛喘着气,然后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躺在床上,而他两手撑在我的耳旁,整个人的阴影就我把笼罩在他身下。   ……这种时间,这种姿势,这种地点——   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脑袋里好像刚刚发生过爆炸一般,空白一片……   开业第一天(一)   这天原本是小悠决定的咖啡店正式开张的日子,据她之前来网球部时承诺的,今天一整天都会免费招待他们。   一大早的,在菊丸急不可耐地催促下,不二带着温柔地能淌出水来的笑容拨通了小悠的手机。   “嘟——嘟——”   刚开始没有人接电话,想到时间还早可能她还在睡觉,不二朝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菊丸比了个手势便准备挂电话。   而就在这时,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工藤新一,哈啊——”   少年的声音不复之前听过的那般清朗,带着几分睡意朦胧的迷糊和慵懒,到最后还打了个呵欠,显然是刚被人从睡梦中吵醒。   不二一愣,一时忘记了回话,直到那边传来疑惑的“喂?喂?”声时,才猛地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嘴角一弯,带起让一旁的菊丸连连退开好几步的微笑。   “工藤学长吗?我是不二周助。”   “啊~是不二君啊,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想问一下,小悠在吗?”不二弯着嘴角,语气平和得让菊丸缩着脖子打了个抖。   “丫头?啊,她还在睡觉,你等一下,”手机似乎被搁下,电话那头传来工藤新一小声地促催谁起床,然后是一个女孩子软软糯糯地撒娇抱怨声。   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被人拿起。   “那个,不二君,不好意思,丫头她不肯起来,”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干笑了两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似乎是昨天睡得太晚的关系。”   “昨天睡太晚?”不二的眼睛里猛地流泻出一抹冰蓝色的光芒,吓得正抱着手臂发抖的菊丸跳了起来就往大石身上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啊?那个啊,都是我不好啦,不应该那么急的……”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内疚和几分笑意,似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愉悦的事情一般,随即反应过来,“对了,不二君,你是有什么事情吗?等丫头醒了,我帮你转告她吧?”   “啊~好,”不二重新把眼睛完成了月牙儿,笑着道,“是英二让我打电话问一下的,小悠原本说今天咖啡店开张,英二怕她忙不过来,所以想问问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咖啡店开张?”那头的少年愣了愣,然后才说到,“嗯,好,我会转告她的。”   “那麻烦工藤学长了。”   ——————人称分割线————   昨晚回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后来新一又忽然出现,又哭又笑,又是发脾气又是砸东西,两个人闹腾了半天,被他占了不少便宜,直到那厚脸皮的家伙被我用枕头砸下了床才消停下来。   让他去客房睡,那家伙却死赖在我房间里不走了。因为之前去马拉加旅游的时候,睡的也是同一个房间,所以对于他自己说的让他睡地板(其实睡地上也很舒服的,因为地板上铺了长羊毛的地毯,平时我累了懒得动就直接躺地上的),我也懒得再和他争,反正我不信我现在就一个12岁的小女孩,他会对我怎么样。   于是今天一早,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我就是在他怀里睁开眼睛的。那家伙,半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爬到我床上来了!= =|||   因为没有睡够,我嘟囔着让他去接电话便又自顾自地蒙着被子睡起觉来,任他后来怎么叫我也不睬他。   真是的,昨晚闹得那么晚不够,今天还不准我多睡会儿,真是讨厌的家伙!   只是,我完全就没想到,早上一时偷懒的结果,会这么严重!!!   ……   走进咖啡店,圣岛纯已经穿好服务生的衣服在做打扫工作了,只是脸上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忐忑地不时抬起头往吧台那边望去,而吧台边,工藤新一正懒洋洋地趴在那里,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见我推门进去,两人同时望了过来。一个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涨红了脸,另一个则笑嘻嘻地厚着脸皮朝我挥挥手。   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通红着脸的圣岛纯,我瞪了新一一眼,便朝里走了进去。   “早上好,小纯姐姐。”笑眯眯地上前打招呼,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呢,让你一大早地过来,我却起的这么晚。”   “呵呵,没事啦,”她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眼睛往旁边斜了斜,笑容满是别有深意的味道,“工藤前辈刚才和我解释过了,你昨天睡地太晚累了,早上要多睡会儿。”   “呃,哦——”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偏偏说不上是什么地方不对,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回过味来,只好作罢地往厨房走去,“我去准备一下东西,过一会儿我的朋友还有学长们就会过来了,等会儿就要辛苦你了,小纯姐姐。”   “嗯,没关系。”   ……   因为之前就已经有了要来开咖啡店的想法,所以在之前对于准备工作都有了全面的设想。今天用来招待的甜点饮料也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好,并且前些天准备好的,今天就只要从冰箱里拿出来再最后装点一下,以及调好饮料就可以了。   在门口挂上“开业第一天,暂停营业”的牌子,在圣岛纯一头黑线的目光下,我笑眯眯地拉开了门。   最先到达的,是青学。   包括不二、菊丸、大石这些原本的网球部正选以及雨森、泽木这些音乐社的正选,还有崛尾、胜雄胜郎以及樱乃朋香,玲还带着步美元太光彦一起来捧场。走在最后的,是斯斯文文戴着眼镜好久没见的班长松田君(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位??)。   一见面,玲就冲上来一个大大的拥抱,满脸都是兴奋。跟在她身后的三个小家伙则是围着新一团团转,似乎是对这个久仰其名却一直见不到人的高中生非常的好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倒是网球部的几个,今天表情都有些奇怪。不二笑得温柔得有些过了,菊丸缩着脖子躲在大石身后,一会儿看看不二,一会儿看看我;大石望着我和新一一脸的欲言又止;桃城和海堂虽说还是在争论,但是桃城的眼角不时地就往我这儿瞄一瞄,海堂更是夸张,一接触到我的视线,整个脸就红了。   ……这到底……?   我莫名其妙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问题啊?脸上也没有饭粒面包屑之类的东西,他们这种神态,太诡异了吧?   招呼几人坐下,我将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群人的圣岛纯叫醒,然后催促着她帮忙一起去点餐。   第二批到达的,是冰帝的迹部、忍足、向日、慈郎、凤、桦地以及藤田优。   一进门,两眼亮晶晶地慈郎便直接冲到了冷藏柜那边,半个身体趴在玻璃上,整个脸都快贴上去了。   迹部一扣响指,桦地便接到指令将死扒着玻璃不放的慈郎给拎了回来。   好笑地看着孩子气的慈郎,我摇摇头把菜单给送了过去。   “好久不见,优さん。”看到一如从前那般冷清着脸沉默地坐在迹部身旁的女生,我笑着凑过去打招呼。   她抬头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声音如冰丝一般凉凉的,“好久不见。”   “嗯嗯,”我愉快地笑了起来,然后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要吃点什么吧,今天是免费的,所以随便点,机会可是只有一次的哦~”   “啊啦,悠酱~,作为店主,怎么能这么偏心呢?一见着我们的经理,你可把我们其他人都忽视了。”忍足推了推眼睛,戏谑道。   “怎么会呢,这么多帅哥坐在这里,就好像一群发光体,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呀!而且,”我笑着指指门口的那块牌子,手一摊做出无奈状,“为了你们,我可是牺牲了第一天的营业额呀!要是真的营业,我这家小小的咖啡馆就要被闻讯而来的女孩们挤满了~”   “馁馁,小悠小悠,”不等忍足再说什么,慈郎已经抓着的手晃了,“真的什么都可以点吗?”   “嗯,”很自然地伸手摸摸慈郎柔软的头发,手心里那软软的触感舒服地让我眯起了眼睛,“而且慈郎的话,还有我特别附送的蛋糕哦~”   “真的吗?”眼睛刷地就亮了起来,慈郎一脸期待。   “戚——不就是蛋糕嘛~”一旁的向日双手抱臂仰着下巴做傲娇状。   “唔,悠酱你还说没有偏心?”忍足挑起一侧的眉毛看向我。   “啊啦,因为慈郎是慈郎啊,忍足君是忍足君,不一样的~”弯着嘴角,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听懂,倒是忍足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被我捕捉了个正着。   “那,咱们的经理呢?”他忽然往椅背上靠了靠,一脸兴致盎然状地看着我。   “唔?”看到迹部若无其事地看向我们,我笑了笑,把眼睛弯着了月牙儿,“是优さん啊!”   “一份Caramel Machiatto,”冰丝一样凉凉地声音里依旧没有带着分毫其他的情绪,藤田将菜单往迹部那边一移,然后抬头看向我,“还有,是优。”   愣了愣,随即我的嘴角勾起越加上扬的弧线,欢快地点点头,“嗯呐,优酱~”   开业第一天(二)   将研磨好的意式咖啡豆放入摩卡壶中烹煮,萃取出50cc的浓缩咖啡作为基底;   把鲜奶倒入拉花钢杯,置于炉架上加热至65℃;   用发泡器将热好的牛奶打成细奶泡;   将浓缩咖啡倒入温热过的杯子中,然后把拉花钢杯底的热牛奶倒至七分满,挂入奶泡;   在奶泡上撒上焦糖,最后加上简单的装饰:   Caramel Machiatto,焦糖玛奇朵,Machiatto是意大利语“烙印、印记”的意思,Caramel是焦糖,Caramel Machiatto即为“甜蜜的印记”。   一步一步认真又仔细地完成调制,恍惚中,我似乎记起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每一回去咖啡厅都会叫上一杯焦糖玛奇朵。在我受不了它的甜味时,她却喝得优雅又津津有味。   我还记得那时,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吐槽着,而她却笑得优雅又贵气,说出的话却让人无力地想撇嘴。   ——吃那么多甜食,你就不怕发胖呀?   ——怕什么,本小姐身材好人品好,吃什么都不会胖的!   ——每次都喝这个,也不见你喝腻。   ——这个叫做专情!Caramel Machiatto,甜蜜的印记,据说里面有恋爱的味道哦~   ——得得得,什么恋爱的味道啊,真想知道恋爱的味道,就自己去体会。我可记得昨天你才把XX那个人气超高的帅哥的情书扔垃圾桶了。   ——哎呀哎呀,小悠你别这么认真啦,太较真就不可爱了!   ……   那个傻瓜,以为我不知道啊——不是不想体会,而是不能体会——   严格的家教将她约束得没有分毫的自由,那个明明很是活泼的女孩子却偏偏时时刻刻都得维系着矜持又优雅的仪态。   亲情、爱情,都是奢望。   已经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的了,喜欢甜食的人,都是缺少爱又渴望爱的孩子,而她,亦是如此。   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又骄傲,然而只有真正相处真正了解,才会明白,她的心里,有多少悲伤。   ……小雨,真希望,我能为你亲手调制一杯焦糖玛奇朵,让你不再仅仅只能从嘴里体会到甜味。   ……   因为一直处于走神的状态,迎面有人走来我也没看到,更加没有注意其他人的提醒,直到被人扣住肩膀强行停下,手上端着的托盘也及时被另一双手给稳住,我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眨眨眼,抬头,便看到幸村精市正微皱了眉头,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显露出几分的笑意和戏谑。   “呃……精市哥?”再眨眨眼,我反应过来,这才微红了脸颊,不好意思地朝帮我稳住托盘的真田道谢,“谢谢你啊,玄一郎哥哥,还有精市哥,不好意思,刚才有些走神。”   “啊啦,悠酱你在想谁呐~这么专注,噗哩~”拽着小辫子自幸村身后冒出来,仁王雅治弯着雅痞的笑容,翠绿色的眼睛里既是戏谑又是调侃,目光还意有所指一般地望着我身后还环着我肩膀不放的那人脸上瞟。   对着仁王雅治吐了吐舌头,然后哼了一声不理他。   不过记起之前他们双方仅有的见面,还是几个月前我失忆时那一次,我还是笑眯眯地介绍道,“还没有正式地介绍过呢,精市哥,玄一郎哥哥,还有比吕士哥哥,他是工藤新一,我现在的男朋友。”   “现在?”扣在我肩上的手稍稍用力,新一把嘴巴凑到我耳边,似笑非笑的语气说不出的诡异,“啊,对,确实现在只、是男朋友。”   回头翻给他个大大白眼,身体一动便离开了他的手,“新一,帮我招待一下吧,我去送饮料。”   “原来这位就是高中生侦探工藤君?”幸村忽然弯唇一笑,笑得非常之温柔,“久仰大名。”   “你好,幸村君。”新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莫名,似乎是也有些察觉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玄一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目光炯炯地盯着新一。   咳——捂嘴偷笑了一下,说什么“久仰”,精市哥的意思应该是,这么久以来,都只能听说,却很少见他在我身边出现过,总是让我一个人,是在为我抱不平吧?   因为都是熟人,况且大部分都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家伙,也不需要我特别去招呼,文太已经直接跑到了玲那边,然后慈郎也凑了过去,三只小动物热闹万分地围着一份菜单讨论点什么。   “小悠,这份饮料是哪一桌的?我帮你端过去吧!”柳生非常绅士地接过了我手上的托盘说道。   “啊?哦……是迹部那边,是小优点的。”考虑到中途可能把好不容易做好的咖啡给撒了的可能性,迟疑了一下,我才点点头,“麻烦你了,比吕士哥哥。”   “……小优?”(注:悠和優在日语里同音,都是ゆう)柳生一愣。   “嗯?”听到我的名字,下意识地抬头,然后才看到柳生脸上颇为古怪的神色,这才晒然地挠了挠头,“呃,就是冰帝的经理藤田。”   “啊,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柳生点了点头,脸上那原本有些疑惑的神色变成了几分的意味深长,虽然有眼镜挡着,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出,他的目光似乎是下意识地往还在和新一说着什么的幸村身上扫过。   “怎么了,小悠?”注意到我的视线,幸村回以温柔的一笑,霎时间,仿佛店内朵朵鲜花姹紫嫣红。   “呃,没什么。”干笑着摆摆手,我招呼圣岛纯过来帮忙点餐便自己躲到厨房里去了。   藤田优是藤田家现任家主的孙女,藤田家的大小姐,而幸村精市的母亲,是藤田家主的亲生女儿。就如我是幸村精市的表妹一般,小优也是幸村的表妹,不同于我,小优和幸村的关系是公开且众所周知的。   那么……为什么他们两个却好像陌生人一般?   我还记得当初,幸村住院时去看望他,他说过“一直想要一个妹妹”的感慨……明明,小优就是他的表妹……怎么会——   青学、冰帝、立海大之后,是六角中学的正选们,最后是远远地自大阪赶来的小金还有白石、忍足谦也。至此,请来的人算是全部到了。   全员到齐,整个店都显得非常热闹,不大的店面满满地都是少年们的嬉闹声,没过多久,三五成群地都围坐在了一起。   幸村、真田、柳生还有黑羽春风加上不二他们直接拽着新一坐到了一张桌边,幸村笑得温柔又饱含深意,不二和煦却带着寒意,真田直接黑着脸,黑羽的脸上满是考量、   切原、丸井、慈郎、向日还有玲以及三个小朋友坐在同一桌;音乐社加上其余几个青学的一年级一桌;剩下的都是按照学校分坐着。   ……   “呐,这个为慈郎准备的,这个是玲的,这个呢,是赤也的,还有小金的,这个是给桃城前辈的,还有阿风哥哥的。”每人送上一份特质的小蛋糕,我笑着补充道,“这是我欠下的你们的生日礼物。”   虽说准备了这么多真的很累,但是,看到他们脸上满足又幸福的表情,真的是让我很开心。   换下身上的围裙,我洗干净手,在咖啡厅中央的钢琴边坐了下来。   随着我的落座,原本热闹的气氛忽的便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毫不介意地一笑,手指覆上琴键,指落,音起,简单却欢快动人的曲调便蔓延开来。   ……   “呐呐,优酱~”捧着奶茶硬是凑到了藤田边上坐下,我笑眯眯地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虽说从前在我的意识里,一直先入为主地以“表姐”来称呼她,但是在希瑞爸爸那次似笑非笑的提示下我才明白她其实是和我同岁的。果然还是介意,到底她和我谁比较大呀?   藤田家的资料上根本就没有关于小优的,冰帝的学院档案里也没有,就好像她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一般,任我查了好久也没查出她的具体出生日期。   原本眼中隐隐泛着的温和在我问出这句话时猛地一窒,如粼粼的湖面猛然间便被全部冻结住一样,冷得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   我疑惑地看着她的眼睛,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10月5日,”优雅地将咖啡杯放回到桌面上,迹部抱着双臂,慢慢地把视线我往身上一斜,然后说道,“她的生日。”   我注意到在迹部话未说完之时,小优一怔,愣愣地看向他,显然尚未预料到迹部会这么说。   “怎么,觉得本大爷说错了?”一手覆上眼角的泪痣,迹部勾起嘴角,露出笑意。   “……不,没有。”沉默了一下,小优开口,然后转向我,目光清冷地盯了我几秒钟,然后才说道,“10月5日,我的生日。”   “……嗯。”扬起笑容,我点头,“我记住了!优酱也记得哦,我的生日是6月22日,夏至日这一天。明年我可会向你要礼物的哦~”   到来的暗杀(一)   开咖啡店一是兴趣所致,二是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原本我便不缺钱,更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现在的话,也算是为圣岛纯提供一份工作……   事实上,我知道她的家境并不好,现在的经济情况更是拮据,偏偏从她的资料上来看,这个看似随和的女孩子在有些地方倔强又硬气得让人佩服。   于是,我便常常抽空教她一些西点和饮料的做法,平时也一般麻烦她看店,自己反倒是很偶尔地才会去店里坐一坐,弹一弹琴。这样,我便有理由加她的工资了。   不过虽然如此,店里的生意倒是出乎意料地好,我在前一天做好的几份蛋糕往往在第二天早晨开门的时候便会被抢一空,很多顾客都是一大早地就等在店门口了。   同时,听圣岛纯说,咖啡店里也常常会有点一些东西然后一坐一整天的顾客,每每品尝着甜点,又时不时地会往店门口张望,有时也会向负责招待的圣岛纯询问我什么时候会出现,便等着我来店里弹琴。   ……   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能偷懒便偷懒,直接就成了个甩手掌柜。   新一恢复成原来模样的这些天,每天就住在我这儿,到了用餐时间,说什么也不愿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偏偏要我亲自给他做饭……真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而到了三天的最后一天,我收到了耀司叔叔的通知:广季哥和明珠姐要来东京了。   ……   “怎么了,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抱着我歪歪地靠坐在小沙发上,新一好笑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戏谑道,“你不是一向最喜欢腻着你的哥哥们吗?我还记得你好像最喜欢的就是广季大哥了。”   “……广季大哥?”皱了皱鼻子,我仰着脸看他,“什么时候叫得这么亲热了?”   “嘿嘿,”他勾唇得意地笑了起来,“那有什么,迟早要这么叫的。”   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想到一些事情,我不自觉地再次皱起了眉。   “怎么了?”将我转了个方向变成面对着他,他用额头贴上我的额头,“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嗯,”看着他的眼睛,我轻轻点头,然后顺势把脑袋靠上他的胸口,伸手环抱住他,听到耳畔传来的有力又规律的心跳声,这才感觉稍稍心安了些,“前些天在台北,广季哥和明珠姐姐遭到追杀了……后来广季哥就拜托我调查那些人的资料。”   原本正一下一下抚摸着我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他微微顿了一下,语气诧异,“让你调查?”   “唔,是啊,”我侧过头看向他,解释道,“因为傲龙记的情报机构是我掌管的啊。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一跳?”   看到我挑高了一侧的眉毛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他噗地笑出声来,搂着我声音里满是笑意,“是是是,真看不出来,我的小丫头原来这么能干!”   “喂喂,不要说得这么没有诚意啊!”不满地嘟起嘴巴,我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正色着接着说,“只是,这次的事情,可能真的有些棘手……”   “棘手?”他愣了愣,也随着我肃容认真道,“很麻烦吗?”   “……嗯。”点点头,我继续把脑袋搁在他胸口,过了会儿才开口,“你待会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广季哥他们?”   ————场景分割线————   远远地,便看到外貌气质极为出色显眼的一男一女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的护卫。   “广季哥!!明珠姐姐!”扬起笑容,我朝着正往这边看过来的两人大幅度挥了挥手,便快步跑了上去。   习惯性地张开手臂接住了我然后带着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广季哥的唇角微微地上扬,面色显得极为愉悦。   “小若。”一头灿烂金发有着一双漂亮的天蓝色眼睛的女子站在广季哥身旁,满脸笑意地看着我们俩,直到我站稳了,才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   “嗯,明珠姐姐,好久不见。”笑眯眯地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见她脸上原本隐隐的忐忑缓和了下来,我这才背着双手调侃地看向一旁的广季哥道,“哎呀,其实也没多久吧?这才一个多月啊,明珠姐姐漂亮了好多,小若都快认不出来了~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了,果然是这样呢!”   “这么说的话——”反应地很快,夜明珠的眼睛一转,便落在了我身后,然后嘿嘿一笑,“小若不也一样?”   “不一样的哦~”摇摇食指,我一本正经地反驳,“我和新一很难得才能见到面的,哪像明珠姐姐这样可以天天和广季哥腻在一起呢?”   “好了你们两个……”摸了摸我的脑袋,广季哥终于开口了,虽说是打断了我们,但是他清冷的声音里,却不难察觉出很好的心情。   “广季大哥。”新一终于走到我身旁,然后出声。   “嗯。”点点头,广季哥稍稍皱了皱眉头,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嘱咐着身后的手下先行回去,然后才和我们一起回傲龙记日本分部。   路上,和少昂哥完全一样性格的夜明珠也是个多话的主儿,自上了车,便拉着我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不时地还要扯上广季哥和新一来附和一下,弄得两个男生又是苦笑又是无奈。   ……   “……小若你说是吧?”滔滔不绝地说完,夜明珠侧过头看我。   目光若无其事地自车窗外的后视镜上收回,我笑着一边点头一边附和,和广季哥交换了一个目光。   “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你说呀……”貌似很满意我的反应,她继续眉飞色舞地描述了起来。   “明珠姐姐,”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驾驶座上的广季哥轻轻地点头,我一边伸手扯了扯坐在一旁的新一的手,一边笑眯眯地打断了夜明珠的话,“我们回去以后再继续聊吧?好像有些人等不及了呢……”   见她愣了愣疑惑地看着我,我一勾嘴角,然后猛地扯着她的胳膊一起低头弯下腰大喊道,“趴下!!”   一连好几声枪响,车子后面的玻璃统统被击碎,前排的座椅后面更是嵌进了好几发的子弹。   “会不会开车?”猫着身子缩在后座,我大声问新一道。   “会!”如我所料,他肯定地点头。   “和我换一下!”前排传来广季哥镇定地声音,我迅速和新一换了位置,让他先到副座的位置,然后接过方向盘的控制迅速和广季哥换了位置。   车子一度发生了偏离,险之又险地和道路旁的树擦肩而过,我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同时帮着扶住夜明珠,然后抽空从后排座椅底下的暗格里抽出两把枪和一盒榴弹。   广季哥已经开了车门以车身为掩护朝后开枪,把另一把左轮手枪扔给了一旁的夜明珠。我掂了掂手上这把PPK,跪坐在座椅上只露出个脑袋,从后面已经被击碎的玻璃往后瞄准。   我们这辆车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另一辆黑色汽车,开着的汽车天窗上露出一个人的上半身,是一个黑色头发的白种人。   好在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帝国财阀总部所在的轻井泽景区,林荫大道里没有行人经过因而也没有波及到无辜的人。   将枪抬起举至眼前,用另一只手托住以克服下单手的颤抖,眼睛——准星——缺口——目标,连成直线——   嘭——   黑色汽车右前轮被打中,整辆车瞬间失去方向偏移,然后呯地撞上了一旁的大树停了下来。   继续开了几枪打中其余三个轮胎,广季哥也连连打中车子的前窗玻璃。车上传出几声惊呼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和广季哥对视了一眼,他点点头,率先开门谨慎地走了过去。   见他靠近了车身,我握紧了手上的枪一直瞄准着那个方向,准备一旦有什么不对便立即开枪。   我看到广季哥站在车身前,似是皱了皱眉,因为那辆车撞上了树,前车窗被挡住我无法看到车内的情景,不过倒也能猜到个大概。   远远地,看到广季哥朝我们这边打了个手势,我收起了枪,朝一旁不明所以的夜明珠甜甜一笑,又对着转过头来的新一吐了吐舌头,便打开车门朝那辆车走去。   广季哥正皱着眉头站在车门旁,见我走过去,他朝我点点头,然后一脚踹开了在刚才的撞击中已经变形的车门。   ……好直接——   看到直接被踹了开来的车门悬在车身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冷汗地干咳了一声,探头往里面看去。   车内一共坐着五个男子,统一的都是黑发的白人,除了驾驶座上的那个,其余四个人手上都握着枪。不过,现在这五个人都已经毫无生气的趴伏在车上了。   ——那是……服毒自杀!!   到来的暗杀(二)   一旦可能被抓,便立即服毒……这和之前发生的情况一样,而且这五个人,也和资料中一般,是黑发的白种人。   ……   “小若,可以证实你的猜测了?”坐在帝国财阀会议室里,广季哥皱了眉,严肃地看向我。   “嗯。”点点头,我翻开面前的笔记本,将显示出来的资料放到大屏幕上,“确实是撒丁王国。”   “果然和明珠的身世有关?”   “是的,和我们之前的推测一样。”我点头。   “哈雷”前任首领夜刚除了正妻,还有许多情妇,因此以现任首领夜影为首的子女多半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早已不是新闻。 像夜影和夜明珠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夜明珠已逝的生母年轻时曾经和萨丁国王相恋,由于萨丁的王族是一夫多妻制,所以萨丁国王便把她的母亲带回国立为妃子。萨丁本来就是个排外性很高的神秘王国,第一夫人又善妒,国王对她母亲的专宠很快引起第一夫人的不满。   于是第一夫人和重臣们联手策动政治阴谋,说金发蓝眼的外国人会带给萨丁王国浩劫,必须将她用来血祭献给天神。国王知道是阴谋,却迫于情势无法阻止,只好暗中派心腹把她的母亲送离萨丁,宣称她已死亡,才免去她的母亲被杀的命运。后来她的母亲和父亲相遇,成为她父亲的情妇并且生下了她。   根据情报,萨丁前任国王早已死亡,王位在五年前便由第一夫人也就是王太后所生的第一王子继承,新任国王年轻有为,却在上个月罹患疾病猝死。王太后受到很大的打击,又获知当年明珠的母亲未死,还生下一个一样金发蓝眼的女儿,于是她身边的谋臣便再度策动阴谋,说年轻国王的死是明珠诅咒的结果。从去年开始,萨丁朝政日趋败坏,人民生活愈来愈辛苦。所以把明珠抓回萨丁血祭,一方面可确保明珠真的死亡,二来可以稍微平息民怨、安定民心。   ……这些,便是所有的因由。   只不过,看到这些,我真的有些想要撇嘴的冲动。   虽说萨丁是隐藏在意大利北部高山山谷中的一个神秘王国,但是光从它的体质来说,以国王与贵族统治国家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个国家是如何的封建落后。   贵族为了把握政权可以不择手段,只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用外族人会带来浩劫这种迷信的说法来愚弄民众,扶持第一夫人,然后逼得国王毫无办法。从中不难看出,这个国家的政权事实上,已经被那些贵族握在掌心了。   而长期的与世隔绝,也造成了整个萨丁国民众思想的闭塞和愚昧,居然会相信,国家的破落是由一个人引起的,还说什么祭祀天神,真是可笑!   无法顺应时代,就注定会被埋葬进历史的沙尘之中呀……   那个萨丁王太后也是个极品,真的想安抚民众,那就把国家治理好呀!靠什么祭祀,不过是自己的嫉妒心里作祟。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留下来的国家,不好好管好,任由一帮子脑满肠肥的外人指手画脚不算,看着国家衰败也不管,还在纠结着自己心里那已经陈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醋,真不知道她有没有脑子。   上一任国王到还是有些见识,懂得扩大对外交流来促进经济发展,但是改革显然并不成功,长久的封建体质要改变,以他那样温吞缓和的改良方式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就不短,可惜的是,这个国王在位时间太短,不过,他倒是留下了几个还算有点本事的手下。   ……虽然这些个手下的思维回路也有点让人理解不能——   说他们没用吧,他们也确实还能维持着国家的正常运作,和那帮子吃白饭只顾自己享乐的贵族有着天壤之别;可是说他们英明吧,居然任由王太后和奸臣来搞那什么用血祭祀的仪式,明知道这样做万一惹怒了傲龙记和“哈雷”,萨丁这个国家大概就要亡国了。   ……   “广季哥,已经决定了吗?”抿了抿唇,我看向他。   他没有说话,但是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的决定。   默默地叹了口气,我关掉了电脑,然后蹭到他身旁,“那明天再走吧?好不好?”   他转过脸来看我,似是有些不解,不过依旧点点头。   “对了,小若,”过了会儿,他忽然开口,“这次从岛上回来,少昂让我带回来一样东西。”   “嗯?”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   跟着广季哥走出会议室,休息室里,新一和明珠姐正等着我俩。看到我进来,新一弯了弯嘴角,朝我伸出手来。   在明珠姐戏谑的目光下吐了吐舌头,我很自然地把手往新一的手上一搭,然后被他握紧。   “我要去广季哥办公室拿点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吗?”看了看他,我笑着问道。   他的眉毛一挑,毫不迟疑地起身。   啊啦,看来刚才我和广季哥谈话的这段时间里,明珠姐姐可是吓着他了,让他这么避之惟恐不及?   我偷笑了几声,见他眯了眯眼睛看过来,连忙敛下脸上的幸灾乐祸。   跟在广季哥身后,新一那家伙总算老实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安安分分地走着。   穿过几条安静又宽大的长廊,广季哥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先走了进去,我和新一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宽大的办公室分成了两部分,从那用于会客的外间进去,才是一张很大的办公桌,而那办公桌上,此刻正摆放着一个半米长宽用黑布包围着的正方形物体。   从看到那东西时起,一直带在我脸上的笑容便渐渐隐没了下去,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黑色的物体,然后抬头看向广季哥。   接触到我的目光,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办公桌旁,伸手撩开了罩在上面的那块黑布,“你自己看看吧,然后再做决定。”   随着他的手一扬,那大块地黑布便被掀了开来,原先笼罩在那黑色下的物体也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新一抽了口气。而我则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不自觉地快步上前伸手捧住了那个笼子,我望着蜷缩在笼子一角的那个小小的白色毛团,声音里满是心疼,“怎么会这样,才几天时间,它怎么会……”   “所以少昂才说,让你亲眼看一下,然后再做决定。”广季哥的声音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它不是……小天吗?”新一走到我身旁来,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上的笼子,声音里满是疑惑。   “嗯,它是小天……”   似乎是听到了我唤它的声音,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小的毛球动了动,尾巴摆动了两下,露出了小小的脑袋,一双墨玉一般乌溜溜的小眼睛小心翼翼地望过来,看到我,先是一亮,随即又转变成了几分怯怯和害怕,低低地发出呜呜的叫声。   微微地叹了口气,我闭了闭眼睛,然后才打开了笼子的门,张开双手等在笼门外。   小家伙的眼睛顿时亮得惊人,几乎是我伸开手的下一秒,我就感觉到手上一沉,温热又毛茸茸的熟悉感觉已经盘在了我的手上。   把它小心地抱在怀里,那比之过去轻了很多的重量让我有些微微的心疼,心底却又有着挥之不去地复杂之感。抬手摸了摸它身上的毛皮,见它讨好似地舔了舔我的手指,痒痒的感觉让我不由地微微勾了勾嘴角。   洛凝姐之前就已经说过,小天被我强行留在岛上后,便一直不肯吃东西,也不出笼子来,一直都是缩在角落里“呜呜”地叫,简直就好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在低声哭泣一样,他们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了。   ……小天,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小家伙缩在我的怀里睡着了,那副样子,简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般。   敛了眼帘,我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望着那小小的狐狸发呆。   小天……是我五岁生日那天,哥哥送我的礼物,是之后七年里,一直陪伴着我的朋友……当我迫不得已地离开家的时候,是它好似奇迹一样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就仿佛再次和家人团聚一般。   小天,我一直把它当作我最好的伙伴,它一直都陪着我,哪怕时不时地闹失踪,时不时地惹麻烦,却始终未曾真正离开过我。   可是……   可是当发现,原来这一切让我感动让我温馨的场景,是早有预谋;原来这陪伴了这么久,让我又是欢笑又是宠爱的小家伙也不过是一个接近我的工具;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在开始就被人计算着……   我又该如何?   你又要让我看到它的时候,摆出怎样的表情来?   回溯的真相(一)   一个月前 傲龙岛上   “洛凝姐!……洛凝姐!”   “小若,你怎么出来了?!”扎着高马尾,性感火辣的衣服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白大褂,有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的女子面色惶急地跑上前,扶住了刚从病房里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女孩子。   “你能醒过来我们都很开心,但是也不要这么急着跑出来啊!”   “不是的,洛凝姐,”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曲洛凝扶着自己的手臂,女孩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她,雾蒙蒙地眼睛异常地执着,“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来看过我?”   “哈?”曲洛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在说什么傻话呢,岛上就我们这些人,是不是睡糊涂了?我先扶你回去吧,一会儿让广季他们看到了,可是要生气的呀!”   女孩沉默了下来,任由曲洛凝将带回了病房中。   虽说是病房,但是从外观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就仿佛一间普通的女孩子的卧室一般。   而此刻半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披散着一头长长的黑发,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到那白得过分的皮肤。   “洛凝姐,他……来过对不对?”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视线一直低垂着落在自己握紧的手上。   “他?你在说谁呀?”记录着摆放在床边的医疗仪器上的数据,曲洛凝疑惑了一下,随即恍然,“啊,你是说你那个日本的……”   “叶凌澈!”女孩出声打断,语气很坚定,“我说的,是叶凌澈。”   “小若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女孩忽然抬起了头,然后把一直握紧着的那只手伸了出去,“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一直抓着这个——”   摊开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羽毛形状的铂金坠子,而那小小的手掌上,还清晰地留着曾用力握紧后留下的印记。   曲洛凝的目光落在那枚小小的坠子上,半晌都没有再说话。   “洛凝姐,我只想知道,”女孩收回了手,看向自己的姐姐,“他现在在哪里?”   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样的表情让女孩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为着心底早有的猜测,仿佛得到了证实。   “洛凝姐,他现在在哪里?”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女孩的语气焦急又迫切。   “小若——”迟疑着望着眼前瘦小的妹妹,曲洛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展少昂的声音。   “带她去吧,小凝!”展少昂和伊藤广季站在房间的门口,远远地看着里面的两个女孩子,然后嘴角微微一扬,说道,“小若,其实你早就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少昂哥……”   ……   ————场景分割线————   傲龙记医疗大楼最顶层属于高级机密,一般人是无法进入这里的。   而此刻,这一层楼最靠里的一间封闭式病房外,隔着一层特殊玻璃,正站着四个人。两个男子,一个女子,还有一个小女孩。   透过那一层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病房里面的样子,弥漫着整个房间的白色雾气是由机器制冷产生的,房间的中央,那张床上,此刻正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两只手撑在玻璃上,瘦小的女孩望着房间里那个毫无生气的人,眼中的水汽终于弥漫了开来,化成泪珠成串地滚落。   “他是在手术过程中……”曲洛凝有些不忍地弯下腰搂住了她。   “手术……”女孩重复着喃喃了会儿,猛地抬头,“是因为我?他是为了救我对不对?!”   “他是因为我才会死的……”   “小若,小若!”曲洛凝抓着女孩的双肩大声唤着她的名字,想要把她从自己的臆想中唤醒,“小若,冷静一下,听我说。”   “洛凝姐?”   “我们先回病房,你想知道什么,我和少昂他们都会回答你的,你现在的状态不对,要好好休息,你也不希望,凌澈他的努力最后都毫无意义对不对?”   “……嗯……”   ……   “事实上,即使不是为了你,凌澈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坐在床边,细心地替女孩掖好被子,曲洛凝慢慢地说道。   ……抓着被角的苍白手指紧紧揪了起来,女孩沉默了会儿,才说道,   “凌澈他,是不是和我一样?”   怔了怔,曲洛凝惊讶地看向她,“你知道?”   摇摇头,女孩勾了勾嘴角,“刚刚,才想明白的。他是在两年前,病情恶化的吧?”   昏迷时感觉到的那如冬季湖水结冰般的味道,是凌澈……是两年前,在染上那仿若雪茄的味道之前,他身上才有的味道。   不,不止,还有,去掉了那层用于遮掩用的雪茄味,他身上,还有一股很淡,和烟草十分相近的味道,那是她很熟悉很熟悉的,中药的味道。   是曾经她在中国,那位老中医为了缓解她的病情,每天都让她泡的药浴中,那些药材的味道。   就是知道她的五感比之常人都要灵敏地多,所以凌澈他从两年前开始,就想要用那相近的雪茄的味道来遮掩自己身上的中药味吧?   真是个傻瓜……   “其实,他和你也并不一样。”看到女孩脸上自嘲的表情,曲洛凝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若,你知道自己的病因吗?”   “病因?”女孩摇摇头,迟疑,“是先天性的吧?”   “嗯,确实如此,”曲洛凝耐心地解释道,“事实上,你和凌澈一样,都是由于先天性的基因缺陷。”   “基因……缺陷?怎么会——”皱了皱眉,猛然间想到了另一个女孩子,女孩刷得瞪大了眼睛,“洛凝姐,这是不是遗传的原因?我记得,藤田优她也和我一样……”   点点头,曲洛凝俯下身,摸了摸女孩的额头,“是啊,所以,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等等……!”猛地抓住贴在额头上的手,女孩皱眉,“如果是遗传的话,我和藤田优一样,都有藤田家的血脉,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凌澈他也……?”   “傻丫头,你觉得,当初你把那小子带回到岛上之前,我们会没有调查过他的身世吗?”   “咦?可是你们不是说……”   “对,没错,我们调查不出他的具体身世。”曲洛凝点点头,“但是在给他做身体检查的时候,调取了他的DNA样本进行分析。结果就是……他和你的DNA相似度很高。”   “这么说……”愣愣地看着曲洛凝,女孩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和你有血缘关系,”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曲洛凝叹了口气,“只是虽然如此,但是依旧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怎么会……”   曲洛凝慢慢地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怜惜,“虽然都是相同的基因缺陷导致的,但是凌澈和你不一样。他在出生前,基因就已经被人为的调正过了。”   “调整的那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以后能不能正常的生活,而只是想要将他的基因调整到最符合标准的程度……符合一个药引的标准……”   “药引……?!”   不久之前,那个黑衣人语带讽刺的话再次回响了起来   ……他是作为你的解药出生的……   ……不过也只是个失败品而已……   “是……作为……我的解药?”艰难地自嘴里挤出这些词,女孩的脸色已经苍白地仿佛下一秒就会再度昏厥过去。   “不、不是,小若,你冷静一点,”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慰,曲洛凝有些担心,“你想一想,凌澈的基因调整是在他出生前,那个时候,连你哥哥都还没有出生,怎么可能会是作为你的解药呢?”   “……对……”咬着唇点点头,女孩睁大了茫然的眼睛。   “只是……”顿了顿,看看女孩的面色,曲洛凝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只是当初进行基因调整的那人,并没有进行收尾,换句话说,凌澈即使是作为解药,也是不完整的……”   “所以说……是失败品……”脑海空空的,女孩喃喃着。   “如果是完整的药引,凌澈的基因片段,简直就好像是为你量身定做一般……正好是能弥补你的基因缺陷……”   “怎么会这样……”   “那孩子,两年前忽然跟我们提出,要作为卧底进入那个组织里,”曲洛凝看到目光已然有些呆滞的女孩,目露不忍,“只不过,要求始终瞒着你。”   “他想要利用那个组织,因为我们推测出,当初为他进行基因调整的那人,也是组织的人,那么,那里就一定存在着将他的基因完善的方法。”   “那么,他就有救了?”茫然地望着曲洛凝,女孩下意识地借口。   “不,来不及的。”曲洛凝摇头,“凌澈的生命,过不了20岁,即使得到完善也没有用了。他会想要找到那个的方法,只是因为想要救你。”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用他的身体这个药引,加上找到的方法,成为真正能够救你的解药。”   回溯的真相(二)   和我能用药物控制不同,固执着要求隐瞒我,从两年前开始,凌澈在承羽哥他们的帮助下,一步步接近那个组织然后成功地潜入了进去。   看着我的身体濒临崩溃,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死掉,凌澈他一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是,他没有想到,少昂哥他们也从来没有预料到,那天晚上……我竟真的会对他开枪——   确确实实,是我杀了他——   我自信自己的枪法,现在却也无比痛恨着……   他顶着重伤的身体,逃离了那个组织然后得到广季哥派去的人接应来到岛上。   他坚持到见我最后一面,却没有坚持过手术结束……那样的身体状况,又是重伤又是失血,却依旧要求进行手术……只是因为当时,我的情况太危急……   所以我才会说,那是个……大傻瓜,从始至终,他想到的都只有我,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   沉默着听完我所有的话,新一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可是这些……和那只小狐狸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看着舒服地依偎在我怀里的小家伙,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你记得那天……我说,听到小天的叫声了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皱起了眉毛,脸上有些不敢置信地神色。   “我到现在……也不太愿意相信呢——”叹了口气,我摸了摸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总是缠着我,腻着我的小东西,会是……”   “丫头,你能确定吗?”他问道。   摇摇头,我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再单凭着自己一时的推测去决定什么了……那样的后果,我真的,承担不起。”   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我弯起嘴角微微一笑,“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小天是我五岁生日那天,在法国哥哥送给我的礼物,后来那天晚上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我被少昂哥和广季哥接到了南太平洋的岛上;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月以后,小天忽然从我房间的窗口扑进了我怀里,那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回忆起那时的场景,我仍然忍不住扬起嘴角,心中有着暖暖地情绪,“就是这个小家伙,居然独自从大西洋那一侧跑到了太平洋的岛上。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都惊奇万分,我却觉得……很骄傲——”   “小天很喜欢到处跑,常常见不到它的影子,有时又会忽然冒出来。我7岁那年在中国养病,就是追着小天跑的时候,在一个小巷子那里,遇到了凌澈,然后,带着他一起回到了岛上……”   “之前来日本的时候也是。明明被我留在了岛上,却忽然又出现在了日本。现在想想,才发现那么多的奇怪之处。小天是狐狸,又不会飞又不能游,它怎么可能光是靠它自己就穿过了整个的大西洋和太平洋?又怎么可能,在日本整个国家里面,单单找到我的所在?明明……就是有人在指引它……”   和凌澈的相识,到后来,与哥哥的重逢,仔细地回忆一下,小天在这之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就好像,一步一步都被人牵引着——   从我在岛上苏醒,小天就已经回来了。和往常一样,不管是哪个哥哥,都完全不知道小天是怎么来得岛上,偏偏小家伙却在我搬回房间那一天,仿佛若无其事一般地扑过来对我撒娇。   在知道了凌澈的事情之后,在忽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的行动都被人计算着的时候,情绪还未平复地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如从前那般宠爱它,甚至是,完全不想见到它。   小天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狐狸,它一定懂得我的情绪和心情,在我面无表情地推开它的时候起,它便不再做声地乖乖缩在一旁,只用一双乌溜溜地眼睛看着我。   直到这一次回来日本,为了不再让小天跟着,我难得和颜悦色地将它哄到了特质的笼子了,然后把笼子交给了少昂哥照顾。   没错,我骗了它……   ————分割线————   这次回来,没有选择再回去学校上课,也搬出了手冢家选择独自一人生活。因为这次,我有想要做的事情。   这是我现在,除了珍惜自己的生命之外,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了。   ……我要帮凌澈,查出他的身世!!   根据洛凝姐的分析,我和凌澈的DNA相似度非常高,极有可能有血缘关系。   只是,凌澈他是中国人,而我,这一世却是日本人。会有血缘关系,只能说,凌澈他是一个混血儿?   那么,是不是只要调查一下,二十年前,曾经去过中国的黑羽家或者藤田家的人就可以了?   不、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可能洛凝姐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调查出他的身份。   是了,黑羽家的人不难调查,但是藤田家的资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凌澈他一定是和藤田家有关系!   只要想想,藤田优、我、幸村精市这三个有着相似外貌以及相同发色眸色的都有着藤田家的血脉。   而凌澈他,真实的发色和眸色,也和我一样!   常年的掩藏几乎让人忽略了他实际的外貌,但是事实上,仔细地想一下,他的外貌和我也有几分相似。   那么,凌澈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便是藤田家的后代!   极有可能,二十年前,便是藤田家的某个人去了中国,为了研究什么东西,而生下了凌澈,以他的身体为实验体进行基因调整的研究与实验。然而后来,又因为什么忽然的原因,草草地甚至来不及做出收尾的工作便结束了相关的研究。   想到我和藤田优的病,以及凌澈身体的缺陷……包括,妈妈的早逝和七年前发生的事情——   一切,似乎全部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藤田家。   藤田家,和那个组织,一定有什么联系!   想要弄清楚这一些,就必须要想办法贴近那个家族。而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够深入这个家族的方法,便只有——   藤田优!   ————分割线————   “……新一,我这样,是不是很卑鄙?”小心翼翼地把小天放到床边铺着绒布的小篮子里,我在书桌前的旋转椅上坐下,然后抬头看他,迟疑着问道。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环抱着双臂靠坐在沙发上,他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   “……我?”皱皱眉,双手交叠上书桌,下巴往胳膊上一搁,我慢慢说道,“这样带着利用目的的接近,不纯粹的感情,如果是我,一定也会生气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后悔的!”   说着,我抬头看他,坚定地道,“哪怕到最后,被大家认为我是个卑鄙的小人,我也不会后悔的!”   “你呀~”他面露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支起身靠向我,伸出食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想当坏人,也要有天分,可惜丫头你,没有这个天分啊!”   “哈咦?”捂着额头,我迷惑地看着他。   “你那么刻意地转变对待藤田小姐的态度,还有那么不自然的表情,你以为迹部君他们都看不出来?”   “呃……我也知道啊,就迹部他们那种变态的洞察力,想瞒过他们就很难。更何况,只要一想到我是因为凌澈的事情才刻意地想要去接近小优,我自己都觉得有些……”   “所以我才会说,你没有做坏人的天分。”他弯着嘴角,语气调侃,“更何况,你真的只是为了利用?”   “……我也不知道。”歪头思索了一会儿,我还是没有总结出自己的心态,只能把一直以来的想法说出来,“事实上,新一你知道吗?我和小优她,好像有种很奇特的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他诧异地重复。   “嗯,”点点头,我解释道,“从第一次看到她起,我们两人虽然交流很少,但是每一次,看到她,和她目光相对,我就好像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不管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那种掩藏地很深的情绪……”   “不止是外貌的相似,我和她都是网球部的经理,又都担任过音乐社的社长。看到她的时候,简直就好像在看着另一个我自己一样,那种……我和她之间好像存在着什么很深的羁绊与联系,甚至超过血缘的感觉……我说不清楚,没办法用语言表达,但是就是很深刻地存在着……所以从前,我一直都有些畏惧,畏惧和她靠得太近,因为那种感觉,让我很难受,很悲伤……”   “只是,真的去靠近的时候,却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希望她能开心……这样的感觉……”   “我知道,迹部和忍足他们一直都在保护她,在警惕着企图靠近她的人。他们现在对我,一定也抱着警戒心。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同,估计很难呢——”   贝克街的亡灵(一)   “广季哥,”拉着柯南站在机场里,我把手上的盒子递给了广季哥,“记得一直戴着这个哦!”   他接过了小檀木盒,打开看了一下,然后看向我,目光中透出询问。   “这个是我研究了很长时间,又特地打电话给师傅和他一起谈论以后,在今天早上才做出来的,哈啊——”笑眯眯地说了一半,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困倦的双眼继续说道,“它可以解大部分的毒,还有延缓毒发的能力,你不可以摘下哦,谁知道这次你们去意大利会碰上什么……哈啊——”   说着,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顿时雾蒙蒙地全都是水汽。   广季哥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的笑意,他点了点头,然后把那个小盒子收进了怀里,上前来摸了摸我的脑袋。   “别太累。”他言简意赅地嘱咐,随即又从身后一个手下那里拿过什么东西来交给我,“这个,是礼物。”   “唔?这是什么?”接过那枚小小的徽章,我疑惑地打量着徽章上,那个圆形好似一个茧的图形。   “三天后有一个游戏发布会,这是参加游戏体验的资格证明。”广季哥解释道,“你应该会感兴趣。”   “唔……”点点头,我笑起来,“谢谢广季哥!”   ……   给广季哥的那颗小小的碧绿色珠子是我很久以前就开始研究的,虽说我已经忘记了研究它的目的,但是从之前研制的笔记当中,却可以知道这东西是用来解毒的。   因而,我推测出,这一次广季哥的萨丁国之行,恐怕并不简单。   哼,我要是让广季哥在这个小小的国家里中毒出事,那我还要不要混了?就我那隐居的师傅知道了,也会骂死我的!   至于这个游戏发布会,貌似……挺有趣的样子——   尤其是后来在店里,圣岛纯无意中看到我手上的徽章时,那一脸惊吓的表情更是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分割线————   周五晚上在米花市政大楼举办的游戏发布会是针对一款名为“茧”的虚拟游戏机的介绍会。   “茧”是由当前美国IT界巨头之一的辛多拉公司研制设计,据说是一款跨世纪的游戏。而今天的发布会上,会有50个小学和国中的孩子首先体验这一款游戏。而这50名被选出来的孩子,都是现今日本最顶层的二三代。   ……   确实如小哀所说,简直就是日本丑恶世袭制的缩影。   看着几个男孩子在众目睽睽地宴客厅里堂而皇之地玩起了足球,那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傲慢和自我为是,真是让人无法升起好感来。   咳,等一下……这样的话,我不就也成了这缩影的一部分了么——汗   照理说,像是迹部忍足他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说都不会没有这个资格才对,不过后来一问铃木园子,我才知道,那位华丽的大少爷似乎是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明言“太不华丽”了,把邀请函和徽章丢到了一边,然后叫上冰帝网球部的全员跑去集训合宿了。   凑巧的是,立海大网球部这些天,貌似也是在集训……   话说,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过……辛多拉集团啊——真是个让人怀念又咬牙切齿的名字!!   拦下了男孩子们的足球,并且短短几句话就让那四个被惯坏了的小少爷不情不愿地走开,自称为坚村并且同时还是这次游戏的总负责人的男子,赢得了园子还有几个孩子很大的好感。   ……坚村……   弯了弯嘴角露出个凉凉的笑,我移开了目光,没有再去看他。   ————分割线————   面对少年侦探团几个孩子那一脸羡慕的表情,我有些汗颜地摸了摸别在胸口的徽章,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柯南也一样从阿笠博士那里拿到了作为礼物的徽章。   “你确定一会儿不去玩?”站在他旁边,我轻声问道。   “不了,”双手酷酷地插在裤兜里,他勾了勾嘴角,道,“只有我一个人去玩,还是算了。”   “啊拉,什么叫只有你一个人啊?”白了他一眼,我嘀咕道。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抓了抓后脑勺,尴尬道。   “哼——”   在工藤优作作为这次游戏场景设计者之一被请上舞台之后,灯光骤然暗了下来,随着舞台中央一个圆形摇篮似地东西缓缓地升上来,宾客中响起了一阵阵惊叹。   ……   “……这个舱体掌握着人的五种感觉,无论是触觉、痛觉还是嗅觉,所有的感觉都会将玩家置身于跟现实一样的世界中,它是通过电力刺激中枢神经系统,对身体完全无害……”   ……   ——电力刺激中枢神经,那也是一种催眠方式啊……这还真是——伤脑筋呢~   摸摸下巴,盯着那个游戏,我有些苦恼。   “你不过去吗?”看看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的工藤优作,再回头看看身旁戴眼镜的少年,我疑惑道。   “……不了。”弯了弯嘴角,他轻笑了一下,便转开了身,“走吧!”   这家伙……以为我看不出来呀,那镜片后的眼中微微闪动的光华,温暖又充满了崇拜,那是一种,孺慕之情。   这就是……父亲……   朝着正往这边看过来的工藤优作甜甜一笑,我行了个礼,便追上了柯南。   ————分割线————   听到坚村被杀的消息时,我愣了好一会儿,一时心中不知该做怎样的感想。   没有如往常那般跟着去案发现场凑热闹,静静地随着人流前往游戏会场,然后混在一堆孩子当中排队进入游戏会场。比较让我意外的,还是少年侦探团那几个孩子居然也出现在了游戏的孩子当中,然后不出预料,柯南、小兰也参加了。   果然……这个游戏当中,存在着什么吧?   希望,别让我失望呀~   ————分割线————   那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知道真实的自己还躺在那个摇篮似地“茧”当中,可是站在孩子们当中,不管是视觉、触觉、嗅觉,都仿佛真实存在着……   简直就跟灵魂出窍一样——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被黑暗环绕着的光圈,除了我们互相外,什么都不存在。   就在这时,虚空里传来了一个声音,随着“它”的声音,周围依次出现了五道古老的石柱门:   “初次体验的游戏者们,游戏开始了!”   孩子当中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我的名字叫做‘诺亚方舟’,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孩子们非常积极地齐声回应着。   “现在我将播放五种场景的演示影像,请从中选择想要玩的世界……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电视游戏,这可是,关系到你们性命的游戏。”   ……我们的性命?!   “所有人都出局的话,你们就无法回到现实世界了,所以,你们要认真地玩游戏才行。只要有一个人能到达终点,就算你们赢了,在这之前出局的孩子也都能苏醒回到现实世界,这是我决定的游戏规则,明白了吗?”   ……   “当所有人都出局的时候,我就会释放出特殊的电磁波,破坏你们的大脑内部。也就是说,这是一场以日本重生为赌注的游戏。”   ……   “刚才有大人问了一个问题,所以我来回答一下。看到你们这副德行,想必肮脏的政治家的孩子还是肮脏的政治家,满脑子只想着赚钱的医生的孩子,最后也只会成为这种医生。想让日本变好的话,就必须把这样的关系一次性清除干净才行。”   ……   “我是没有玩弄生命的权力。就像大人没有权利玩弄弘树的生命一样。”   ……   “好,孩子们已经等不及了,差不多该开始游戏了……”   ……   ——弘树……   果然没有错呢,诺亚方舟……   和柯南一起站到了代表十九世纪末伦敦世界的石门前,我们遇到了先前在会场里碰到过的那四个男孩子,看样子,这次的旅途会很精彩呢!   ————分割线————   “嘶~好冷——”一走出那片代表着过渡的白雾,出现在面前的就是深夜的雾都伦敦。一下子变冷的空气让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闻言,柯南一愣,便低头准备解自己西装扣子的模样。   只不过,在他脱下外套前,已经有人把一件红棕色的外套递到了我面前。   眨眨眼,我接过衣服然后套到了身上,袖子有一些长,长度却正好合适。见此,我愉悦地朝面前的男孩子笑了笑道谢,“谢谢你,诸星君。”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别开了头,淡淡道,“没什么。”   说完,便手插着裤兜走回了开去,而剩下的三个男孩子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和柯南一起站到了代表十九世纪末伦敦世界的石门前,我们遇到了先前在会场里碰到过的那四个男孩子,看样子,这次的旅途会很精彩呢!   ————分割线————   “嘶~好冷——”一走出那片代表着过渡的白雾,出现在面前的就是深夜的雾都伦敦。一下子变冷的空气让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闻言,柯南一愣,便低头准备解自己西装扣子的模样。   只不过,在他脱下外套前,已经有人把一件红棕色的外套递到了我面前。   眨眨眼,我接过衣服然后套到了身上,袖子有一些长,长度却正好合适。见此,我愉悦地朝面前的男孩子笑了笑道谢,“谢谢你,诸星君。”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别开了头,淡淡道,“没什么。”   说完,便手插着裤兜走回了开去,而剩下的三个男孩子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贝克街的亡灵(二)   和外界的通讯被切断,包括柯南的磁力鞋、追踪眼镜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失去了功效,我们险之又险地从突然断裂开的桥上逃开后,只能顺着目前唯一的线索——刚才发现开膛手杰克犯案后,一个巡警喊出来的“雷斯垂德警官”,寻找贝克街221号B,那位著名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住址。   确实如光彦他们所说,有了福尔摩斯的帮助,那就等于多了100个人的力量——只是,事情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忽然记起不久前才刚从伦敦回来,现在就要再一次领略一番虚拟世界中的贝克街,不由得有几分好笑,尤其看到走在我旁边,只穿着白色衬衣臭着张脸的家伙时。   因为慢了诸星半拍,于是在步美也一样说冷的时候,柯南先光彦一步把外套递了过去,然后丢给我一个忿忿的眼神。   啊啦,我也没办法嘛~柯南现在的个子比我小,他的衣服我穿着也不太合身,倒是诸星少年和我同龄,个子也差不多,穿着正好呀~   摊手以示无奈,但是那家伙却一直臭着脸不肯理我。   “喂,”路过大笨钟时,走在后面的诸星忽然指着钟面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个钟很奇怪吗?”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和其余人一起抬头,就见那指针忽然转动了三下,从指示着50分的位置推到了47分。   分针……在倒转?!   “从50分到49分,然后是……47分——”柯南盯着上方的巨大钟面,眼睛忽然一亮,“我知道了,那是参加游戏的小孩人数!”   “倒转三分的意思是……”光彦迟疑。   “在其他场景里有三个人已经出局了?”小兰蹙起了眉头。   紧跟着,分针再次倒退了五下,现在钟面上的时间,已经变成了42分——   这就是代表着,还没有出局的孩子,仅剩下42个——!?   在意识到时钟所表示的意义后,一行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有一种紧迫和压抑地感觉弥漫了开来。这些年龄都还不大的孩子,都隐隐显露出了几分的害怕和惶恐。   尤其是之后没多久,便从警察间的谈话中得知,开膛手杰克再次犯案,一小时之内,已经是第二次了。   十九世纪末的伦敦,黑暗与光明并存的时代,却有着大片大片无人理睬的灰□域,巨大的贫富差距造就了动荡的社会现实,还未完全过渡好的时代,并不完整的社会制度和逐渐觉醒的自我意识所构成的矛盾与分歧……就好像,处于一个夹缝中,进退不得——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就在即将抵达贝克街的时候,走在最前方的柯南在转过一个街角后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发现,另外几人的目光都好像追随着什么在移动着。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样子,“觉得那人有些奇怪。”   “……那人?”我愣了愣。   “他是什么意思?”我听到一旁,刚才险些从桥上掉下去却被柯南及时拉住的男孩子这么问着。   “是被掉之前,先把对方干掉吧?”诸星一脸地理所当然。   我莫名地看着他们的表情,随即恍然,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   ————分割线————   丝毫没有意外,我们抵达贝克街221号B时,福尔摩斯和华生因为“巴斯克维尔猎犬事件”已经外出,那便意味着,我们恐怕得不到那位名侦探的帮助了。   虽然如此,但是我们还是很顺利地进入了福尔摩斯的房子里,见识到了这一位世界闻名的大侦探,所居住的地方。   ……这里倒是和现实里伦敦的福尔摩斯住宅一模一样啊——   看到摆放在柜子上的相片,那以优作爸爸和阿笠博士为原型的福尔摩斯和华生,真是让人感觉很是可爱又喜感。   按照柯南的说法,所有人都在房间里寻找起了福尔摩斯所收集的关于开膛手杰克的资料,我也顺势跑到了书架前一本本查看起来。   “不懂英语的孩子也能读懂英语?”听到不远处元太他们的争论声,我一边随意地翻了翻手上的书,合上,放回书架,嘀咕道,“我怎么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懂英语。”在我旁边查资料的诸星随口答道,然后一下合上手的书,丢回到了书架上。   因为那粗鲁的动作,书架晃动了一下,原本放在书架最顶层的一个球掉了下来,正好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足球吧?”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瞧,那布满了灰尘的球体还是能看出是个足球的。   “……好脏——”皱起了眉,诸星盯着球瞧了一眼,便一脸嫌恶地把球往后丢开。   “噗——”笑出了声,看到他蹙眉看过来,我摆摆手,把脑袋凑过去,用手挡着小声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运动呀,弘~树~酱~!”   他愣了一下,随即面露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现在是秀树,不是弘树。”   “我知道啦!”嘻嘻一笑,我把视线往正看着我们的柯南那儿一瞥,“你要小心些哟,那个推理狂在这方面可是很厉害的。”   “推理狂?”他嘴角勾了勾,似是忍耐下了笑意,才看了我一眼,“你这样瞒着他……不怕他生气?”   “安啦!”笑眯眯地挥挥手,我答道,“新一他没那么小气的。”   “我倒是很好奇,”说着,他弯弯唇角,露出我再是熟悉不过的温和纯净的笑容,“工藤新一,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小兰找出来的资料里,详细记载着开膛手杰克的犯案资料,以及福尔摩斯的一些见解,包括一张有着两枚不同尺寸戒指的照片,从那上面,我们看到了另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的名字——莫里亚蒂教授。   这下,算是上帝关了一扇门,却又给我们开了一扇窗吗?   不过,不是上帝,而是诺亚方舟才对吧?   决定先去桥牌俱乐部会一会号称伦敦第二大危险人物的莫兰少校,走在最后,我诧异地看着诸星从抽屉里拿走了那把,在之前因为柯南训斥而被元太放回去的枪。   ……这还真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自己的命要自己来保护。”他看向同样惊讶地看着他的一个男孩,这么说着,又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我还不想那么早出局。”   ——这家伙……   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路过大笨钟时,钟面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29分——还没有出局的,仅剩下29人了。   “我们这儿是不是也快有人出局了?”光彦担忧地嘀咕。   屈指不轻不重地在他脑门上叩了一下,我笑道,“不要胡说哦~说不定呀,我们这里能全员通关呢,这样算不算是破纪录?”   “对呀对呀,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啦!”元太嚷嚷。   ……   来到市中心的桥牌俱乐部,柯南嘱咐我们等在外面,便一个人先偷偷溜了进去,而随后,诸星和泷泽——那个留着一条小辫子的男孩子也猫着腰跑了进去。   “小悠姐姐,”正百无聊赖地等在外表,冷不防被步美拽了手,我疑惑地看她,就见小姑娘着皱着眉头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   “怎么了?”   “小悠姐姐,”她犹豫地看看我,然后又往俱乐部的方向看了看,小小声道,“你和那个,叫做诸星的家伙关系很好吗?”   “哈?”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没有啊……”   “可是——”小姑娘还想说什么,这时,就听到俱乐部里面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即,是一片混乱的响动。   我们当即冲了进去,就见里面乱七八糟的一片,而先进来的柯南等人被十多个追着。   先是菊川为救柯南被椅子砸中,然后步美和光彦没留神被酒瓶砸到,三个人接连出局。   我知道凭我现在的体能做不到小兰那样,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工具了。   目光瞥到散落一地的扑克牌,我当即眼睛一亮。   因为不是特制的所以杀伤力不大,不过有效果就好。瞅着空隙,我朝着那些人的脚上飞扑克牌,并且是瞧准了那些会很疼或者有麻痹作用的穴位上,也成功放倒可几个人。   只不过,终究对方人太多,在元太也为了救柯南而出局后,莫兰少校捡起了那把被诸星带来的手枪,冷笑了起来。   “游戏到此结束,”他举着枪,看着我们,“原本打算抓住你们后逼问你们是谁的手下,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这把枪是福尔摩斯的。”   剩下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过我倒是注意到,柯南的目光在接触到一旁,正小心翼翼地捧着瓶红酒的人时,猛地亮了起来。   这样的神色,我可不陌生。   嘴角微微地勾起,果不其然,就在莫兰说出“从谁开始”时,柯南猛地冲了出去,而我随手飞出一张扑克牌打中那人的手,原本被保护着的那瓶红酒便顺势落下被柯南接住。   “要开枪的话,”举高了酒瓶做出一副要砸的模样,柯南大声地对莫兰喊道,“这瓶红酒就要被打破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刚才打牌的那张桌子上的空位,特别装饰过的椅子,以及为即将到来的某人准备的酒杯和红酒,由此便可以推测出,即将到来的那人,肯定是莫里亚蒂教授了。”   “很可惜,你这推理错了。”   “那你就开枪吧,如果教授的红酒被打破也不要紧的话!”   双方的气氛陷入了一触即发的状态,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摒起呼吸。   “噗——”   “抱歉抱歉,”看到诧异看过来的众多视线,我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一时没有忍住。”   “小悠你……”小兰愣愣地看着我。   “你搞什么?”站在我旁边的诸星小声道。   “那个……”刮了刮脸颊,我看向莫兰少校,可爱地歪歪脑袋,“莫兰少校,你想开枪就开枪吧,不过,那里面没有子弹哦~”   “哈?”诸星诧异地看着我,“我刚才明明……”   “啊啦~”小声地附在他耳旁,我笑眯眯地道,“你忘记了,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都是做什么的了?”   贝克街的亡灵(三)   哒哒哒哒哒……   稍稍松开举高的手,子弹一颗接着一颗从我的掌心掉落到地上,我笑眯眯地一拍手,“看吧!我可没有说谎哦~”   而就在这时,俱乐部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一身黑色的老人出现在了门口,并开口说,莫里亚蒂教授想要见我们。   我们见到的,是一个坐在马车里,被阴影笼罩着的老人,声音喑哑,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我注意到,柯南在把红酒递给那位驾车的老人时,微微皱了皱眉。   “大叔,你是莫里亚蒂教授?”柯南忽然出声。   “是啊。”   “我知道了,你是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们吧?”他勾起嘴角,笑得好不天真。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喑哑地声音说道。   “不要再演戏了,”柯南笑眯眯道,“大叔你不是莫里亚蒂教授吧?”   说着,他伸手一指站在马车旁的老人,“因为,真正的教授,在这里!”   “什么?!”   “真的假的?”   “声音全都是用腹语讲的,对吧?”说着,他征询地目光看向我。   “是哦~”点点头,我肯定道,“声音是从这位大叔身上传出来的呢。”   马车旁的老人忽然发出一阵笑声,他一边摘下了帽子一边哑着声音,“没想到这点都被你看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刚才莫兰上校对大叔说‘请等一下’。”柯南难得显得有些兴奋。   “对了,莫兰上校只会对莫里亚蒂教授用敬语!”小兰恍然大悟。   是哦~点点下巴,我刚才还真没注意到。   “只有这点而已?”   “还有一点,”柯南继续说道,“我听说莫里亚蒂教授是个爱使用天然香草古龙水的时髦老人。”   “你是在还他红酒时闻到这股味道的是吗?”诸星好奇。   “真漂亮。”教授欣赏地看着柯南,“简直像看到了一个迷你的福尔摩斯一样。”   闻言,柯南得意地眯起了眼睛。   “话说回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   对于莫里亚蒂教授提出,要帮助我们引出开膛手杰克一事,虽说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就目前来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只不过,即使如此,事情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的……   “小悠。”   忽然听到小兰叫我,我疑惑地回头看向她,就见她正迟疑着似乎想要询问什么,但是接触到我的目光,微一愣怔后,又摆摆手干笑,“没、没什么。”   狐疑地看着她,却看不出什么来,我有些莫名地和柯南对视了一眼。   究竟莫里亚蒂教授指派开膛手杰克去杀的人是谁,我们是分毫没有头绪,只能等着明天的报纸了。   而在这之前,便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晚上,我们该怎么度过呢?   好在在游戏里,玩家似乎是感觉不到饥饿和疲倦的,到现在,眼看着天快亮了,其余人脸上也没有什么困倦的表情。   “Yola,”柯南跑去了白教堂地区查找线索,诸星和我一同坐在台阶上,他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带着自责,“对不起,要不是我鲁莽——“   “弘树——”轻轻地叫了他一声,见他疑惑地抬头看我,我才笑了笑,把脑袋往他肩上一靠,“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参加这次游戏。”   “Yola你……”   “……不要那么快出局哦~”微闭上眼睛,我弯起唇角,轻声道,“我们一起打通关吧?”   “……嗯。”   “哈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动了动脑袋,“等会儿有事了叫醒我哦~好困——”   轻柔的一声“好”,我感觉到自己靠着的那侧肩膀稍稍放松了下来,我靠着也舒服了不少。   微微勾起唇角,我任由自己陷入黑暗当中。   ……   这一款名为“茧”的游戏,是利用电磁波刺激人脑的中枢神经从而是游戏者感受到各种感觉。   众所周知,人的所有感觉都是自大脑皮层产生的。因而,各种通过对大脑的催眠,才会使人产生真实的幻觉。   但是,因为我特殊的体质,在一般情况下,催眠对我是没有效果的。当然,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几个月前,洛希哥曾经对我下过的催眠,让我暂时忘记了从前在日本的记忆。那一次,是在我的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   而这一次,为了能够使“茧”的电磁催眠奏效,我在事先利用傲龙记的情报系统,加上少昂哥的帮忙,把关于“茧”的系统数据给弄到了手,然后根据它的电磁波长,用药物对我自己的神经敏锐度进行了一定的调整,使我的身体能够暂时地接受到电磁波的刺激。   只不过,这样做是有缺点的。   第一,就是如我现在,精神上的负荷比其他人都要多上好多倍,容易疲倦。   第二,便是因为为了减少对身体的伤害,完全是按照着“茧”的数据资料进行的调整,我的大脑所能接受的,也只是“茧”这个游戏的设定,对于之后,诺亚方舟对游戏新增加的一些数据,就会出现无法接收的情况。就好像之前,柯南他们都能看到的,那个在街角遇到的人,我却完全看不到一样。   ——————时间分割线————   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艳丽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   我揉着眼睛,看着眼前一干神色怪异地人,小兰隐隐蹙着眉,小哀还是那么冷漠,倒是在看向柯南时,眼中露出几分看好戏;剩下的两个男孩子脸上,满是暧昧的笑容,而柯南,却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我疑惑地看向诸星。   耸耸肩,他的脸上,既是无奈又是促狭。   莫名其妙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没看出什么来,我只好跳过这个问题。   “已经确定莫里亚蒂教授要杀的人是谁了吗?”   “嗯,就是那位,艾琳安朵拉。”柯南嘴角一弯,笑着回答。   艾琳?我愣了一下,她不是……传闻中,福尔摩斯唯一爱过的女人吗?   “喂喂,福尔摩斯是优作爸爸,华生是阿笠博士……那艾琳该不会就是……”捧着鲜花来到剧院后台,我盯着眼前紧闭着的门,一边猜测一边止不住额头挂上了冷汗。   “嗯——”柯南点点头,脑门上一串黑线。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请进”,我们走入化妆室中,入目的,便是一个棕色长发,额前卷曲着几缕头发的大美女。   “果然是——”扶额,我感叹。   “新一的妈妈?!”小兰惊讶地几乎是脱口而出。   “真失礼,”艾琳插腰皱眉,“我还是单身呢!”   随即,又一笑,“正确的说,是离婚之后恢复了单身。”   总得来说,是个爽朗又可爱的女子——尤其是那大胆的性格,真的和有希子妈妈很像——   不管如何劝说,也改变不了艾琳的想法将演出取消,我们最后只能决定,在晚上演出的时候盯紧一些以保护她。   只是,开膛手杰克到底会从哪里出现,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来进行这一场刺杀,我们完全不知道。   直到爆炸声响,不断地有石块从天花板上坠落下来时,我们才终于意识到,开始了。   ……   “危险!!”   眼看着舞台上的吊灯就要砸到艾琳身上,两个男孩子拼命冲上前推开了她,江守和泷泽——那两个男孩子,因为被吊灯砸到,就此出局。   虽然出局了,但是在消失前,因为第一次被人感谢,两个男孩子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羞涩和自豪的笑容。   “诸星,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   在带着艾琳从剧院逃出去的过程中,不断有石块、雕像、石柱从旁边砸下来,亏着一直有诸星拉着我,要不以我现在的样子,不是被砸死就是被摔死。   “小心!!”   身后传来小哀的一声大喊,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就见到柯南身旁的雕像正掉落下来,而小哀一下扑过去将柯南推开,自己却被石像给砸到了。   “灰原,你没事吧?”柯南急忙跑上前。   “小哀!”   “不要放弃,工藤,”小哀抬起头,微微勾唇露出清冷的笑意,“虽然找不到帮助我们的角色,但对我们而言,你就是福尔摩斯,你拥有这种能力。没什么案子,是福尔摩斯解决不了的,对吧?”   看着小哀逐渐消失,我心里不由地有些百味陈杂。   回过头来,准备继续往外走的时候,我却忽然发现,正专注地看着这边的诸星头顶,一盏吊灯摇摇欲坠。   “小心啊!”顾不得想太多,我猛地冲了上去。   唯一的想法,便是他绝对不能出局。   ……   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圈圈数据的光环笼罩,我遗憾地吐了吐舌头,沮丧地看向围在旁边的两人。   “抱歉呐,看样子,我出局了。”说着,我看向诸星,“很遗憾,不能陪你打通关了呢!”   贝克街的亡灵(四)   我是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里遇到弘树的。   和我被东邦保护着,要求校方对外保密形成对比的,是和我同龄的弘树,作为辛多拉集团对外的一块活招牌,年仅10岁的他一直都生活在公众的视线,媒体的包围下,完全,没有自由可言。   明明是个很安静温柔的孩子,脸上却始终徘徊着忧郁,眉宇间从未表现出放松和惬意。   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尤其是对于电脑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及热爱。不管到了哪里,都随身带着电脑——就和我认识的这些网球王子们,不管去哪里都带着球拍一样。   虽然被辛多拉集团的老板控制着,不能外出,不能随便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但是对于我的接近,恐怕他们还是乐见其成的吧?   ——弘树,要不要我帮你离开这里?   那时,我很认真地问过他这个问题,然而,那个温柔的男孩子却摇了摇头,静静地笑着说:   “这么久以来,是他在帮助我和妈妈,我离开的话,他会有很大的损失。我不能这么做。”   那个善良得过了头的人,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样。有什么难过的,痛苦的,也都一个人憋在心里。   那时,我清楚地知道,弘树的将来会怎样,也真心地想要帮助他——   然而……   那也是我第一次明白,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是要付出代价的——   从保镖那里强行带走了弘树,却没想到,还未来的及回到异人馆,我就在路上因为忽然的病发而晕倒。   那一次,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而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弘树,已经自杀了。   那么突然,连一声再见,都没有留下——   后来,凌澈帮我找到了在网络上被追击的诺亚方舟,并且将它安顿在了傲龙记的网络保护下,以给它一个安全成长的环境。   直到——这次回岛上,少昂哥哥告诉我,诺亚方舟逃走了。   辛多拉集团这次的游戏发布会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这两年来,虽然没有彻底摧毁他们,傲龙记却一直在暗地里打压着它。   没有什么,比只能看着自己创立起来的商业帝国衰落却无能为力更让那位辛多拉先生痛苦的了,不是吗?   否则,他也不会狗急跳墙地在还没有找到诺亚方舟的情况下举办这次的游戏发布会。   表面上风光无限的IT业龙头,事实上,内里早就已经被挖空,徒有虚表罢了——   弘树当时会拒绝我的帮助,原因之一是辛多拉老板对他们的帮助,第二,却是因为他之前是真的把辛多拉老板当作父亲一样的角色了。   从小父母离异,与父亲分开的弘树其实是非常渴望能有父亲的,也就是因为这样,辛多拉老板才有了接近弘树的机会,才会让弘树那么乖顺地任其摆布。   所以,对于弘树的死,他的生父,那位坚村主任,也有责任!   弘树已经死了,再做什么也没有用了,这些我都明白,只是,一想到那个温柔的男孩子,如此年轻却只能选择自杀,我就很难过,弘树他,是我的朋友啊!   ——————分割线————   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游戏最开始,那有着五道石柱门的场地上,偌大的空间里,空空荡荡地只有我一个人。   就在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的时候,虚空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轻轻柔柔的。   “……Yola……”   身前先是出现了几条数据光带,然后一个人影便渐渐显露出来。   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诸星的样子,而是那个有着柔软头发,面色温柔的男孩。   就和初遇时那般,带着静静的笑容看着我。   “游戏结束了?”眨眨眼,我歪了歪头。   “嗯,结束了。”他点头,轻轻浅浅地笑,“我通关了。”   “诶~真好~”我羡慕地感叹,目光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儿,随即轻笑起来。   “怎么了?”他疑惑。   “嘿嘿,”背着双手走到他旁边,我飞快地伸手比了比我们两人的头顶,得意,“还是这样好,我比你高了哦~”   “你……”他哭笑不得,一会儿后却慢慢显出一些恍惚,“那是当然的——我的时间,停止了啊~”   见此,我也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弘树……”   “什么?”他回过神。   “没什么。”摇摇头,我走过去,伸手一把搂住了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后才逐渐放松下来,我的心里酸酸的,“能再见到你,太好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伸手回抱住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静静地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我,脸颊微微红了一下,才说道,“好了,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哈?”   他轻笑了一声,伸出食指在虚空当中一点,就见和他刚出现时那样,几条数据光带之后,一个人影逐渐显露了出来。   “……”我惊讶地盯着出现的那人,愣了一会儿才叫出他的名字来,“新一?!”   那人轻挑起眉毛,看了看我,“怎么,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呢!”看到他那臭臭的脸色,我估计刚才他一直都在这儿,顿时也有些心虚地上前主动拉了拉他的手,“只是有些意外嘛!”   他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便转头看向弘树,“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相信,我们会团结一致克服所有的危机,不是吗?”   “所谓要让日本重生,不是指抹杀二三代,不依赖父母的力量而跨越障碍,你期待的是我们能通过游戏成长。你无法使自己变得冷酷无情,最后出现的福尔摩斯便是证据,在最后的□还是安排了帮助我们的角色出场。”   新一说这些话的时候,弘树一直都低着头,没有表情,直到他说完,才仰起脸来。   “之所以要借诸星的身体潜入游戏,就是想跟朋友们一起玩,哪怕一次也好,因为我一直都在工作,”这么说着,他转过头来看向我,脸上微微露出笑容,泪水却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而且知道Yola也进来了,怎么也要来和你打声招呼,要不然,一定会生气的吧?”   “笨蛋!”两手叉腰,我嘟着嘴故作生气,眼睛却止不住有些湿意,“当然会生气了!”   “呵呵,”他笑了起来,看向新一,“我好羡慕,即使分开仍然能心灵相通的,你和你的父亲。你父亲帮我父亲报了仇,谢谢。”   “差不多,该告别了。”说着,他的手一指,被他指点的那道石门那里出现了白色的光。   见此,我皱眉,正要问他打算自己怎么办时,新一已经先我一步开口道,“弘树的心,永远都活在‘诺亚方舟’里面,对吧?”   闻言,我紧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然而,他轻轻摇头,淡淡地说道,“如果像我这种电脑继续存在下去的话,只会被大人们用来做坏事。人工智能什么的……还不能够出现在世界上。好了,回到你们的世界去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甘心地跑上前,大喊道,“休想!我才不要!”   “Yola……”他无奈地低唤。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死命地摇着头,我紧紧抱住他,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上次也是,不说一声就……这次又要这样,太过份了——呜——”   “对不起,Yola……”他轻轻伸手回抱住我,脸上满是抱歉的神色,“但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不要……”看到他缓缓抬起手指往我的额头靠近,我惊恐地张大了眼睛拼命摇头,身体却忽然不听使唤,只能看着那手指靠近。   额头上一阵凉凉的触感,好像有很多数据挤进了我的脑海,随即,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永别了,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幸福啊!Yola……”   ……   ————后记————   “带她走吧,工藤新一。”及时伸手接住女孩,弘树笑得有些无奈,“不这样的话,还真不知道这丫头会做出什么来。”   上前接过女孩小心地横抱起来,工藤新一犹豫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子,“你真的要那么做?傲龙记应该能够保护你……”   弘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静静闭着眼睛的女孩身上,“记得,好好照顾她……”他抬头看向工藤新一,虽然在笑,目光却认真又严肃,“以后的路,恐怕会很难走。Yola她——不管如何,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工藤新一皱了皱眉。   弘树摇摇头,“不久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说着,他指了指那道门,“他们应该等得很着急了,快点走吧!记得,好好照顾她。”   ……   游戏结束了,原先出局的孩子们也全部都苏醒了过来,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时候,诺亚方舟却选择自己结束了生命,   ……安息吧,弘树!   心里默默地如此说着,工藤新一的目光,看向了另一边,自从醒来后,就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的女孩身上。   暂时的平静   “小悠……小悠,醒醒……别睡在这儿,会着凉的……”   迷迷糊糊间,听到哥哥的声音,我勉强睁开眼睛,意识却还不甚清醒,“……唔——哥哥,你回来了?”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扶着我站起来,“管家说你一下午都呆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你果然是睡着了。”   “嗯——”在一旁的秋千上坐下,我拍拍自己的脸颊,清醒了一些,“刚才有些累就直接躺在草地上了,结果太舒服,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呵呵——”   说着说着,我便心虚地噤了声。   这就是习惯惹得祸,在我那房间的时候,慢慢养成的累了就直接躺地上的习惯,结果把草地当作了地毯就直接睡过去了。   “好了好了,”他瞪了我一眼,帮着收拾起一旁的电脑,“晚饭早就准备好了,过去吃饭吧!”   “好!”欢呼一声,我从秋千上蹦了下来,跟着走出了花园。   ……   “对了小悠,你认识萨穆丽娜公国的安公主吗?”哥哥拿筷子戳着米饭,忽然这么问道。   “安公主?”我愣了一下,“见过几次,怎么了?”   “晚上有安公主举办的魔术派对,要不要一起去?”他笑嘻嘻地抓了抓后脑勺。   “魔术派对?”想了一下,我摇摇头,“我不太想去。”   “啊啦,不要这样嘛!”他放下筷子,一脸积极,“青子也会一起去的哦,小悠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况且总是呆在家里多无聊啊,一直盯着电脑,眼睛也会坏掉的啦!去吧去吧!”   “……唔?”咬着筷子,我盯着他,“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哈咦?”瞬间坐正了身子,他左右望了望,义正言辞,“怎么会呢,只是小悠你都没有和哥哥我一起出去过呀,难得的机会,哥哥可是很盼望的!”   ——那副表情,明明就说明他现在很心虚!   不过,哥哥说的也没有错,算了……   ————分割线————   和哥哥、青子姐姐还有中森叔叔一起走进会场的时候,我才瞬间明了了之前哥哥到底是含糊其辞些什么。   ——这么多的警察,在加上中森叔叔在,八成又是有基德的任务了吧?   不过,这真的是派对吗?   看着眼前正在和中森叔叔大吵的多隆警官,我默然。   这位自信过了头的警官,让我不太有好感呢。   “那个,我现在有点紧张,去一下厕所……”哥哥忽然小声对我们说道,然后又朝我眨眨眼,“青子,小悠就暂时麻烦你了。”   “诶,等一下,现在就……”青子姐姐话还未说完,哥哥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真是的……”   “呵呵,青子姐姐,别介意,哥哥不就这样——”轻笑了几声,我安慰地拍拍她。   “呼~”她赌气地跺了跺脚。   而就在这时,依旧在争吵的中森叔叔和多隆警官身后,出现了一个大约15、6岁金色短发的少女,华丽漂亮的宫廷裙装,胸前是一枚光泽耀眼的红色宝石。   “发生什么事了,多隆刑警?”抱着一只白色带黑色花纹的小猫,少女疑惑地看着在争吵的两个人。   “不,一切安好!”多隆警官立即回答。   而这时,那个少女——也就是安公主的视线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先是看到了青子,“哇,好可爱的女孩子!”而看到我的时候,她愣了愣。   眨眨眼,我朝她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见此,她的眼睛一亮,拽着裙摆快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Yolanda殿下?”她开心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很是热情的模样,“没想到会在日本看到你,太好了!”   “叫我Yola就好了。”笑了笑,我介绍道,“这是青子姐姐,我哥哥的同学。”   “呃,您好,我叫中森青子。”青子姐姐红着脸紧张道。   “呵呵,你好。”笑着打量了一下她,安公主看向我,小声问道,“Yola你哥哥?哪一个哥哥?在日本上学?”   ……   “是怪盗基德!怪盗基德现身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大喊,当即,中森叔叔便冲了出去,多隆在交代了终止派对以及保护公主的命令后,也跟了上去。   眼看着安公主被几个警察强行带了出去,再看看一旁挂着冷汗的青子,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随即便招呼了青子姐姐一声,跟了上去。   因为之前被安公主道破了身份,我跟上去倒是也没人说什么。   “好无聊,好无聊啊,晚会才刚开始呢!”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安公主一脸烦躁地抱怨着,“这样无异于被软禁嘛,怪盗基德还会不会来了啊!”   “馁!Yola!”猛地坐起身来,她望向我,“你在日本这么久了,你说基德会不会来呀?”   “会。”点点头,我肯定道。   “真的?!”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双手交握在胸前,“我来这里之前,特地跑去英格拉姆公国找小菲利普去了,我让他详细地描述了一遍他看到过的基德的样子呢……哇~真的是好帅!”   ——你之前不是已经让菲利普给你讲过好几次了吗?   冷汗顺着额头划下,我无语地盯着满眼爱心的安。   说起来,哥哥怎么还不出来?   正这么想着,房间的门忽然开了,我和安顺着声音看过去,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谁?”安看了看我,然后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往门边走了过去。   ——喂,你呆在那里想要干嘛?!   盯着门框上cos蜘蛛侠的某人,我黑线。   ——嘘!   食指比在唇前,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之前是故意在瞒着我对不对?   眯了眯眼睛,我盯着他。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抓了抓后脑勺,险些把那顶帽子给弄掉。   “真是的,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刚才明明还有很多警官的!”一边抱怨着一边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我还未来的及提醒,她已经猛地往床上一扑,宽大的裙边便扬了起来。   那个角度……我捂脸   “是白色吗?”   带着坏坏的笑声,某人终于出声了。   “啊!”猛地坐起身来压住裙边,安惊慌道,“你……你是哪位?”   从上边一跃而下,白色的披风划过一道弧线,某人笑着道,“我是一个小偷。”   “莫非你就是……”   “我来接受挑战了。”从单膝着地的姿势站起身,他举着一张扑克牌,微微一笑。扑克牌瞬间变成了一朵艳丽的玫瑰花。   “哼哼,为什么只有一朵?!”坐在一旁,我气鼓鼓地出声了。   “啊啦~”就听他感叹了这么一声,语气里满是好笑的味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位可爱的小公主呀~”   “是啊是啊,你完全就没看到我是吧?”转过头,不理他。   “怎么会呢,这么漂亮的公主如果都看不到,那不就真是有眼无珠了?”他轻笑了几声,缓步朝我走过来。   靠近了我,他俯下身来,低低地小声道,“小悠不会在吃哥哥的醋吧?”   转过脸,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小悠别生气嘛!”他小声地哄劝着,然后伸手过来,似是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就听到“啪嗒”一声响指,我转过头,就见他手上已经躺着一颗巧克力了。   看到他熟练地剥好巧克力然后放到我嘴边,我下意识地张嘴啊呜一口吃了下去,然后才为自己刚才那自然而然地举动黑线了一把。   ——好吧,要黑线,大家一起黑线吧!   看到被安公主热情的态度给郁闷到的家伙,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来。   只是,这样愉悦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断了。   黑暗中,清清楚楚地看到多隆警官将子弹打到哥哥胸口,我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别担心,我是不死之身,基德。”   哥哥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让我一下子回过了神来,身体似乎这才慢慢恢复了知觉,我低头,看着自己不自觉地握在手上的东西,顿时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哼,估计是打到钻石了吧,不过这也说明了我的射击技术十分精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危险的多隆警官,依旧非常自负地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这样就结束了,基德。”说着,他接连朝着哥哥藏身的椅子射了好几枪。   椅子后面,一顶白色的礼帽和一把伞掉了下来。   嘘——   对着我和安比了噤声,哥哥躲在我们所在的窗边。他傻笑着看着我,满脸地不好意思。   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我转过头。   手腕猛地被人握住,我低下头,就见哥哥他抓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傻笑变成了难得的认真。   我冷冷地和他对视着,固执地不愿意松开手上的东西。   安用手捂着嘴巴,疑惑地看着我们两个的互动。   然后我就见他似是轻叹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四周,忽的手上一个用力,就把我拽了下去。   原本站在窗边,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拽,我重心不稳地摔了下去,然后被他抱住。   “乖,小悠,没事的。”他一边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小声在我耳旁说道,“不要怕,哥哥一直都会陪着你,不会离开的。放心吧——”   “……哥哥……”闻言,我终于松开了之前无意识地握在手上的手枪,回抱住他,“不可以撒谎——”   ……我真的怕了,先是凌澈,又是弘树,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谁出事了——   小优的生日(一)   我刚住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旁边的房子里,便收到了迹部派人送来的生日宴会请柬。   10月4日是迹部的生日,迹部家会为此举办一个大型的宴会。   我手上的请柬,是10月5日——私人生日派对。   不过——10月5日,是小优的生日。恐怕,这个派对,实际上是迹部为她办的吧?想想一直以来冰帝众人对她的维护,确实是很有可能呢。   第二天,我是和青学网球部的前正选们一起到的迹部的私人别墅,而在我们抵达后没多久,立海大网球部也到了。   要说迹部的生日派对请来立海大众人是合情合理,可是在确信这是为小优办的生日会后,总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些别有用意。   因为是私人派对,参加的又都是些熟人,大家并没有穿正装,而是一些随意的休闲服,不过虽说是这样,但是这一大群的帅哥,养眼依旧。   “小悠。”   正笑眯眯地独自端着果汁坐在角落里看文太和慈郎在那里抢蛋糕,冷不防听到有人叫我。   “嗯?精市哥哥!”扬起笑脸,我看着紫发的男生一脸笑容地走过来在我身旁坐下。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看了看我。   “唔?”眨眨眼,我笑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安静一下。”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最近没有睡好吗?脸色很差。”   “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扯扯嘴角,干笑,“嗯……有点失眠。”随即,我转了话题,“对了,精市哥你呢?有去医院复查吗?情况怎么样?”   他的眼中好似飞快地闪过了什么,还没等我看清楚,他已经弯了眼睛,用笑意遮掩了过去,声音温和,“医生说,恢复地很好。”   “是吗?那就好!”开心地举起杯子主动去碰了碰幸村手上拿的玻璃杯,轻轻脆脆的一声“咚”,逗笑了幸村,一眼看去,好像他的背景里全是盛开的花朵一般让人头晕目眩。   定定神,我收回自己的思绪,却下意识地掩口打了个呵欠。   “困了?”幸村看向我。   揉了揉眼睛,我摇头,“还好……”   事实上,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睡好了。总是被噩梦惊醒,在梦中,有哥哥、有新一、有不二以及我身边的很多人,平地里好几声的枪响,一眼望去,便完全成了血色的背景。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最近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可是不管我弹琴、画画、看书或者练习针灸还是做些别的什么事情,浮躁的心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反而越发的鼓噪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实在完全没有头绪。   “你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吗?”沉默了一会儿,幸村忽然开口了。   “嗯?”我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点点头,“已经好了。”   “这样啊,”他微微一笑,然后也学着我刚才的动作,用杯子来碰了碰我的杯子,“那就好。”   虽然依旧是笑,但是这一次,我在他的笑容里,却看不到之前的那种纯粹的轻松愉悦,反而有一种非常沉重的东西。   “啊小悠你原来在这里?!”菊丸忽然的叫声把我吓了一跳,还没等我反应,兴冲冲的大猫便冲到我面前,拽了我的手便又往不二他们那里冲了过去,“小悠你快点过来救命呀,不二他要在我们青学的蛋糕里撒芥末粉了~!”   ……   险之又险地阻止了不二的危险动作,而这时,一直没有露面的两个主人公也终于出现了。   迹部一身白色,小优依旧一身的紫色,而两人站在一起时,气氛说不出的和谐。   目光一转,落在两人身旁,就见小优的另一边,站着忍足侑士,一副风度翩翩的姿态。   三人自楼上下来后,底下客厅里便热闹了开来,向日和慈郎首先冲了过去,连吃了一半的蛋糕都撇下不顾了。   “小优小优,生日快乐!”慈郎仰着脸,脸上满是单纯又阳光的笑容。   “生日快乐!”向日被慈郎抢了先,不甘地瞪了身旁毫无所觉的家伙一眼,然后回过头来,非常认真地说道。   紧接着的,凤、穴户、日吉甚至是桦地,都上前道了祝福。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虽然一样的脸色清冷,但是面对着一干真心送上祝福的同伴,小优表现地有些紧张——甚至是有些局促,或者说,手足无措?   仿佛,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小优,”走上前,我送上自己的礼物,“生日快乐。”   “……谢谢。”目光落在我送的那个紫色包装的小盒子上,她轻声回答。   “呵呵,不客气。”笑眯眯地把双手往背后一放,我看她,“我可还等着明年的生日礼物哦~”   她看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很细微地牵了牵嘴角,“嗯。”   随后,各人都送上了礼物,只不过因为青学还有立海大的大部分人原先都以为这是迹部的生日会,所以准备的也并非是专门给女孩子的礼物。类似于球拍、牙膏、寿司、PSP之类的,小优却是毫不介意,依次谢了过去。   “哇~好可爱!”看到仁王拿出来的手工布偶,我忍不住凑上去,眼巴巴地盯着那只长耳朵三瓣嘴却有一条长长的缀着一团绒球的尾巴的小玩偶。   手上抱着那只布偶,小优看了看我,又看看它,然后迟疑着问,“……你喜欢?”   “嗯嗯,我最喜欢这一类的玩偶了!”没有想太多,我连连点头,下意识地就承认了。   然后,就见那布偶忽然跑到了我的眼前来,一双用纽扣做的眼睛乌溜溜地盯着我。   愣愣地抬头,就见那外貌和我极为相似地女孩,眼中闪烁着点点光点,看到我的表情,她又把手上的布偶往我的方向送了送,“给你。”   “……给我?”我一愣,反问。   同时,我注意到,在小优说出刚才的话时,周围一片安静,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尤其是冰帝,向日、凤几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着其他人的表情,我把目光重新转回到小优身上。   看着她的双眼,我感觉到了她掩饰地很好的紧张和不安。   是不是……她是第一次主动送人东西?   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收回。我看到,她原本微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不行哦~”摇摇手指,我歪头看她,“今天是小优的生日,这是仁王君送给小优的礼物,我不能拿呢~”   “不过……”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只布偶,我吐吐舌头,笑道,“如果小优愿意送我的话,等到明年我生日的时候,再送给我吧!”   她微微睁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我。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我笑眯眯地接着道,“明年6月22日,不可以忘记哦~”   她依旧愣怔着盯着我,良久,才闪烁了一下眼神,抱紧了手上的布偶,低低应了一声,“好。”   我可以感觉到,迹部和忍足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含着审视与深究。   啪嗒——   迹部打了个响指,接着,整个客厅的灯光全部暗了下来。随着客厅大门的缓缓打开,一位女仆推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走了进来。   暗色的空间里,蛋糕上那跳动的十二支烛火显得异常温暖和漂亮。   “Happy birthday to you……”慈郎是第一个一边拍着手一边唱起来的,单纯又可爱的脸蛋在烛火的映照下,让人只是看着,便觉得心底暖洋洋的。   接着,剩下的人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一边跟着节奏轻声哼唱,我的目光落在了客厅中央的钢琴上。   自发地坐到了钢琴边,看到下意识看过来的小优,我冲她甜甜一笑,便抬起手,落在了琴键上。   指尖轻快地在黑白色彩上跳跃,我歪着脑袋笑容灿烂地和她对视着。   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眸,有些失神的呆滞着,却依旧有着隐隐的光点闪烁。   透过那双眼睛,我仿佛能够看到她所有的心绪,所有的情感,所有想说却说不了,渴望着却必须绝望的憧憬。   那复杂又悲伤的过去,那阴暗又不堪回首的记忆,还有过去里独有的温暖,记忆中仅有的明光。   ——那温暖,那明光,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那个哪怕只是随意的姿态,也仿佛有着君临天下气度的少年,迹部景吾。   ……   那究竟,是怎样的过去……?   指尖流泻出的轻快音符里,突兀地一声巨响,然后戛然而止,我霍地站起身。   视野里,那个紫色的人影缓缓地倒了下去,仿佛一只断翅的蝴蝶自空中坠落……   小优的生日(二)   第一个冲到她身边接住她的,不是靠得最近的迹部,而是忍足。   横抱起她,然后小心地将她放到沙发上,之后一系列的动作都显得非常熟稔。   我快步走到沙发边,忍足以及迹部见此都稍稍往一旁让了让给我腾出了空位来。   在沙发旁蹲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目光落在她紧紧按在胸口的手上,加之那苍白的脸色和隐忍的痛苦表情,一看之下我便明白了过来。   是那种病……   “忍足君,麻烦你把刚才我送小优的盒子拿过来!”一手按上她的脉搏,眼睛注视着手表上的时间,我对着一旁的忍足道。   很快,一个紫色的小盒子被送到了我的面前。   “拆开它,里面的药丸取一颗出来让她服下。”一边吩咐着,我一边松开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迹部君,有没有蜡烛之类的东西?另外,大家最好先出去一下。”   迹部很快让人取来了点燃的烛台,而其他人也都安静地离开了客厅,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了沙发上,那个蜷缩着身体的女孩子不时发出的痛苦呻吟。   将木盒里的银针取出,仔细地在烛火上煨过,我捻着银针,重新坐到沙发旁的地毯上,轻轻吸了一口气。   服下药后,她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依旧有些苍白,但是眉宇却舒缓了些。   “小优,要加油。”靠近她,手指试探着触及她身上的几个穴道,我一边轻声说着,“大家都等着你,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会好起来的。”   说着,银针落下,轻轻扎入皮肤,一旁,陪同着的几个少年的呼吸声也重了起来。   ……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到已经闭上眼安然睡去的女孩,我收起银针,然后侧头朝忍足点了点头,“可以了,接下去,就是让小优好好的休息。短时间内,只要不是太大的刺激,应该不会再发病了。”   “谢谢。”点点头,忍足跨步上前,小心地抱起了沙发的女孩子,然后看向一直沉默着的迹部,“我带她去客房。”   迹部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没有注意其他人的表情,我仔细收拾好工具,放回到背包中,正想站起身,才发觉因为跪坐了很久的关系,我的脚已经麻了,根本动不了。   “是不是站不起来?”身旁忽然传来不二的声音,我愣了一下,转过头去,这才发现不二原来并没有和大石他们一起出去,而是一直都留在这里。   “是腿麻了吧?”另一边,是幸村带着淡淡无奈的声音。   我莫名地来回看了看两人,然后干笑了一下,在不二和幸村的帮助下站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那个……不二前辈,”见三个大男生都一言不发地杵在我面前,我一边揉着腿一边没话找话,“大石前辈他们……”   “他们都回去了,”不二很是温柔地笑道,“大家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所以我就留下了。”   “哦……”点点头,我下意识地看向幸村。   “嗯,他们都回去了。”幸村笑得温和,“不用担心。”   正相对无言间,忍足终于回到了客厅,见到这边诡异的气氛,他的眉毛轻轻一挑,显出他觉得很有趣。   对迹部点了点头,忍足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抬手轻推了一下眼镜,“那么,小悠,我想,我们也许需要好好谈一些事。”   沉默了一下,我的目光从忍足转到了迹部,这位嚣张又高调的少年,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说过什么,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好像能够洞察一切一般,审视着,评估着,决断着。   确实,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双方都开诚布公,只是……   迟疑着把目光落在一旁的不二和幸村身上,大概感觉到了我的犹豫,不二笑眯眯地开口道,“我对什么秘密并不感兴趣,不过,手冢有交代过,要我好好照顾你。所以不能把小悠你一个人丢下哦~”   “不二君是不是多虑了?”一旁的幸村笑得同样春光灿烂,他看了看我,“还是你觉得,我不会护着小悠?”   “那么,幸村君,我可以请问一下,”不二弯了弯嘴角,睁开了双眼,看着幸村语气平淡,“藤田さん和小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去护着谁?”   幸村愣了一下。   听着两人的对话,我尚且有些摸不着头脑,忍足已经抱着手臂,在一边插了话进来,“不二你是认为,我们会为了我们的经理,而伤害小悠?”   “伤害有的时候并不一定是身体上的,”不二似有所指地说着,然后走到我旁边,抬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而且,忍足君,你能否认,你、迹部君和幸村君在这场谈话中的身份都是藤田优的保护者吗?”   面对不二的质问,忍足没有再说什么,三个被提及的少年都是以沉默的方式做出了回答。   ……小优的……保护者?   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我有些不解地看向不二。   从刚才,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发现了之前认知上的一些错误。   第一时间,甚至是在小优倒下去之前就发觉了不对,如果不是一直关注着她,怎么可能会做到?   一向镇定又优雅的忍足,那时脸上的慌乱,加上之后轻柔的动作和小心翼翼的神态……怎么看,都已经不仅仅是同伴或者妹妹一般的在乎了。   虽然同样皱紧眉头眼中隐含着担忧,但是一直在一旁看着忍足的举动却没有什么反应的迹部,对待小优时的感觉,却更像是时刻保护着自己妹妹的兄长。   那么……幸村呢?   事实上,我一直没有觉得,幸村对小优,和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原来也是保护者吗?   忽然间发觉自己有些好笑,在这之前,我一直对小优有着怜惜以及同情,为她过去不为人知的遭遇和如今的清冷。然而此刻,我才明白,事实上她的身边,也有着很多默默保护她的人。   轻轻在我的头顶拍了拍,不二带着温暖的笑容,似是鼓励地看着我,然后才正了脸色,望向对面的幸村,“据我所知,幸村君的母亲,原先是姓藤田的吧?”   幸村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我们,点头,“没错。”   “所以,藤田小姐事实上,是你的表妹,对吗?”不二接着陈述,随即,语气一转,“而且,你们从小,就订了婚约吧?”   “……是。”幸村没有否认。   我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良久,才木木地转向不二,呆呆地问,“不二前辈,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眉毛一挑,他若无其事地笑眯眯道,“大家都知道的呀~”   “那——”我抽了抽嘴角,用手指着自己,“为什么我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让幸村君告诉你了嘛~”唇角一弯,月牙儿似地的眼睛满是可爱的笑意。   “……”我无语地盯着他。   虽然知道在日本的法律里,并没有禁止表兄妹结婚,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近亲结合,只是——乍一知道,原来幸村和小优是未婚夫妻,怎么都有种无法适应的感觉。   于是,这到底是多么纠结的关系?   目光滴溜溜地在那三个男生身上打了个转儿,我感慨。   很明显,小优喜欢的是迹部,但迹部只是以兄长的身份保护她;忍足怜惜珍视着小优,却只能以朋友或者知己的身份在她身边;幸村和小优并无多少感情,却被从小的婚约绑在了一起……   “咳——”忍足忽然出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这边的情况,你应该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忍足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那么,小悠你是否也应该说明一下,有些事情呢?”   “有些事情?”我愣了愣,不解,“什么事?”   “比如,你真正的身份。”他看着我,一字一字道。   “我真正的身份?”嘴角一弯,我指了指一旁装深沉的某位大少爷,“迹部君不是知道吗?”   “展さん……不,现在应该叫做南宫小姐对吧?”忍足皱了皱眉毛,眼中闪过几分的不悦,“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看到他的表情,我轻笑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微扬起下巴,露出高傲优雅的笑容,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迹部身上,“想知道我的答案并非不可,只是,你们是否有这个资格呢?”   迹部景吾、忍足侑士还有幸村精市,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但是,让我看一下,你们是否真的,已经有了这个觉悟和准备,是否真的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不是一时的年少冲动。   良久,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直到一直沉默着的迹部,忽然说出了一句话。   “你以为,本大爷为什么会办这一场派对,嗯?”   谈话与了解(一)   抬起头,我静静地和面前一脸笃定的少年对视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就好像深不可测的海面一般,无波无澜,却触目惊心。   良久,我才轻轻地笑了起来,转身坐回到了原先的沙发上,然后侧了侧头,“我的名字,叫悠。”   迹部依旧维持着之前的表情,似乎等着我继续说下去。忍足挑了挑眉毛,却没有出声。   看到不二依旧是之前那温和又让人觉得安心的笑容,我回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转头朝微微蹙起眉的幸村点了点头。   “黑羽,这是我真正的姓氏。”   “黑羽……悠?”忍足低声地念了一遍。   “嗯。”点点头,我看向他,弯起眼角,“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了呢!”   “……黑羽……”幸村低低地重复着这个姓氏,看向我,欲言又止。   眨眨眼,我看向他,“精市哥哥,我的母亲,在嫁给我父亲之前,姓藤田哦~”   看到一瞬间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三个男生,以及只是动了动眉头,依旧岿然不动的迹部,我歪歪脑袋,对着杵在我面前的这几个少年道,“现在知道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回答,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坐下来?我脖子酸了~”   本来便不高,还坐在沙发上,和他们说话得仰着头,真的很累一一+   ……   几个少年表情各异地对视了一下,然后纷纷找地方坐下。不二和幸村分别坐到了我的两边,而迹部和忍足则是另两侧的单人沙发上。   “关于那个家族,”过了会儿,迹部开口了,“你知道多少?”   “藤田家吗?”皱了皱眉,我如实回答,“我知道地并不多,能查到的更是少之又少。”   “果然是这样吗……”忍足推了推眼镜,一脸沉思,随后似是记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我,“你的病……”   知道他想要问什么,我点了点头,随即垂下眼,淡淡道,“治好我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且,即使他还在,也救不了小优的。”   “怎么会——”忍足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神。   不忍去看他的表情,我下意识地握住了腕上的那条手链,“忍足君,你也是医学世家出身,应该知道,以目前的科技来说,人体的基因结构还存在太多的未知,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有所突破的……而那种病,就是存在在这未知当中——你应该早就已经明白了吧?”   看到他闪烁着的眼神里隐含的不甘,我叹了口气,“除非,能找到另一个,和小优拥有互补性基因的人——”   这种可能性,基本是不存在的。因为很显然,我们的基因都是遗传自藤田家族,虽然还不清楚产生的原因,但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除非存在另一个,和凌澈一样,有着藤田家血脉,又经过对应的基因调整的人。但是,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基因调整,只可能在一个人处于胚胎期的时候进行,而相对应的治疗方法,又必须要求那个作为“解药”的人完成生长,身体基因完全稳定下来才能进行。   小优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不可能等那么久的——   ……   被迹部家的车送回到位于米花街的住所,我正要向车内剩下的两个少年道别时,其中一个却开口了。   “等等,”幸村看了看我,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般,也跟着我一同下了车,“我想和你谈谈。”   “唔。”愣了愣,点点头,我转而朝车内的不二挥挥手告别,“不二前辈,回见!”   “嗯,再见。”不二笑眯眯地朝我挥手,然后又看了眼幸村,朝他点点头。   目送车子开远了,我这才转身对身旁的幸村笑道,“精市哥哥,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   打开指纹锁,又输入了密码和口令,我打开房门刚走进玄关处,一团小小的白影已经飞扑了过来。   下意识地接住了它,我无奈地看着在我怀里蹭个不停的小狐狸,伸出手挠了挠它毛茸茸的脑袋。   自从这次回来,小天就再也不出去乱跑了,一直都乖乖地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对于这一点,我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心疼。   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见它听话地爬到了我的肩上然后趴稳了,我才转过身,从玄关的鞋柜里取出了一双拖鞋,对一旁的幸村笑道,“精市哥哥,先进来坐吧!”   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换了鞋随我一同走到了客厅。   “你一个人住?”四处打量了一下,他回过头来问我。   “嗯。”点点头,我笑道,“不过这里很安全哦,隔壁就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呢!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饮料。”   说着,便跑了开去。   ……今天的一番谈话,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把这些告诉他们,究竟会对他们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些,我都没办法预测。   只是刚才看到迹部那样自信又骄傲笃定的眼神时,我鬼使神差地就开了口。   事实上,从迹部举办这一场派对,到我们几个堂而皇之地坐在客厅里谈论藤田家的事情。这位自傲的大少爷,就是想要告诉我,现在的他完全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周围也已经不存在什么阻碍了。   确实,从我所得到的资料里,我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少年,是怎样沉稳又果决地一步步扫清了面前的障碍,加之本来就是迹部家的继承人,又有现任当家,他的祖父的全力支持。这个天之骄子,已经完全具备了成为上位者的资格。   他想做什么,目标是什么,又是以怎样的手段,这些,我想他都很明确。   迹部景吾,真的是一个,让人觉得惊艳的少年,不论是外貌、天赋还是才能。   简直天生就是用来打击人的嘛~   摇摇头,我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倒进玻璃杯,然后端了出去。   “精市哥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将玻璃杯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我自己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没关系。”幸村很温和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客厅的墙,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兴趣,“那副画——”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向挂在墙壁上用作装饰的一副风景画。   那幅画的构图十分单纯,银白色的苍茫天空与灰绿色的空旷草地,使画面显得十分空灵,和谐的色调,更使画面充满了温馨与安谧的田园情调。   “这幅画的作者,确实是皮埃尔·雷诺阿。”点点头,我看到幸村猛然亮起来的眼睛,才记起来他最喜欢的画家,便是这位印象派的大师。   “真的是那副《枫丹白露景色》?”他难得显得有些激动。   “嗯。”点头,我笑道,“因为我有一个对艺术品很执着的父亲,所以家里有很多类似的收藏品。如果精市哥哥有兴趣的话,下次请你过去参观吧!”   随意地闲聊了一会儿后,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半晌后,幸村先打破了沉默,他看了看我,然后垂下眼,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玻璃杯上,声音淡淡的,“小悠你记得吧,我曾经说过,很想有一个妹妹呢……”   “……”有些疑惑他挑起的话题,我迟疑地点点头,“嗯。”   “其实,我确实曾经有一个妹妹呢,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他稍稍抬了抬头,微笑,“小小的,软软的,有一双紫色的漂亮眼睛,就和小悠你一样哦~”   ——曾经?!   我的心一沉。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有自己的名字,就死了。”幸村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几乎让人想不到他是在说自己的亲妹妹。   “她——是怎么死的?”我试探性地问道。   幸村看了我一眼,眼底幽深得好像一滩死水。   “她是被人掐死的。”   一瞬间的失神,我被惊得只能瞪大了眼睛,再说不出话来。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唇角微微地翘起,露出漂亮得惊心的笑容,幸村的表情和他口中说出的话,那样强烈的对比让我只感觉一股冰凉的寒意自脚底直蔓延到头顶,“就在父亲为她买的摇篮里。我一直躲在门后,看着她从大哭到没有一点声音……”   被自己的……母亲……?!   “从小,我就知道,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似是有些疲惫地往后靠在沙发上,微微阖着眼,讲述起来,“我的外貌和与生俱来的天赋……不管是学习能里,还是运动神经,我都比普通的孩子要优秀很多。   只是,在学校里再如何的风光和受欢迎,都改变不了我在幸村家,不过是个弃子的事实。”   他睁开眼睛望着我,没有动,只是问道,“小悠,你知道藤田家的传统吗?”   传统?   我摇了摇头。   “据说是沿袭了几百年的规矩,”他弯弯嘴角,却没有笑,“藤田家的子女,都是近亲通婚的,尤其是有着我们这样的发色和眸色的子孙。”   哈……?!   我呆了一下,然后又觉得不对。   如果是近亲通婚,幸村和小优有婚约可以理解。但是在那之前,我的母亲、小优的父亲、以及幸村的母亲这三段婚姻,又要怎么解释?   大概从表情上明白了我的想法,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大概是四岁的时候吧,我躲在房外偷听到的。原本,应该是我的母亲和藤田……小优的父亲藤田镜哲有婚约。只是,这个藤田家唯一的继承者却打破了这个规矩,和迹部家的小姐私定终身。我的母亲,也就失去了留在藤田家的意义,被家族指定嫁给我的父亲,然后有了我。只不过,关于小悠你母亲的事情,我便一点也不知道了,事实上,今天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上一辈里,藤田家有三个双紫色的孩子。”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复杂的故事……   谈话与了解(二)   “实际上,在幸村家的家谱里并没有幸村精市这个名字,”幸村抱着手臂靠坐在沙发上,目光远远地落在那幅画上,“我在那里,就是一个完全透明的人。”   皱皱眉,却没有开口打断,我知道,他只是想要诉说,而并非让人去同情或者安慰——何况,高傲如他,也完全不需要。   “从记事起,就定期接受着各种身体检查,”他看了我一眼,“生病了、受伤了,也从来不会被送去医院。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其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愣了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关东大赛前,幸村生病住院时的情景。   然后眼前迅速地闪过了那时那个把他的药换掉的假护士——猛地,我终于意识到,幸村说这些话,究竟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那个时候我便知道,当初假扮成护士的人就是幸村夫人,只是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她要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但是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记得当时我对真田他们的说法是,那种药物对身体并没有太大的伤害,却能造成一种正常的假象——   如此看来,那假象应该是为了隐藏幸村真正的身体情况——   等等!   那这么说的话,幸村莫非和我与小优一样……?   可是也不对啊,他发病时的情形明明就不同。还有就是,那个时候为他“做手术”的希瑞爸爸,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   对了……记得那时在为幸村做手术前,我被令扬爸爸刻意地支开去了轻井泽,事后也没有得到什么理由与这么做的解释。   把这些断断续续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更加糊涂了起来,只知道,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皱着眉头,我苦恼地想要把乱成一团的东西给理清楚,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正心烦意乱着,冷不防一只手突然覆到了我的脑袋上,然后轻轻摸了摸。   我怔了一下,抬头,就见幸村正笑着看着我,脸上已不见了刚才诉说时的淡漠,依旧是原先那温和又漂亮的微笑。   “我想,这些可能对你会有帮助,而且,”他唇角一扬,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满是摄人光芒,仿佛一瞬间就成为了站在网球场上时的那个让人只能仰望的神之子,浅笑着睥睨众生,“命运什么的,不就是用来让人打破的?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怕这种东西。”   命运……   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而愣怔,我久久没法儿回过神来。   —————分割线————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曾经抱着我说,我的名字——“悠”,是妈妈取的。因为她希望我能够自由自在,不受束缚地悠然一生。   然而回想一下这短暂的十二年,我却发现我一直都被那可笑的名为命运的桎梏束缚着。   其实,真要说束缚,是我自己在束缚自己吧?   总是羡慕着如龙雅那样潇洒如风的随性,却没有真正自己努力去尝试争取过,反而自怨自艾着命运与人生的不公平。   很可笑,不是么?   ——————分割线——————   两天后,便接到了忍足打来的电话,说是小优已经醒过来并且没有什么大碍了,并为之前的事情对我表示感谢。   聊了几句,也不过是些疏离又客套的句子,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使原本还能调侃玩笑的相处变得尴尬又陌生起来。   之后没有过去几天,便是日本的体育日了。   这一日,在侦探事务所里蹭完晚饭,习惯性地捧着杯茶坐在沙发边上消食,小天也乖乖地趴在我的腿上。   “明天是英理阿姨的生日?”我惊讶地道。   “嘘——小声点。”赶紧用手指比了噤声,他往厨房瞄了一眼,又看看毛利大叔的卧室,这才放轻了声音,“小兰那家伙抽奖抽中了酒店住宿券,就开始自作主张了。”   “嘛~也不一定是小兰姐姐的一厢情愿吧?”摸摸下巴,我笑道。   “嗯……叔叔买了五万日元的项链,又特意被小兰看到,怎么看也不是巧合,”手臂往脑后一搁,他翘起一条腿闲闲地仰靠在沙发上。   “这样也不错呀,一家人本来就应该经常在一起的嘛!”笑眯眯地放下茶杯,我摸摸小天的脑袋,就见小家伙抖了抖鼻子睁开一双湿漉漉乌溜溜地眼睛茫然地来看我,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不过这样说的话,你和小兰姐姐应该都要跟去的吧?”食指被毛茸茸的小爪子扒拉着,有些刺刺痒痒的感觉,我弯了弯嘴角。   “这你可猜错了,”他看了看我,又看看我腿上的小狐狸,眼睛一眯显得心情很好,“小兰说要留下来照顾你,我也留下。就让他们夫妻去过二人世界。”   “咦?”意外地抬头,我皱皱眉,“可是英理阿姨的生日,应该会希望一家人都在的吧?”   况且,按照一般的规律,这种抽中奖后或是免费旅游或是招待的情况,绝对是大部分事件发生的前提。如果柯南这个主角都不在,那案子谁去破?   “唔……要不,我回黑羽家住两天?”点点下巴,我提议。   他眨眨眼,伸手指自己,“我住哪儿?”   “你?”我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跟着叔叔他们一起去啊~”   “哈?”他疑惑地挑起了眉毛,满脸的不解,“我又不姓毛利,为什么也必须跟去?”   “呃……”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我纠结了一下,才讪讪地问道,“那个——是哪家酒店?”   ————分割线————   好在到最后,那是自家的酒店,安排起来还是很方便的。按照小兰的说法,生日庆祝是人越多越热闹,但是这么厚脸皮地跟上去,总觉得还是有些些的尴尬。   只不过,先是眼看着要过12点了,毛利大叔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丝毫没有提起有关生日的话题;然后是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房间里莫名地出现了一具尸体,被之后赶来的横沟警官当作了嫌疑人。   也难怪英理阿姨黑着脸了——真的是一个相当之糟糕的生日。   “喂喂新一,”扯扯一旁男孩,我瞄了眼拿到礼物后故作严肃地走开,却背过身去偷笑着的英理阿姨,疑惑,“明明叔叔他们两个都很喜欢对方,为什么还要分开?”   “这个啊,”手指刮刮脸颊,他的表情很是苦恼,“要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别人常说的,距离产生美吧?”   “是这样么?”皱眉,我依旧没有想通,“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会想要一直在一起吗?”   他愣了愣,然后低下头似是在思考要怎样回答,过了会儿,他忽的抬起头来,唇角一弯露出个有些戏谑却很是得意的笑,“刚才你说的,是你的想法?”   眨眨眼,我扭开头不说话了。   只是,这个疑问却一直留在了我的心底。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始终还是理解不了,这句流传到现在的话,所蕴含的内容。   是不是,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明白?   ————分割线————   这天是周末,一大早的,玲就带着一群孩子来窜门。三个小家伙都是笑得又甜又讨好,几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我直发毛。   给每个人端上蛋糕和果汁,我才询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合唱比赛?”了解地点点头,我看向正襟危坐地盯着我的三个孩子,“你们是希望我去帮你们伴奏?”   “嗯嗯!”步美用力点头,“姐姐说,小悠姐姐的钢琴弹得超级好听~”   “所以,”光彦连忙在一旁接上,“小悠姐姐你就答应我们的请求吧!”   “是啊是啊!”元太也忙着点头。   “唔……”摸摸下巴,我若有所思地嘀咕,“这样啊——”   “小悠,帮帮这几个小鬼吧!”玲也巴巴地扯起了我的袖子,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很久没有听到过你弹钢琴了~!”   “嗯……你们全部都要参加吗?”我问道。   “是的!!”三个小脑袋瓜齐齐点头。   “也包括柯南和小哀?”我追问。   “嗯!!”很听话地继续点头,三个小家伙满脸紧张。   “没问题!!”我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顺便瞥了眼疑似眼角抽筋的柯南。   嘿嘿,一直不肯唱歌给我听,这下你逃不掉了吧!!   孩子们的效率很高,早上我才答应下,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把谱子拿来了,当然顺便的,也在我的咖啡店里蹭了顿午餐。   合唱的曲目是帝丹小学的校歌,很青春阳光的一首歌,谱子也并不复杂,粗粗地浏览了一遍,我就直接在店中央的钢琴上弹奏了出来。   “咦?”   店门口响起了一声女孩子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就见上午和我请过假的圣岛纯正站在门口,一脸疑惑。   “小纯姐姐,”我朝她招招手,“午安。”   几个孩子也都很有礼貌地齐声向她问好。   “嗯……午安。”她眨眨眼,走了过来,笑道,“刚才的,是帝丹小学的校歌吧?好怀念啊。”   “咦?难道小纯姐姐也是帝丹小学毕业的吗?”步美好奇地问。   “嗯。”她点头,一脸笑意地在他们身旁坐下来,“小悠弹得很棒呢!”   “嗯嗯!!”一旁的几个孩子连连点头,满是赞同的表情,光彦很是兴奋地说道,“小悠姐姐已经答应给我们伴奏了哦!这次比赛一定能赢!”   “比赛?”圣岛纯疑惑。   “唔,是步美他们要参加合唱比赛。”我走近他们,解释道,“所以请我过去给他们伴奏。”   “合唱……比赛?!”低声地重复了一下,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似是忽的记起了什么来。   颤栗的乐章(一)   “好了,”停下手指,我把琴盖合上,转了个身,“说吧!”   原本半闭着眼睛靠坐在沙发上的男孩子睁开眼,一脸享受的表情,“丫头你弹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说正题吧!”翻了个白眼,我起身坐回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这次想要我帮你查什么?”   他低咳了两声,然后从沙发上跳下来,干笑地凑到了我身旁,“就查一下,上个星期堂本音乐学院发生的那起爆炸案,嗯……最好还有这次三位受害者的资料。”   手指飞快地动作起来,我漫不经心道,“你下午去现场看过了吧,有疑点?”   “嗯……现在还不好说。”他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出现的一排排数据一边回答。   鼠标点击,然后选中发送,我把页面暂停下来,指了指屏幕,“喏,这些就是资料了,我已经用邮件发到你手机上去了。”   “嗯,干得好丫头!”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笑眯眯地很是满意的表情。   “河边奏子……”没有理他,我自顾自地把鼠标往下拉动,眼睛瞄到这个名字还有一旁附着的照片,停了下来。   貌似……有些熟悉——   “你认识她?”他眼睛一亮,看向我。   摇摇头,我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行字,“不认识,但是好像见过。大概是在维也纳的时候碰巧见过一面。”   “哦,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小提琴手。”支着下巴,他随口说着,目光落到我身上,“说起来,很久没看到你练琴了吧?”   我愣了一下,眨眼,指指一旁的钢琴。   我刚才不就在练琴吗?   “我说的是小提琴!”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好像感觉不对露出了有些不解又困惑神情,“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奇怪——我记得你以前的习惯,每天都要练习的吧?”   “唔……”支吾了一下,我目光游移起来。   他眯了眯眼睛,一副非要问出什么来的表情。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我无奈地撇撇嘴,“好啦好啦,不要一副凶手就是我的表情啦!我说就是了嘛!”   “嗯。”他满意地点点头,好整以暇。   抽了抽嘴角,我望天,“你知道的吧,我只有一把小提琴的。”   “嗯。”他点头,然后示意我继续说。   让他看身后,那正躺在我床上睡得舒服的小狐狸,我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上个月的事情,因为我一直不肯理这小家伙,所以每次都是我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它知道我的习惯,每天早上都要拉琴的,所以每天都固定地乖乖趴在小提琴旁边等着我。”   “唔。”他的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呢?”   “然后……”低咳了一声,我扭开头,“一天早上,我走过去的时候,它大概是习惯性想要扑上来,结果——把放在柜子上的小提琴给带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坏了?”他惊讶。   “嗯。”点点头,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腕上的链子,“那把琴很贵重的,被以农爸爸送去找大师修理了。”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   “啊对了,新一你也有在拉小提琴的吧?”快速地换了一个话题,我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来,“我还没有听过呢!”   “你想听?”他看向我。   用力点头。   “好啊!”很干脆或者说——跃跃欲试地点点头,他笑的很是自信,自信得让我都有些怀疑了。   “有什么问题?”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   “……”纠结了一下,我瞄了他一眼,弱弱地问出了口,“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那个,新一你明明连音阶也唱不准,到底是怎么用听得就分辨出音符来的?”   话说,我一直觉得这一点很神奇来着。   ……   目送黑着脸的男孩子离开,我笑眯眯地往床上一倒,侧过身,摸摸小天的脑袋,看到小狐狸无意识地伸出爪子来抓了抓自己的鼻子,一副梦到了什么的可爱模样,不由地笑出声来。   唔,刚才让小家伙背了一次黑锅,明天给你做你喜欢的草莓芝士蛋糕算作赔罪吧!   ————分割线————   第二天,应园子的邀请,我和小兰、大叔、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还有阿笠博士和玲一起来到了刚刚落成的堂本音乐厅观看他们的彩排。   “那把琴……!”眼睛一亮,我看着舞台上那小提琴手的琴,移不开眼了。   “好眼力呢,”坐在旁边的男孩子笑眯眯道,“那就是斯特拉迪瓦里琴了。本来是那位受伤的河边小姐的,现在暂时借给代替她的岸根小姐用来演出。”   点点头,不再说话,专心地倾听起来。   排练的第一首曲目是《圣母颂》,小提琴才拉响,便被人不客气地打断了。   提出批评的,是同样要参加音乐会演奏的著名女高音秋庭怜子。   “怎么了?”园子疑惑,“不是很好听吗?”   见她和小兰两人都面面相觑,我摇摇头,解释道,“那是斯氏琴,不是普通的乐器。越是好的乐器,对于演奏者的要求就越高,期间的磨合就越是不容易。只有真正掌握和驾驭它,才能完全发挥出乐器特有的优势,否则,只能说是浪费了。”   我最后的那句评价显然是有些不客气的,小兰园子她们都愣了,也只有玲和柯南是下意识地点头以示赞同。   “说得不错!”音乐厅的主人,著名钢琴家也是这次的风琴演奏者堂本一挥先生从台上走了下来,赞赏地看了看我,点头,“你就是展若悠吧?我看过你比赛的录像,真的是让人惊叹的演奏。”   ……估计是因为意外代替雨森出赛的那次   我起身礼貌地弯了弯身子以示尊敬。   “银紫,你这个星期都在做什么?!”他回过身去,语气严厉,“拉成这样,就是浪费了奏子借给你的这把琴!”   “对、对不起,老师……”岸根低头道歉。   其实,我觉得她并不是没有驾驭那把琴的能力,只是还未完全适应罢了,被当众如此批评,也有些过于严重了。   不过这是人家师生之间的事情,我也不能插嘴说什么。   “我听说过你,”就在这时,坐在第一排的秋庭怜子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淡淡道,“河边很欣赏你。”   眨眨眼,我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成就都快超过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和调音师沟通确认结束,堂本一挥和他身后的几个人都走了过来,没有了刚才训斥弟子时的严肃,和蔼笑着的老者此刻看起来倒是很亲切。   “这就是后生可畏啊~”另一个头发花白的清瘦老人笑着摇摇头,“上次那个小姑娘的演奏我到现在也还记得,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哟~”   “哦,你说那个一直板着脸的小丫头呀,”似是提到了极为感兴趣的话题,堂本笑起来,脸上毫不掩饰的称赞,“可不是嘛,别说是你了,奏子听过她琴声,也是自叹不如啊!想想真是有意思,大半辈子都在音乐界里混迹,老了自以为成就不俗的时候,却被一个12岁的小丫头给震住了,哈哈……”   说着,堂本似乎心情很好地大笑了起来。   来回看了看这两个老者,我心下却有了一些猜测。   不是我自负,虽然比不上钢琴的技艺,但是对于小提琴的水平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听刚才堂本老先生的意思,那个12岁的女孩子的技艺显然是在我之上的……   12岁……和我同龄……   我只想到了一个人。   这边我正低着头想事情,孩子们那边却好像在讨论着什么的样子,等到我抬头去看的时候,就见步美元太还有光彦已经围在了秋庭怜子那里了。   那就差摇起尾巴来呜呜叫两声的样子,我不久之前才刚领教过,完全——提不出拒绝啊~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萌到那位一直冷着脸的女高音歌手了。   摸摸下巴,我颇为不怀好意地盯着那里,却没注意到这边才是个大麻烦。   “小姑娘,你有没有兴趣即兴来一曲?”不知道和身后的人聊了什么,堂本老先生忽然这么提议道,还颇为期待的样子,“我记得你也有把斯氏琴吧?没有带来的话就借一下奏子的琴,正好让银紫好好学习一下。”   一惊,我张了张嘴,却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   目光撇到一旁的柯南,大概是见我迟迟没有答应,他也起了疑,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我,仿佛就在说:你果然隐瞒了什么。   “咳……”扯扯嘴角,我低头轻咳了两声,才无奈笑道,“那晚辈就献丑了。”   做了一下深呼吸,我走上前去,右手下意识地轻轻拂过左手腕。   小心地接过琴,然后向着观众席上安静下来的众人浅浅屈身。   将琴架上左肩,扬弓。   随着琴弓落在弦上划过的一道悠扬长音,手指开始了灵动的舞蹈。   微微阖上眼,我认真倾听着自己奏出的乐章。   欢快、热烈又明丽   难度不高,却能让人从心底里笑出来,手指大幅度地跳跃着,带动仿佛也是在跳跃着的音符,明明是在室内的音乐厅,却好像有着满满的阳光洒落,温暖又宁静,照亮所有的角落。   每一次的演奏,我都会以最大的努力与认真去完成。不会漫不经心,也不愿特意去隐藏,我希望我生命中的每一曲都是动人又圆满的律动。   哪怕,最后会是曲终人散的绝响……   战栗的乐章(二)   “那个……新一,”双手工整地摆在膝盖上,坐直身体,我不安地瞅了瞅眼前正黑着脸的男孩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那凉凉的目光刺得我一个激灵。   乖乖地低头盯着脚尖,我认错态度良好地不说话也不辩解。   良久,听到前边传来他的声音,淡淡地没什么情绪,平平地也听不出什么起伏,简单的两个字,却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直让听的人惴惴。   “左手。”   我一怔,抬头,面露不解。   他不说话,就这么没表情地看着我。   撇撇嘴,我低头,颤巍巍极不情愿地把手伸了过去。   ……   “嘶——”倒抽一口冷气,却猛然噤声。我皱着眉低头,剩下那只手揪紧裙角。   手腕上那试探着轻触的手指顿了顿,而后是他冷冷地声音。   “你是笨蛋吗?!”   恼怒和忍无可忍的暴躁,被压缩在了这句责骂声中,声音不高,却震得我心底发颤,越加心虚畏缩。   第一次直面他如此直白的怒气,我不知所措之余,只能咬着唇不说话。   空气仿佛凝滞住了,沉重得直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不说话,我也不敢看他现在的表情,只能一下一下数着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心不在焉地数到不知道第几次的一百下时,耳边终于再次传来了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冷冷淡淡的。   “上过了药了没?”他说。   “嗯……”点头。   沉默。   “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听到他站起身的声响,我连忙抬头,伸手。   他回头,目光在我拽着他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看向我,挑起一侧的眉,似是在问:还有什么事。   看到他忽然间变得如此冷漠,我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也是失望了。失望于我对他的不信任和隐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   不,曾经和他互相承诺,再也不说对不起了。   那该怎么办,解释?   我根本就没有可以解释的理由……   可是,不想松开手,不想就这样在我们之间竖起层隔阂,更不想让他在以后都留着这不安和不确定。   执拗地拽紧他的手,我固执地盯着他的双眼,不闪避也不躲藏。   如果因为这样而产生间隙,我不甘心。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原本冷淡又疏离的目光终于产生几丝裂痕,然后动摇。无奈的情绪浅浅划过,随着他转开脸的动作,那似挫败般的声音很轻地传进了我的耳中。   “说吧,我听着。”   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我知道这是他又一次对我的纵容。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想找到原因以后再告诉你的。”   他转回头,眉头皱了起来。   “这伤口……你也见过的,”看到他先是愣住,随即睁大了眼睛,我才呐呐地点头,“就是之前,被……的子弹擦伤的——”   “那不是在两个月以前留下的?”他犹疑,走近了几步,盯着我手腕的眼中露出了担忧。   “……嗯,”点点头,我抿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么久了,伤口还是没有痊愈。”   “所以一直用假皮肤遮掩?”   “唔……”老实承认。   “上次说的小提琴的事,也是骗我的?”   “呃……嗯,”咧咧嘴,我干笑,“其实……小提琴是被洛凝姐扣留在岛上了。”   他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新一?”试探地叫了他一声,见他抬头看我,面色已没有刚才那么不悦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明明之前他也没有怀疑过啊,下午在堂本音乐厅演奏的时候,我还特意用针暂时麻痹了左手的痛觉神经,应该没有破绽才对。   他看了我一眼,“之前我确实是忽略了,发觉你很久没有拉小提琴,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没有多想。”   “堂本先生请你演奏的时候,你犹豫了一下。我就猜到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咦?”歪过脑袋,我不解。   “按照你的说法,没有拉琴,是因为你的琴送去修理了。以你对小提琴的喜欢程度,这么久没有碰过琴,而今天有人请你演奏,而且是用相同的斯氏琴,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很高兴地答应才对。”他淡淡地分析着,一手支着下巴,俨然如平日里对那些案件的推理一般。   “你犹豫了,虽然在后来演奏的过程中没有表露出什么破绽,也完全和你从前的水准无差,但还是让我觉得可疑。所以,我就联系了一下平日里你的一些举动,然后和从前对比了一下。不难发现一些破绽。”   “唔?有什么破绽?”我睁大了眼睛。   “和手有关的话,第一个想到的是钢琴。虽然你现在依旧常常弹琴,但是弹奏的曲子却都是一些比较简单,不需过多技巧也不会对左手腕有很多负担的谱子;然后,是之前差点被我忘记的一点。”   眨眨眼,我看着他。   “魔术。”他肯定地说道,“明明很喜欢一些小魔术,也动不动就向那些小鬼显摆。但是这次回来,你一次也没有演示过。我没说错吧?”   叹气,我举高双手,无奈,“好啦好啦,我认罪了,大侦探先生!”   “不过——什么叫做显摆啊?”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我纠结。   他挑挑眉毛,“什么叫做显摆?看那个每次都故意耍帅的小偷不就知道了?”   “什么小偷啊,明明是大盗好不好!”我严肃地纠正。   “一样是偷东西,有什么分别?”他仰起头,毫不在意状。   我噎了一下,干瞪着眼看他满脸的得意。   “哼,”扭头,我义正言辞地辩解,“所谓‘不告而取谓之偷’。他明明就事前发出预告了,怎么能说是‘不告而取’?”   “丫头,你这是强词夺理。”   “才不是,这明明是中国流传了几百年的至理名言!”   “还说没有?尽是歪理。”   “是新一你歪曲事实才是!”   “是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   (咳,一下子就串词了,大家忽略吧,-_-|||)   ……   ————分割线————   趴在电脑桌上,我无聊地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着键盘,眼睛往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上瞥了一眼,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心底说不出的郁闷。   “哼!小气鬼新一!”忿忿地站起身,走了两步,扑到床上。原本正坐在床中央歪着脑袋好奇盯着我的小天当下哧溜地就往一旁跳开,然后似乎是见我表情不怎么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试探性地用鼻子拱了拱我的手。   翻了个身仰面躺着,伸手抱过小天然后举到眼前来,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和我对视着,清澈又无辜,如一汪最纯净的湖水,只倒映出了我的影子。   轻轻呼出一口气,放下有些酸的手臂,小狐狸立即爬到了我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我脖子上一蹭一蹭似是撒娇。   好像……有点了解小天的感受了——   揉了揉那小脑袋,我轻轻勾了勾嘴角,然而一想到自己现在被人关了禁闭,立即又郁闷了起来。   就是骗了他一次嘛,居然就不准我出门,原本和孩子们约好去帮他们合唱练习伴奏的,也被驳回了。抗议无效,最后居然用哥哥们威胁我,说我不同意的话,就由东邦的哥哥们来决定。   明明就知道,我在那些个怪胎哥哥们面前最没辙了嘛!(#‵′)   好啦好啦,我知道这样埋怨很没心没肺,本来就是我骗他在先,而且这样做也是为我好……   纠结地抱着小天在床上打滚,直到小狐狸也受不了地从我怀里逃了出去呜呜地叫了起来。   “嘀嘀嘀……”   电脑上传来了一阵提示音。   我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神情一凛,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快步走到电脑桌旁。   按捺下心底越来越快的悸动,我定了定神,极力克制下握着鼠标时手指的颤抖。   缓缓移动,然后打开发出提示音的文件。   用力闭上眼,然后睁开,满满一屏幕的数据映入了我的眼帘。   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落在那些字符上,一点一点,生怕遗漏下哪怕是一个标点,我浏览着那些数据,心脏的跳动声越加剧烈清晰了起来。   ……   “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有些怔怔有些茫然,却又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下意识地低声感叹了一句,“……居然是这样——”   将那份文件报告加密然后锁进了傲龙记最高机密情报库里,关掉电脑,我缩起双腿,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手臂环着膝盖发起呆来。   谢谢你呢,弘树。谢谢你送给我的这份最后的离别礼物。   想要帮助凌澈查出身世,这是我最后能为那个笨蛋做的事情。只是,当初DNA的调测,只能确定和我相似的基因,初步判断和藤田家的关系,即使一个个地和藤田家的人进行比对也不可能,因为他在出生前就已经经过了基因的调整,想要进一步确认非常困难。   只是,弘树发明的DNA追踪系统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虽然原本他设计的程序被汤姆斯·辛多拉给破坏了,但是在游戏最后,他却把程序设计的数据全部传送到了我的大脑里,也是依据这些数据,我才能在这些天里重新还原出这个程序。   输入凌澈的DNA数据,再将和藤田家有关的,我目前能拿到的数据样本:包括我自己、哥哥、小优以及幸村的DNA数据输入进行了详细的比对。   得出的结论,让我意外,却没有惊讶,只是感慨。   凌澈他真的是藤田家的人,而且,他竟然是——小优的亲哥哥!   战栗的乐章(三)   合唱练习的时候元太偷喝秋庭怜子被人加了药的茶结果烧坏了嗓子,回家的路上又被卡车追尾差点出事。这些事情都是后来玲来“探望”我的时候说漏嘴的。   看她那后知后觉的心虚表情,我不难猜测出,用我生病不能过多担忧为理由,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小家伙是怎么向其他人再三叮嘱,不要向我透露这些事情的。   也罢也罢,有那个大侦探在,想出什么事情也难,况且,就这些天小纯的表情来看,这次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情,我也犯不着在这里瞎操心,顾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吧!   关于左手腕上的伤口,至今已两个月有余,本已经快结痂但后来因为几次扯裂所以一直没有真正好起来,但是自从我病好以后,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伤口的愈合居然就这么停止了下来,哪怕之后我一直小心着不去触碰,也不见它再继续生长。   怎么会这样呢……   叹了口气,合上翻看了一下午的医书,我无精打采地趴到了书桌上。   总觉得,还有好多没有理出头绪的事情来。另外,小优的身体情况我也有些担心,甚至包括幸村——同样有着藤田家血脉,我没法不把他和凌澈联系到一起。   随手从桌上扯过张白纸,咬着笔头,我迟疑了会儿。   就目前所知道的,我、小优、凌澈还有幸村,拥有着同样的发色和眸色,同样是藤田家的子孙,其中,我和小优有着相似的病症;而凌澈的身体,还无从判断他的病因是先天的还是因为那基因调整,如果是先天的话,那么幸村恐怕也……   然后,是刚刚才知晓的,凌澈是小优的亲哥哥。   凌澈19,幸村15,我和小优12。   那么,凌澈的基因调整就应该是在二十年前。由此就出现了一个疑点,凌澈的基因调整和我居然完全对应,然而那个时候,别说是我,就连哥哥也还没有出生——那么,那个人,究竟是在为谁做“解药”?   笔尖无意识地戳着白纸,留下一个一个黑点,蓦地,脑海里闪过了一张脸——在我所有的记忆里,只出现过一次,却让我终生难忘的,微笑着的脸。   如果不是为我,那么就是为了有和我一样的病症,以及有着高度相似基因的人——那个人,只有可能是我的母亲。   二十年前——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爸爸妈妈结婚的时间……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呢?   浅浅地呼出一口气,我揉了揉额头,把铅笔丢到了一边,目光在那张画着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图的纸上停留了会儿,就毫不犹豫地把它放进了碎纸机里。   ————分割线————   堂本音乐厅的开幕演奏会定于傍晚开始,上午将会进行内部的预演。   托园子的福,我们都有幸先于其他观众欣赏这一场音乐会。   不得不说,预演很成功,怜子小姐的歌声、堂本先生的管风琴自不用说,紫音小姐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也已经完全征服了那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三人配合地极为出色。   只是……   靠坐在椅子上,我闭着双眼仔细地分辨着传入耳中的乐音,那微妙的几个音符就好像平静湖面里忽然滴入的水滴,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扩散着波纹。   微微蹙起眉头,我睁了眼睛,若有所思地望向那高高耸立着的管风琴。   脑海里忽然闪现过预演开始前,堂本先生他们说的,管风琴调音师缪拉先生失踪的事情。   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预演结束后,原本打算一起去吃午餐的,结果遇到了特意提前过来的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队的孩子们。   说起来,我记得玲好像和我提起过,青学音乐社收到了冰帝的邀请一起参加今天的音乐会,一会儿大概会一起过来。   只是心底还是有些在意着,目光往下一瞥,正好撞上另一双也看过来的眼睛,那迟疑和征询的目光让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地点点头。   我伸手,他握住,很默契的几乎在同一时间。   弯起嘴角相视着一笑,我转而出声叫住了走在前面的几人。   “叔叔,小兰姐姐,我记起来待会儿有朋友要过来,所以我失陪一会儿了。”顿了顿,看了眼一旁的柯南,“呃,柯南说他也要一起,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呃、好的,”小兰点点头,“要注意安全,别忘记时间哦。”   “嗯。”   “嗯。”   和柯南同时点头,我拉着他便快步往音乐厅里走。   ————分割线————   我们走回到演奏厅的时候,管风琴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在刚才的演唱中同样注意到不对劲的秋庭小姐正一个个地尝试着拉开音栓来确认音准,只是看她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很确定的模样。   “那个偏低的音,好像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仔细听了一会儿,柯南首先指着高高耸立着的那排圆柱形管子的其中一根说道,“你有办法吗?”   看他用那么一副笃定的表情望着我,抽了一下嘴角,我无奈,“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万能,我只是比较精于钢琴和小提琴而已,管风琴会一点,但是调音的话,那真的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闻言,他抬了抬眉毛,似是有些意外又好像更多了几分的戏谑。   “我们还是先去找一下堂本先生吧!”秋庭怜子看了看我们,提议道。   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三个人一起来到堂本的休息室,只是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应,估计是吃饭去了。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决定先去其他地方找找。   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路过大厅时,两个自走廊经过的人影让我愣了一下。   “怎么了?”晃了晃牵着我的手,柯南问道。   “唔……好像看到熟人了,”目光停留在那边,我想了想,垂眸看他,“柯南,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你和怜子小姐继续去找堂本先生吧,音乐会开始前我会回去的。”   “呃,好吧。”他点头,目光往刚才我看的方向扫了一眼,便松开了手。   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是忍足还有小优。   有一些意外,不过记起玲说的邀请之事,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就追上了那两人,对于我的出现,他们也有些意外的样子。   “南宫小姐也是来听音乐会的?”坐在咖啡厅里,忍足微微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再在什么。   “嗯。”点点头,我看了看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的女生,还是把那句“叫我小悠就好”给咽了下去。   悠和优同音,对忍足他们来说,小优就只有一个。   “最近感觉怎么样?”这句话是对她说的,我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   闻言,她似乎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看我,然后垂下眼睛,“还好。”   疑惑地看着她的反应,我不解地转而看向忍足,就见他耸耸肩,摆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这种情形……还真是让人憋屈——   无力地用叉子戳了戳面前的黑森林,我默默叹气。   相对无言下,也亏得有忍足不时地挑起一些话题,才避免了冷场的尴尬,但是不得不说,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和不舒服。   用完餐点,我当即表示告辞。   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刚刚抵达的音乐社一行,当即被许久不见强悍依旧的泽木学姐给拽了过去“交流感情”,虽说是已经在一起来,但是雨森和泽木这对欢喜冤家还是整日地拌嘴吐槽,欢闹的感觉一如既往。   就这么打打闹闹聊聊谈谈的,等到竹下小小声地插嘴提醒我们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向音乐社一行人告别,来到园子预先订下的露台包厢里时,小兰他们已经都到了,打过招呼后坐下,目光在仅剩的那个座位上扫过,不知为何,心底有些隐隐的不安。   也就在同时,广播里传来了临时变更主唱的通知。   心底的那份不安一下子仿佛得到了证实。   因为在音乐厅里,用手机估计不行;而且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应该会想办法和外界联络才对,而现在还没有消息,那么只有可能是他能想到的用于对外联系的手段全部都被切断了。   所以,才没有办法和我联系吗?   皱眉,我不动声色地按动手表上的按钮,从包里掏出上次全国大赛时用过的眼镜。   只希望,他的手表还没有丢……   ……   呃……好吧,我果然是多虑了——看到那快速往这里移动的红点,我松了口气之余,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话说,这速度,应该是直升机……吧?   摘下眼镜,我这才有闲心欣赏起已经开始的音乐会。   然而,还没听一会儿,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声响让我不由得扶额。   不过是一场音乐会而已,到底有完没完了……这声音,明明是爆炸吧?!   目光扫过周围浑然未觉的观众们,我有些纠结地仰头,打量起了这个音乐厅的构造——外面都发生爆炸了,这里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铃木财团的设计和建造能力也太夸张了点。   咳……好像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柯南和秋庭怜子小姐出现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朝我比了一个安心的手势,很快又再次没了人影。   迟疑了一会儿,我悄悄起身离开了座位。   从刚才起就发现了,管风琴上音准不对的那几个音符出现的时间和那爆炸声音几乎就在同时,不难推测,那金属管里面被安装了什么东西。回忆乐谱,那个音符还会出现三次,他要做的,应该是在那之前阻止下爆炸吧?   按着眼镜上的追踪点一路走去,走廊上安静地除了那些隐隐约约的爆炸和音乐声,只剩下了我的……脚步声?   转过一个弯,我疑惑地看了看反方向的走廊。   那里——是谁在这种时候拉小提琴?   鬼使神差的,脚步一转,我随手摘下眼镜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越是走近,那声音越是清晰,悠扬又绵长的音乐自开启了一丝缝隙的门里漏了出来。   门里面,一身紫色少女背对着我站立着,手臂轻扬,琴弓在弦上缠绵而过,漂亮的手指仿佛会发光,在触到琴弦时弥漫开萤火般的光点,美丽不可方物……   呆呆的站在门口,我清晰地感觉到了,左心房那里,有什么在颤动着,暖暖的,酸酸的,随着那起伏的音乐,清晰到每一个音节每一个触动,闭上眼睛,似乎都能想象出,那手指落下,手臂轻抬,娥眉舒展,双眸微阖的神情……   小雨……   我是不是,在做梦?   16人的嫌疑犯(一)   啪嗒——   松松地勾在指节上的眼镜掉到大理石的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惊醒了我,也让房内正在拉琴的女孩子察觉到了动静。   看到她转过身诧异望过来的脸,我怔了怔,心底依旧徘徊着不可置信和不确定。   “小……悠?”   “小雨?”   同时发出的声音让我们两个一起愣住,我看到她一贯清冷的脸上淡淡浮起的疑惑。   那是全然的不解和迷茫,丝毫没有假装,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确信。   ……不是小雨——不是她……   按上额头,我垂眸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断言。   藤田优不是小雨,不是——!   “小悠?”   再次听到那清冷的声音,我定定神,抬头若无其事地微笑,“嗯,刚才从门口路过,听到琴声不由自主的就……走过来……了……”   越说语气越发不确定,我蹙起眉,只觉得心底乱的很。   如果不是小雨,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能拉出一模一样感觉音乐的两个人?不管是停顿、拉琴的动作、还有习惯,甚至是曲子里特有的感觉——分毫不差……   曾经无数次一起合奏过,我不信自己的感觉会出错,我也不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巧合!   小优,一定是小雨!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演奏技巧越发地高超起来,即使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和外貌,即使她根本不认得我也丝毫不记得林落雨这个人,我还是相信,她,就是小雨!   无端地,我就是这么确信。   只是,此刻和那双清冷又淡漠的眼睛对视着,我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这种时候?   ——————分割线——————   “小雨……你、没事吧?”   “哎呀,没事没事你问了十多次了,不嫌烦哪?都说了是小伤了。”   “可是下个星期你不是还有一场比赛吗?”   “那不正好,我本来就不想参加那乱七八糟的比赛。”   “你父亲……”   “哼,能气死那老头最好!”   “小雨……”   “干嘛啊?!”   “形象,现在还在学校呢!”   “戚~都是你啦一直啰啰嗦嗦的,害我一个没忍住。”   “……”   “好了,我没事……别担心。虽然有点疼……不过不会影响太大的,不要再为我难过了好吗?”   “……”   “又怎么了?!”   “温柔得过了,有点受不了。”   “……死丫头!”   ……   “……小悠?小悠?”   “……嗯?”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叫我,勉强撑开眼皮,果然就见面前站了好些个人。   “唔……和叶姐姐、小兰姐姐?”揉了揉眼睛,我坐起身来,依旧有些迷糊。   “小悠,别在沙发上睡了,小心着凉。”和叶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看了看我,转过脸去和一旁的小兰商量,“要不和白鸟警官说一下,先找个客房让小悠睡会儿吧?”   “嗯。”点点头,小兰起身准备离开,“我去说吧!”   “呃,不用了小兰姐姐。”及时伸手拉住,我摇摇头,一边打呵欠一边道,“我已经睡醒了。”   “这样吗?”小兰顿了顿,随即笑了起来,“我们正打算在主菜上来之前出去逛逛呢,小悠你要不要一起?”   “啊?哦……好的。”反应过来地点头,我从沙发上站起身。   这天是白鸟警官位于轻井泽的别墅落成的庆祝派对,所以邀请了一些相熟的人一起,顺便来鉴赏一番他珍藏的葡萄酒。   恰好赶上服部他们来东京玩,于是,英理阿姨、毛利叔叔、小兰、柯南、服部、和叶、园子、阿笠博士、少年侦探团加上我以及佐藤、高木、千叶、目暮警官一大群人都来到了轻井泽。   对于这个地方,已经是第四次来了,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新鲜和好奇,再加之最近几天一直困扰于上次音乐会的事情,因而表现地有些无精打采,随意地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会儿,我便和服部打了声招呼先独自回去了。   大概是一直纠结与藤田优是否是林落雨这个问题上,最近只要我睡着,就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情,甚至很多细碎的我以为早就已经不记得的事情。   就如刚才倦极在沙发上眯了会儿眼睛,前世里原本要参加一场学校里举办的钢琴比赛,却在决赛前一天被人在练习用的钢琴琴键缝隙中插了钉子。   结果,小雨按着琴键给小提琴试音时,阴差阳错地被伤到了手指,在之后的一场大型比赛里弃权,却还大大咧咧地挥着那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来安慰满脸歉疚的我。   眼前再度浮现出藤田优那张清冷却漂亮的脸,我叹了口气,背靠着树干顺势坐了下来,把额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   秋日的阳光虽有些寒意,长时间照在身上却依旧暖暖的,透过已经泛黄的树叶斑斑驳驳地落下来,恍恍惚惚的好像浮在空中的细碎泡沫,指尖一点,就碎了,如梦境一般。   本就疲累的身体被阳光一照,越发不想要动弹了,直想就这么睡过去,反正……   反正……   只这样想着,心口越发苦涩窒闷了起来。   不行啊,那人已经不在了。   不会再有人不管我在哪里睡着都找得到我,不会再有人怕我着凉给我盖上自己的外套,不会再有人抱着迷糊的我回房间,让我一醒来就是满目的熟悉安心。   不可以再这样总是依赖着别人了啊……   单手撑着树干,我尝试着站起身来,却因为长时间坐着眼前发黑踉跄了一下,也就这么一瞬间,脑海里猛地窜过了什么。   ……如果说,小优真的是小雨,那么,她为什么也会穿越?   揉了揉额头,靠着树干,我咧咧嘴,有些想笑,却完全笑不出来,脸颊上,有什么湿冷的东西落了下来,蜿蜒一路。   我的穿越是因为落水然后被卷入了那个奇怪的漩涡……小雨她是不是,后来为了救我也跳了下来?   心口突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按住,却一点也不痛,只是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雨她,是不是为了救我,所以也被卷入了这个世界?   想到小优现在的样子,那双清冷又孤僻的眼睛,还有那被很多人讳莫如深的过去,按着心口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为什么,原本那样开朗的性格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为什么,她的过去就好像完全陷在了阴影里?   到底,为什么?   是因为我吧?   如果真的是小雨,那么她过去十二年里遭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我造成的,在前世,我害她失去了生命和未来,而在今生,我又让她的过去充满了痛苦。   甚至,连今生她唯一剩下的至亲,她的亲哥哥——凌澈,也被我无意识地抢占了……   记起之前总是疑惑着的那个问题,每次和小优对视,每次只是看到她,就仿佛感同身受如双生子一般的感觉……   那不光是血缘的羁绊了,那是超出物质与肉体,属于灵魂上的共鸣了吧……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歉疚,最心疼的人是叶凌澈,那么,前世今生,我最珍惜却伤害最深的,却是小雨……   16人的嫌疑犯(二)   轻井泽,是个回忆之地,这里有属于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过去,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谁也无法涉足的记忆。   忽然记起第一次,和音乐社一起来这里合宿时的心结,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由得有些好笑。   确实,对于小兰和新一的感情我无法坦言说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凌澈的事情之后,我却真的理解了……   就如当初他向我坦白说,确实曾经喜欢上小兰一样,我也不能否认没有对凌澈动心过,甚至,因为凌澈的死,这一辈子,那份感情恐怕都不会改变。   不管以后再经历怎样的事情,不管将来我对新一的感情是否会更深刻,我都不会也无法忘记,曾经存在过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只想着我,甚至最后连生命都不要的傻瓜。   我想新一也明白这一点。   逝者如斯夫,留下的,也只有一段曾经存在过的回忆罢了……   “……回忆么……”窝在单人沙发上,我愣愣地出着神,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顿时一吓,差点跳起来,“和叶姐姐?”   “是啦是啦,”她摆摆手顺势在沙发边的扶手上坐下来,斜眼瞄了我一眼,“干嘛呢,一个人嘀嘀咕咕的?”   “唔……没什么。”嬉笑着摇摇头,我看了看正插着裤兜郁郁地站在阳台上发呆的服部,转了话题,“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哈,你还说呢!”闻言,她佯怒地凑过来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道,“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害我和小兰担心了半天!”   “咦?”急急地把脑袋往后仰躲开了她的手,我后怕地捂着鼻子和脸,疑惑地抬头,“我明明和平次哥哥说过了啊!”   “是这样没错,”和叶看起来更加生气了,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往阳台上瞪了一眼,“不知道他是撞鬼了还是怎么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和小兰都决定回别墅来找你了,走到半路上他才问我们为什么回去了,我一说,他一副恍然大悟地的表情说你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真是……谁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啊!”   “诶?”疑惑地歪着脑袋往阳台上望去,那靠在阳台玻璃门上,双目无神,一副恍恍惚惚地表情盯着外边枯黄的树干的服部平次真的看起来很不对劲,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反倒像是在……伤春悲秋?咳……   “平次哥怎么了?”我询问地看向和叶。   “谁知道啊!”冷哼了一声,和叶扭头。   好吧……这两人在闹别扭。   我失笑地摇摇头。   而这个时候,客厅门打开,先前出去的小兰和柯南回来了。   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子一进门,就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客厅,待目光落到我身上时,脸上的些许不安才消失,唇角微微地扬了起来。   对视着回以安心的笑容,光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我就觉得原本纷乱的心绪都安定了下来。   小雨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向谁求助,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不断地纠结着——   我想,他也明白的,我无法说出口的事情,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的痛苦内疚;这些天来,他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陪着我,不时地确认着我的所在,似乎只要确定我还在他视线范围内,他便什么都不在意了。   记得有段话是这样说的:是那个人,不说他也懂;不是那个人,说了也没用。是那个人,不解释也没关系;不是那个人,解释也多余。是那个人,不留他也不走;不是那个人,留也留不住。是那个人,不等自然会遇到;不是那个人,原地也会走丢。   我想,他对我来说,就是那个人了。   ————分割线————   白鸟警官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告诉我们,说是他放在贮藏室准备今天品尝的红酒被打破了。   客厅里的人都是一惊。随着众人一起来到了葡萄酒窖里,果然看到了之前才被白鸟警官带领来参观过的那瓶酒已经被摔碎在了地上,酒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红酒的味道。   抽了抽鼻子,我下意识地蹲下身去,眯着眼看了那红酒一会儿,又转而看了看那已经碎掉的酒瓶。   ——这不是陈葡萄酒的味道,酒瓶子上的瓶签也是新的。   显然,那酒在摔碎前被人掉包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葡萄酒是谁摔碎的?   好吧,不管是一直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又满脸心虚的三个孩子,还是捧着酒瓶子醉醺醺地完全不记得的毛利大叔,或者说是今天一直都处于极度恍惚状态的服部平次,还是刚才中途拎着个纸袋子鬼鬼祟祟溜出去的园子……   反正,没我什么事吧?就算那红酒还在,我也没到日本法定可以喝酒的年龄不是?   我很无良地环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热闹。   事实证明,那些可疑的举动并非毫无缘故的——   孩子们把一颗葡萄掉在了酒窖里,于是引来了一只小小的山地鼠。小山地鼠被醉醺醺走进酒窖的毛利大叔吓到蹿进了放酒的缺口,大叔把酒瓶放回去的时候放错了位置把那个洞给堵住了,最后就是服部少年想要把酒拿出来仔细看看,被忽然逃出来的小家伙给吓了一跳失手摔了酒瓶……   当然,在这所有事情之前,是园子少女的可爱恶作剧——把那瓶葡萄酒给掉包了——   不过,在英理阿姨的授意下,服部隐瞒了自己打碎葡萄酒的事,而一切的证据就都指向了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的毛利大叔——   于是,皆大欢喜——除了大叔被英理阿姨给禁了酒。   轻井泽之行就在这轻松又愉悦的氛围下结束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面对着电脑,看着那满屏幕的调查资料,我知道,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逃避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   ————分割线————   “早上好,小纯姐姐……咦?”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早上起床也越发困难起来,尤其是现在被人禁了弹琴,无所事事之下更加是经常窝在被子里到中午才起来。   如此了几次,就在前一天因为一直没有吃早餐而低血糖差点晕倒,我终于被小兰严令每天必须在八点之前起来并且去事务所吃早餐,柯南在一旁连连点头并且自发提议充当闹钟的职务。   于是,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在事务所用过了小兰精心准备的美味早点,我心血来潮地跑到了咖啡店里。   咳……老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个称职的老板,这些天,除了每天的营业额和入账,我几乎就没来过店里,一直都是圣岛纯在忙,也亏得这些天因为文化节的关系放假,她也没有课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不过今天推门而入时,却见吧台边,除了正在擦拭杯子的圣岛纯外,还有一个少年正坐在吧台的椅子上和她聊着什么,看神情,两人聊得还颇为愉快。   从没想过这两个人会有什么交集,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见察觉到我而望过来的两人,我这才回过神,笑眯眯地挥手,“阿风哥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少年挑了挑一侧的眉毛,反问。   “怎么会呢~”笑嘻嘻地凑过去,我贼兮兮地看了看他,又瞄瞄低着头擦杯子的小纯,手背挡着嘴小声道,“就怕呀~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什么什么酒?”黑羽疑惑地睁着眼睛看我。   倒是一旁的圣岛纯似乎是听清楚了,手一颤,那正在擦拭的玻璃杯险之又险地被我接住。   “啊,小纯姐姐,你慌张什么呀?”不解地眨眨眼,我放好杯子,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没、”她似乎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抬头恢复了微笑,看似镇定地对我说道,“今天要摆出来的蛋糕还有最后的装饰,我先去厨房了。”   说着,落荒而逃。   “唔~”点点头,我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唔什么啊!”   额头被人敲了一下,我鼓起腮帮子,捂着额头疑惑地看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黑羽。   “你这个丫头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和小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他瞥了我一眼道。   “诶?以前就认识?”望了望天花板,我回忆起之前查到的圣岛纯的资料,好像……她小学四年级之前确实是住在千叶的,后来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才来到米花镇转进了帝丹小学。   “那上次开业的时候,怎么连招呼都没见你们打呀?”眨眨眼,我问道。   “哦,那次啊~”他挠挠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没留意到她,而且这么久没见,一时也没认出来。要不是前几天来这里等你,和她聊了几句,可能我还没记起来呢!哈哈……”   “唔~”下意识地感叹了一下,然后脑袋往后一缩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我咧嘴笑道,“那阿风哥哥你和小纯姐姐……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他哼了一声,转而揉揉我的头发,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啊嘞嘞,还不承认?”低头从他胳膊地下溜了出来,我回头做了个鬼脸,调侃道,“明明就是对人家有意思吧?嘿嘿……”   难得见他红了脸一副恼羞成怒表情地扑过来作势要捉我,我连蹦带跳地躲来躲去,最后被逼得要无处可逃了,才抓了个空隙跑去门口,一推门便冲了出去。   然而,光顾着后面,才跑出咖啡店,我就和正路过门口的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仙人掌花杀人事件(一)   “小妹妹,你没事吧?”   因为冲撞的力道跌坐在地上,我还没回过神来,眼前便伸来了一只纤细的手。   随着那手往上看,就见一个面色温柔的女子半蹲在我面前,隐隐有些憔悴消瘦的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嗯。”点点头,我握着她的手站起身,然后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   “嗯,没关系。以后走路要小心一些哦~”她摇摇头,温和地道,“那我先走了。”   “嗯,阿姨再见。”   目送那女子离开,黑羽也已经追着我跑了出来,大概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他有些担心地扶着我的肩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伤到?”   “唔,我没事。”摇摇头,顺便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个人……好眼熟……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女子离开的方向,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了咖啡店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那个人,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一下子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正努力回忆着,就见咖啡店旁通往事务所的楼梯那里毛利大叔匆匆地跑了下来,似乎也没注意到我们,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便扬长而去。   她应该是这次的委托人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委托。   兀自出着神,就见那楼梯口又跑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看到我,他停了停,脚步一转来到了我面前。   “黑羽哥哥早上好!”甜甜地叫了一声,他眨眨眼,一脸天真地看看他,又看看我,“小悠姐姐。”   “柯南,早上好。”很习惯和孩子相处的黑羽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么急着出去,又要去哪里玩?”   闻言,柯南弯起眼睛,笑眯眯地摇头,“才不是,是刚才那个阿姨把手帕忘在事务所里了,我去还给她!”   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上的手帕以证明。   “那个阿姨……”我插嘴询问道,“柯南,她是来委托叔叔的?”   “嗯。”重重点头,他看了看我,大概看出了什么,眼睛一弯,伸手一把拉过我就带着往前跑,“小悠姐姐和我一起去还手帕吧,我记得那个阿姨的住址哦~”   “啊?等……”忽然被拽着往前跑,我差点反应不过来,只好回头朝还站在原地一脸诧异地黑羽春风挥挥手喊道,“阿风哥哥,咖啡店和小纯姐姐就暂时拜托你了!……”   ————分割线————   “……冈谷典子?”低声重复了这个名字,我皱了皱眉。   “你又认识?”牵着我的手走在我身旁,他仰着脑袋看我。   ……这个“又”字——   低咳了一声,我点头,“算不上认识,有见过一面,就是今年五月初在千叶的时候。”   “五月初?”他愣了愣。   知道他应该是记起了那时发生的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点点头,我毫不在意地轻笑道,“那时候为了应对关东大赛,网球部全体去千叶合宿训练,偶然碰到的。”   “哦。”他了解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时候,她只有一个人?”   “嗯?”我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是,她是和她的未婚夫一起去旅行的,说是年底准备结婚了。对了,典子阿姨到底拜托了叔叔什么事情?”   话一说完,我就发现柯南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奇怪。从一开始的诧异到疑惑,然后便托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新一?”我不解。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黑框眼镜后那一双蔚蓝的眼眸变得沉沉的,他看着我,慢慢说道,“她拜托叔叔寻找一个人。”   “找人?”   “嗯。她说,是在今年五月初的时候在千叶遇到的,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   明明,我还记得,那两个人在一起时那么亲密和温馨,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弥漫着阳光的味道,怎么会忽然间就……而且,还是在五月初!!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   “呐,新一……”抱着小狐狸坐在床边,我看着脑袋枕着胳膊靠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低低地说道,“你说,一个人的感情,真的这么轻易就能转移吗?”   也分不清到底是自言自语还是真的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只是一想到白天里去冈谷典子家听到的那番话,就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失望。   她说,在前不久她的前男友抛弃了她,所以想要寻找一个不同类型的人。   她是这么说的,可是注视着那张山口达男的照片时,她的眼神明明就满是眷恋和伤痛。   “如果真的那么快能转移,那种感情不要也罢。”翘着小小的二郎腿,柯南这么说道。   我没有答话,沉默着低头轻轻抚摸着小天,小狐狸的脑袋转来转去,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向我,无辜又天真。   想到早上她拉起摔倒的我时,那温柔暖人的微笑。   “我还是不相信呢……”低低地叹了一声,我自言自语,“典子阿姨不可能那么快就移情别恋的——”   “哦?”柯南看了我一眼,放下搁在后脑勺的手在沙发上一撑跳到了地上,几步走到我面前来,“你就这么肯定?说不定就和她自己说的那样,为了忘记抛弃她的前男友,所以希望能有另一段新的感情?”   “……”咬着下唇,我和他对视着,虽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却奈何词拙地说不出理由。   良久,他叹了一声,摇摇头无奈道,“你啊,在推理的时候是不能掺杂进过多的个人情感的,否则只会蒙蔽自己的眼睛。”   抿了抿唇,我扭开脸,嘟囔了一声,“我又没在推理……”   “好了,”听到他轻笑了一声,语气里颇有些笑意,“到底事实怎么样就等叔叔查到那人的地址,现在猜测这么多也没用。”   鼓着腮帮子郁郁地看了看他,我把小天放回到床上,然后起身走到了电脑桌边。   开电脑,然后打开一个界面,噼里啪啦地输入一大段字符。   “……你该不会是想要用那个情报系统来——”他走过来,惊讶道。   撇撇嘴,我转过脸,“怎么可能,我还没公私不分到这种程度。”   说完,我就看到那张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好吧,我知道这话很没有说服力。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过了会儿,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唔……”一边飞快地按着键盘,我支吾了会儿,答非所问道,“对了,过两天我可能要出去一下。”   “出去?”他皱眉,语气一下子强硬了起来,“为什么?”   “哦——没什么啦,就是希瑞爸爸要我把身体定期检查报告传给他,我得先去广季哥的别墅做一次身体检查,那里有专门的医疗室。”我语气平稳地回答道。   “哦,我明白了。”他点点头,不再说话,神色也安定了下来。   没有转头,却从电脑屏幕的反光里看到了他的表情,我轻轻弯了弯嘴角。   ……   记得小时候,爸爸抱着我坐在他腿上,手把手地教我用扑克牌变的小魔术时说过,作为魔术师,一定不能忘记要有一张扑克牌脸。   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处于怎样的处境里,不管心底有怎样激烈的情绪起伏,都不可以让别人从脸上窥得半分。   我知道,作为一个优秀的魔术师,哥哥做得非常好,而我,却是完全的不及格。   也许在从前,因为顾及到不能有太大情绪起伏的关系,还能够保持着平淡,现在,却是一点也做不到了。   我没有办法完全将自己的情感剥离开去思考某件事情,所以常常会出现感情用事或者偏执的情况,这也让我总是过于的优柔寡断。   确实,我不是什么做大事的材料,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就如现在,明明基本可以确定了的小雨的存在,我却一直在害怕而不敢去确认和面对。明明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却还是害怕面对她。   只要一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她记起了作为林落雨时的一切事情时,我所要面对的,那个来自我最好的朋友的怨恨,我就不知所措地恐慌起来。   仙人掌花杀人事件(二)   全面的身体检查花费的时间比我预期的多了些,当我分析完数据确认没什么异常并且传回岛上后回到米花镇,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我发现,仗着我临走前的那句拜托,黑羽春风有事没事就往咖啡店跑,殷勤地忙里忙外俨然已经成了店里的编外人员。   注意到我促狭的目光,他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挥着手上的抹布朝我打招呼,然后被一旁的圣岛纯暗暗地踹了一脚。   啧啧,果然是不一样,记得之前向来只有他踹别人的,这回被人踹了,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一脸的满足,简直像个受虐狂……   低咳了一声,我忍了忍嘴角露出的笑意。   这样的两人,感觉真好呢~   是了,感情的事情,外人怎么看怎么想真的没有用,这不是旁观者可以插手的领域。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所以,经过这一个星期的过渡缓和,对于之前冈谷典子那件事情,我已经不愿再去费神感慨或者去想什么了。   毕竟,事实上,这和我并无干系,不是么?   ……   然而,话是这么说的,下午一接到柯南打来的电话,我想也没想地就冲了出去。   正好遇上同样从楼上冲出来的毛利大叔和小兰,我当即搭了他们的便车,一同火速地赶去了柯南传回来的地址所在。   原来——是为了复仇……   从小兰那里,我听到了比之前电话里柯南语焉不详的解释更为详细的情况。   原来,当初我在千叶见到的那位山口达男叔叔,已经死于5月初的交通意外,而冈谷典子千方百计甚至不惜委托毛利叔叔寻找的那人,就是直接导致了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   失去了挚爱,难怪她变得那么消瘦和憔悴。   叹了口气,跟随着叔叔他们的脚步下了车,就见另一辆车也只比我们快些停在了这栋废弃的大楼底下。   车里跑出的一个青年和毛利大叔他们当即朝连接楼上平台的楼梯去。   正要跟上去,脚步一顿,就见那车里又下来一个小男孩,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手上捧着,脑袋上还顶着好几盆仙人掌。   这是……虾蛄仙人掌?   愣了愣,我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去帮着分担了几盆。   大楼的楼梯并不好走,因为露天的关系台阶上更是有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有些脚滑。   捧着仙人掌,腾不出手来扶栏杆,我走得小心翼翼却还是免不了的磕磕绊绊摇摇晃晃。   好不容易看到最后两阶就在眼前了,才松了口气,却猛地听到上面传来冈谷典子嘶哑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哭喊。   心一急,脚下就出了错,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终于被绊了脚。   小兰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天台中间拿着打火机想要点燃汽油与仇人同归于尽的冈谷典子身上,柯南又才好不容易搬上来仙人掌,坐在地上喘着气,根本来不及扶我。   于是,在经过这么多次有惊无险后,这次算是真的摔得实打实了。   好在快碰到地面的时候我记起了手上的植物,怕被摔坏,我硬是半扭过身子把花盆向上护在怀里,侧着身子撞到了地上。   这一摔,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小兰着急地跑了过来,一旁的柯南也连忙站起身冲到我身旁。   撑着地坐起身,我呲牙咧嘴地揉了揉撞上地面的左肩,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是……”冈谷典子的声音轻又低地传来,我抬头看去,就见她正呆愣地盯着被我护在怀里的花盆,喃喃着,“虾蛄仙人掌——是达男的……”   看了看她,我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花盆小心放到地上,然后叫了她一声,“典子阿姨……”   她呆呆地顺着声音看向我,眼中带着茫然,“你是……”   “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弯了弯嘴角,我道,“今年五月初的时候,我们在千叶见过面的。”   她慢慢蹙起眉,似是在回忆着,随后才恍然地点点头,“是你啊……”   “嗯。”一边点头,一边在小兰和柯南的帮助下站起身来,我看向她,不顾柯南的阻拦,慢慢地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典子阿姨,达男叔叔已经死了。”   我看到,她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原本就已经无神的眼睛里面溢出了满满的悲伤与绝望。   “你也知道的啊,达男叔叔已经不在了,”我忍着身上还隐隐作痛的伤,不去看她悲恸的脸,“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可能活过来。”   “不要说了!住嘴!……”   我看着她一边疯狂地摇头一边又拼命地想要按下打火机,继续一步步地往她那里走了过去。   “小悠!”小兰的声音带着担忧从身后传来。   “小悠丫头,不能过去了,危险!”毛利大叔伸手挡在我面前,严肃地阻止了我的前行。   我抬头看了看,然后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忽的弯下腰,迅速地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过去,然后几步走到了冈谷典子的身前。   浓浓的汽油味道熏得我差点闭过气去,忍了忍,我抬头对上冈谷典子惊愕的眼睛,然后满足地笑了。   “典子阿姨,”我笑得轻松,“你看,现在我的鞋子上也都是汽油了,如果你点燃了火星,那么,我想我也逃不出去了。”   “你……你……”她颤着手,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随即好似定了定神,“不要以为我会顾及你。现在,我连自己的生命也可以不顾,如果你还有点脑子的话,趁我还没点火快点离开这里!”   摇摇头,我笑,干脆地说,“不要。”   “你!”她皱起眉头,然后举高了手作势要点火,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我的表情。   “典子阿姨,你不用故意来吓我。”叹了口气,我肯定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连我也一起烧死的。”   “你别天真了!”她厉声叫道。   “典子阿姨,”轻轻地唤了她一声,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悠知道,典子阿姨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你不会忍心杀了我的。”   “……为什么——”终于,她脸上凶狠又仇恨的表情崩溃成了无边无际地悲伤,随着打火机掉落的声响,她仿佛失去力气一般坐到了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她哭喊着,泪水如决堤一般地落了下来,“所有人都阻止我,可是达男他、达男他……”   因为那仿佛杜鹃啼血一般的哭声,我的心顿时变得沉重无比。   我知道,刚才的我,真的很卑鄙,用她的善良来威胁她。   “典子阿姨……”咬着下唇,我慢慢走上前,曲起腿半跪在了她身前,一弯身子,手臂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身体,“对不起——”   感觉到她的身子一颤,我的心底又酸又涩,眼眶也热了起来,“可是,真的不要再这样了,达男叔叔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他能存在的地方,就只有在你们的记忆里了。难道,你要在这记忆的最后,添上这样一个仇恨又悲伤的结局吗?”   脸上落下湿湿的痕迹,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眼泪,却能感觉到心底相同的苦楚,“勇敢地带着你们的回忆活下去,去延长那回忆的时间不好吗?……虽然会难过,虽然很痛苦,但是我想,这是达男叔叔最想要看到的,他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代替他……代替他看到每一年的虾蛄仙人掌开花,代替他照顾好你自己,代替他给你自己一个幸福的未来……”   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连贯的句子了,我紧紧抱着她,感受到她慢慢柔软下来的身体和轻轻抱着我的手。   “以后,想到他,一定还会心痛,一定还会悲伤,但是,还是要勇敢坚强,这样,这样才能在想到他的时候,露出笑容来,不是吗……”   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们看到,我最漂亮的笑容,我知道,这是他们最想要看到的……   不管是凌澈,还是爸爸,妈妈……   我会勇敢,会坚强地走下去,会一直笑着,幸福着……   我一直是这样告诉我自己的,我相信,这也是他们想要告诉我的。   番外 藤田优的过去   迹部景吾还记得,初次见到藤田优,这个自己唯一的表妹是在他7岁的时候,而那时,她5岁。   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他很少、或者说,几乎就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妹妹,而他唯一的认知,就是她是姑姑的女儿。   事实上,对于姑姑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见过,只是从老管家的口中知道,那是个很温柔贤淑,招人喜欢的女子。   迹部的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父亲更是常年忙于工作甚少露面,所以,他几乎是在老管家絮絮叨叨地对姑姑的回忆之下长大的。   据说,姑姑是在二十年前嫁进藤田家。   据说,原本藤田家的那个继承人是有婚约的,却因为对方悔婚而娶了姑姑。   据说,姑姑嫁人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迹部家,更加没有人知道她婚后过得好不好。   据说,姑姑是被迫嫁人的,祖父后来好像完全就忘记了这个女儿的存在,从来没有再提起过她。   ……   很多很多这样的据说。都是听别人在说。   藤田家?   小小的迹部皱了皱眉,完全没办法从脑海里搜到关于这个姓氏的记忆。   这样一个他完全没听说过的家族,为什么可以逼着迹部家嫁女儿?   他不懂。   7岁那年的夏天,他回了日本。   因为要参加一场葬礼。   祖父和父亲都不打算参加的,藤田家长媳的葬礼。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藤田优。   古老的宅邸是标准的和式风格,黑白的装饰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的空气。下人们机械的动作和麻木的表情。   六月末,阳光正好,然而穿过回廊的风却带着阴冷。   空空荡荡的,告别仪式上,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出现。整个房间里唯一有人气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祭坛最上边的那张遗照了。   依着习俗上完香,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管家邀请留下用饭。   他还能记起,那个管家笑得古怪,好像只是脸部的肌肉扭曲然后完成了一个名为“笑容”的表情。   这种邀请是不能拒绝的,他明白。   在下人的引领下,他穿过了很长的回廊,然后被带进一间茶水室。   然后,除了矮几上的茶水和一些点心,整个房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被要求一个人前来,只有司机等在门口——祖父和父亲对此都没有异议。   纵然小小年纪就常常被人称赞,但是毕竟是7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坐了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悄悄起身拉开了门。   茶水间的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庭院,中间种着几棵樱花树,当然,在这个季节里,除了浓密的树叶外是看不到花的。   而就在他打量着四周的时候,又轻又低的抽泣声从那几棵樱花树的背后传来过来。   就好像是有人拼命压低着声音在哭泣。   轻风吹过,樱花树发出哗哗的响声,安静的庭院里,那小小的哭泣声若隐若现。   循着声音,他走了过去,木屐落在石子铺成的小径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那哭声忽然间消失了。   他在第三棵樱花树的背后,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长长的紫色头发有些乱地散在身后,白皙的小脸上,一双紫色的眼睛此刻正警惕地瞪着他。   就好像一只刺猬。   注意到她隐约有些泛红的眼眶,他皱了皱眉,“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我才没有哭!”女孩很快地回答,语气里满是戒备,“你是谁?”   在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只不过,为什么她没有留在她母亲遗体边,反而一个人在这个地方?   双手环胸,他微微抬起下巴走近了她几步,“藤田优是吧?本少爷是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他注意到,女孩子原本满是戒备的表情一滞,眼睛微微睁大,随即便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一边喃喃着他的名字,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皱着的眉松了开来,他又走上前几步站到了她的面前,屈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应该叫哥哥。”   “迹部……景吾……哥哥?”她仰起脸来看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时,她的眼神穿过了他的脸,好像在看什么更远更深的东西。   “为什么哭?”他再次问道。   “我没——”   倔强的辩解突兀地消失了,迹部抓着她的手腕,笑了起来,“别告诉本少爷,你袖子上的是口水。”   她咬着下唇瞪着他,一脸的倔强。   松开手,迹部重新环起手臂来看着她,“想哭就哭,一个人躲起来干嘛?”   她依旧瞪着他,眼睛却慢慢红了起来。   叹了口气,迹部伸手扯过她,往自己身上一带,让她把脸靠在胸口,自己却扭过了头看向一旁的樱花树,“行了,没人看到。”   短暂的安静过后,终于传来了细细的啜泣,慢慢的变成了嚎啕大哭,她的手攥着他的衣服,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这是他们的初次相遇。   后来,他拉着她的手来到前厅,对藤田家的管家说要让她去他家住一段时间。   那老管家愣了一下,却马上同意了。   甚至连请示一下主人都不用。   到底是完全不在意这个女孩,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时的迹部并不知晓,只是隐隐觉得奇怪。   后来,他才记起,藤田优的父亲在五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原因为何他不知道,不过可以想见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是怎样在那样一个阴郁的环境下长大的。   而从今以后,连母亲也离开了的她,又要怎么生活?   她在他家住了半年,终于渐渐显露出了一些女孩子该有的性情。   骄傲又倔强,活泼又洒脱。会笑,会生气,会无理取闹。   不过她却不肯叫他“哥哥”。   有的时候,又会莫名其妙地发呆。   尤其是在拉小提琴的时候,常常曲子拉到一半便目光呆滞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恍恍惚惚地神情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这个妹妹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小小年纪便将小提琴拉得非常好。   发呆出神的时间越来越多,终于在一次他俩合奏了一首曲子后,她咬着唇盯着他,目光迟疑仿佛有话要说。   “你想本少爷帮你做什么?”他环着手臂看她。   她似又犹豫了会儿,终于开口道,“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眯了眯眼睛,他问,“谁?”   “……一个女孩子,”她垂下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应该和我差不多年纪……中文很好,最喜欢紫色,擅长钢琴……不喜欢甜食……讨厌吃药……很善良却总是很自卑……做事情总是犹犹豫豫……很爱哭……”   听到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迹部皱眉,“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找她?”   “她叫……”顿了顿,她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我不知道她现在叫什么。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后来,她又被送回到了藤田家。   那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那时藤田家的管家那么爽快地让她离开。   因为,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藤田家太久。   再后来,他回去了英国念小学。   六年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得到过关于她的消息。也只有很偶尔的,他会想起她。   至于那个她要寻找的人,光是她说的那些,根本无从找起。   直到应该念国中的时候,祖父终于让他回国念书。他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冰帝。   再次看到她,是他去藤田家的时候。   只不过,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已经再也看不到曾经的那些神采,冷淡的表情,茫然的神色,全部都是陌生的。   她忘记他了,应该说,她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迹部……景吾……哥哥?”她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眼睛里微微有点点的细碎光点在浮动。   六年,她经历了多少事情?   他又将她带回了自己家。   到这时,他才忽然发现,也许祖父和父亲并不是真的那么不在意姑姑。   因为在这二十年间,从那时只能被逼着嫁女儿,到现在可以用强硬地态度带走外孙女,迹部家已经成为了被人忌惮的存在。   只是,即便如此,依然还是有着无能为力的事情。   “曲希瑞?”看到这个名字,他皱了皱眉。   他当然知道他,或者说,他们了。那个简直像是活在另一个次元的家族。   神医么……   父亲传来消息,那个一直寻不到踪迹的家族,这一次,最小的女儿会来日本念书。   她叫展若悠,还是手冢的妹妹。   她和优长得非常的相像。两人的年龄相仿。   她很喜欢紫色,擅长钢琴。   只是,她不会说话。   她和优有着相同的病。   甚至,她的生日,6月22日,也和她一样。   她大概就是她要找的人,只不过,她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既然连曲希瑞也没有办法治好她,那么继续接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然而在消失了几个月后,再次回到日本的展若悠,或者说是南宫雅若却已经康复了。   这是不是代表,他们找到治疗的方式了?   她已经剩下最多一年的时间可以坚持。   可惜,还是失望了。   展若悠,原来就是黑羽悠。一样有着藤田家血脉。   仔细地查了关于“黑羽悠”的资料,他却笑得讽刺。   这世间,真的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黑羽悠和藤田优,都出生在12年前的6月22日。   同年的6月28日,黑羽悠的母亲、藤田优的父亲去世。   7年前的6月22日,黑羽悠的父亲、藤田优的母亲去世。   ——他,一点也不信!!   谜一样的乘客(一)   叮——   银质的勺子落在瓷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仿佛好像撞到了我的心口,引起一阵震颤。   我抬头,看向对面,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道,“她曾经找过我?”   坐在我对面的少年有着一头银灰色的短发,微微上翘的发尾就仿佛他天生骄傲又华贵的脾性。环着双臂,他眯起眼睛,却很淡然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眼睫颤了颤,我垂下眼,目光落在已经冷却了的奶茶杯口,“她失忆了?”   “是。”   闭了闭眼,我再抬头,站起身,微微屈身,没什么表情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迹部君。”   说完,我也没再看他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记得曾经说过,如果有来世,就要做姐妹,不要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却要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小雨,你还记得吗?   ……   “我说你够了吧,小悠丫头!”   电脑屏幕猛地被一只手给按下去,带着奇怪口音的句子里夹杂着说话人的怒气,我还未反应过来,愣愣地抬眼,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你这家伙……”肤色略微显黑的少年脸上的眉毛皱得死死,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无处发泄的怒火,他猛地走上前,两手抓着我的肩膀便把我从椅子上抓了起来。   “平次哥……”被强势地推到一旁的床上,我疑惑地仰脸看他。   “不准再啰嗦!”原本就黑的脸更加黑了起来,他走过来,一把掀开被子然后在我身上一裹,直缠得如蚕宝宝般无法动弹了才罢休,然后在我身旁一坐,大手往我的眼睛上一遮,声音显得又冷又硬,“给我闭上眼睛睡觉!再不睡我把工藤叫来,让你跟大叔一样挨上几针!”   “我……”扭了扭身体,被缠得死紧的身体动也动不了,我不舒服地挣扎了几下,抗议,“可是这样我怎么睡……”   “我管你啊,等你真的睡着了我就给你松开!”他丝毫不松口,“你也不想想你已经多久没有休息了?眼睛都赶上熊猫了!好不容易身体没事了,现在硬是要自己折腾出事是不是?到底是谁一直在说不想我们担心的,啊?!”   “……”心虚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我不说话了。   “好了,睡觉!”他不耐烦地命令道,随即又低声嘀咕了一句,“要不是工藤那家伙被那帮小鬼拖去滑什么雪,真想叫他过来好好看着你,看你还这么不听话!”   ……   好吧,我知道是我的错。   乖乖闭上眼睛,我尽力忽视自己脑海里纷繁复杂的画面。   确实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原本,我就打算等身体疲倦到极点了,便去睡觉的。   要不然,根本睡不了,一睡,就是噩梦。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没有办法——我找不出可以帮到小雨的东西。   临床医学并非我的长项,更何况,连这方面的权威希瑞爸爸也束手无策。我唯一可以努力的地方就是中医这一块领域。   但是……   没有用啊,当年,我在中国调养身体的时候,师傅能办到的也仅仅是帮助我稳定病情而已,要治疗基因上的病症,根本就……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真的,不甘心啊……   就算是,就算是让我把一半的生命分给她,我也愿意啊!   真的,就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大概真的是累到极致,这一次,沉沉入睡后,我什么也没有梦到。   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趴在床头的小男孩。   黑框眼镜后面闭着的那双眼睛上,睫毛微微抖动着,似是睡得并不安稳。白皙的脸上有点点擦伤,眉宇间也满是疲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皱皱眉,我撑着床坐起身来,有些担心地俯下身想要看看清楚。没想到我才动了一下,他便仿佛被惊醒一般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茫然却含着惊惧的眼睛在看到我后才慢慢的清明起来,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用带着点鼻音的声音道,“你醒了啊?嘶……”   见他忽然抽了口气,我一愣,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左手。   他有些抗拒地想要抽回手臂,我皱着眉瞪了他一眼,随即一把撩开了他的袖子。   捂着嘴,我倒抽了一口气。   又细又小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一直从手腕到手肘,可以想见,那伤口的面积有多大……   虽然很想拆开那绷带亲眼看看底下的伤口,但是撕扯开来必定会连着伤口疼到钻心,我不舍得……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阿笠博士他们去滑雪了吗?怎么伤成这样?”我拧紧眉,看向他。   他瞥了我一眼,低着头,小小声却很清楚地嘀咕道,“那你呢?服部那家伙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   “我……”咬唇,我瞪他。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他状似无奈地摇头,一副“那你没辙”的表情。   “所以说,你是为了救小哀才受的伤?”   柯南说,白天里他们在公共汽车上遇到了抢劫的人。还好后来有惊无险。   “是啦!”他用右手托着下巴,撇撇嘴,“那家伙……竟然一个人待在要爆炸的车里。”   “怎么会……”我不解。   明明已经告诉她,宫野明美还活着,她还有亲人在。为什么,还是这么消极和绝望?   “那个朱蒂老师不是普通人吧?”他忽然说道。   “嗯?”我不解。   “虽然好像一直神经大条的样子,但是能趁人不注意把手枪保险扣上——这可不是随便看看电视就能学会的。”他一脸的笃定。   “咳——”我望天。   “而且,我还是有点在意那个人。”   “什么人?”眨眨眼,我看他。   “我也不知道,”他皱了皱眉,“一直戴着口罩看不到脸,但是戴着一顶黑色的针织帽,看他的眼神,就知道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什么?黑色针织帽?!”一愣,我猛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新一,你确定是那个人?”   “你认识?”他眯了眯眼睛。   “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很冷,还是左撇子……”我激动地追问。   “……嗯。”他点头,狐疑地盯着我。   哈~   弯起嘴角,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是秀一哥!!他来日本了?   “喂喂!”柯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和不爽,他用右手扯了扯我,提高声音道,“可以收起你那傻兮兮的笑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低咳了一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脸颊,讪讪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啊新一——那个人,也是我的哥哥。”   “又是哥哥?”他满脸狐疑,似是不太相信。   “真的啦!”皱皱鼻子,我强调,“秀一哥他就是上次我说的,东邦之外的那个很照顾我的大哥哥——呃,就是朱蒂的前男友啦!”   话音刚落,就见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可能……”愣了一会儿,他回神,“今天朱蒂老师也在车上,怎么没见他们打招呼?”   “唔?”我歪歪脑袋,食指敲着下巴猜测,“既然秀一哥他戴着口罩,就说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所以朱蒂装作没认出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嗯?”闻言,他眯了眯眼睛,“丫头,老实回答我,朱蒂也好,那个秀一哥哥也好,他们是什么身份?”   “呃……”迟疑了一下,我妥协,“好吧我说就是了,朱蒂和秀一哥哥他们,都是FBI啦!”   “FBI?”他愣了,“FBI来日本做什么?”   “他们是为了调查那个组织的事情。”叹了口气,我继续解释道,“朱蒂老师的父亲也是FBI,但是当年因为调查那个组织,她的父母都被杀了,只有她幸存了下来;而秀一哥曾经在组织里做过卧底……明美姐姐——小哀的姐姐,是秀一哥的恋人。”   “你说宫野明美和……”他张张嘴,一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   “嗯——”苦笑着点头,我摊手,“我也不想这么八卦的,但是你非得让我说嘛!”   他抽了抽嘴角,沉默了几分钟,大概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那么这次他们来这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侧头想了想,我问他,“今天在公车上,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几个孩子和阿笠博士,其他还有谁?”   “其他人?”他一脸回忆,“其他乘客我都不认识,另外的就只有……新出医生了。”   “新出医生?”我挑眉,“就是那个本来要跟小兰姐姐演话剧的那个校医?”   “嗯,没错。”他看了我一眼,面上有些无奈的样子,“丫头,你记得还真清楚。”   “那是!”瞥了他一眼,我勾起嘴角,“我的记性可是很好的。”   “好了,”他忽然提高声音,满脸笑意,“我交代的够清楚了吧,轮到你了!”   “诶?”   谜一样的乘客(二)   “唔……对了,平次哥呢?”   “服部?”柯南翻了个白眼,手一摊,“谁知道啊,打电话给我让我火速赶过来,自己倒是不知道又去哪里了……我还没问你呢,服部不是回大阪了?怎么还在呐?”   “哦,那个啊……”我咧咧嘴,不好意思地笑,“平次哥说,是广季哥打电话给他,要求他这几天留在东京看着我的啦!”   “看着你?”他一愣,随即眯了眼睛盯着我,“你又想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立马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大概……是怕我不肯休息累坏了身体——真的……”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   “啊!对了新一,你明天有空吗?”忽然记起件事情来,我转过头看他。   “嗯?”他询问似的抬了抬眉毛,“明天周日,我没课。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你看——”   低头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来,我打开邮件信箱,点开署名为“柳生比吕士”的邮件。   “比吕士哥哥说,明天会在他家举办一个小型生日派对,”我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解释道,“因为比吕士哥哥的父母最近出国了,这次的派对也是文太他们主动提出来办的,立海大三年级的正选已经差不多都退部准备升学考,这次也算难得的前正选们的聚会了。”   “哦。”他点点头,眼中浮起疑惑之色,“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啦!”手指刮了刮脸颊,我把手机屏幕上最后一行字指给他看。   “PS:欢迎那位戴着眼镜的小侦探一同前来。”   那行字这么写着。   他皱了皱眉,然后看向我,满脸的狐疑。   “诶?别误会啊,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啊!”连连摆手撇清,我斜觑了他一眼,调侃,“不会是你自己,不知不觉就露了陷吧?要知道,这些打网球的少年们,那洞察力可非比常人哦~”   闻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抱着手臂竟似真的开始回想起自己露陷的可能了。   “好啦好啦,你再想也没用。”摊摊手,我嘀咕,“要真被他推测出来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翻了个白眼,一脸悻悻。   ————分割线————   第二天,和小兰以及毛利大叔打过招呼,我和柯南一同坐上了通往神奈川的公车。   说起来,现在立海大网球部里,也就只剩下切原赤也了吧?这一届的正选大部分都是三年级,这样一来,部长之职自然也是落在了切原的肩上,就是不知道,这个动不动就红眼睛的小魔王镇不镇得住整个网球部?   “小悠!小悠!这里这里!”   才下车,就听到文太的喊声,抬眼望去,就见那一头耀眼的红发在阳光下一跳一跳的。   “文太!”回应着招招手,我又看向旁边,“桑原前辈,早上好!”   “文太哥哥,杰克哥哥。”柯南牵着我的手,仰着脸露出可爱的笑容,声音也是脆生生的。   “啊,柯南也来了!”文太看似很开心地蹦了过来,抬手揉揉柯南的头发,笑得亲切又可爱,“呐呐,柯南一会儿和我一起去吃蛋糕吧?很好吃的哦~”   “嗯!”重重地点头,柯南表现地非常应景。   忍下笑意,我扭开头。   “柳生在忙着准备午餐,部长他们都在帮忙,所以我和文太就来接你们了。”桑原摸了摸亮闪闪的脑袋瓜,笑得憨厚。   “准备午餐?”眨眨眼,我呆了一下,“比吕士哥哥他们自己准备?”   似乎见我的表情很有趣,桑原脸上闪过几分笑意,点点头。   一时有点难以想象,我拉上柯南,催促着文太他们快点带路。   柳生家是一栋占地不小的独立别墅,后面带着一个小花园。我和柯南在桑原他们的带领下,没过多久就抵达了目的地。   “比吕士哥哥!”按了门铃,没多久,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柳生便自屋子里走了出来。   “小悠,还有柯南。”他勾着嘴角显得心情不错,利落地开了铁门让我们进去,“欢迎过来。”   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看,就见小家伙正托着下巴盯着柳生的背影发呆。   顺着他的目光,我歪头打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仁王前辈,你的辫子露出来了哦!”   往前走的背影僵了一下,他回头,语气里带着疑惑,“小悠,你说什么?”   “唔,没什么。”耸耸肩,我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对了,精市哥哥玄一郎哥哥他们人呢?”   “哦,部长他们在厨房准备午餐的原料。”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勾了勾嘴角。   点头,真的是这样?   摸摸下巴,我万分好奇。   走近大厅,正好看到切原端着两个盘子从大概是厨房的方向走出来,看到我们,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皱起了眉头扭开脑袋,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赤也,早上好。”笑眯眯地打招呼,我看到他似是万分不情愿地朝我点了点头,然后便端着盘子走开了。   “咦?他是要去哪儿?”   疑惑地看着他走开,我转头问站在旁边的柳生。   他张嘴刚要回答,厨房那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替我解答了问题。   “赤也去的是后面的草坪。”紫发的少年笑意盈盈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的笑容亲切又漂亮,“小悠,你们来了。”   “嗯。”点头,我依旧有些疑惑,“去草坪那里?”   “是呀是呀!”这次回答的是身后的文太,他扬起大大的笑脸,满是幸福期待的表情,“午饭是烤肉哦~巴西烤肉,杰克很拿手的!小悠你们有口福了呢!”   “啊,原来如此!”恍然大悟,我点点头,又有些遗憾。   还以为,能看到幸村、真田他们围着围裙在厨房烧菜的场景呢!   正兀自想象着,紧跟在真田身后,有着一条白色小辫子的少年也端着一碟子的蘑菇走了出来。   看到他,我嘴角一弯,快步走了上去,“生日快乐,比吕士哥哥!”   他一顿,嘴角轻轻地勾起,“嗯,谢谢。”   “呀嘞呀嘞,原来小悠你一早就发现了呀~”身后的“柳生”露出一脸无趣的表情,食指勾下了眼镜在手上转了几圈,另一只手也顺势取下了头上的假发。   “错了错了,”摇摇手指,我拉过柯南,笑道,“其实最先发现的是柯南啦,馁?”   “嗯?”仁王一双明黄色的眼睛转到了柯南身上,微微眯起的双眼表明对他很感兴趣。   “呃……”暗暗地瞪了我一眼,柯南干笑着抓抓头发,道,“其实,是因为气味……”   “气味?”文太绕着仁王转了一圈,一边不时地把鼻子凑过去嗅嗅,“什么气味?仁王又不是狐狸,难道还有狐臭?哎哟——”   “你刚才说什么,噗哩?”眯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仁王慢条斯理地收回拳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抱着脑袋跳脚的文太。   “哦?那是怎样的气味呢?”幸村看似很感兴趣地走过来,半弯下身看着柯南。   “就是……”眼睛左右瞅了会儿,然后才叹了口气,柯南说道,“因为刚才,杰克哥哥说,柳生哥哥在准备午餐啊……可是刚才来开门的仁王哥哥身上,并没有厨房的油烟或者食材的味道……”   “原来如此——”桑原恍然大悟地点头。   “是呢是呢,大家都在帮忙,只有仁王最闲了什么事儿都不干!”躲在桑原身后,文太露出半个脑袋嘀咕。   “柯南真的很聪明呢~”摸摸他的脑袋,幸村笑容温柔,“真的就好像一个小侦探。”   “呵呵。”露出被夸奖后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柯南表现得很到位——除了后脑勺只有我看到的那滴汗。   ……   “部长,东西都准备好了!”   远远的,传来赤也少年的喊声。   “这傻小子,还在叫部长。”幸村摇摇头,脸上却满是笑意,“明明自己现在才是部长。”   “好了,我们过去吧!”柳生看了柯南一眼,然后看向我,说道。   “嗯!”点头,拉起柯南,我和众人一同往后院走去。   ————分割线————   这天在柳生家里玩得很high,待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因为不放心我独自回去东京,大家都劝我今晚就留在神奈川过夜。只不过柳生家里目前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总归不太方便,权衡再三,幸村便提议让我和柯南今晚就去幸村家过夜好了。   “精市哥哥,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会的,”他摇摇头,笑容亲切,“我们不住在本家,父亲今天加班,所以今天晚上只有母亲在家。”   “哦,阿姨在啊……”我有些踯躅了。   柯南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看幸村。   “小悠你应该叫姨母哦——”幸村笑眯眯地纠正。   “呃……”尴尬地张张嘴,我还是叫不出来。   “好了,我是开玩笑的。”幸村笑了起来,抬手拍拍我的脑门,“母亲也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没必要勉强自己。”   “唔……”   幸村家的夜晚(一)   大概因为幸村已经和家里交代过,所以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幸村夫人就在门口等着我们。   还是如同上次见面时那般瘦弱的身形,穿着家居和服更显得羸弱,面容在灯光下时病态的苍白。   “幸村阿姨。”弯腰行礼,对于让一看就身体不怎么好的人这么晚了在冷风里等我们,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还要打扰你们。”   “哪里,用不着这么客气,快进来吧!就当在自己家里好了。”带着温柔笑意的面容熟悉得让我不敢直视,我垂着头,呐呐地应着。   垂在身侧的手被温柔地牵起,牵着我的那只手指节修长细瘦,泛着冰冷的温度。   然而,只要一想到,曾经就是这双手,掐死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孩……   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见原本还带着温和笑意的幸村精市就站在我们身后,脸上的神情在忽明忽灭的路灯下显得越发晦涩不明。   “小悠姐姐,等等我~”   一声稚嫩的童音,拉回了我的思绪,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上一暖,身旁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已经仰起脑袋来冲着我天真的笑。   新一……   本来有些惧意和寒冷的心慢慢恢复了温度,我微微翘起嘴角,朝他安抚地笑。   被带着走进了屋子里,客厅明亮,整体的装修也精致大气,只是在此刻,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缺少了几分的人气。   “小悠,这里是浴室。换洗的衣服和睡衣我都准备好放在里面了,是新的,先进去吧。阿姨去收拾房间。”   “呃,哦。谢谢阿姨。”   有些反应不过来地被推入浴室,面对着浴缸里已经放满的还在冒着热气的洗澡水,我有些不自在。   ……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幸村夫人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太热情了些?   而且……   皱了皱眉,我不太确定地回忆着刚才的情景。   简直,她好像就只看到我一个人一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幸村精市和柯南。   怎么会这样……   不经意地抬头,正对上浴室梳洗台上的镜子,镜子里,是那张跟随了我12年的脸。   头发的颜色已经被我换回了紫色,这样一看,我和幸村精市似乎更加相像了,别人不知道的,可能真把我们俩当亲兄妹也说不定。   她该不会……把我当做她当年亲手掐死的女儿了吧?   我不怎么肯定地猜测着,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尽力忽视心底的别扭,快快地洗完澡,换上放在一旁篮子里崭新的睡衣,对着镜子里,那套毛茸茸又粉嫩粉嫩的衣服,我忍了又忍,这才止住抽搐的嘴角,鼓起勇气走出了浴室。   顺着走廊走回到客厅里,就见幸村精市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个杯子发呆,而旁边,柯南则是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外形的抱枕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看电视,茶几上,放着另外两个杯子,氤氲地冒着热气,隐隐传来一股奶香。   大约是听到了我发出的有气无力的脚步声,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我,然后两双不同颜色的眼睛里流转过相同的笑意。   扯了扯衣领上挂下来的粉色绒球,我扁扁嘴巴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精市哥哥,阿姨人呢?”   “母亲在整理客房的床铺,”幸村弯起唇角,满脸笑意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唇角一抿,似是在忍着不笑出声,依旧平静地评价道,“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咳——”   瞥了一眼装作咳嗽的幸村,我磨了磨牙,还是按捺了下来,垂头用手指勾着绒球的线转圈,一边疑惑地问道,“这衣服是阿姨什么时候准备的,明明我们一个小时之前才决定要留在这里过夜的吧?“   “啊,那个啊,”幸村挑了挑一侧的秀眉,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牛奶,然后才语气平淡地解释,“母亲常常会买一些女孩子的衣服、首饰或者用品回来,大概,是想念她了吧……”   眼睫颤了颤,这个她——指的就是那个早早夭折了的幸村的妹妹了吧……   “阿姨还真细心,连这么可爱的抱枕都准备了,如果我是她,一定会很喜欢的!”用着轻快的口吻说着,我竭力想要打破这种窒闷的气氛。   然而,幸村只是浅浅地看了一眼那只被柯南抱着的枕头,目光重新落在我的身上,微笑道,“这个抱枕,应该是母亲专门为你准备的。之前我没有看到过呢。”   心口突地一跳,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拖着长音的童稚嗓音响起,柯南一手支在抱枕上拖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向幸村,“为什么幸村阿姨会知道,小悠姐姐喜欢这个呢?”   “大概——一般女孩子都喜欢吧?”幸村半真半假地猜测。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好奇怪哦……”嘟着嘴,柯南一脸天真。   “这么说也是呢。”幸村笑起来,目光落在柯南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因为只有一间客房的关系,晚上柯南就睡我房间吧?”   “诶?”闻言,柯南一愣,随即摇摇头,手撑着沙发一蹦跳到地上,然后跑到我旁边拽着我的袖子道,“我要和小悠姐姐一起睡……”   “可是,柯南是男孩子吧?怎么能和女孩子一起睡呢?”弯着眉眼,幸村笑得和善。   “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睡一起么?”撅起嘴巴,柯南的表情完完全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是呀,除非是夫妻,要不然是不行的哦~”幸村点点头。   我无语地看着眼前两人的对话,颇有种在幼稚园看老师教导小朋友的感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哦,这样就没关系啦!”柯南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弯弯的眉眼稚气的笑容,可爱到让人想要伸手去掐一把,他看起来非常认真地对幸村说,“等到我长大了,就和小悠姐姐做夫妻!”   “噗——咳、咳咳……”   刚端起杯子想喝,我捂着嘴差点把满嘴的牛奶都给喷出来,连连的咳嗽后,满脸通红,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咳的还是羞的。   忍了又忍,终于稍稍平静下来,我忿忿地抬头准备瞪那个口不择言的家伙。   “小悠?怎么咳嗽了?”身后传来幸村阿姨温柔又担忧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忽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转身,连连摇头。   “怎么脸都红了,不会发烧吧?那就糟了。”自顾自地担忧着,她快步走上前,一手拉过我,就直接凑过来把额头贴上我的额头。   张大了眼睛近距离地看着那双和我同色的眼睛,我一时竟有些发愣……   那双眼睛里面,有我所熟悉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所有被我称呼为“妈妈”的女子们,所共有的那温柔、细腻和包容。   而那眼睛的颜色,更让我觉得亲切有温馨。   妈妈……   鬼使神差的,差点叫出声来。我及时地咬住下唇用疼痛阻止了自己趋向恍惚的神智,僵硬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幸村阿姨,我没事。”视线下垂,我低声解释,“只是刚刚喝水呛到了。”   “哦,那就好。”她的声音温柔依旧,带着浅浅地似是放下心来的安适。   “我把房间准备好了,快点去睡觉吧!”她满是笑意地说道,“和精市、玄一郎那群男孩子闹了一天,也累了吧?”   “嗯,我这就去。”点头,我拖沓着脚步慢吞吞地往外挪,身后传来了她关照柯南的声音。   “柯南,接下来轮到你去洗澡了哦——精市哥哥小时候的衣服还有剩下,我给你找了一套出来,先将就一下吧?”   “好,谢谢幸村阿姨!”   “柯南洗完澡,就去精市哥哥房间睡吧?阿姨再去找床被子来。”   “呃,阿姨,我要和小悠姐姐一起睡啦!”   “不行哦,你小悠姐姐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让那大哥哥知道,会生气的哦~”   “……”   捂着嘴走进客房,我这才笑出了声来。   哼,让你乱说话!现在说不出话来了吧?   笑容还脸上,身后的门忽的就被人拉开了,我一愣,抬头,就见戴着眼镜的少年双手抱着一只兔子抱枕,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咳,柯南?你不是去洗澡了?”眨眨眼,我问。   “嗯,”他点点头,走过来,“可是我忘记把兔子还给小悠姐姐了呀!”   说着,把抱枕往我手上一塞,两手背在身后,仰起脸来天真地笑。   看着他一脸的天真无辜,不知为何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还好他在盯了我半分钟后,便转身说去洗澡了。   夜半,因为心底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加上认床的毛病毫无缘由的发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怀里抱着那只兔子抱枕,只是,抱枕上的味道很陌生。   坐起身,把它放到一旁的枕头边,我干脆抱着被子缩到床脚发起呆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一个激灵,惊疑不定地把视线转向了房间的门口。   房门外,有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在一点一点靠近。   然后,在房门口,停了下来。门把手扭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清晰。   幸村家的夜晚(二)   脚步声不是我熟悉的,所以不可能是新一偷偷摸来我的房间……   步伐也没有常年从事运动锻炼的少年会有的矫健沉稳——何况幸村精市也不是那种会做出半夜三更潜入女生卧室这种失礼事情的人(咳,我没有说,新一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绝对没有影射的意思,相信我!)……   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落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非常的清晰,如传统日本女子迈步时那细碎的频率,还有轻盈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虚浮的落脚声——   在这里,只有一个人!   随着门把的扭动,原本就未上锁的房门被缓缓地推开,没有发出声响。   然而,当那渐渐由狭窄变得宽阔起来的门缝后面露出的那双眼睛和我无比清醒地睁大的眼睛正对上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女子倒抽气的声音。   啪嗒——   什么东西落在了地板上。   眨眨眼,歪过头,我盯着在黑暗中,面色惨白,仿佛受到巨大惊吓瞪大了眼睛的女子,尤其是那一头凌乱散落在脸颊旁边的长发……   话说,幸村阿姨,你是在演恐怖片吗?真的和日本惊悚电影里的女鬼有得一拼了。   当然,那掉在地上一般是变态医生的专属道具——针筒——好像有点窜台的嫌疑。   咳……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揉揉脸颊,我继续歪着脑袋盯着半开的房门。   说起来,为什么被吓到的会是她?不是应该是我被吓到才对么?   哦,我忘了,在黑夜里视物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幸村阿姨看到的……应该是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一双睁大了的亮闪闪的眼睛吧?   “阿姨?”我扳正脑袋,顺手揉揉有点发酸的脖子,一边侧过身把床头的灯给点亮。   橘红色的暖光照亮了房间的小半部分,我转过头看向她,疑惑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她还是苍白着一张脸,眼神闪烁着,垂着身侧的两手都能清晰地看到那剧烈的颤抖。   “幸村阿姨?”看到她脸上那怔怔的又似在回忆什么的神色,我皱眉,又唤了一声。   她的身体一颤,然后终于回过了神,目光落到我身上。直直地盯了我将近两分钟,看得我不自觉往被子里缩了缩,这才微不可查地叹出了一口气来。   她蹲下/身,伸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针筒,然后动作利落地拔掉了那闪着寒光的针头。   “阿姨……”沉默着看完她的动作,我才出声,“那个东西——是做什么的?”   我想我能猜出它的用途,但是我还是想要得到她亲口的证实。   事实上,我并不怎么相信,这位温柔的阿姨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来,不过,这种被抓到现行的场面……   我有注意落在浴室里的头发,甚至连摆在梳洗台边的梳子也没有用,刚才喝过的杯子也被我偷偷地擦拭过杯口……这些事情已经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了,尤其是现在身体好了以后,更加被千叮咛万嘱咐了N遍。   我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直到她重新抬起头来看向我,说了一句让我莫名的话。   “小悠的悠,是悠然的意思吧?”   她笑了起来,柔和的弧度如最是温柔的春风,漾起湖面的点点微波,原本苍白得有些可怖的面容也竟泛起了一丝红润。   她看着我,眸子中的紫色深深浅浅地变换着,如层层叠叠的藤蔓一点点剥离开,透出越来越清晰的光亮。   她抬手拨了拨脸颊旁边纷乱的头发,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千影从前说过,如果生了女儿,一定要取名叫‘悠’。”   “阿姨……”我愣愣地盯着她,傻傻地抓着被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千影……黑羽千影,是妈妈的名字。   原来,幸村阿姨她都知道?   她笑看着我,走近了几步坐到了我床沿,道,“刚才有没有被吓到?”   眨眨眼,我摇头。   她笑得越发深刻,目光柔和地落在我脸上,“果然跟她一样,胆子都不小。”   “那个……”我正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问,她却打断了我的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说着,抬手抚了抚我的额头,冰冷的手指触在皮肤上,让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察觉了我的反应,她脸上闪过一抹歉意,收回了手反而替我压了压被角。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想着什么,然后才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沉沉的压抑,还有怀念,“记得从小就是,千影是我们三个当中,年龄最小,却最特别的一个。我们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在出生于那个家中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只是,我和镜哲接受了,而千影,却从不认命。”   “藤田家的习俗,近亲联姻。精市已经告诉你了吧?”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笑容温和中透着明了。   怔了一下,我点头。   ……怎么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可惜的是,我们那一代,双紫的有三个,镜哲是唯一的男子。这就注定,我和千影当中有一个会被作为弃子……”她顿了顿,看着我,“小悠知道,弃子的意思吗?”   我摇摇头。   她无声地笑了起来,唇角的弧度越发扩大,却溢满了明眼人都能看到的苦涩,“在藤田家里,双紫色的女孩都是不幸的。这里的疼痛,”说着,她伸手按住了心脏的位置,目光中满满的无奈,“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出。”   下意识的,我也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手掌下,那规则地跳动。   命运么……   “弃子的意思,就是被抛弃的,任其自生自灭。嫁给镜哲,是唯一活下来的机会,否则,我和千影都活不过20岁。”   “那你们怎么……”我惊讶。   她隔着被子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安静听下去,这才继续说道,“我很胆小,更加没有千影那样反抗命运的勇气,我也怕死,所以那时我是多么希望那个留下的会是我。只是,那唯一的机会在镜哲的手上,而他,我知道,他的目光从小便只驻留在千影一个人的身上。”   哈?   虽然知道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八卦了一下上一代的事情……   藤田镜哲——小雨这一世的父亲,原来从小就喜欢自己的亲妹妹藤田千影——我这一世的母亲?   等等!   我忽然间记起了之前,迹部告诉我的事情——藤田镜哲和妈妈是死在同一天。   妈妈是因为不顾身体虚弱硬是生下了我才去世的,那么藤田镜哲他难道会是……   “只是我没想到,镜哲居然选择了我。”她垂下头,面露自嘲,“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千影。那家伙从小就闲不住,从国中开始,就常常在夜里偷跑出去做什么‘怪盗’,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家里只有我和镜哲知道这件事,也就是在那时,千影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我的心跳忽然越来越快,仿佛就要跳出胸腔一般,怎么压抑都压不住。   “她说,有一块宝石也许能够救我们的命。”说到这里,她微微皱起了眉,“据说,那块宝石叫做‘潘朵拉’,外形类似于普通的紫水晶,却含有一种特殊的辐射物质……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只是那时,千影非常地开心。”   紫水晶……!!!   我惊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握住了左手的手腕——那里,原本有一条我从小就戴着的,爸爸送的紫水晶手链。   原来……那真的不是普通的紫水晶……   难怪,难怪那时水晶的颜色越来越浅,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它在压制着我的病情?   “谁知道后来,千影认识了一个人。也就是那个人,把一切都变了,”她沉着声,看了我一眼,“那个人,叫做黑羽盗一。”   “千影喜欢上了他。甚至为了他,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不惜脱离了家族。只是,她也不想想,没有家里定期的药物压制,她能撑得了多久?那个傻瓜!”   “千影的离开刺激了镜哲,他消失了。藤田家用尽一切办法都没有找到他。直到千影和黑羽盗一结婚的那一天,他才露面。”   “我不知道他消失的那些天都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后,就宣布要娶迹部家的女儿为妻。然后,到最后,我还是成了弃子。”   她摇摇头,露出了一脸的苦笑,叹气道,“如果不是恰好精市是这一代唯一双紫的男孩子,恐怕……”   事实上,他不是唯一的……   想到另一个人,我的眼神暗了暗。   “嫁入幸村家后,我对那里的事情知道地就不多了。”她摇摇头,“幸好,精市是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我可以不用太过担忧。”   鸟取蜘蛛屋(一)   这天晚上,幸村阿姨……或者,该叫做姨母,陪我说了很久的话,她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上一代的许多往事。   虽然有些事情她表述地并不清楚,但是结合我所知道的,大概也能拼凑个七八分。   真的觉得,藤田家双紫色的女孩子,简直就好似生来背负起了这个古老家族的诅咒。   无法拥有自由,无法体会如普通女子的爱恨,一生都将活在那诅咒一般的命运当中,不管如何的挣扎都是徒劳,留下的永远是无边的绝望。   然而,在不断的唏嘘慨叹当中,我又感觉到自己心底那隐隐的几分喜悦和……骄傲。   因为我的母亲,那个勇敢又坚强,不畏命运,执着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子。   她如此特别,也许显得有些叛逆,但是不知为何,我却好像能够理解,那于夜晚穿梭在月影当中,自由肆意的感觉。   那寻求着刺激与惊险,将警察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如永远捕捉不到的风的影子,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底下人群发出阵阵惊叹尖叫。   这是对那自以为是地禁锢着我们的命运所发出的,最高调的挑衅。   因为,风的影子,永远也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   她不愿意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他人的选择之下,更愿意自己去把握、去争夺自己的未来。所以,她打了个赌,和自己,和命运。   如果赢了,自由、未来,这些就不再只是憧憬和幻影;   而如果她输了,至少,她的姐姐还能留下来;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论结果是哪一种,都义无反顾。   所以,她才会劝说那人选择姨母,而那人,也永远不忍让她失望,温柔地服从,又默默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以最大的努力守护着她。   藤田镜哲,真的是一个温柔到极点,又残酷到极点的人。   为了心中唯一的守护,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可以用来做药引;为了她,他不惜以自己的婚姻来换取研究的资金;最后在她离去时,他更加可以不留下一句话,看也不看自己的妻子和才出生的女儿就追随而去。   果然不愧是那家伙的亲生父亲,何其相似的性情,只为一人,生命中,就再也不存任何其他。   又何其讽刺,同样是母女二人,小雨和她的母亲,却两次都是被至亲所抛弃与漠视。   这到底,算什么?呵——   ——————分割线—————   因为晚上基本就没有睡,第二天早上,我完全是恍恍惚惚地被柯南牵着回到家的。什么时候又倒在床上睡着了完全就不知道,直到被饿醒过来,拉开窗帘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推开小阳台上的玻璃门走出来,深秋的冷风吹得我一个激灵,总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屋子后面是条小巷子,并没有什么花草树木可以观赏,不过在夕阳下,拉长了的路灯的影子和房屋的阴影却层层叠叠地别有韵味。   “十月都过去一半了,时间过得真快……”我抱着手臂,有些出神地看着地上的影子。   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闻声转过头去,先是一小团白色的毛球窜过了还在晃动的水晶帘,三两下地就跳到了我的面前。   轻轻笑了起来,我伸开手臂,由着小家伙跳进我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一边蹭着我的手心一边低声地呜呜叫唤。   手心被蹭地痒痒的,我好笑地瞥了眼小狐狸,食指戳了戳那湿漉漉的鼻子,“喝完牛奶都不知道抹抹嘴巴吗,好好的狐狸就快赶上小花猫了。”   “你也别说它。”男孩的声音稚嫩清脆,带着调侃的笑意,“也不知道是谁,每回喝牛奶都变成小花猫的。就是有什么样的主人才会有什么样的宠物呀!”   撇撇嘴角,我抬头朝正端着什么东西进来的柯南瞪了一眼,然后鼓着脸颊扭头不理他。   “好了,别闹别扭了,快点进来。”他放下东西走过来,一把将我扯进了房间,顺手把阳台门给拉上,“既然已经清醒了,就别再吹风了,小心感冒。”   由着他把我拉到桌子边坐下,桌上已经摆上了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一小块外观精致的提拉米苏。   看这样子,好像是从店里拿上来的吧?记得前几天我刚教过小纯这种西点的做法,没想到才几天就能熟练做出来了,不错不错。   放开小天让它自己玩,我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牛奶,暖暖的液体温热了有些发寒的身体,双手捧着杯子,我眯起眼睛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对了,小兰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柯南认真地看着我的模样,满脸的笑容,一会儿后忽然道,“叔叔收到了一封委托信,星期六要去鸟取县的络缲岭办事,得在那儿留宿几天,让你准备一下。”   “鸟取县络缲岭?”我愣了愣,然后点头,“嗯,我知道了。”   放下杯子,用小银勺挖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嚼了嚼。   “唔……”放下勺子,我盯着盘子上的提拉米苏。   “怎么了?不好吃?”他问。   摇摇头,我不说话,默不作声的继续吃,徒留一旁的男孩一脸莫名其妙地看我。   第二天傍晚,圣岛纯放学后来店里的时候,我和她交代了一下周六要出门的事情。当听说了我要去的地方后,她露出了几分的担忧。   “怎么了小纯姐姐?”看着她的反应,我眨眨眼,问道。   “嗯,没什么,”她摇头,神色间有几分的犹疑,“那个……小悠,你跟着毛利叔叔出去,要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笑眯眯地点头,我继续看她。   “那个,还有,不要离开柯……不是,别离开毛利叔叔太远,也不要跟着别到处跑,知道吗?”   “嗯,好。”继续点头,我仍然盯着她看。   “还有……呃,”似乎被我瞅得有些发憷,她咽了咽口水,讪笑,“山里气温低,记得多带点衣服吧!”   “嗯,我知道的,放心吧小纯姐姐。”我认真地点头。   “哦,那没事我去厨房收拾东西了,”她笑了笑,转身欲走。   “等等小纯姐姐!”及时叫住她,我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道,“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到阿风哥哥?”   “啊?”她愣了愣,笑得有些勉强,“可能学校里有事,社团练习比较忙吧……”   “唔?是这样?”皱眉歪过脑袋,我疑惑,“我以为是阿风哥哥做了什么惹小纯姐姐生气了,所以你们在吵架呢!”   “没、没有!”她赶紧摇头,一副急于撇清的样子,“小悠你不要乱说了,我们本来也没什么的,他做什么也不关我什么事,我怎么可能会生气……”   说完,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似的,飞快地逃进了厨房。   啊嘞嘞,果然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吧?   摸摸下巴,我若有所思地盯着厨房门。   ————分割线—————   我们是坐着委托人的弟弟武田勇三先生的车来到络缲岭的,让人意外的是,在经过山岭间的一片树林时,车顶上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撞击,随后,那熟悉的带着浓浓关西腔的嗓音便从后边响起来。   于是,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就这么出乎我们预料地出现在了面前。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金发的外国男子,看装扮似是一个旅客。   于是毛利大叔、柯南还有服部他们都坐到了车子后边的露天车厢里。   在小兰和和叶的闲聊中,我才知道,原来是不久之前服部收到了一封奇怪的委托信,说是在今天之前不到蜘蛛公馆的话,就会有人被杀,随信还附有委托金。   为了把钱还回去,也顺便看一下这次的案子(其实我觉得,这个主次顺序似乎错了),他们两人便来到了这里。不过可惜的是因为对地形不熟悉,所以两人在树林里迷了路。   至于那位外国男子,自称叫罗伯特,三年前曾来过这里,也想要去武田家,不过因为太过沉迷于摄影所以也迷了路,正巧碰到了服部他们。   事实上,对于这次的案件我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原本我都想要留在东京的,只不过不久前被警告了,不准再宅在家里。烈爸爸更是直接地一个电话打到侦探事务所里,非要毛利大叔以后出去办案都得把我带上。   还说什么因为自己树敌太多怕我一个人的时候会有危险,这种理由也太没说服力了吧?有哪个“树敌太多担心女儿被牵连”的父亲会让12岁的女儿一个人跑去异国他乡的?   也亏得毛利大叔居然信了……   说到底,会这样还不是因为某人打小报告?   想到这里,我忿忿地斜眼瞪向坐在后车厢里那个黑皮肤的家伙。   鸟取蜘蛛屋(二)   “妈妈,为什么只有我和绘未的鱼只有半条?”双胞胎女孩儿中的一个嘟着嘴朝她的妈妈抱怨。   “对不起啊纱绘,妈妈是按照人数去买的鱼,没想到会多出来,你们就先忍一下吧?”女孩儿们的妈妈一脸抱歉地哄着两个女儿。   正坐在她们边上,看到长相一模一样的两个可爱女孩子都嘟着嘴露出相同的不满的神情,我不觉感到有些有趣和神奇。   好像双胞胎也不像我们之前想得那样没趣儿嘛?正因为长得一模一样才有意思……呵,不知道小雨看到的话,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慨呢?   唔——要是我这么同她说了,她大概会丢个白眼给我吧?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坚持的说不要做双胞胎之一的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低头闷笑了起来。   再抬头,就见和叶正一脸纳闷地望着我。   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望了望天花板,我低头安分地吃饭。   在武田家的这顿晚餐很丰盛,虽说大部分是我还未完全适应的日式料理,味道却还不错,席间毛利大叔和武田家的主人武田信一先生更是喝酒聊天相处地不亦乐乎。   眼看着毛利大叔头上绑着根白带子,一脸醉醺醺地不省人事的模样,信一先生先起身说要去仓库工作便告了辞,剩下的人也均一一离席各干各的去。   哦,忘了说了,武田家貌似是世代以制作提线木偶为职业,手艺也是代代相传下来的。   不过,对于日本这一传统的木偶,我总是提不起什么好感来。大概是恐怖小说看多了,总觉得那面无表情地木偶光是看着就有种渗人的寒意,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那机械又空洞的木偶……   唉,毛茸茸的布偶多好呀,又能抱又能摸,软软的还很暖和,哪像那只能看的冷冰冰的木偶呀?要在床边放一个,半夜醒过来还不得被活活吓死?   啧啧——还是不想了,纵是一直被人说胆子大,还是有些东西适应不良。   晚饭后,罗伯特忽然向勇三先生提出要借车,说是想到三年前去世的美纱小姐的墓地那里看看。   三年前,美纱小姐曾经救了因为塌方而被泥石流给埋了的罗伯特,也因此,据说两人的关系很好。只不过,在罗伯特康复离开武田家后的第三天,美纱小姐就在仓库里被发现自杀身亡了。   听罗伯特说现在出去还能看到山里的月亮,和叶立即表示想要一起去,小兰也符合,然后两人动作一致地齐齐转头来看我。   被两人盯得有些发毛,我扯了扯嘴角,指指自己,“……我也一起?”   其实……我现在只想去睡觉,在车里颠了一天了,累——   两人齐齐点头。   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我转头,就见柯南眨巴着他的眼睛,一脸笑容,“小悠姐姐也一起去吧?小林老师说过,饭后多走走有利于身体健康哦~小兰姐姐总是嘀咕说,吃饱了就睡觉会变胖的呐!”   ……喂,是谁一直在嫌弃说我太瘦太轻抱起来都没手感还硌得慌的?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嘛!”跟在小兰她们身后起身,我最后回头朝正满意地笑着的柯南吐了吐舌头。   还不是因为我身上带着通信工具,让我跟去至少不怕出什么事联络不上。以为我不知道么,哼~   不过嘛,我本意是想留下来的,知道这里迟早得出什么事儿,给服部的预告信又写明了今天在武田家会有人被杀,显然是这家人中间的一个,小兰她们会出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罗伯特又是因为巧合才出现在这里,更加不可能被那凶手给预先算进去。就算假设那凶手就是罗伯特好了,他和我们又没什么恩怨,也犯不着伤害我们这些人来引起剩下人的警觉。   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了一起去。要说小兰和和叶这两个女孩子吧,身手比一般的男人都好,偏偏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被吓傻掉,实在是可爱到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罗伯特倒是个感觉还不错的人,有着美国人一贯的幽默风趣,听说我也在美国待了很长时间,大概觉得会很有共同语言,一路上便不停地和我聊着各种话题,还说说笑话什么的,倒是没让我再觉得犯困。   可惜的是,这一趟出去我们没能见着山里的月亮,因为才开到半路,天上就落下了雨点,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许是对三年前的那次塌方还心有余悸,罗伯特便提议我们还是回去,于是一行人便半路返回。   回到武田家的时候,就见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刚刚我们吃晚饭的客厅里,各个脸上的神色都阴晴不定,服部和柯南也都一脸的严峻。见这情形,我四处望了望,没见着武田信一先生的人,心中便大概有了数。   在柯南和服部的暗示下,我给还醉醺醺的毛利大叔扎了几针,见大叔倏地蹦起来捂着脖子嗷嗷叫着,便知他是完全清醒了。   本来还满腹牢骚的大叔听完服部的叙述后也收回了那副迷糊的神情,绷起脸来让其他人先留下问及各自的不在场证明;当女仆来回报说因为山路塌方警察一时难以过来后,便让余下人各自回房,叫上了服部柯南还有我先去查看案发现场。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为晚上九点十分左右,死因系窒息,另外脑后有撞击产生的伤痕,身上还有小部分的细微擦伤……唔对了,从颈部被这根绳子勒起的淤痕来看,似乎有细微的摩擦——你们看,虽然下颚这里的淤痕最为明显,但是这里——”顺着服部打着的手电筒光,我伸手指了指信一先生尸体的颈部中间,“也有勒痕对不对?所以我想,应该是凶手先自信一先生身后用绳索套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后拖拽,然后再将他吊在了房梁上导致的死亡。”   “咦?”柯南把脑袋凑过来仔细瞧了瞧。   “这么说起来,要把绳子套上信一先生的脖子,而且能够将他拖着往后拽,凶手一定要有不小的力气才是。”摸着下巴,服部认真地思考。   “哈啊~”掩着口打了个呵欠,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的工作就是这样了,剩下的就交给平次哥哥你们了。好困啊~”   “困了?”闻言,柯南一愣,然后目光里闪过一丝歉意,“呃对哦,今天坐了一天的车都没有休息。那小悠姐姐你先回去睡觉吧?”   “嗯,那我回去了。”看到他的神色,我不在意地笑笑,和毛利大叔打了声招呼正想转身回去,就听到外边好像传来什么声音。   “怎么了?”服部不解地望向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仓库里正开着的那扇小小的窗子。   “唔……我好像听到小兰姐姐和和叶姐姐的声音了。”那声音不是很清楚,我也不太确定。   “你听错了吧,她们俩现在早就睡得死死了。”大叔继续打着手电在仓库里四下查找着线索,一边回了一句。   “嗯,也许吧!”耸耸肩,我无所谓道,“那我先回去了。”   手扶着墙一步一步小心地往下踩着楼梯,脚踏上木质的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总觉着有种摇摇欲坠的心惊肉跳感。   毫无缘由地就有点恐慌了,记得刚刚上来时走在大叔的后面服部和柯南的前边,那时没什么感觉,现下一个人往下走才发现,这楼梯造的很是陡,一旁的扶手也细细地让人没法儿放心把手放上去,生怕一个不注意这扶手就散了架,到时想要稳住身体的重心恐怕都来不及。   两只手紧紧地扒着墙,手指头用力得直想在那墙上抠出十个洞来,我小心翼翼地往下挪着脚,才踩下三级台阶,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的轻笑。   身子一僵,我维持着身体的姿势缓缓转头,就见那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正站在楼梯的最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忿忿地瞪了他两眼,我不理他,扭头继续往下探出脚去。   “诶等等!”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尤带着笑意和点点的无奈宠溺。   扒拉在墙上的一只手被另一只小小的手握住然后扯到一边,他又笑了几声,才道,“是我疏忽了,我送你下去吧!”   撇撇嘴,我不说话,低着头任由他牵着我慢慢往下走。   走在他身后一个台阶,看着他小小的背影还有自手上传过来的温度,原本还有些被忽略的委屈和不满也似是消散了去。   是啊,本来就很清楚的不是吗?工藤新一,就是为寻求真相而生,推理、破案,是他人生中最精彩最耀眼的部分。那追求最后真理的过程中的执着、坚持、冷静,以及一丝不苟不为外界所干扰的专注,也是他最为吸引人的特质。   这样的他,才是让我感到无比安心和愿意倚靠的存在。   到了仓库的门口,他松开了手,我正想往外走回和小兰她们一起的客房,就再次被扯住了袖子。   眨眨眼,我忽然反应过来,刚才他虽牵着我的手走在靠外的一侧,但是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现在更是没有直接去拽我的左手,是顾忌到我手腕上的伤吧?   为那小小的细心动容了一下下,就感觉到手心里被塞进了什么,定睛看去发现是一柄伞。   “我说你的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他好气又好笑地盯着我,然后伸手指指仓库外,“你忘记外面还在下雨了吗?也不知道拿把伞再出去!”   呃……   尴尬地挠挠脸颊,我低头吐了吐舌头,小声道,“那我回去了。”   “嗯。”他的声音淡淡的,顿了一下后才接着道,“お休み。”(读作oyasimi,日语晚安的意思)   往外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他,然后蹲下,我侧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轻声道,“おやすみ。”   他愣了愣,然后眼中闪过笑意,抬头在我嘴角边也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回去了?”   “嗯。”   ……   撑着伞带着小小的幸福,走在黑夜的雨中穿过仓库到客房的庭院,还没走几步,就见庭院中间勇三先生的车旁立着两个人。   “小兰姐姐,和叶姐姐?”走上前去,我疑惑地看着正在撑着一把伞寻找着什么的两个人,“这么晚了,你们在找什么吗?”   两人似乎是被我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和叶才笑着道,“刚才睡觉的时候,小兰发现背包上挂着的小人偶不见了,所以我陪她过来找找。”   “小人偶?”愣了一下,我才记起来,“就是那个‘跳舞的娃娃’样子的小布偶?”   那个布偶是我在不久前才看到过的,模样就是仿造着福尔摩斯里边那个用于暗号的“跳舞的娃娃”的外形而设,一看就是纯手工缝制。   不过会把这种外形诡异的人偶送给女生的,我一直以为只有工藤新一这么一个家伙,可惜我问了之后才知道,不是他送的。小兰也只说是一个男生,具体名字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把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男生送的东西挂在随身的背包上,掉了还这么紧张的,说是普通朋友我可不信呢!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和叶手上的手电筒闪了两下,光线暗了下去,似乎是没电了的样子。   “对了,我的CD里有五号电池,我这就回去拿!”小兰这么说着,急急地就要从和叶撑着的伞中跑出去。   “诶等等小兰姐姐!”我拉住她,道,“让和叶姐姐和你一起去吧,你们两个撑着一把伞,一个人的话会淋湿的。”   “可是你一个人……”和叶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啦,”我毫不介意道,“反正又离得不远,况且小兰姐姐也知道的,就算没有手电筒我也看得很清楚,还能继续帮你找找呢!”   “那……好吧,我们先回房里拿电池。”   “嗯。”   目送两人走回房间,我这才转身低着头在地上四处找了起来。   “……咦?”   目光触及地上一粒小小的珠子,我蹲下身捡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   BB弹?   这个玩意儿我可不陌生,在岛上的时候成天混着手术刀扑克牌一起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可不是凯臣爸爸自制手枪里的BB弹么?   因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故意伤人,所以手枪里很少会放上真的子弹,BB弹就是不错的选择了。后来经过改良,还有各种加了药的BB弹,那就要另外说了。   不过说到底……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我打量着手上的小珠子,顺着抬头望,就正好看到头顶上是刚刚才出来的那栋仓库楼,二楼还有隐约的光,想必是大叔他们的手电筒发出来的。   正出神思考着,冷不防感到后边有人靠近。   大约是雨声掩盖了脚步,待我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人手上举着电击器。   发现得晚了些无法及时避开,看到我回头,那人脸上闪过慌乱,伸手举着电击器就按向我的颈部。   强烈的电击产生的痛楚在一瞬间变成了停滞思绪的空茫,我的大脑一阵晕眩,险些不稳地倒向雨中。   还好因为身体的一些特质对于电击的承受力比一般人强上那么一点点,趁着他疏忽的瞬间,我将举着的伞一把往他甩去,想要趁着他挥开伞的空隙站起来跑去仓库。   然而,设想是好的,实施起来还是出现了问题。   才站起身,没想到因为一直蹲着猛然站起来再加上刚才的那下电击还未恢复过来,我居然眼前一黑脚步就踉跄了一下。   左手被人扯住然后用力往后拽,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我几乎可以想象那皮肉再次被扯裂的狰狞模样。   然而,接下来颈上又是一疼,这次,眼前是真的完全变成了黑暗。   最后的那一眼,看到的仅仅是一张满含着歉意和内疚的脸。   真是……之前还在挑剔着日本传统的提线木偶的样子,没想到我自己就要成那冰冷又渗人的东西了——   鸟取蜘蛛屋(三)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温馨很幸福的梦,除了梦的尾声。   在梦里,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看到幼时的哥哥和青子姐姐,看到还年轻的爸爸,还看到手上举着冰激凌朝我递过来的10岁时候的新一。   然后画面渐渐转变,周围是一声接着一声清脆的击球声,网球部的少年们在明媚的阳光下挥汗如雨,而我安静地坐在一旁,微笑地朝着纸张上记录着什么。   再接着,画面又一次转变了。这一次,是在樱花盛开的教堂门口,礼堂的钟声缓缓地敲响,空中飞舞着美得夺目的花瓣,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三对新人自礼堂步出接受来宾的祝福,那三对新人都是那么的眼熟,哥哥和青子姐姐,平次哥和和叶姐姐,还有小兰和一个面容有些模糊的男子。一眼看去,他们的脸上都已褪去了如今的青涩,变得更加的成熟稳重,但是眉宇间由心底产生的幸福却是丝毫没有掩饰。   他们都很幸福呢……   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我笑着看着他们。   然而,我却没有找到我自己的身影。还有,新一呢?他又去了哪里?   画面再度切换,这一次看到的,是一个沸腾的网球场,观众席上传来热烈的欢呼声,而往下看去,就见那个有着一双桀骜猫眼的青年正举高了球拍,嘴角微微翘起不羁又傲慢的弧度,墨绿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仿佛透着点点细碎的光点。   他是……龙马?是长大了的龙马呀!   场边,我看到了原来网球部的正选们,此刻都面带着自豪地望着他,虽看上去已成熟了不少,菊丸依旧又蹦又跳地抱着大石大喊大叫,桃城和海堂延续着从前的习惯又开始了争执,唯有原本看上去就成熟的国光哥哥变化不大,沉静地抱着手臂看着场内。   ——我还是没有看到我自己。   最后的场景,是在一座位于南太平洋的小岛上。岛上不时的传来各种嬉笑打闹声,镜头拉近后,是一群孩子正在岛上的树林里玩耍。   “砰——”   这是开枪射击的声音。   “叮——锵——”   这是手术刀摩擦着日本武士刀。   “咔——”   特制扑克牌直直□了树干里。   “咚——”   拳头直接撞上了石头。   然后是一个男孩子奇特又熟悉的笑声。   “哦呵呵呵……”   在这群孩子的身上,我看到了傲龙记的族徽。   他们是哥哥姐姐们的孩子吧?我猜。   果然怪胎是会遗传的。   只是,为什么除了最开始的那两个场景,之后就再没有见到我了呢?   我去了哪里?新一呢,他又在哪儿?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画面颠簸了几下,然后开始平移,从一路的景观上,我认出这是在从蓝岛到紫岛的路上。   仿佛在带领着我一路往前,镜头转了几转,便来到了我在紫岛上的房间。   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面前那熟悉的房门打开。   然后,门真的一点一点地开启了。   映入我视线的,是完全没有变化的装饰,漂亮的水晶帘还在微微的晃动着。   往前,是一个背对着我坐在钢琴前的身影,一头的紫发披肩,身形纤瘦——我知道,那是我,未来、也许是十多年后的我。   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我,长什么模样?   好奇地看着她,我有些心急。   快点转身呀~   仿佛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那背影真的一点点转了过来。   垂在肩头的发丝随着转头的动作流泻开来,露出了原本被遮挡着的面容。   白皙的皮肤,细致的眉眼……   看到那张脸的刹那,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分割线————   “丫头!丫头!醒醒……”   “小悠……”   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听起来很是惶急。   身体好像在轻微地晃动,手脚上都有被什么细细的东西缠住的感觉。   很不舒服。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脖子后边还有难忍的痛楚。   “……新一……平次哥?”慢慢地眨了眨眼,视线稍稍清楚了些,我看到两双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都满是焦急和担忧。   听到我的声音,两人终于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我怎么……”有些艰难地转了转脖子,却扯动了后边的伤,我身体一僵,却也看到了自己现今的处境。   身体四周密密麻麻地布着乱七八糟的线,我整个人就悬空被挂在这些线中间,就像不小心粘上了蜘蛛网的小昆虫一般。   皱起眉,我不安地动了动手臂,想要从那堆线当中挣脱出来。   “别动!”柯南忽然叫了一声。   我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停下了动作去看他。   “你手上的伤又被扯开了,”他皱着眉,目光落在我的左手腕上,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心疼内疚,“不要再乱动了,我们会帮你弄开这些线的。”   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手腕上的痛楚,我转头看去,果然看到滑落的衣袖下已经被红色渗透了的绷带,血液还在往下滴,仿佛永远也不会凝固一般,手腕下的白色细线也染上了艳丽的色泽。   啪嗒——   又是一声,血液滴落在了地板上。   猛然记起了刚才的梦境的最后,那张脸——   “别怕,我们这就抱你下来。”服部用匕首看着我身旁的细线,安慰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因为恐惧正在颤抖。   柯南帮着一起扯着那些线,看到我的神情,张嘴似乎正想要说什么,仓库的门口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小悠!”   “小悠!”   和叶和小兰快步跑了进来,两个女孩子看到我的时候,都露出了害怕又自责的表情,脸上还带着水痕。   “小兰姐姐,和叶姐姐。”   被服部小心翼翼地抱到地上平躺着,我侧了侧头,露出几分虚软的笑容。   “小悠,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留下来的。”一边擦着眼泪,小兰跪坐在我身旁低声抽泣。   “小悠,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紧?疼不疼?”和叶也做到一旁,眼眶红红的盯着我。   摇摇头,我笑道,“我没什么的,对了,小兰姐姐,人偶找到了吗?”   “恩恩,”连连点头,小兰在脸上硬挤出了一个笑容,“就在背包里,是我没有找仔细,对不起。”   “那就好。”松了口气,我看向仍然咬着嘴唇满脸自责的和叶,想了想,然后眉头一皱,嘴一嘟,委屈着表情低声唤道,“和叶姐姐,疼——”   “啊?”和叶一愣,然后着急地弯下腰来,急道,“哪里哪里疼?小悠乖,别怕,告诉和叶姐姐……”   忍着痛微微抬起左手,我继续委屈道,“左手,疼。”   和叶顺着目光一看,脸色顿时一白,神情慌张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得快点止血才行!”   “我去找急救箱!”一旁的小兰立即接口,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和叶皱着眉,动作小心地抬起我的手腕,开始一圈一圈解开我已经被血渗透的绷带。   随着绷带的解开,伤口处不断的摩擦让我疼得一直冒冷汗,柯南坐在我的另一侧伸手紧握着我的右手,仿佛在无言地给我打气。   “急救箱找到了!”小兰急匆匆地捧着箱子跑了进来,我注意到,她的头发和衣服上还带着水珠。   一定是连伞都顾不上撑就跑出去了吧?   简单的消毒过后,重新缠上干净的绷带。在两个女生担忧的注视跟随下,服部把我抱回了客房,让我好好地休息。   记忆有些混乱,昏迷前看到的景象也有些模糊。我回忆了一会儿,只觉得脑壳发疼,只好作罢。   服部和柯南又出去继续寻找线索了,和叶和小兰陪我说了会儿话,我支撑不住无意识地就又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案件已经尘埃落定。   是罗伯特为了替美纱报仇才杀了根岸和武田先生。然而,谁也没想到,三年前真正导致美纱自杀的,却是罗伯特离开前的那句话。   “shine”,是英文“闪耀”的意思,却被美纱以为是死ね(读作shi nei),“去死”的意思。   罗伯特曾说,想要娶一个像阳光般灿烂的新娘,却何曾想过,语言的差异竟可以造成这样的鸿沟,生生隔开了生死两界。那如阳光般闪耀的女孩,选择自己沉入了永远暗无天日的死亡之地。   这要怪谁?这要怨谁?   这是命运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自以为是的玩笑。   看到罗伯特被警方带走,我的心底还是无法平复下来的窒息般的悲伤。   说不出到底是为谁难过。   我记起了那天晚上袭击我的人,就是罗伯特。   但他并没有杀我,哪怕我发现了地上的BB弹,哪怕我可能看到了他的脸。   虽然他并不知道我在暗夜里依旧可以视物,但是为了杜绝后患,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灭口的不是吗?   但是他没有杀我。   罗伯特他,是个善良的人。   我想。   只不过,被命运给戏弄得很惨。   不期然的,我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那场梦境最后,出现的脸。   心再次颤抖了起来。   来自芝加哥的男子(一)   从鸟取县回来,我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只推说太累想要好好休息,实际上却是坐在电脑查了一天的东西。   不行!还是不行!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没有?   我趴伏在桌上,闭上眼,却怎么也止不住脑海里纷乱的思绪。   明明不久之前,我亲自上传进去的,怎么会消失了?   或者说,是被人封锁了?   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封锁傲龙记最高情报机密库的,只有——少昂哥!   难道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睁开眼,我腾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握紧了左手。   既然查不出来,那我就自己去求证好了!   ————分割线————   手机传出震动声响的时候,我正拿着试管往里滴药剂。鲜艳的红色在透明色药剂的作用下,变成了絮状的沉淀,上上下下地浮动,美丽又妖娆,简直像是缩小了的曼珠沙华,盛开在彼岸的三途川。   将试管放到支架上,我一边盯着仔细观察它的反应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   顺手拿过搁在一旁的手机,按下接听。   “喂?”   “丫头?”   “呃?新一?怎么了?”听到那端传来的声音,我愣了愣,问道。   “你刚才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严肃,也有些担心。   “唔……没什么,在做一个实验,太投入所以没注意,呵呵……”干笑了两声,我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根试管。   试管内,那沉淀的物质形状正在慢慢地发生变化。原本仿若彼岸花盛开的花瓣的絮状沉淀正在渐渐地缩小合拢,仿若被碰触后的含羞草叶子,收拢成了花苞一般的红色圆球。   “……喂,你在听吗?”   “啊?什么?”一下子回过神来,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呃,刚才走神了。新一你刚才问我什么?”   “你——”他的声音里满是有气无处发的憋闷,顿了顿,似是深呼吸了几下,才重复道,“我是说,按照一个在英国出生,自芝加哥长大的人看来,P&A你会联想到什么?”   “‘P’and ‘A’?”眨眨眼,记起他说过今天要陪孩子们去看马戏团的动物表演,动物?我想也没想道,“熊猫(panda)!呃……我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至于英国……”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话筒那端传来了他一声“我知道了!丫头,多亏你了。”   说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抽了抽嘴角,我看了看正传出忙音的手机,无奈地笑着把它放回到了一边的桌上。   看了看手表,走回实验桌边,取出那支试管。   用吸管吸取了几滴样品滴到临时玻璃皿上,然后放到显微镜下。   取过放在一旁的记录本,我一边观察着一边手不停地记录下各种数据。   花了两天的时间完成实验,然后又用了一个下午消除了实验室里各种机器的使用记录,再销毁制作出来的观察样本。   我一路躲避着走廊上的监视器,如三天前偷偷潜入时那样又偷偷地离开了广季哥的这栋别墅。   其实原本并不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拦我。   只是不想要让他们知道。毕竟,那是他们坚持不愿我知晓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担心。   只是,我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地安稳蜷缩在他们的羽翼保护下。   虽然,我确实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够承受那真相。   ————分割线————   “哦~这样说来,是你们大家一起救了那个外国人咯?”笑眯眯地坐在店里,看着对面三个冰激凌吃得满嘴都是的孩子,不由好笑又愉快,“元太,你已经吃了三杯了,不能再吃了哦,现在天气凉了,小心生病。”   元太刚站起来的身体一僵,脑袋跟霜打得茄子似的耷拉下来,闷声道,“是……”   “可是那个詹姆斯先生被救了以后就不见了呢——”步美斯文地小口小口吃着冰激凌,末了低声嘟囔了一句,似是有些不满,“他连一句道谢都没有说……”   “詹姆斯先生?”我眨眨眼,重复。   “啊。”坐在我右边默不作声捧着咖啡的灰原忽然点点头应了一声,声音清冷,“詹姆斯·布兰克,他自己报的名字。”   “诶?这样啊。”我注意到左边,柯南正打量着我的神色,似乎是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我转头疑惑地回望他,他却移开了眼。   “小悠姐姐,你身体是不是不好?”步美歪着脑袋来看我。   “嗯?”我疑惑。   “因为你总是生病啊,”小姑娘皱了皱眉毛,“好几次了,姐姐也很担心呢!”   “呃,大概是有点吧,”干笑了两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让玲和步美担心了呢!”   “嗯……”步美摇了摇脑袋,然后咬着嘴唇抬头望向我,表情又认真又严肃,“步美不是想要说这个。”   “诶?”我又是一愣。   “步美只是想要问,那个新一哥哥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不陪在小悠姐姐身边?小悠姐姐生病了他都不出现!”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义愤填膺的味道,手上的银勺在玻璃杯上戳得咚咚直响。   “呃……”我僵住了表情,然后反应过来斜眼朝左边,就见某个戴眼镜的男孩子的脸已经黑了。   “姐姐也说,这样的男朋友一点也不好的,还是甩掉算了!”步美说着,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同意这样的说法,接着又道,“姐姐还说,像不二哥哥那样的又温柔又细心多好呀,或者跟治尹哥哥那样的也很好,不应该在一根木头上死掉。”   “在一根木头上死掉?”我不解。   “她想说的应该是,不应该吊死在一棵树上。”灰原一脸淡定地陈述,说完,瞥了眼柯南,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不过说是木头也没错。”   我怎么在她的口气里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这是错觉么?   “喂喂。”柯南满脑门的黑线。   “咳——”我干笑了两声,含糊其辞,“话也不能这么说啦……”   然而看到面前一脸郑重其事的女孩还有两旁连连点头的男孩们,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喂——这种事情要怎么解释啊~   我无力地瞥了柯南一眼,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他看到我的动作,嘴角抽了抽。   好说歹说送走了那群孩子,我瞅了眼正单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男孩,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   对上他愣愣望过来的眼,我眯眼,道,“你别给我想些有的没的,更加不准偷偷吃那解药!”   他稍稍睁大了眼,脸上的表情似有些诧异,随即又笑了起来,慢条斯理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吃那药了?”   我一怔,撇撇嘴嘀咕了一句,“那你在发什么呆呢……”   “我在想些事。”放下支着下巴的手,他坐正了身子,把脸上的表情摆正了。   “诶?”眨眨眼,我不解,“想什么事?”   他看向我,目光一瞬不瞬,似是要把我的目光也牢牢捉住一般,然后才轻声说,“你做的是什么实验,想要证明什么?”   我的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扭开头避过了他的目光。   “不能告诉我?”   咬着下唇,我握紧了手,却说不出一个字。   “是嘛,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静静的,没有失望、没有愤懑也没有不满,什么都没有,冷静地可怕。   “我……”转头看他,我张了张嘴,有些着急,却又说不出口。   “我是不明白你一直都在害怕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戴眼镜的那双蔚蓝色的眸子深邃得望不到底,“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就算你忘了我也好,不再喜欢我了也罢,哪怕是讨厌我,我都不会放开你。除非我死了。”   “你……”   从来没有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如此激烈的言语,甚至赌上了生死,我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他轻笑了一声,声音里有着点点的自嘲,声音依旧是孩童的稚嫩,却带上了些不知是否是错觉的沧桑的低哑,他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张开,再握紧。   “我很失败是不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心底的难过,这样的感觉比感同身受更加让我不安,然而他却根本没有看我,自顾自地低语,“你总是在害怕,在恐惧,却什么也不告诉我。是我让你害怕了,是我让你不安了?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你,这样的身体,连你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不能护着你。”   “不是……”   “明明一直就在你身边,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和你一起;步美他们的质疑不是毫无缘由的。我不是个称职的恋人,我不够细心,不够仔细,还常常因为破案忽略你;我不够了解你,无法让你安心依靠;甚至现在,这样一个6岁孩子的身体,抱不了你,吻不到你,还要你一直担心我。这样的我,还不是很失败?”   来自芝加哥的男子(二)   “你别胡说了!”冲动地上前半蹲下,维持着我和他视线的平行,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蔚蓝色的眼睛不复从前的明亮锐利,反而带着股死灰的感觉,直让我心惊又心疼。   “真的,新一,我真的没有那样想过。”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服,我急得差点哭出来,却词穷地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和表述自己的想法。   咬唇,我猛地伸手环住了他小小的身子,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我垂下眼,低声道,“我确实一直在隐瞒一些东西……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就连爸爸、哥哥还有少昂哥哥他们,我都不敢说,不是不信任,不是觉得你们不可靠,是我害怕——”   收紧了手臂抱紧他,额头靠在那小小的肩膀上,我可以感觉到他迟疑着慢慢环上我腰的手,心中有着又酸又软的感觉,“我受够了一直被命运左右,总是好像被算计着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直到——直到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在我面前被杀。我恨透了那该死的命运,也恨透了什么都不做的我自己!”   背上有一只小手在轻轻地抚摸,似是在安慰着我,我听到耳畔传来他沉沉的声音,“那不是你的错,丫头。”   摇摇头,我停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我也很想这样说服我自己……可是,我没办法自欺欺人。因为,我明明知道的——”   他的身体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虽然还在跳,却好像隔着什么东西,已经无法感觉到它是否还存在于我的身体里。   “都说,人类的恐惧是因为未知,可是,我害怕的却是因为我知道、我都知道。”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哑着声音说道,“我知道爸爸会死,我知道国光哥哥会去打网球,我知道青学会夺得全国大赛冠军,我知道、我知道工藤新一……会变成江户川柯南。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我都知道。”   “我知道弘树会自杀,我知道哥哥姐姐们未来的伴侣会是谁,甚至每一次有命案,每一次有人被杀,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   整个空间都很安静,只余下浅浅的呼吸声,还有我不时地抽泣。   过了好久,久到我闭着眼睛,不愿意再睁开来,耳畔才再度传来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他说,“你一定很辛苦。”   没有责备,没有质疑,只是带着浅浅怜惜的低语,“你没有说实话,对不对?”   我愣了愣。   “你说你都知道,却什么都没做。究竟是不去做,还是没有能力做?”他叹了口气,慢慢分析道,“不要把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也不要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不是救世主。”   抿了抿唇,额头抵在在他的肩头,我闷声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明知道有人会死都不阻止。只要告诉你们任何人,也许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他的肩头颤了颤,似是在轻笑,随后才反问,“你真的都知道?”   皱眉,我歪过头看他的侧脸,“你不信?”   “我信。”他的眉毛一弯,笑了起来,“但是你只说了,你知道会有案件发生,会有人被杀,却并没有说,你知道谁会被杀,谁是凶手,对吗?”   “我……”噎了一下,我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在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温暖又纵然,笃定又自负的表情。没来由的,就止了声,不自觉地也在脸上漾起了浅浅的笑。   “新一。”   “嗯?”   “我想给你看一件东西。”   “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丫头。”   “嗯?”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从他肩上抬起头来,“我怕,那些已知变成了未知。不过……”   说着,我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   “我忽然发现自己是个傻瓜。”   “嗯?”他一脸疑惑。   “因为,”弯起唇角,我笑得满足又真实,“因为事实上,我早就已经忘记了。把不该记得的东西,都忘记了。”   “既然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未知,我又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改变了命运的轨迹而受到惩罚?呵呵……”   我笑出了声来,脑袋搁在他的肩头,笑得浑身颤抖不停,笑得眼角都迸出了泪花来。   他一直很安静地任由我抱着,只是一边缓缓摇头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听我像个疯子似的笑了很久。   “真是个傻瓜。”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他忽然开口抱怨了一句,“明明刚开始的时候是你来安慰我的,为什么到后来,变成了我哄你?”   “扑哧——”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转过脸看到他也正侧着头看我,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明丽有温暖的笑意。   “呐,新一,你说的,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就算我不喜欢你了,忘记你了,甚至是讨厌你了,你都不会放开我对不对?”   “嗯。”他点头、   “我也一样啊!”看着他,我笑着歪了歪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就算你不喜欢我了,忘记我了,甚至是讨厌我了,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他慢慢地眨了下眼睛,似是还有些愣怔。   “我不需要你站在我前面保护我,我要和你并肩一起面对可能的危险;你沉迷于破案与推理,而我,沉迷于看你破案时的神采飞扬;明明在身边,却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是只要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只要还能看到你,我就很满足了;你说,现在的你,抱不了我,吻不到我,可是,我可以抱你,我可以吻你……”   说到这里,忽然注意到他莫名闪烁的眼睛,我顿了顿,蓦地红了脸。   “那个……最后一句那什么就——”呐呐地低头对手指,我完全没了之前说话时的那份言辞凿凿。   他没出声。我不安地偷偷抬眼瞄过去,就见他扭开了头,看不到表情。   “新一……”我小心地叫了他一声。   他没应。   “我真的不是介意——”拽拽他的袖子,我低声解释。   他还是没反应。   呃——   眼睛飞快地左右瞄了瞄,店门已经关了,店里现在也没其他人,我一咬牙,伸手扳过了他的脸,低头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就在这时,店门口上挂着的风铃忽的响了起来。   触电一般飞快地松了手往后退,奈何脚蹲在地上老早就麻得没有了知觉,原本平衡力就不好的我前后晃了两下,就无奈地往前扑到了柯南身上。   七手八脚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正满脸戏谑的家伙,我坐在他让出来的位子上,一边揉脚一边看向门口。   店门口,圣岛纯一手拎着一袋东西,另一只手举着钥匙维持着开门的动作,正呆呆地立在那儿盯着我们,脸上的表情,又是复杂又是纠结。   “咳,小纯姐姐你来了呀?”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我一脸若有其事的表情。   “呃……嗯。”她僵着表情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关上门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的步伐有些飘忽。   “小纯姐姐好~”柯南脆生生地唤了一声。   “嗯——”她扯了扯嘴角,目光发直地盯着他,然后又把那有些渗人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最后幽幽地一叹,转身往厨房去了。   目送完她的背影,我回头和柯南对视了一眼,就见他先是眨了眨眼睛,脸上忽的就浮起了一抹坏笑。   我猛然醒悟之前他的沉默完全就是装出来的,我被耍了!   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站起身来。   一路跟着我回了隔壁的屋子,又死皮赖脸地跟到了我房间,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那小沙发,原本正窝在沙发上睡觉的小天咻的跳起窜进了我怀里,一边蹭一边还委委屈屈地低声叫唤,似是在抱怨着那人不道德的行为。   拍拍小狐狸的脑瓜安慰了一下,我坐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   “对了丫头,我今天又看到那个人了。”   “嗯?谁?”我转头看他,问。   “就是你那个秀一哥哥。”他动了动眉毛,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沙发上。   “唔……”点点头,我表示知道了,“那个詹姆斯——”   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我。   抽抽嘴角,我忍下腹诽,继续道,“詹姆斯伯伯,是秀一哥和朱蒂的上司,也是FBI的探员。”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在电脑上鼓捣了一阵,终于把数据都算了出来,我深呼吸了会儿,这才将椅子转向小沙发那边。   “新一,你过来一下。”   正单手支着下巴望着我发呆的男孩子闻言,挑了挑眉毛,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想让我看什么?”他走到电脑屏幕旁问道。   “这个,”指指屏幕上的各种数值,我笑道,“是我前两天在实验室里对我自己的身体做全面检查时候得出的数据。”   他愣了愣,然后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笑,“没有问题。只是,我想让你看的,不仅仅是这个。”   说着,我把点开的窗口最小化,然后用鼠标滑过屏幕示意了另外几个缩小的窗口,“还有这些。是我前几次身体检测的报告数值。”   他狐疑地盯了我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动作。   “从鸟取县回来那天晚上,我曾经进入傲龙记情报库里找过关于我的身体报告,只是怎么也找不到,我想,应该是少昂哥把它们都锁起来了。”我摊了摊手以示无奈,随后又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过,哥哥们似乎忘记了,我可是有君凡爸爸一样的记忆力哦~看过一次的数据,全部都还留在我的脑子里呢。”   “所以我把它们都还原了出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接着指了指电脑道,“我的实验想要证实什么,这个就是结论。你自己看吧!”   说着,脚尖在地上一点,旋转椅便带着我往后退了几分。   他皱眉看了我一会儿,才慢慢走了过去。   鼠标点击的声音清脆又刺耳,漫长的寂静等待里,我只是低着头抚摸着怀里的小狐狸。   良久,当面前不再传来任何声响的时候,我抬起头来,笑着看他,“看完了?”   他点了点头,面色严峻,“为什么会这样?”   耸耸肩,我笑,“不知道呢。也不知道,我该说是幸运还是什么。呵……”   他皱了皱眉,“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沉默。   那几张来自不同时期的身体检测报告上,关于各种指标的数字几乎一模一样。   这说明了什么?   我的身体,从病愈后就再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已经停止了生长。   也就是说,在十年后、二十年后,所有人都长大了然后变老了以后,我还是现在的模样?   这个……就是他们一直在找寻研究的,长生不老?   温暖的圣诞节(一)   时钟上的指针一圈一圈地转过,墙上的日历也如年久的树皮一片一片地剥落下来,安静过后的时光总是流逝地飞快,猝不及防间便已偷偷溜走,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蓦然发觉,已经是冬天了。   许久不曾真正经历感受过冬天,加上天生的畏寒,我一直宅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从前偷懒去隔壁的事务所蹭饭都不愿意,宁可自己动手。   看到有时来串门的小兰、园子或者玲、泽木她们穿着的那短短的裙子,即使还有那厚实的连□保暖,我依旧庆幸自己没有在日本上学,这样的着装,我光是看着就已经想要发抖了,真让我穿成这样去外面走一圈,估计回来后我就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我说,小悠,你真的这么怕冷?”进门后就脱掉了外套,只穿着毛衣的小兰一脸的诧异。   “嗯。”抱着小天盘腿坐在沙发上,我扯了扯身上的毛毯把露出来的脚给盖严实了,才点头。   “可是,房子里明明很暖和呀!”她眨了眨眼,望向正不断吹出暖风的控温设备,“很舒服,一点在冬天的感觉也没有呢!”   “唔……”   傲龙记出品,质量保证嘛!更何况是给自家人用的,东邦人可是最不会亏待自己的。   “不是温度的关系,”揉了揉眼睛,我感觉有些困了,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回答道,“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会特别怕冷。”   ……还特别容易犯困。   洛凝姐说,这是动物要冬眠的表现——   “原来是这样,”她点了点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随后道,“既然那么怕冷就不要每天过来事务所了,万一生病可就糟糕了,不然以后我就让柯南帮你把饭菜送过来吧?”   “小兰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我顿时感动万分。   天知道,让一向不干家务活的我在困得要死的情况下还要每天自己做饭是有多折磨人。   看到我的表情,她似是忍俊不禁,笑了会儿后才继续说道,“对了小悠,圣诞节就要到了,有什么打算吗?”   “圣诞节?”   下意识地抬手瞧了瞧手表,目光落在日期那一格后,我吓了一跳,“啊?已经快年底了?!”   看来最近过得真的是太安稳了点,整日里浑浑噩噩的,不是看医书就是睡觉,完全处于不知今夕何夕的状态了。   见小兰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低头对手指。   “小悠有给新一准备礼物吗?”她歪了歪头,望着我提醒。   “呃……”   我连日子都不记得,怎么可能会准备啊……   听到“扑哧——”一声,我抬头,就见小兰正满脸笑意地望着我,“我就知道是这样,小悠你真是太可爱了~”   “唔……”脸颊红了红,我把脸往毯子里缩了缩,闷声,“那小兰姐姐呢?给那个大哥哥准备了什么礼物?”   “哈?”她愣了愣,“什么大哥哥?”   “哦,就是送小兰姐姐你人偶的大哥哥啊~”眨眨眼,我一脸单纯地看她。   “呃……那个——”她蓦地绯红了脸,目光游移了一下,“我又不认识他,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就算有准备礼物也没办法送吧?”   “咦?这么说的话,就是准备了?”我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   “我、我可没这么说。”她支吾了一下,然后猛地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个,小悠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准备晚饭了。一会儿让柯南给你送过来。”   说完,她飞也似地抓起一旁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大大地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伸出脚,趿着毛绒拖鞋站起身,然后披好毛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二楼房间挪。   坐到电脑桌,虽然铺了厚厚一层的羊毛坐垫,甫一坐下,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冷颤了一下。   依依不舍地把暖融融的小狐狸放回到床上,我搓了搓手,百般不情愿地开了电脑。   趁着电脑开启的间隙,我愣愣地出了会儿神。   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样快?都要到圣诞节了。   记得日本的学校从圣诞节开始就要放寒假了,一月一日开始元旦,也就是新年。   东邦的家人们过得还是中国的春节,算起来的话该是明年的二月初,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回岛上的。   还好时间上错开,我还能陪哥哥过新年。   想到这里,嘴角立刻扬了起来,只是一想到圣诞节快到了,顿时又不由得耷拉下了脑袋。   圣诞节啊……要送礼物的……   光是在日本的,就有青学网球部、音乐社的各位,哥哥、寺井爷爷、阿风哥哥,小纯,平次哥、和叶姐,国晴爸爸、彩菜妈妈、国一爷爷,少年侦探队的孩子们,秀一哥,立海大的各位,小优、慈郎,园子、小兰、毛利叔叔、英理阿姨、阿笠博士还有新一……   然后是东邦的家人,那一大堆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   还有在世界各地的,龙雅、小菲利普、密涅瓦和阿波罗(这两位各位不知还记得否?),还有有希子妈妈和优作爸爸(现在算是叫顺口了?),已经升为美国国务卿的老约翰爷爷、FBI局长贝多芬爷爷、依旧担任CIA局长的Brady爷爷也不能漏,否则会被念叨死,(这几位……看过《烈火青春》的大概会有印象),还有还在中国的师傅大人……   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过来,越数我就越想抱着脑袋干嚎几声……到底是什么时候,我认识了这么多人?!   呜……这还是剔除了那些不怎么熟悉的人以后剩下的,这礼物要准备到哪辈子呀?!   还是让我一觉睡死算了!   以前每到冬天都是我的身体情况最危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窝在床上过来的,从没想过,病好了之后,居然要面对这么件麻烦事儿……   呜,我可不可以装作不知道啊——   垂死挣扎了半晌,抬头,看到电脑屏幕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六角雪花还有赶着鹿车的白胡子老爷爷,那抖着满脸皱纹笑得乐呵呵的脸,我瞬间就把令扬爸爸那张脸给代入了进去,耳边也自动开始无限循环那诡异的“哦呵呵……”。   猛地打了个冷战,我甩甩头,定神看屏幕。   这一个多月以来,我整理了各种能找到的医学典籍,也仔细地研究了关于基因遗传方面的学术理论,有不明白的地方更是充分利用资源,找洛希哥、找洛凝姐、找希瑞爸爸、找师傅,这些在西医和中医方面的权威人士,可惜,到目前为止,除了在医学知识上的突飞猛进和略微平衡了我在中西医学上的偏科外,依旧没有其他收获。   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的情况短时间内还不需要担心什么,可是小雨她,真的等不了多久了——   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必须得找到办法才行啊——   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暂时放下不管,唯有她,是我即使舍了命也要救的。   ————分割线————   被柯南摇醒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趴在电脑前边睡着了。好在还披着毛毯也没有着凉,就是旁边那人的脸色比着了凉还难看就是了。   两人一起吃完他送过来的晚餐(他把自己那份也端来和我一起吃了),我把餐具都收拾好洗干净后再让他送回去,等到他再次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捧着杯热腾腾的奶茶窝在沙发上安安分分地等着了。   “那个……新一?”拖着下巴盯了他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嗯?”鼻子里简单地哼了声算是回应,他一边摁着遥控器,看也没有看我。   “圣诞节……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好奇地问。   闻言,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了,嘴角一抽,满脸无奈,“哪有你这样直接问别人想要什么的?”   “可是——”食指点了点下巴,我纠结,“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给人送过圣诞礼物,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   “没有送过礼物?”他皱了皱眉,满脸困惑,“东邦家族不过圣诞节?”   “不是啦,”摇头,我干笑,“以前是年龄小,都是爸爸哥哥他们送我,后来是身体不好,圣诞节什么的,都是在床上过的……”   他一愣,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   说着,他一勾嘴角,忽的就露出个贼兮兮地坏笑,眼睛上上下下地瞅着我,“你问我最想要什么~?”   被他最后莫名上扬的语调惹得脸上发烫,我瞪他,“喂,我很认真地在问啦!”   “我也很认真地在回答啊~”他点头。   “你——哼!”扭头,我嘟囔,“不要就算了,我还懒得花心思准备呢!”   “喂丫头,你不是认真的吧?”他猛地从沙发上蹦下来,冲到我面前。   “我一直都很认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再扭头。   “丫头~我开玩笑的啦~”他笑得一脸讨好,再次把脑袋凑到了我眼前。   斜眼看了看他,我才重复道,“那你认真回答,到底想要什么!”   “呃……”抓了抓脑袋,他一脸苦思敏想的表情,良久才哭丧着脸看我,“一时我也想不出要什么。”   鼓了鼓脸颊,我不满。   “好啦丫头,不管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就是了。”见状,他踮起脚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颊,哄道。   温暖的圣诞节(二)   关于到底应该送什么圣诞礼物,在我思考了整整两天,又综合考虑了每个要送礼的人的情况后,终于最后有了决定。   鉴于距离圣诞节还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第二天我便开始动手准备了起来。   等到把最后一份礼物给寄出去以后,伸伸懒腰,打个呵欠,我累得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再动了。   可惜,今天已经是12月24日了,平安夜我得回家陪哥哥一起过。   于是,再度慢吞吞地从床上挣扎起来,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给隔壁事务所打个电话报告,才挂下电话,楼下的门铃就响了。   趿着毛绒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下楼,来到房门口的时候,门铃声已经停了。   疑惑地跑到一旁的窗户边拉开窗帘往外瞧了瞧,除了寒风卷着几片落叶打着转儿地飘落,外边儿什么都没有。   我听错了?   眨眨眼,我立在玄关处,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大门。   砰——   眼前忽的爆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纸花,纷纷扬扬地落了我一头一身。   傻傻地立在门口,我呆了呆。   “小笨蛋,是不是被吓傻了?杵在风口是想要感冒呢?”门口的少年嬉笑着上来揉揉我的头发,然后按住肩膀一转,就把我朝屋里推了进去。   “哥哥?”被推着往屋子里走,我回头瞧了他一眼,“你不是有钥匙嘛?干嘛还要按门铃?”   “嘻嘻,这你就不懂了吧?”晃着食指,他一脸得意,“这叫惊喜呀惊喜!”   “明明只有惊吓好不好……”我小小声嘟囔。   “嗯?小悠你刚刚说了什么呀?”某人眯着眼睛笑得阳光灿烂,却放柔了声音,伸长了耳朵凑到我面前来,“哥哥没有听清楚呢,小悠是说,看到哥哥亲自来接你回家很开心是不是?”   身体僵了僵,我往旁边跳开两步,用力点头。   “好了,快点去换衣服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一坐,他往楼梯的方向指了指,“管家在家里可等急了,为了今天的晚餐,他忙活了一整天了。”   “嗯,好的!”嘻嘻一笑,趿着拖鞋,我又蹬蹬蹬地往楼上跑。   换上厚厚的毛衣和长到膝盖的呢绒外套,围上围巾,把头发都披下来,再戴上帽子,最后套上大大的毛线手套,往镜子前边一站,忽略脚上那双毛茸茸兔子模样的拖鞋,还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穿这么多吧?   傻笑了会儿,又从隔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双加了绒的长靴。然后再次蹬蹬蹬地跑下楼。   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某个少年正坐没坐相地趴在沙发上,一脸“童真”地逗着小天玩。   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齐齐闪着KIRAKIRA的光芒。   “嗷~”小狐狸轻叫一声在沙发上一蹦就跳了过来。   “小悠~”少年蹭地就从沙发上窜到了我面前。   伸手接住小天,我歪头看向他,眨眨眼。   “啧啧,”摸着下巴绕着我转了一圈,他边走边感叹,“我妹妹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嘿嘿地笑了几声,我拉了他的手往玄关处走,“寺井爷爷该等急了,我们快回去吧!”   来到玄关的阶梯处,我放下手上拿着的靴子,让小天先到地板上,正想弯腰去穿鞋,就被人拦住了。   我疑惑地看他,就见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自己先快速地穿好了鞋子,然后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哥……哥……”看着他拿起一只鞋子,然后示意我抬起脚,我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傻丫头?”他笑得傻兮兮地,那双眼睛却如我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比夜空的星星更加的明亮,“是不是感动地要哭鼻子了?”   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我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伸手扶着他的肩慢慢抬起脚。   他笨拙却小心地捏着我的脚踝为我套上鞋子然后扣上搭扣,脸上虽然还是那玩世不恭的戏谑笑容,我却能感觉得出那无比的认真。   嘴角不由得弯了弯。   穿好鞋,背好背包抱起小天,然后乖乖地握住哥哥伸过来的手。我被他牵着,踏上回家的路,回我们的家。   屋子外边寒风瑟瑟,才一出门,我就忍不住抖了抖。   见状,原本牵着我的手松了开来,他把我拉近靠紧他,环着我的身子又侧过身替我挡住风。   把大半张脸藏在了厚厚的围巾后边,一手抱紧了小天,一手紧紧扯着哥哥的衣服,我躲在他身后快步走着。   冬天的黄昏,路上行人不多,其中大部分也是顶着寒风行色匆匆往家赶的上班族。   直到路过商业街,街上才渐渐有了人气。   两旁的商店中播放着欢乐的歌曲,橱窗玻璃上喷着圣诞老人笑呵呵的脸还有各种铃铛、星星的样子。店门口,还有装点得缤纷多彩的圣诞树。   “哇……好漂亮!”睁大了眼睛望着两旁的商店,我几乎忘记了寒冷,喃喃着。   “傻丫头,”走在我身前半步的少年回过头来,望着我笑了笑,伸手整了整我的围巾重新把我的脸给遮严实了,才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家里有棵很大的圣诞树,还等着你去挂彩带和星星呢!”   “真的?!”闻言,我眼睛一亮。   “当然是了,快点走吧!”他笑着。   “嗯。”   记得很小的时候,每年圣诞节,爸爸都会带着我和哥哥到热带国家去避寒,即使如此,到了平安夜,依旧会买来大大的圣诞树,把我举高了让我亲手在树顶挂上那颗星星。   一时沉浸在幼时的回忆当中,迎面走来一个穿长风衣戴帽子低头走得飞快的人。   擦肩而过的时候,避闪不及被冲撞了一下,好在力道不大,哥哥又一直般半搂着我所以没什么影响。   “啊,抱歉抱歉。”围着围巾声音显得模模糊糊的男子连连朝我道歉。   “没关系。”摆摆手,我笑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圣诞快乐!”   他似是一愣,然后才答道,“圣诞快乐。”   目送他走远,我才回头,就见哥哥正皱着眉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哥哥,怎么了?”   “啊,没什么。”他回过神来看我,关切道,“刚才有没有撞疼?”   摇摇头,我不自觉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   “好了,我们要走快点了。”他笑了笑催促道。   “唔……哥哥!”停下脚步,我拽了拽他的袖子,抬头看他。   “怎么了?”   “小悠走不动了,”弯起眼睛露出月牙儿似的笑容,我嘟囔道,“哥哥背我好不好?”   “你这丫头——”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却还是背对着我蹲了下来。   开心地扑上去,用胳膊环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鼻端又是那熟悉又安心的夏夜般的味道。   小天乖乖地跳上了我的肩膀,缩在我的围巾里。   哥哥背着我,慢慢回家。   ————分割线————   黑羽家灯火通明,大厅的壁炉旁边立着一棵两人高的树,一旁的纸箱里装满了彩带、彩灯和各种颜色鲜艳的装饰品。   大木桌上,已经摆上了一桌子热腾腾又香味扑鼻的菜肴,寺井爷爷端着餐盘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我们。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灯光,还有熟悉的人,这就是我的家,真正的家。   平安夜,我回家了,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   ……   当当当……   挂钟敲响午夜的钟声,我正好把最后的星星挂上了圣诞树的树顶,一瞬间亮起来的彩灯和哥哥故意拉响的礼花,空气里都是暖融融的味道。   小天也被我戴上了小小的圣诞帽,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我们瞎闹。   “哥哥,”扯了扯他,我笑眯眯地掏出东西来,“圣诞快乐!”   “啊拉?是礼物?”他接过去捧在手上上上下下地看,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什似的,“这还是小悠送给哥哥的第一份礼物呢!”   嘟嘟嘴,我瞪了那笑得戏谑又得意的家伙,手一摊,“我的礼物呢?”   他瞅瞅我,笑嘻嘻地不说话,只伸手指指楼上。   在我房间?   探头朝上望了望,也看不到什么,我兴致勃勃地正想冲上楼去看看,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愣了愣,我伸手去拿手机。   “咦?”   外衣的口袋里,除了正发出音乐的手机外,我还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正方形的东西。   我不记得有在口袋里放其他东西呀?   把那小盒子似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就见是一个只有手掌大小包装精致的小礼盒,摇一摇,没有声音。   这是谁送的礼物吗?   手机的铃声还在继续,想了想,我把那礼物又重新塞回到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   嘴角上扬,我按下接听。   “喂,新一?”   瞅到一旁伸长了耳朵的哥哥蓦然黑下来的脸,我吐吐舌头,走到窗边。   “丫头,往前看。”   听筒那边夹着呼呼的风声,那人似是站在外边,我下意识地顺着他说的,把视线放到前边的窗外。   眨眨眼,我不确信地又睁大眼睛。   透过朦朦胧胧的窗子,远处的铁门外,似乎有一个细细长长的人影。   那是……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愣了会儿才回过神,对着电话快速道了一声,“你等等。”便捞起被我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礼盒匆匆地套上鞋子开门跑了出去。   冷风扑面而来,我缩了缩脖子,跑到大门口,费力地打开铁门。   “你有病啊!大冬天地跑到人家门口来吹冷风!”   对着某人冻得通红却还笑嘻嘻的脸劈头盖脑就是一堆的骂,我瞪着他。   “因为忽然很想见你呀!”某人厚着脸皮笑,伸手搂着我的肩往前一拉就把我拽进了他怀里。   “嘶~好冷——”被他身上的温度冻了一下,我缩了缩身子。   “呃……”他顿了顿,似是才发现自己身上很冷,却也不肯放开手,垂下头来把嘴巴凑到我耳边笑道,“再让我抱一会儿就不冷了。”   “你……!”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我伸手推了推,“等一下啦,有东西给你!”   我一说完,他立马松开了手,一双眼睛在夜色里简直像是会发光。   扯扯嘴角,我忍住笑,把手上的礼物递了过去。   “现在能拆开吗?”他接过礼物,一脸期待地看我。   “嗯。”点点头。   看着他小心又仔细地拆开外包装,然后抖开里面的东西认真打量,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我第一次织,可能不太好看……”   “怎么会,感觉很暖和啊~”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他,又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笑道,“你帮我围上?”   看了看他,我点头,“嗯!”   接过他手上的围巾,我示意他蹲下来,然后小心地把围巾绕上他的脖子。   因为觉得日本的冬天实在太冷,我特意把围巾织得很长,绕了三圈后还留出长长的一截来,我正琢磨着怎么打个结才好看,就被一只手搂住了腰往前一拽。   惊讶之余,就感觉到颈边一暖,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就见他竟是把那多出来的一截围巾给我围上了。   于是,两个人就被一条围巾给连在了一块儿。   抬头看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正满是笑意,显然是很满意。   环在腰际的手没有松开,我也不再挣扎地靠在他胸前,仍由他握了我的手放进他的外衣口袋里。   暖暖的,指尖的感觉直直溢入了心底。   一阵风刮过,我感觉额头上有一点凉凉的感觉,下意识的抬头望天。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夜空慢悠悠地落下,我仰着头,呆呆地看着。   “好漂亮……”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下雪了?   真的是,好久好久了呢……   “新一!你看,下雪了!”   转头,我兴奋地叫他,却见他的双眼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明亮的双眼点缀着温情的笑容,如身后夜色中的纷扬白雪,漂亮得让人惊艳。   他微微垂下头,低下了身子,我踮起脚尖,仰起脸。   雪下得逐渐繁密起来,被风卷着围绕在我们周围,仿佛在为我们竖起一圈隔栏,隔绝开了世间所有纷扰,只余下缱绻温情……   1200万人质(一)   圣诞节过后就是新年,我对日本的新春习俗并不熟悉,加之实在怕冷得厉害坚决不出门,整个新年里,只有除夕晚上硬是被哥哥给拖着去了最近的寺庙。   之后的日子,因为黑羽家的亲戚实在不多,况且我的身份也还未公开,只有哥哥去了千叶的叔叔家拜了年,顺道替我向阿风哥哥问了声好。   在家里倒也没有闲着,玲、侦探队的孩子们、小兰、青子或者网球部的少年们常常会过来串门,当然,这其中某个姓工藤的家伙是跑得最勤快的。   说到这里,忘了提了,这次柯南变回新一,据他说是希瑞爸爸回赠我的圣诞礼物,用了特殊的药物,能维持过新年,且不会有副作用,可以放心。   直到1月6日大部分高中都要开学了,哥哥他们还要准备全国模拟考,所以我便又独自搬回了自己的小屋子。   整理整理收到的圣诞加新年礼物,把钱存银行、把股票债券交给御风哥,一堆的衣服首饰全都收起来放到空着的房间,那些名画古董什么地运回岛上,还有地契房契游乐园公园什么的产权统统都收好,最后再把那乱七八糟没啥用处的跑车飞机打哪儿来的运回到哪儿去,这不存心给我添乱么?   还是小菲利普最贴心,送了我一个布偶熊,真可爱!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傍晚,我坐在开着暖气的咖啡店里,香浓的奶茶加上精致的蛋糕,优哉游哉地托着下巴隔着玻璃看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新一在昨天又恢复成了柯南的模样,看这样子明天是没办法去学校参加考试了,话说,像他这样真的可以吗?日本学校的老师还真是好说话呢,哪像从前我念高中的时候,请一节课的假都要被班主任盘问个半天。   咣当——   玻璃杯打碎的声响。   我闻声回头看去,就见圣岛纯正蹲在地上,面色慌张地捡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小纯姐姐!”放下叉子急忙跑过去,我抓着她的手阻止道,“别用手捡啊,万一割伤了怎么办,不是还有扫帚嘛?”   “呃,我这就去拿!”她一愣,然后急忙站起身跑了开去。   把地上的玻璃全部都扫干净收拾好了,她才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说,“对不起小悠,打碎的那个杯子就用我的工资扣吧!”   “那个杯子没什么,但是小纯姐姐,”我抬头仔细地看着她,皱眉,“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慌张的神色在她的脸上一闪而逝,她急急地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没什么麻烦的……”   我狐疑地看看她,然后猜到,“难道又是和阿风哥哥吵架了?”   她愣了,脸上露出几分的苍白,却还是摇头,“不是的,小悠你别误会,我和他没有什么……”   “小纯姐姐!”我一把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盯着她的眼睛道,“小悠是真心把你当做姐姐一般的,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好不好,否则我会很担心呐!”   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忽然抽回了被我抓着的手,低头轻声说道,“我真的没什么事。”   看到她匆忙跑开的背影,我深深地皱眉。   脉象没有问题,所以应该不是身体上的原因。刚才提到黑羽春风时,她的表情要说他俩没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不过总觉得,不像是恋人之间小吵小闹的事情。   虽然最近她的样子都有些不对劲,但是今天格外明显,为什么呢?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1月6日……1月6日……   啊!!   我捂住嘴巴差点叫出声来。   我怎么给忘了,1月7日也就是明天是她的生日嘛!   可是……生日不是该开心么?她怎么一脸忧愁的?   ————分割线————   晚上去事务所吃晚餐的时候,柯南还没有回来。   等了一会儿,事务所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阿笠博士打来的,说是柯南因为要打电动所以今晚住在他家,明天傍晚就能回来,另外少年侦探队的其他孩子也会留在那里。   听到小兰转达的话,我顿时了然,一定又卷进什么案子里了吧?   不过连那几个孩子也要留在外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忽然间记起了小纯今天一整天的魂不守舍,不知为何,我心底也慢慢涌起了一阵不安。   吃完饭回到房间,按照往常那样继续研究医书,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冷静,心还是跳得很厉害。   不行!这样下去什么也干不了了!   猛地站起身来,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我刚想按下号码,铃声就响了起来。   眨眨眼,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我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喂,新一?”   “嗯,是我。”   ……   “你是说,今天下午的时候,白鸟叔叔被安装在车里的炸弹炸伤了?!”   “对,初步判断为急性厚壁下血肿,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但是情况可能不太好。”   “嗯,我知道了,是哪家医院?”   “米花综合医院。”   “嗯,我马上过去。新一,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   ……   匆匆地挂掉电话抓起外套跑下楼,打开屋子旁边的车库,开出了里边仅剩下的一辆银色Spyker C8限量版跑车朝着医院一路狂飙。   幸好当初在那运来的一堆车子里好歹给留下了一辆,现在正好用上……不过话说,如果留下架直升机会不会更好点?   咳,至于没有驾照什么的,就先忽略吧……(无照驾驶,好孩子千万别学!)   甩甩头,我抽回思绪,一踩油门,加速——   把这辆稍稍(?)有些惊世骇俗的车停到了医院停车场,我跑进医院一问才知道白鸟警官刚被送来医院,主治医生正在准备手术。   亮明了身份,我要求协助手术,医院方面一口答应了下来。   进手术室前给新一发了封邮件说明,之后就是漫长的手术过程。   ————分割线————   “小悠!小悠!醒醒……”   迷迷糊糊地被人摇醒,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呆呆地发了一阵愣,环顾了一圈四周,才迟钝地抬头,“这里……由美姐姐?”   “累了吧?”长发的年轻女警官望着我的样子笑了起来,上前揉揉我的头发,“昨天手术以后又陪护了一整晚,也难怪你这样子了,先去洗个脸,然后回家休息会儿吧?”   眨眨眼,我点头,听话地起身到病房里自带着的洗手间去用冷水冲了冲脸,重新扎了头发,感觉精神了不少才再次回了病房。   “白鸟警官他怎么样了?”   看到我出来,由美警官这才问道。   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病床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白鸟警官,忍住想要上去把脉的冲动,改而去检查连接着的医疗器械。半晌,我才得出结论,看向已经等得有些焦急的由美警官。   “昨晚的手术很成功,只是就目前来看,究竟能不能醒还是未知数。”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过以白鸟叔叔的意志力,应该有很大可能会醒过来的,放心吧,由美姐姐。”   “嗯,我知道了。”她扬起笑容点了点头,“这里有我看着,小悠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点头,我最后望了一眼昏迷着的白鸟警官,离开了病房。   走回停车场,我有些纠结地看着那一圈人群,伤脑筋地揉了揉眉心。   这要我怎么在那一双双亮闪闪地眼睛下把车给开出去?而且我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可能有驾照,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违法的事情,饶是再嚣张我也干不出来呀!   叹了口气,径自从医院出来打车回家,顺带着打了个电话让人来把那车给我开回去。   打完电话,我才注意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原来已经早上八点了呀?记得昨天听新一说,那炸弹的预告上说,时间是在十二点开始吧?还剩下四个小时。   目前来看,他们似乎还没有理出头绪的样子。   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让我去拆炸弹是可以,但是解暗号的话,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加上每次这种暗号里都扯到一些日本的俗语、传说、本地风俗什么的,对这些我是一点也不熟悉的。   何况,有他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吧?我颇为乐观地想着。   回到屋子,随便地整理了一下,暂时也没什么睡意,便来到了旁边的咖啡屋里。   只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咖啡屋居然关着。   平时这个时候,小纯应该早就到了才对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疑惑地开了锁进去,里边也没有打扫过的模样,倒是吧台边上贴着一张便条。   走过去揭下来放到眼前,我愣了愣,就见上面是小纯写给我的留言。   小悠:   今天有点急事,我要请一天的假,来不及当面告诉你了,还请见谅。   圣岛纯   急事?   记起昨天时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再联想到这次炸弹的事件,不知为何,我就有了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当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她,只是响了很久依旧没有人接听。想了想,我跑回屋子里找出了上回用过的眼镜,开始用GPS追踪柯南的所在地,同时跑出门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东京铁塔。   计程车里开着广播,正播报着东京铁塔上刚刚发生的爆炸,电梯出了故障,有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被关在了里面,为了救她,有一个小孩子自告奋勇地进去了。   在我刚刚抵达铁塔下面的时候,警察已经在疏散人群了。周边拉起了警戒线,众多警察严正以待,随后又开来几辆车,看从车内下来的那一班人马的装扮,应是拆弹组没错了。   躲在稍远处四处张望了会儿,除了步美他们搭乘的那辆车被千叶警官开走,在我所站位置的不远前方,还有两个年轻人。   少年少女的样貌都是我所熟悉的,他们两人面前还有一个大约是警察的人,正在劝说他们快点离开,而那少年也似是在旁边帮着一同劝说着少女,只是那少女却一脸固执不愿配合。   “小纯姐姐,阿风哥哥?”我喊了一声,跑上前去。   见到我,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俱是惊诧。   “小悠?你怎么会来这里?”黑羽春风迎着我走了过来,开口就问。   眨眨眼,我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一双眼睛正直直盯着我的少女,才故作单纯地反问,“那阿风哥哥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和小纯姐姐来约会?”   他的表情滞了了一下。   “好了,快点回去吧,这里现在很危险。”一直□晾在旁边警察不耐烦地催促着。   “好的。我们这就回去。”扬起弯弯的眉眼,我乖巧地笑着,然后走上去一边一个地勾住胳膊,“阿风哥哥,小纯姐姐,咱们回去吧?警察叔叔都说了这里很危险哦,好恐怖呢~”   1200万人质(二)   “不,我要留在这里。”   还未走远几步,圣岛纯停下了脚步,语气坚定。   皱皱眉,我疑惑地看着她,又转而以询问的目光望向黑羽春风。   “小纯,别闹了!”他也皱起了眉,走过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神情严肃。   “我没有在闹!”她抬头,同样严肃着脸。   黑羽春风沉默了一会儿,才沉着声音道,“我知道那件事情你一直耿耿于怀,可是你应该清楚,就算一直留在这里,你也做不了什么。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要研二大哥怎么放心?!”   “荻原研二已经死了!”睁大了眼睛,圣岛纯忽然大声地吼道。   我被吓了一跳,有些回不过神来地看着她脸上渐渐泛红的眼眶。   荻原研二……是谁?他和圣岛纯又是有什么关系吗?   “小纯,你冷静点……”黑羽春风的语调带着些晦涩的喑哑,“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七年了!”她闭着双眼,有晶亮的水滴自她脸上滚落了下来,平日里总是开朗的神情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有些扭曲,“那个混蛋,骗子!……呜——”   “小纯——”   忽而上前一把抱住了捂脸哭泣的女孩,黑羽春风低垂着脸,眼中满是沉痛和疼惜。   虽并不是很明白他们说的内容,但是我也知道现在圣岛纯的情绪很不好,还是先送她回去比较好。   显然黑羽春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搂着圣岛纯慢慢走着,然后回过头来望向我,示意我跟上。   点点头,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然后悄悄把眼镜给戴上。   因为在之前就已经把这幅眼镜和柯南的手表、眼镜的信号给连接在了一起,所以几乎没怎么费时间,就接通了那边。   甫一接通,我便听到了柯南正在和谁说话的声音。   默不作声地听了一会儿,便大概地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   似乎是和高木警官被关在电梯里了,而他在电梯上发现了一颗容量足以炸毁东京塔的炸药,最难办的是那炸药里连接着水银杠杆,不能产生丝毫的震动。   这样的话,不管是拆弹组下去,或者他离开,都不行了。   皱了皱眉,我刚想说话,又听到了柯南在对高木警官说,一旁的手机装有窃听器的事情。   窃听器,手机?   我愣了愣,随即勾起了嘴角。   这样就好办了……   抬手在眼镜边轻轻敲了两下,我悄声开口,“新一,听得到吗?不用回答,在手表上敲一下就行了。”   听到那一声轻轻地敲击声,我弯了弯嘴角,“刚才你和高木警官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我有办法找到那个安置炸药的人。”   又是一声略显急促的敲击声。   “既然是由手机相连的引爆装置,那么就表示,另一部连接着的手机是在那个人身上。你现在把手表拿下,把信号感应装置正对着那部手机的端口,我来追踪信号锁定那人的位置。”一边说一边在镜框边按了几下,原本透明的镜片上浮现出了几串字符。   抬眼看了看走在前边的两人,我忽然出声道,“阿风哥哥,你先送小纯姐姐回家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我,黑羽春风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没事的啦。我打车回去很快就到了。”笑着摆摆手,也不等他们反映,我就朝路口的另一个方向跑了开去。   开启信号追踪程序把附近区域的平面图显示在屏幕上,然后通过连接到手表上的感应器捕捉信号频率,把这一范围内的所有无线电信号进行捕捉筛选……   在等待结果的间隙,打电话到警局通知松本局长。   ……   找到那个人并不难,然后在通过和他手上那部手机的连线查出剩下的那处炸弹所在——帝丹高中。   至此,这起爆炸案算是有惊无险地落下帷幕。   后来,我是从其他人口里知道的。   被安装在东京塔电梯上方的那颗炸弹,采取了和三年前一样的方式,在爆炸前三秒钟会在液晶显示屏上显示出下一个爆炸地点。   三年前,松田阵平警官为了知道那个确切地点而选择了牺牲,拯救了米花综合医院的几千人。   ……   想到这些,我不由地有些后怕。   如果,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那人的位置,那么新一就必然要面对这样一个选择,而他会做出的决定,几乎不用想也知道。   原来,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再见不到他了吗?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怎样?   “傻丫头,瞎想什么呢?”男孩子站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透过镜片,蔚蓝色的眼睛温和又平静,“我好好地在这儿呢!”   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被传染到了那种宁静和镇定,我点点头,微笑着回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对了!”忽然唇角一勾露出个坏坏的笑,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眨眨眼,然后轻手轻脚往咖啡店后边的厨房摸去。   他眼带疑惑地瞅着我,却也学着我的样子跟了过来。   厨房的门没有关严实,我悄悄探出脑袋飞快地朝里边瞄了一眼。   嗯,两个人都站在里边角落,应该不会被发现。   贼贼地捂嘴偷笑,我扒着墙边儿继续偷看。   唔……两个人都站在墙角干什么呢?而且黑羽春风的身高,完全挡住了小纯,这样子除了他的背影我啥也看不到了呀!   啧啧——正看得焦急着,忽然,就见背对着我的少年俯下了身子……   哇~   一下子捂住嘴巴缩回了身子,我靠在墙外,只觉得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咳……   阿风哥哥、小纯姐姐,我真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侧过头,正好和柯南正歪着脑袋疑惑的眼神对上,不知为何,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猛地就升了起来。   两只手捂住脸,我懊恼地低头,灰溜溜地跑回了原先的座位上。   不过,看到他们如今的模样,真好啊~   双手托着下巴,我傻笑着。   再过一个月就是情人节了哦,能赶上真的很好呢~可惜呀,那个时候我要回岛上过年,不能留在这里呢!   ————分割线————   我是在后来才知道的,原来,7年前在拆弹过程中牺牲的,松田阵平的好友荻原研二是小纯的亲哥哥。   7年前,也就是在她三年级的时候,原本答应会赶回来陪她过生日的哥哥却失约了,而且是永远也不会再履行答应她的承诺了。   之后,为了忘记那段伤心事,他们一家人从千叶搬来了东京。三年前,她的父母离婚,她跟着母亲改姓。   我想,她一定是在后来,想起了那一段的剧情吧?   有什么比明知道自己的至亲会死,却因自己的疏忽而忘记去提醒,眼睁睁地看着噩梦地发生更痛苦的?   那个时候,谁也无法倾诉,谁也不能责怪,连哭都哭不出来,唯有的,是对命运的咒骂,和对自己的深恶痛绝。   这样的感受,我再清楚不过。   而令我比较意外的却是另一个人,那是许久不曾联络的班长,松田治尹,原来,他竟是松田阵平的亲弟弟。   这是我后来从佐藤警官那里知晓的。   联想到那时他选择社团时选的推理社,现在想想,倒也不觉得意外了。   相比较而言,松田班长确实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只是在那案犯被抓后请求佐藤警官带他去看了看,没有再做出其他过激的事情。   倒是玲很担心也很提他抱不平的样子,说是恨不得上去踹那案犯几脚。   ————分割线————   “话说,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晃着脚丫子坐在床边,我抱着泰迪熊嘟囔,“怎么感觉一下子,都变成一对一对的了?我怎么完全都没有发现一点预兆~?”   一旁小沙发上的男孩子发出了一声轻笑。   瞅了他一眼,不理,我继续琢磨,“莫非都是特意赶在2月14日之前就为了过这个节日?”   “拜托~”他翻了个白眼,插嘴,“谁会这么无聊啊,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本来就是嘛……”嘟嘴,我小声抱怨了一会儿,然后抱着泰迪凑过去,“对了新一,问你个事儿!”   他侧头看我。   “那个……”我看看他,然后笑嘻嘻地说,“你知不知道,那个给小兰姐姐送人偶的,到底是谁啊?”   闻言,他挑眉,“给小兰送人偶?什么人偶?”   “就是那个跳舞娃娃啦!”无力地瞪了他一眼,我回答。   “哦,就是她挂书包上的那个?”他摸摸下巴,一脸回忆状,“那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也记不清了——我被你哥哥他们送回日本的时候,她就已经带着了。”   “诶?”我伤脑筋了。   “你很在意?”他疑惑地看我。   “唔……”低头盯着怀里的泰迪,发了会儿呆,我才再次抬头,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总觉得……我把她的幸福抢走了——”   “所以你觉得很愧疚?”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沉默了会儿,我默默点头。   “真是个笨蛋~”他轻骂了一声,摇摇头,“你并没有亏欠什么,也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觉得愧疚。真的要说是谁的错,也该是我,是我一直犹豫不决,又不坚定。”   “新一……”我看他。   “呵,”他又笑了一声,抬头戏谑地看我,“知道了,情人节的时候我替你打探一下?”   “恩恩。”连连点头。   “啊~”他挑挑眉毛,意有所指,“那我的情人节呢?”   “哈?”我愣住,随后才反应过来地红了脸,“呃……”   “嗯?”   “咳……”转开脸,我低声,“我会寄巧克力回来的啦……”   ……   情人节啊……   想到这个,我不由得弯起了眉眼。有些期待呢——   (第二卷 END)   血染的情人节(一)   2月7日   新一,我回岛上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你都不知道吧,这个星期我过得有多悲惨……TAT   才从飞机上下来,就被希瑞爸爸拎到了实验室去检查身体,然后是给手腕上的伤口进行处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药水里加了什么东西,疼死我了……(>_<)……   好不容易三天前从实验室里活着逃出来,又被叫去了广季哥的办公室逮到——如果是广季哥也就算了,我知道他也只是脸上冷了点而已,事实上是最心软的——可是!!!   广季哥明明还在意大利那个叫萨丁国的山沟沟里好不好?!一进办公室,我就看到少昂哥、剑尧哥、承羽哥他们一脸贼笑地在那儿端坐着了。   原来这些个哥哥在我溜进广季哥别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还说我不信任他们,故意瞒着他们的行为让人心寒(这是嬉皮笑脸的少昂哥哥说的,脸上根本见不到一点伤心的样子-_-|||)   说起来,这都要怪你啦!本来他们不可能那么快知道的,都是你上次打的电话被讯号捕捉雷达给锁定了。   话说,最开始明明是他们瞒着我不让我知道的好不好?!这根本就是红果果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恶劣行为!!   呼~气死我了~   几个月没有回来过,岛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在日本经历了那冻死人的气温,我一下子竟然有点不适应这边的温暖了呢,呵呵。   感觉岛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呢,我的房间也还是原来的模样。   下午的时候,我不小心又在紫湖边的树下睡着了,可是直到被湖面的凉风吹醒过来,太阳落下了湖面,我还是一个人愣愣地坐在那里……   新一,我又想起他了……   2月8日   新一,今天是中国的除夕哦,按照习俗,要和家人一起守夜的呢,不知道你今天都在做些什么?   昨天晚上我没有睡着,在这个熟悉又温暖的地方,我想起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后来独自跑去看他了。   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即使闭着眼睛,没有了意识,脸上也是那副没表情的模样,冷冷的,就和包围着他的空气一样。   即使是这样,光是看着他,我就觉得很温馨呢,那个傻瓜,不知道此刻在那个世界过得如何?在这儿的二十年,他几乎没有为自己而活过,真希望,他能够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我,重新开始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唔……晚上要熬夜了,现在就写到这里,下次再接着写吧!   2月10日   今天是正月初二,昨天被哥哥姐姐们抓着瞎闹了一天,后来回房间就直接睡着了,所以没来得及给你回邮件。   昨天明珠姐姐还有其他几个姐姐都回去陪家人了,所以岛上就只剩下了几个哥哥还有咏心姐——洛凝姐也回去陪千恺姐夫了,爸爸妈妈们早在除夕一过就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玩失踪去了。   新一,我想你了呢……   早上的时候,我偷偷跑去了洛凝姐的实验室,把我的小提琴给拿回来了,可是我左手现在的样子,还是不能拉琴呢,只能摸摸看看真不过瘾,连钢琴都被哥哥们给锁起来了,怨念……   洛希哥说明天要带我去伦敦,好像小菲利普正和他的母亲在英国进行访问,正好可以去看看他。   不知道伦敦的冬天会是怎么样的呢?   对了对了,让你帮我注意的事情怎么样了?阿风哥哥和小纯姐姐的进展应该还不错吧?   2月12日   见到小菲利普了哦,他还记得你呢,一直在问我关于你的事情。几个月不见,小家伙的个子倒是长了些。   话说,伦敦的冬天也很冷啊~   明天我打算去意大利见见广季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萨丁那个讨厌的国家,居然还要厚着脸皮强迫别人来治理,真过份!   你的回信我看到了,那个黄昏之馆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嘛,我也好想一起去哦,真可惜~   这几天阿风哥哥一直都在店里帮忙?嘿嘿,我就知道他们两个现在进展地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还有两天就是情人节了,这次在伦敦,我特地向宫廷西点师请教了巧克力的做法哦,你就等着我的巧克力吧,嘿嘿O(∩_∩)O~   最后最后,别忘了答应帮我留意的事情啊!   2月13日   今天上午我已经抵达意大利北部山区的萨丁国了。当然,是特意易容以后混进王宫的,谁让这整个国家里边都是黑发的白人?   老实说,我对这个国家真的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不过看在这四个月来广季哥的劳心劳力,就不搞破坏了。哼,要不是广季哥,他们哪能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   可是,让我生气的是,我居然在广季哥的食物里边发现了些东西——这种药草我认得,是意大利北部山区的特产,长时间服用会让人产生幻觉,混淆记忆!   这帮子混蛋家伙,忘恩负义!!   天知道,要不是之前我给广季哥的那颗珠子,他现在可能已经不认得我了!!   真想在他们的水源里边撒上大把的巴豆泻药迷药春/药(……),要不毒药也行,毒不死他们,聋了哑了瞎了残疾了都好,他们活该活该!!!   呼~气死我了!!!   要不是少昂哥叮嘱我不要乱来,我非把这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宫殿御花园给炸了不可,还真以为我们这么好欺负?!   一群蠢货白痴没大脑的混球!!!   最可笑的是那个沙斯,看起来还一表人才的,实际上却是懦弱自私迂腐到极点了,还自以为很伟大地要把蒂娜公主嫁给广季哥,谁都看得出来蒂娜喜欢的人是他!   这个国家里,我唯一看得过去的也就只有蒂娜公主了,敢爱敢恨的个性我很欣赏,就是命运不太好,父亲和哥哥都去世了。   呼~   真是的,如果不是不放心特意偷偷地来看看,都不知道原来会有这种事情,明天就是情人节了,我还帮明珠姐姐带了巧克力给广季哥呢,这些家伙真让人讨厌!   再过会儿我就要回岛上了,现在正在帮广季哥祛除体内残留的毒素,真是……不写这些了,再写下去我怕我真控制不住出去投毒了!   看到你的邮件了,看样子黄昏之馆真的是很好玩啊,原来基德也去了吗?真可惜呢,我都不在,怨念~   整栋别墅都是黄金筑成的呀,那该是多有钱?真可怕……   不过你说小兰和那个姓白马的高中生侦探好像有故事?你确定?真的?   唔……白马探啊,我有印象,是白马警视总监的公子吧?和我哥哥同班呢,记得之前一直在伦敦办案,和新一你一样也是福尔摩斯的铁杆fans呢!   这么说起来,那个跳舞娃娃是他送的还真有可能也说不定?嘿嘿……   唔,来接我的飞机到了,我改动身了,今天就写到这里吧,晚安~   2月14日上午   新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起来我就觉得心惴惴的很不安,有种什么事情就要发生的感觉,很不好的预感……   刚刚做巧克力的时候,还不小心切到了手指,真疼~   你说今天要和叔叔陪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去雪山山庄里做巧克力?那要注意安全哦~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我知道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每一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有什么人要被杀或者受伤,我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你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小心——   嗯……就先写到这里吧——啊!巧克力还被我放在锅子里煮呢,忘了关火了!!   ————分割线————   匆匆地从电脑桌前起身跑去厨房把火给关掉,我往正冒着香甜热气的锅子里瞧了瞧,还好还没有煮过头。   戴上隔热手套,端起锅子,我小心地把锅子里煮好的巧克力酱倒到碗里,一边拿着筷子慢慢地搅拌。   深咖啡色的巧克力酱带着浓浓的香味在碗里晕开,盯着那一圈圈扩散开的黏稠厚重的液体,不知不觉我竟出了神。   嘶~   手指上一烫,我条件反射地缩了手,结果搁到了台子上的碗。   砰——   怔怔地望着跌落在地四分五裂的白瓷碗和那一地的巧克力酱,我只觉得心底正有无边的惶恐慢慢地扩散开来。   手机铃声的响起仿佛验证了我的预感一般,明明是我自己弹奏的舒缓悦耳的钢琴曲,此刻听来,却不知为何竟有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刺耳和急促。   双脚仿佛被那浓稠的巧克力酱给粘在了地板上,一步也移不开去。我挣扎了好久,才慢慢地抬起了脚。   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差点拿不稳地把它摔掉。   深呼吸了一会儿,我才镇定下来,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   “你说什么?!”   那一刻,我真希望我听错了,可是,事实证明,纵是我再如何欺骗自己,现实就是现实,容不得我逃避半分。   “……我马上回日本。”   血染的情人节(二)   2月14日22:00 日本东京都米花综合病院   苍白的墙,冰冷的瓷砖地面,倒映着同样毫无生气的冷清空气。无论是什么时候,不管是来过几次,我果然还是打从心底里地讨厌这样的气氛。   顾不上思虑太多,从飞机上下来,我便直奔目的地。   冷寂的走廊里只能听到奔跑的脚步声和从墙面反弹的回声,耳边是我剧烈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这样强烈对比下的静与动,嘈杂和死寂,让我本就不安的心更加颤抖了起来……   拜托了,千万不要有事……   从事故发生到我赶回到这里,已经过去将近八个小时,究竟结果如何也一定已经尘埃落定,我帮不上什么,也注定做不了什么,可是……   病房的门近在咫尺,我却一时退缩地不敢伸手去推,只因为,实在太安静了。以我的听觉,我竟无法从里面听到任何的声响,这样的安静让我恐惧。   深呼吸,颤巍巍地抬起手按上冰冷的房门,门没有完全合上,只轻轻的一推便完全地打了开来。   “小纯姐姐!”   推门而入,病房里安静得让人害怕。   我怔怔地立在门口,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心脏仿佛就这么停止了跳动。   冰冷的空气似乎静止在了这纯白的空间里,白色的瓷砖,白色的墙,白色的病床……还有遮盖在那床上的,白色的床单。   “怎么会……”我喃喃着,一步一步走近了床边,那床单下隐约显露的身形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敢相信地缓慢摇头,视线呆呆地转向坐在床边,低了头把脸埋在手臂中的少年身上,“怎么可能……阿风哥哥?你回答我啊——”   他没有回答我,甚至于没有一点反应,连头也没有抬,整个人仿佛一座石砌的雕像,冰冷又麻木。   “阿风哥哥!”   泪水终于慢慢盈上了眼眶,我不忍地扭开头,颤颤伸手揭开了那刺目的白色。   亚麻色及肩的头发整齐地铺撒在脑后的枕上,女生闭着眼睛,面色安详甚至带着几分的笑意,这样看去,仿佛是在恋人的晚安下甜蜜睡去的普通女孩,没有烦恼,没有恐惧,甚至带着明天要约会的期待心情,等待着一场甜蜜的美梦。   可是……   手指剧烈地颤抖着,我咬咬牙,按上了那纤细的手腕。   ——没有丝毫的脉动,只有死寂——   眼前的女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驻留的躯壳了——圣岛纯,她……死了……   “呜——”   捂住嘴,我拼命压抑着呜咽和悲伤,转身逃出了病房。   ————分割线————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明明、明明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在不久之前,我还躲在厨房外一边偷笑一边斜眼偷看他们两个,可是现在,现在我甚至不敢也不忍心再往里看一眼。   捂着嘴,我拼命压抑着情绪,身体终是无力地顺着墙滑坐在了地上。   交通意外——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概括了一切,就结束了一个花样年龄的女孩的一生,结束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也结束了那才刚刚开始的爱恋。   她一定很不甘心,一定很怨恨,一定很懊恼。   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怨恨着这样的结局,懊恼着之前浪费的时光。   她一定很舍不得,舍不得这个世界的一切,亲人、爱人、朋友,还有所有与之有关的记忆。   可是,她还是走了,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一个噩耗,在情人节的早晨,震碎了所有关于爱恋和美好未来的幻影,如海上的泡沫一般,破碎消失得连残骸也无法剩下。   为什么会这样……   小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即使有着一些关于前世的记忆,但她明明就没有想要干预的意思,一直都那么平淡又安稳的生活着,为什么这样的她还会——   心跳骤然停滞了一下,随后,是巨大的、莫名的恐慌。   我蓦地睁大眼睛,脸颊上还未干透的泪痕在一瞬间,冰凉得仿佛直直渗入了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是不是……因为我?   过去的15年里,她安安稳稳地生活着,直到遇到了我,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没有告诉她我也是穿越者的身份,也不提及关于剧情的事情,但是我无法否认利用了她的事实。   因为没有了记忆,所以恐慌,所以害怕;遇到她,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是如此单纯又善良的女孩子,没有一点的城府和怀疑,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的反应,只要一眼望去就能从中猜测出许多的事情。   是不是,就是因为如此,我扭曲和改变命运之后所受到的惩罚就落到了她的身上?是不是,她代替我付出了关于生命的代价?   是不是……如此?   真是这样的话,我才是真的,罪无可恕!   ————分割线————   趴在咖啡店的吧台上发了一整晚的呆,直至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梦境里,却仿佛又出现了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子带着一脸的温暖笑容站在店门口,灿烂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身上,远远地看去好似穿透了她的身体……   “小纯姐姐……对不起……”   我意识不清地喃喃着,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不真切的身影。   ——却终究没有抓住   “小悠?”   女生的嗓音轻柔得如和风,带着熨帖人心的温暖。   ——却不是那清甜悦耳的声音   我吃力地睁开眼,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周遭的光线,才慢慢让视线内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是我的房间,而坐在我床边的女孩子,是小兰。   为心中那荒谬的期待落空而隐隐地感到涩然,我怔怔地躺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因莫名的晕眩而忍不住伸手扶住额头,才发觉自己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原来是发烧了吗?难怪……   唇角勾了勾,却始终是笑不出来,侧过脸,我看到小兰正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既是担忧又是悲伤。   “小兰姐姐,”哑着嗓子低低地叫了一声,我看着她说道,“我想喝水……”   “啊?好!我马上去拿。”短短地愣了一下,她立即反应过来地站起身走了开去。   没过一会儿,她就端着水杯重新坐回了床边。我已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接过杯子,道了声谢便安静地喝了起来。   “小悠……”她接过我递回去的杯子,犹豫着望着我,试探地问道,“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了。”笑了笑,我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侧过头看她,“柯南呢?”   “哦,他说有事情要去阿笠博士家……”她低声回答着,望着我的眼中透出欲言又止的犹豫,而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微弱地如夜里一般了。没有开灯,我也不愿动弹,只是在这样的阴影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良久,才慢慢地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唤了一声,“……新一。”   “嗯,”床边传来清晰的回应,属于儿童的稚嫩嗓音里却是与之不符的严肃认真,他低低地回道,“我在。”   手上是温热的被握紧的感觉,满满的温柔和安心从交握的手心传递进我的心底,眼眶再一次地湿热了起来。   那个现在还躺在冰冷医院里的女孩子,又有谁陪伴着,有谁握着她的手给她温暖和支持?   即使有,她也感觉不到了……   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回来,而被留下的人,就要永远徘徊在无尽的回忆和悔恨之中,这样的结局——这样的结局算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呢……   “呜……”闭上眼,我再次忍不住缩进被子中呜咽出声。   原本,我以为,我可以看到小纯幸福的;我和小雨自出生便注定了多灾多难的人生,注定了想要获得幸福便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磨难,可是小纯不一样,虽然同是穿越者,但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拥有平淡的童年,她也自觉地避开了所有可能产生的变数,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童年的青梅竹马成为了十指相扣的恋人,眼看着期待已久的未来近在咫尺,却在这触手可及的距离下生生错过,然后坍塌……   就因为,我们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外来者吗?   然而我们会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命运?!   死死地用被子捂住脸,我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加上高烧原本就头晕目眩,一时差点昏厥过去。   他果断地扯开了被我紧抓着的被子,用力抓着我的手腕不让我挡住眼睛,“丫头,冷静点!看着我!”   迷蒙的泪光里,昏暗的光线显得诡谲又阴沉,然而他稚嫩的脸上,那无比认真又坚决的表情却仿佛唯一的星光,让我一瞬间再也移不开眼。   没有戴那副黑框眼睛,蔚蓝色的眼睛深邃得如望不到底的海,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丫头,听着,那不是交通意外。”   不是意外(一)   不是交通意外!!   我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新一,你再说一次。”   他回望着我,眼睛依旧深邃得如望不到底的寒潭,一眨也不眨,“圣岛纯的死,不是意外!”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我撑在床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不是……意外?!”   我能感觉得出,自己的声音里究竟藏着多大的仇恨和怨怼,以至于原本清越的嗓音显得沙哑又阴沉,只是现在的我再也顾不得想这些,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究竟是用了大多的自制力来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听着丫头!”他抓紧了我的手,用力到几乎让我感觉到疼痛,也因此唤回了我险些失控的情绪。   他望着我,沉沉的目光在暗色调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肃穆,“我知道你的心情,也能理解你的难过,但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那个真正的凶手才对。在此之前,你不能先让自己崩溃了。”   垂下头,目光落在色调灰暗不明的床单上,我暗暗攥紧了手指,指甲掐在手心生疼生疼,然后才微不可查地点头,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似是在等待着我平复心情,随后才起身坐到了我床边,握着我的手慢慢开始讲述那发生在情人节的事故。   ————分割线————   新一他所知道的也是在这之后他自己调查所得,2月14日一大早他和小兰、园子还有叔叔就去了雪山山庄,那里发生了一些事,以至于直到今天下午才回来。   一回来便知道了这件事,而那时的我早已经伏在咖啡屋的吧台上人事不省了。   将我安顿好又让小兰照顾着,他一刻不停地便跑了出去了解这起事故的发生经过,又到现场查看线索,甚至还以工藤新一的名义打电话给警视厅交通科的由美警官了解情况。直到现在夜幕降临才不放心地回来看我。   “这起事故初步认定为意外。因为当时那辆车车主正在街边的便利店里买烟,警方判断可能是车子的手刹车松动,导致它从上坡路冲了下去。而当时正好圣岛小姐和阿风大哥要到对面去,圣岛小姐那时推开了阿风大哥,自己便来不及再躲开……”   “那么——事实呢?”我看向他。   “事实是……”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开了头……“我也不知道。”   我一愣。   “如果我告诉你,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你信不信?”他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回了头来盯着我,“这次的事故,不管是人证、物证,还是现场的各种的迹象都没有一点可疑或者不对劲之处,可以说,警方的判定再是合理合情不过。只有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这样。”   我看了他半晌,抿唇道,“我信你。”   他勾了勾唇角,往前探了身子,伸手覆上我的额头,“你还在发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不好?你只要安心休息就好。”   抬手握住他还放在我额头上的手,我慢慢摇头,“不。我要和你一起调查。”   他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无奈地摇头,纵容道,“那好,不过要等你身体好了以后。”   敛下眉眼,我沉默了会儿,忽的抬头,“那个上坡路附近……有没有摄像头?”   “有,因为不远处就有十字路口,”他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分毫的轻松,“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是由美警官去查了以后回复我说,那个监视摄像头昨天正好在做维修,案发时候并没有拍下任何东西。”   皱了皱眉,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被他拦住,就见他板着脸瞪我,“你要干嘛?”   “确认。”我认真地回望住他,毫不犹豫地从床上下来,趿上拖鞋,晃了晃身子往电脑桌边走去。   他连忙扶住我,轻叹了口气,却不再阻止。   忍着欲裂的头痛,我克制住眼前不时闪现的白茫茫的晕眩感,颤着手指操作电脑。   “确实有维修记录。”滑动鼠标,我浏览着警视厅内部的记录资料。   身旁传来一声轻叹。   “可是,”我闭了闭眼,再睁开,“这样还是不对……”   “咦?”   稍稍喘了喘气,我明显感觉到全身的温度高得有些危险,意识都好像在这样的高温里开始消融蒸发。   “对比一下之前的维修记录……那些监视器要不是时间太久老化了,就是受到了外部的损坏,这个却是上个月才更新的,更加没有发生过什么碰撞事故……没道理……”   “丫头?丫头!振作点!……”   ————分割线————   随后的时间里,我一直处于昏昏沉沉时醒时睡的状态,除了在为小纯守灵的那天硬是撑着起身去圣岛家上了几柱香,陪了她最后一段时间直到我再次撑不住昏倒。   后来,我的身体便开始渐渐好转起来。   在小纯正式下葬后,我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了。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再没有见过黑羽春风一面。   这天是周末,上午的时候少年侦探团的四个孩子一起过来看望我,还给我带了蛋糕和花来,充满活力的三个小家伙给我这许久不见笑声的屋子增添了许多的阳光和欢乐,让连日来一直心情沉郁的我也不免受到感染,隐隐带出了几分的笑容。   柯南眼带着笑意站在一旁望着我,不时和我目光相触,带起满目的温柔和安抚。   许是我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的疲态,柯南便开始催着几个孩子离开。   小哀走在最后,看到其他三个孩子都已经出去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她走到我床边来,盯了我一会儿,正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她转开了脸,声音清冷,很轻地说了声,“谢谢。”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地笑了起来,“明美姐姐最近还好吗?”   “嗯。”她转回脸来看我,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目光却毫不掩饰地锐利和直接,仿佛想要通过我的表情看出什么来,半晌,才淡淡道,“姐姐让我替她向你说声谢谢。”   “没什么。”我笑着歪歪头。   “还有,”她顿了顿,然后伸出了手。   “嗯?”疑惑地从她手上拿起了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我询问地看她。   她没理会我的表情,径自转过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也不转头看我,丢下了一句,“圣诞礼物。”便出了门去。   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一直立在一旁的柯南,和他四目相接,他耸耸肩然后手一摊,一脸的笑意,“我还在想灰原前段时间去了哪里,原来如此。”   抿嘴笑了笑,我望着躺在手心上的小盒子,只觉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午后小睡了一会儿,我又迎来了访客,这次是许久不见的不二周助。   “不用起来了,”笑眯眯地在房间的小沙发上坐下,他看着我道,“身体好些了吗?”   “嗯,已经没有大碍了。”笑着点头,我看了看他一身运动服和放在一旁的网球包,“不二前辈刚才是去打网球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向那网球袋,点点头,温和笑道,“今天本来就没什么事,去网球部看了看,顺便和桃城打了一局。”   “桃城前辈现在时部长了呢……不知道现在网球部被他治理地如何了——”我感慨了一声。   不二轻笑了一声,也没有接话。   “对了,不二前辈……”发了会儿呆,我忽然出声,看着他道,“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他回望我,脸上依旧带着温暖的笑,“什么事?”   咬了咬唇,我低声道,“我记得不二前辈说过,你从前是住在千叶的吧?我想……能不能请不二前辈陪我去一趟千叶?”   他沉默了一下,声音依旧温润,“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我低头望着自己放在被子上毫无血色的手指,缓缓道,“我想去看看阿风哥哥。”   “黑羽君?”不二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像三月里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丝丝缕缕的渗入人心。   “嗯。”我点头,然后抬脸看他。   “好。”他点了点头,在我略显诧异的目光下,弯唇而笑,“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疑惑地看他。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似是我印象里那意欲使坏的腹黑熊宝宝,“小悠已经不在青学上学了。所以也不用叫我前辈或者学长了吧?”   “……嗯。”狐疑地看他,我点点头,然后问,“那我应该叫什么?”   “唔~”食指一下下地点着下巴,他仰头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满脸笑容地低头看我,“那就像叫手冢那样叫声哥哥吧?”   不是意外(二)   下午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手机上新一的邮件,说是要陪几个孩子去一户人家家里帮忙找东西,让我乖乖呆在家里别乱跑。   于是,在不二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我硬着头皮地给他发去了回信,告诉他要出门一趟,晚上就回来。   “唔,这样看来,工藤学长果然并非像是传闻里那样失踪了呢~”不二摸着下巴笑眯眯地看我,“小悠还是能和他联系上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呵呵傻笑了两声,我顶着一脑门子的冷汗起身去洗手间换衣服。   到千叶没用多少时间,倒是找人颇费了一番的功夫。   因为我不好露面,所以让不二去黑羽家打探了一下,却被告知他一早就出了门;不二打电话给佐伯询问,却也不在六角中的网球场,亦不在老爷爷的游乐园里。   就在我们两个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时,偶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海浪声,我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丝念头。   “不二前……周助哥哥,”一时难以适应这称呼的改变,我差点咬到舌头,干笑了两下才在他笑眯眯状似很满意的表情下接着说道,“我们去海边看看吧!我记得小时候阿风哥哥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都喜欢跑去海里游泳。”   “好。”他点头,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过只能一会儿,海边风太大。”   “嗯。”点头,我率先朝海岸的方向跑了过去。   ————分割线————   冬天的海边尤其的冷,完全没有夏日里的热闹的景象,冷冷清清的沙滩上,除了那一波一波不断翻涌上来的海浪,以及一动不动地屈腿坐在沙滩边的少年那一头被海风吹得越加凌乱的头发,就仿佛一幅静止的绘画,即使今天阳光不错,却也没有使这幅画摆脱阴暗的基调。   “阿风哥哥!”远远地喊了一声,我加快速度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挥着手臂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注意到有人在叫他,慢吞吞地转过了头,然后脸上露出了意外又惊讶的表情。   “阿风哥哥,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好久。”见他起身快步朝我走过来,我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小悠?”他眨了眨眼,微微勾了勾唇角,“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愣了一下,看看他若无其事的表情,却掩饰不了的眼底的血丝和发青的面孔,明白那天在医院,失魂落魄的他恐怕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四周的变化,更加不会记得我曾经去过。   微微的心疼,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却因为戴着厚厚的手套无法感觉到指甲陷入手掌中那种生疼却肆意的快感,我侧开了眼,“情人节那天晚上。”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淡淡的“哦”了一声。   咬着唇,半晌没有再憋出一个字来,他也没有出声。我们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立在海边,由着海风从身侧刮来。   喉咙一阵发痒,我终是忍不住捂着嘴咳出了声。   “怎么,感冒了?”见状,他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侧身动了动挡住了吹过来的风。   “唔……没——”拨了拨挡在眼前的头发,我刚想摇头,身后一个温润的嗓音便带着淡淡的温柔响了起来。   “这丫头昨天还在发烧,今天就硬是求着我带她来看你了。”不二微笑着在我身旁站定,一脸平静地陈述。   “不……周助哥哥——”我纠结地看他。   “我说错了?”他回望我,依旧笑眯眯的。   我不说话了,只能拿不安地目光重新望向黑羽春风。   却见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看了不二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到了我身上,过了会儿,才慢慢伸手,隔着我头上的毛线帽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道,“我没事。”   心底还是隐隐地发酸,忍下浮现出来的悲伤,我弯了弯眼睛,故作天真地用力点头,“嗯!”   “小悠,”他收回手,叫了我一声,目光沉沉的,“小纯她,最后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心底猛地一震,我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她要我跟你说,”他语调平淡地说着,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海天交际之处,“对不起。”   微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良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明明,就应该是我欠她一句“对不起”才对。   他没回答我,却忽然换了话题,伸手指了指眼前的那片海,道,“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的是望不到边的晦暗的海面,阴沉,又冰冷。   “明明不会游泳,还往海里冲,”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唇角带起了隐隐的笑意,满是怀念与眷恋,“我救了她把她拖回岸边,却挨了她一拳,现在想想还是很冤枉。”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插嘴。   “后来一起上了国小,渐渐地熟悉起来,直到研二大哥去世,他们一家人要搬去东京都的前一天,她把我叫来这里一声不吭地坐了一整天,”他继续讲述着,语气平淡却温和,让人不忍心打断,“然后她忽然说,就算坐在这里几百年,也看不到那个地方,希望将来有一天她死了,骨灰能撒到这片海里……我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最后却也没能帮她把那后半句话实现。”   我怔了怔,重新把视线投向了那片大海。   我想,我懂她的意思。   这片海,望不到那个地方,但是这片海却能通往那个地方——那个,我们共同的故乡。   是不是,她曾经也那么地思念过,发了疯似的想要回去过?所以哪怕可能会被淹死,也想要试试看?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小纯她对那个世界如此的执着……   难怪,在我说出“不认识青山刚昌”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失望甚至是绝望。她真的是很想念那个世界吧?   早知如此,我不该隐瞒的……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分割线————   再后来,是不二打破了沉默。我们三人去了海岸边不远处的一处茶馆,随后黑羽春风说有东西要给我看,便起身回家去拿。   “谢谢,周助哥哥。”双手接过不二递过来的茶杯,我一边慢慢转动杯子,一边用那茶水的温度来捂热冰冷的手,视线落在那不断漾起漩涡的茶水上,思绪却慢慢地飘了开去。   “小悠?小悠?”不二轻声叫了我几声。   “啊?你说什么周助哥哥?”回过神来,我茫然地抬头看他。   他好脾气地笑了笑,伸手把我手里的茶杯拿了过去,重新换了一杯热热的新茶放到我手上。   我这才注意到,被拿走的那杯茶已经没有热气了。   “在想什么这么专注?”他玩笑地开口,侧过脸来看我。   “唔,没什么。”低了头,目光还是停留在茶水上,我低低地回答。   其实,我只是在想,小纯让黑羽春风给我带的那句“对不起”是为了什么而已。   有什么事值得她在生命的最后来向我道歉的?何况在我的记忆里,她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小纯的这起案件,新一到现在还是没有调查出什么。但是我们两个都已经意识到,在这个案子的背后,恐怕隐藏了一些被埋得很深的东西。   虽然我发现了警视厅那关于监视摄像头维修记录的奇怪之处,却也只是仅此而已,没有再找出深一步的东西来。   警视厅内部记录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拥有高超黑客技术的外部人员利用系统漏洞在事后篡改了那份记录;要不,就只有可能是警方内部……有人在事先改了记录,然后对那摄像头动了手脚。   而显然,就目前看来,后一种假设的可能远远高于前一种,毕竟在事情发生后,新一让由美警官去查那记录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那么,这说明了什么?   没过多久,黑羽春风带着一本黑色封面的厚厚的本子回来了。   他在我对面坐下,然后把那本带着密码锁的本子放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是……”我拿起本子,看了看他,猜测道,“日记?”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本子上,脸上的神情复杂,“这是她在那天送给我的。我想,现在交给你可能会比较好。”   顿了顿,他又说道,“密码是1657.”   1657?   因着从前以农爸爸的训练,看到锁就会条件反射地去思考最好的打开方式,碰上这种密码锁,也会先想想可能的密码是什么,不到不得已不会用非常手段去开锁。   乍一听到这四个数字,我第一反应便是疑惑她为什么会用这串数字来作密码。   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无果。正沮丧着伸手去拨转盘,脑海里猛地闪现过一道光。   1657……莫非是——   放下手上的本子,我低头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数,“abcd……不对……那么aoeiu——咦?”   睁大了眼睛,我重新数了两遍,又好好地回忆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呵,做了20多年的中国人,讲了将近30年的中文,我居然差点忘记了汉语拼音的顺序!   纯(chun)的拼音当中,u可不是第5个字母吗?   至于那16和7,按照辅音来数的话,正好就是第16和第7个的ch和n!   于是整个密码16、5、7合起来,就是纯的汉语拼音。   意外再现(一)   那本厚厚的日记本里全是一笔一划端正又工整的汉字,从最开始似是还有些别扭生涩的字体很快就适应然后写出习惯的笔迹,这样的过程让我记起了几个月前,失忆时重新翻看我自己幼年时候写下的日记时的情景。   黑羽春风说他看不懂,也没有特意去查字典解读,有些事情他一点也不想要知道。   我想,也许他的这个选择才是最为明智的。有些秘密,永远不要揭开为好,就让一切都保留在最为美好的回忆里面,这样在未来的时候里偶然地记起,还能够会心地笑一笑。   日记里的内容很简单,刚开始写得很多很密,都是一些关于前一世的回忆。我也是这才知道,小纯在穿越时仅仅是个高中生而已,处于那最为叛逆也是色彩最为浓烈的年纪,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因为旅游时地意外坠海,再睁开眼时便已是隔世。   想念父母,无时无刻地思念。也万般地后悔,后悔曾经的不懂事,有过的无理取闹,和无意间造成的对父母的伤害。   只有到了真正失去的时候,才彻骨地明白,却已经迟了。   再也回不去了。   捧着那本沉重的日记本,我敛下了眼,心口处的跳动也显得又沉又重。   这些体会……我都有过。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些话,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听到耳朵生茧,只是,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体会不到那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无法用吼叫来发泄,无法用行动去弥补,只能永永远远地铭心刻骨,痛着,然后心甘情愿地忍着,来惩罚自己,却挽不回一丝一毫。   纸张上的字迹很多处都有被水渍化开的现象,我可以想象出来,年幼的女孩坐在昏暗的房间里,躲在小小的台灯下,幼嫩的手指紧紧抓着笔,一边用手背抹着脸上不断滑落的成串的泪珠一边一笔一划力透纸背的景象。   五岁以前的日记里,她很少提到这一世的家人,只简单地叙述了她出生在千叶的海边,这一世的名字叫做荻原纯,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大她十二岁的哥哥荻原研二。   她在五岁的时候,从电视上看到了武士越前南次郎作为世界网球传奇人物的记录片。   曾经以为,就算转世还是能和亲人同处在一个世界,还抱着也许长大了去往故乡时还能见到他们的幻想,在那一刻,统统破碎了。   直到她六岁生日那天,所有压抑着的情绪在一夕之间爆发出来,她偷偷跑出家门来到了海滩边,不管不顾地往海里冲了过去。   “既然是大海把我带来的这个世界,那么,求求你,让我回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什么也不想再面对,就算回不去,大不了是死掉而已……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么……   “那个小鬼,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凭什么自说自话地把我拉回来……这不是在救我啊——!!”   湿淋淋地回到家,屋子里却连灯都没有开,摆放在客厅桌子上的荻原研二昨天就订好的蛋糕上,蜡烛都已经燃尽了。   换过衣服又等了很久,她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问过邻居后知道,因为她迟迟没有回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着急地出去找她,结果,因为太过担心女儿,荻原妈妈出了车祸被送去了医院。   那一刻,她真的慌了。   比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世界,再也见不到曾经的父母的时候,更加慌张。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却清楚的记得,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的荻原妈妈在看到她之后,抱着她哭着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小纯你回来了。”   研二哥哥安抚下荻原妈妈后,把她拉出了病房,在天台上,这个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呵护备至的哥哥,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然后跪下来紧紧地抱住她,无声地哭了。   也许是亲哥哥的那一巴掌,把一直沉浸在自己梦里的她给彻底打醒了过来,她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这一世始终陪在在身边的亲人们,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她才发现,六年里,她做了多少蠢事,她又错过了多少东西。   她已经没有再一个来世来后悔这一世了。   “也许,我该对那个小鬼说声谢谢的,要不然,我恐怕没有机会想明白这些了……”   放下日记本,胳膊支着下巴发了会儿呆。   记得刚发现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很快地适应了,也是,我一向就是很安于现状得过且过又懒得想太多的人。   而在后来,思念从前的亲人,那是当然的。只不过,在体会到那刻骨的思念之前,我已经明白了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因为妈妈的去世……以及,我所明了的,爸爸所能陪伴的不多的年月……   这算是幸运吗?   我也不知道呢……   重新拿起日记本,我往后翻了翻。   这之后的日记显得零零落落,时隔很久才偶尔出现短短的一篇,而内容里,除了和家人一起出门游玩,上了国小一类的事情外,又多了一个人的名字——黑羽春风。   两人的相处方式就如普通的青梅竹马一般,本就孩子气的小纯碰上孩子王的黑羽春风,免不了的打打闹闹吵架拌嘴。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地往美好的地方发展。   直到她三年级时的那个寒假,她生日的那天。   她最亲的哥哥,也是在这个世间,对她最好的人,因为她的疏忽,再也无法回来。   生日礼物是松田阵平替他拿回来的,一只小小的发卡。   原本美好又和顺的生活,仿佛一夕之间便全部颠倒了。   一直相亲相爱的父母因为哥哥的死产生越来越多的矛盾,然后是父亲的出轨。   母亲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然后拎着整理好的箱子出现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让她选择,是跟随谁?   看着倔强地挺直着背脊走路,却依旧不可避免地一摇一晃的背影——那是当年为了找她而遭遇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她咬着唇默默地跟了上去。   于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姓荻原,她的名字,叫做圣岛纯。   她离开了千叶,跟随着母亲一起搬到了一座名为“米花”的城镇。   她知道,这里会发生很多很多的故事,也许就在距她不远的地方,那些从前万分憧憬的人物各自着各自的生活。但她完全就没有想要参与的打算。   生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累了。   只想要,安静的生活。   那种,烟火熏然,岁月静好。   转到帝丹小学的时候,有过和正六年级的工藤新一毛利兰的擦肩而过,只是那恍如隔世地一瞥,她所想到的,却是曾几何时,千叶海边相似的,正在互相斗嘴的男孩女孩。   后来,是帝丹中学。   她念国一的时候,他们国三。那时候,学校里关于两人的关系几乎已经达成了共识——虽然,当事人否认了。   她一直很忙,忙着学习,忙着打工。   家里的开支除了父亲偶尔的赡养费抚养费外,完全靠着母亲的辛苦工作。每天早上看着母亲一瘸一拐出门的背影,她都无比的懊悔和心酸。   有时候,她也会像,如果哥哥还在的话,她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这么累了?   没有如果……   如果那个臭小子在的话,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表情吧?   ……   看到这里的时候,那原本工整的字迹已经显得有些凌乱了。   揉了揉眼睛,我放下这本已经翻过大半的日记本,转了转脖子才发现僵硬得厉害。   窗外已经有亮光渐渐透进房间,摆放在书桌上的闹钟显示着凌晨六点。   我恍然发觉,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是一夜过去。   用书签夹好,我把日记本小心地放进一个带锁的抽屉,然后起身朝床走去。   再不睡,被某人发现就有麻烦了……   闭上眼,脑海里纷繁复杂,各种各样的画面不断地流窜,关于我的,关于小纯的,还有关于小雨的。   同样来自异世界的我们三人,三种人生,真的无法说,到底谁最幸运,谁最不幸。   带着满脑子的慨叹,终是沉沉睡去。   梦境也是那般乱七八糟,仿佛泥淖一般,一旦掉落就深陷其中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我痛苦地想要出来,却连喊叫的声音也无力发出。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两色,然后在我眼前慢慢地变得混沌,变成灰蒙蒙地一片。   直到——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意外再现(二)   车子冲进冰帝学园的时候,门卫似乎已经被通知过远远地就开了门。   门口不远的路边,站着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正一脸焦急地张望。   车子在他面前停下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大步冲了上来,扒着车窗的模样完全不见了平日里那副温和腼腆,“小悠,你终于来了!部长他们都在音乐厅的休息室!”   “上来。”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我简短地吩咐,“你带路。”   “嗯。”没有废话,凤长太郎两三步就走到了车边上。   见他坐稳,我立即踩下了油门,“坐好了。”   顾不得分神去考虑用这种速度在国中校园里飙车会不会产生什么不良效应,也没空去在意一旁凤的脸色,我满脑子只是盼着快点再快点。   可该死的,谁那么空没事把所国中建得这么大?!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前面花坛左转,门口有喷泉的那栋建筑就是了!”   凤的声音有点发颤,不过我没有去想是为什么,一停车,就抓起后座的背包冲了下去。   音乐厅的门口,红色头发的向日岳人一见到我,立马蹦了起来,三两步跑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就往里面跑,“怎么这么慢!可恶,快点啊!!”   没空抱怨他粗暴的态度,紧抓着背包跟着他一路疾奔,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门口,桦地正如看守的巨人一般立在那里。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一贯呆滞着眼神的桦地在看到我的时候,竟也如凤和向日一般眼睛亮了起来。   二话不说,他拉开了门让我进去。   里面是一间装修颇为豪华的休息室,外间是沙发茶几之类的,我没看上一眼径自往里间走。   里间有一张床,床边,两个少年一坐一立地在那里,听闻动静,齐齐地转过头来。   懒得看那两人,我步履匆匆地走到床边,在那被让出来的床边位置上坐下,拉过床上女孩的右手便把手指搭了上去。   静默了会儿,我把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又俯下/身探了探她的额头,检查了一下瞳孔。   “帮我准备酒精灯和消毒水,”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声,我低头从背包里翻东西,“上次我给的药服用了吗?”   “嗯,照你之前的说明已经给她吃下了。”忍足的声音沉稳中却带着焦虑,即使不看也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但是几乎没什么效果,后来昏过去发起了高烧。”   皱眉,我一边把银针一根根取出来,一边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上次的检查,没有特别的原因是不可能再次发病的。”   “这个问题我们会弄清楚,但是现在我只想知道她的情况。”迹部的声音很平静,却透出一股冷冷的寒意。   深吸了口气,我站起来,转过身面对他们,“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不管任何代价!”   很快有人送来了我吩咐的东西,我把其余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个人忙碌起来。   “小……小优,”取下针,坐在床边,我轻轻地梳理着她的头发,看着她仿佛睡着了一般的面容,柔声说着,“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对吗?”   “现在,放轻松一些,别怕。你现在看到的景象都是假的,不要怕它们,只要你不害怕,它们就会消失了。那只是你心底的噩梦而已,只是梦。”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战胜那些噩梦。你要相信,我、迹部、忍足、凤、向日、慈郎、桦地还有很多人,都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所以,不要放弃。”   “小优,我发誓,不管要付出什么,我都会治好你的。一定!”   “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是我们说过的,同年同月同日生,做一辈子的姐妹和死党,是一辈子……少一年、一月、一天,都不是一辈子。”   “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们都不要放弃,谁先放弃谁就是小狗~好不好?”   ……   指尖传来的脉搏渐趋平稳,我轻轻弯起嘴角,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   ————分割线————   转身轻轻阖上休息室的门,对着看到我出来正想说什么的向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着轻声道,“她睡着了,别大声说话。”   看到他一脸不放心地频频往里张望,我忍俊不禁地加了一句,“大概再过三个小时就会醒了,不要担心。”   “谁担心了!可恶——”他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   “嘘——轻点声!”我连忙提醒。   他猛地安静下来,却憋红了一张脸。   忍着笑,我侧头望向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我们对话的桦地,“桦地君,能告诉我迹部他们去哪儿了吗?”   桦地没回答,反倒是还红着脸的向日一翻白眼,粗声粗气道,“你以为我在这里干嘛?侑士让我带你过去啦!”   不介意地歪头笑了笑,我伸手,“请……!”   ————分割线————   “唔?”眨眨眼,我望了一眼满屋子的人,转头,“谁能告诉我,这是在干嘛么?三堂会审?”   满满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转过了脑袋望向我,神色各异。   “小悠!”活力十足的一声大喊,吉田玲小朋友扑了过来。   身上一沉,我一愣,望着被迫停在两步外的玲,又低头望望正紧紧抱着我的女孩子,一头雾水。   “那个……”我茫然地望向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的迹部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小叶,快回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一脸歉意地朝我笑,想伸手扯开紧巴着我不放的女孩。   我一愣,又看了看这有几分眼熟的老婆婆。猛地转头望向迹部景吾。   “别告诉本大爷你忘记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扯扯嘴角,我叹了口气,抬手轻轻顺了顺抱着我的女孩那一头新叶色的长发,轻唤了一声,“小叶?”   感觉到她轻颤了颤的身体,我笑了起来,“好久不见了。”   前些天确实听玲在电话里说过要参加冰帝举办的慈善音乐会,因为怕冷所以当时就拒绝了,没想到,她们也来在。   也是,记得那时就得到消息说迹部家已经决定资助孤儿院了,他们会来也很合理合情。   只是还是不由得让人想要慨叹这样的巧合。   那还是我初来日本的时候,因为工作的关系曾经假扮孤儿院的孩子在那里待过一阵子,而那时我选择假扮的,就是小叶。(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否?第一部19章游乐园的意外(一))   “小悠……昏倒了……担心……”新叶发色的女孩子仰起清秀的小脸看着我,清澈的眼睛里水雾弥漫。   我愣了愣,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昏倒了,所以小叶很担心我是吗?”   自闭症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脸上带着惶恐。   “别怕,我没事了。”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摸摸她的头,拉着她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她低头乖乖地坐在我旁边,手却紧紧抓着我的手。   大概……   小叶是把小优和我弄错了。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抬头环顾了一圈,就见休息室里坐满了人。   冰帝音乐社的,青学音乐社的,还有另外一所不知道什么学校的,应该也是音乐社。最后就是冰帝网球部的少年们还有正一脸担忧的孤儿院院长婆婆。   视线定在那棕发女生的脸上,虽然没有穿冰帝的校服,但是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出问题的话——   “中岛桑?”我试着问。   “咦,尊贵的公主殿下原来还记得我?”女生一脸嘲讽地看着我。   果然是她——中岛欣,去年关东大赛时候曾经陷害我的那个冰帝小提琴手。   我记得,她后来被迹部逐出冰帝了,也难怪现在她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了。不过事实上,我以为以迹部的性格,会直接把她赶出东京或者日本的,没想到她还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   “咳……所以——”握拳干咳了一声,我眨眼,无辜地望着面前这一干人,“到底谁来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啊拉,部长学妹提问,我们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啦~事情其实非常~的简单!”许久不见依旧一脸风流相的雨森眨着那双桃花眼,一拍手,语气轻佻的抬了抬下巴,“喏,就是冰帝的藤田社长忽然昏倒了。”   然后他抬手指了指中岛欣,“当时恰好~路过的圣鲁道夫的中岛桑指认说,是小叶害的,非要院长婆婆给个交代。”   他有意无意地加重了“恰好”、“圣鲁道夫”这几个词,一双眼睛波光潋滟满是似笑非笑,“然后呢,一同在场的金井桑说跟小叶没关系,不过却说不出藤田桑晕倒的原因。于是,就成现在这幅模样啦!”   “唔,至于我们么~”指指自己,他忽然笑得一脸谄媚,全不见了刚才那副高深莫测,“当然是为了等社长学妹你了!”   意外再现(三)   于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按照中岛欣的说法是,她路过音乐厅后面的小树林时,就看到小优和小叶站在那里,然后在小叶说了什么之后,小优就忽然发病抓着胸口倒了下去。   “所以咯,不是那丫头说了什么刺激到藤田,她怎么可能会发病?”带着轻嘲的口吻淡淡地叙述完,中岛抱着手臂仰起脸,一副泰然镇定的模样。   “那么,金井桑,你怎么说?”忍足推了推眼镜,微微勾着唇角神情莫测。   绿色长发面容清丽的女生站起身,神色不变地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学姐晕倒,我过去扶她。”   “哼,什么也没看到?”中岛嗤笑了一声,“那你拦着我干嘛?”   金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事实未明,救人比教训人要重要得多,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轻重缓急?”中岛笑出了声,仰着下巴尖声说道,“真分得清的话,就应该什么都不管就带着藤田去医务室,还有空来管我?啊~也对——”   她勾起唇角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缓缓地掠过金井定在了我的身旁,放低了声音,“毕竟比起只是教了一年乐器的学姐,自己的亲妹妹更加重要不是么?”   “你在胡说什么?”金井眯了眯眼睛,神色依旧没有变上分毫。   “我是不是在胡说你自己心里再是清楚不过了。放心吧,我理解你,再怎么说,藤田在冰帝的地位我们都清楚得很,你不想让自己的妹妹惹上麻烦情有可原,迹部君他们会体谅你的。”中岛似笑非笑,语调也是阴阳怪气得很,“那种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命都搭上的才是没药可就的蠢货了。”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偏了一偏,短短的一瞬,却满是恶意。   我轻弯起唇角,一手托着下巴看向她,“中岛桑说这些究竟是想说明什么呢?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儿说这些?”   她挑了挑眉看我,“我?不过是一个看不过去站出来说清事实真相的证人啊~”   “证人?”我歪头,“你要证明什么?”   “我……”   “证明是小叶害藤田桑发病?”我抢过她的话头,反问,“你真的确切听到了她们说了什么?”   “用得着听到?用眼睛看就知道了。”她淡定地说道。   “唔~不行哟,虽然说眼见为实,但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也可能会有虚假的,”顿了顿,我笑了起来,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地把手心一摊,“莫非……中岛桑你忘记去年立海大音乐比赛上发生的事情了?”   那时候,众人赶到休息室的时候第一眼所见,就是我的脚下丢着把刀站在被打开了的琴盒前,而中岛一脸惊吓又义愤地站在不远处指着我的画面。   这种情形,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我想干什么坏事却被她给撞破不是么?   现在的样子何其相似,那时的我无法说话替自己分辨,而如今的小叶又因天生的自闭症更加不会为自己解释什么。   被我这么一说,众人的眼神瞬间变了,而中岛的脸色又是青又是白,最后咬着唇瞪着我,满眼的怨毒。   就在场面变得沉默又紧张的时候,我的背包里忽然传出了一阵优雅的钢琴乐。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   新一?   抬头看看满屋子正齐刷刷盯着我的眼睛,嘴角抽了抽,我按下“拒听”,随即手指噼里啪啦飞快地按着回了一封邮件过去。   “那个……不好意思有人催我回去了。”食指刮了刮脸,我笑得一脸无奈,转向迹部,“介不介意我先告辞,迹部君?”   他挑了挑眉,放下翘着的腿站起身来,啪——地打了个响指,“今天的事情先到这里,本大爷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发生在冰帝,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他说着,眯起眼遮挡住了眸子里闪过的锐利视线,看向我,淡淡地道,“再怎么说,南宫小姐也是本大爷请来的,于情于礼都该我亲自送你,不是么?”   “唔,那么有劳迹部君了。”我笑道。   ————分割线————   我和迹部一前一后地走在安静的走廊上,除了脚步声,我们俩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眼看着音乐厅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了,迹部忽然停了下来。   “中岛欣,”他没转身,我也自然地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沉着声说,“本大爷暂时还动不了。”   怔了一下,我“哦”了一声,然后笑得若无其事,“小优暂时没事。这次可能是小叶刺激了她的记忆所以才会发病,不用担心。”   刚才在休息室里我已经悄悄地询问过小叶她之前和小优说了什么。   小叶说,她之前只是在小树林里吹树叶(就是我之前教她的用树叶吹出音乐),看到了“小悠”。“小悠”问她这是谁教的,她就指着“小悠”老实地说是她。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小悠”就倒了下去。   我想,我大概是猜得到原因的。   因为用树叶吹出曲调,原本就是小雨教我的。小优她可能,记起了些什么。   “嗯,到这里就可以了,迹部君。”我走上前,回头看他,“车子就停在门口。”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往回走。   弯弯唇角,我想,他大概也猜到了,接下去我并非要乖乖地回家,而是有些事情得先解决。   坐回到车里,调出改装后车内自带的移动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中岛欣”这个名字。   看着屏幕上列出来的资料,我满意地点头,然后一踩油门。   ————分割线————   车子畅通无阻地开进了别墅区,能做这儿的保安的多少还是有点眼力的,虽然住在这儿的大多权贵,却也难得一见这类的跑车,自然不会傻头傻脑地跑过来阻拦。   远远地就把车给停了下来,我坐在车里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电话,咳了两声,播通了号码。   “喂您好,这里是中岛家。”   电话那头传来了严谨古板的女声,可以猜出是中岛家的女管家。   “我找中岛龙一。”低沉粗犷的声音从我的嗓子里发出。   “……请问您是……?”那头的声音似是犹豫了下,才问。   “废话这么多干嘛,只管让中岛龙一接电话!”我皱眉,声音里满是不悦。   “抱歉先生,”那边管家的声音一丝不苟依旧非常有礼,“老爷现在不在。如果您有什么需要……”   “咔嚓——”我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唔~果然还没回来,中岛美和子三天前又去了法国,这么一来,现在这栋别墅的主人都不在?嘿嘿……   搓搓下巴,我笑得欢快。   ……   两小时后——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棕色长发的女生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重重地摔上门,然后把小提琴盒扔在了组合沙发上。   “啊嘞啊嘞,中岛桑你总算回来了~”一手托着下巴坐在电脑桌前,我歪头看她一脸惊惧的神情,无害又天真地皱了皱鼻子抱怨道,“我都快睡着了……可是,你家的空调效果真差,我怕会感冒,只好一直忍着呢~”   “你——”她颤着手指惊慌地指着我,“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女佣都没告诉我?!”   “啊?”我眨眼,然后恍然大悟状,“那些大姐姐当然不会告诉你了,因为她们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呀~”   “你、”她看看我,又看看我面前正打开着的电脑,脸上飞快地闪过了惊慌,快步冲了过来,“你在干什么,谁准你随便开我的电脑的?!我明明设了限制密码的!”   “啊,原来那个是密码呀?”脚尖一点,椅子便往一边滑开躲过了她扑过来的身影,我把手肘支在扶手上,一脸惊讶,“我还以为是简单的猜数字游戏呢~”   “你别太过分!”她站在电脑桌前用身体挡住了屏幕,恶狠狠地瞪着我,“小心我现在就报警,告你擅闯民居以及侵犯他人隐私!”   我玩味地看了看她,然后倏地站起身。   往前两步,伸手,在她慌张地才来得及转过头的时候,我已经收回了手,笑眯眯地歪头看她。   “我是不担心你所谓要告我什么的,第一,我还是未成年人啊~再者,你忘了?我有外交豁免权的哟~而且——”站在动弹不得的中岛欣面前,我愉快地摇了摇手指,凑近她,笑得纯洁,低声道,“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你觉得,日本政府会因此来找我麻烦吗?嗯~?”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恐惧。   “啊拉,放心放心,我才不会杀你呢~”嘟嘴,我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还不值得我弄脏自己的手。”   “撒~”转身重新在那椅子上坐下,我托着下巴歪头看她,笑道,“其实我只是想要来找你聊聊天而已。”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的恐惧,现在又带上了狐疑和不信任。   “我是说真的哦~只是来聊聊,顺便问你几个问题。”食指点点脸颊,我侧过脸不去看她,语调平静,“比如说,害死圣岛纯的,是谁?”   意外再现(四)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有人在暗中调查你?”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反问。   “没错。高木警官说凡是叔叔经手的案件卷宗全部都失踪后又被还了回来,可能是有人想要对叔叔不利,”柯南坐在小沙发上,板着脸神情严肃,“而且就发生在那次公车爆炸案以后。那时灰原就说车上可能有组织的人在,我想,一定是当时车上的某个人察觉出了什么。”   “唔——按照你的说法,当时你觉得可疑的,是朱蒂、秀一大哥对吧?”皱眉,我看他,“但是后来我解释过,他们两人不可能是组织的人。”   “嗯。”他点头,“那么剩下的人中,除了新出医生外,我们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印象。如果真的想要一个个去查证的话,必然要去警局查找那时候留下的笔录。”   说着,他看向我。   挑眉,我把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床头的靠枕上,双手环胸,摇头,“不要指望我了。要知道,我现在对日本警方的信任度已经降到了零下。”   他愣了愣,“因为小纯的那件事?”   点点头,我没有否认,“中岛家在警界确实有着不小的影响,但是光凭这些还不足以让中岛欣有恃无恐到连迹部都暂时动不了。白痴都看得出来他们是找到了个可以放心的大靠山。而这个靠山,也许可以做到只手遮天,操纵整个警界——甚至是日本的上层。”   闻言,他沉默了会儿,并没有反驳我的话。   “所以,不只是日本警方,包括现在的日本政府、或者说皇室,我统统都不想相信。”转过头,我冷冷地说。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妥协,“好吧丫头,我知道你一直没办法对小纯的死释怀。我不会勉强你的,既然你不想去相信日本的警方,那么,我们就找其他人吧?”   “其他人?”我疑惑地看他,“谁啊?”   他勾勾唇角,面色温和地看我,“FBI。”   ————分割线————   到最后,因为一个不速之客,我还是没有和柯南一起去朱蒂家而是被强制留在家里休息。   啊拉,那个不速之客嘛,就是黑着脸怒气冲冲地闯进我家的服部平次了。   正好撞到我和柯南要出门,他冷着脸把我赶回房里,自己拎起柯南的领子出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需要点时间来整理一下这些天的事情。况且,目前来说,我和新一原本就是在沿着两个方向进行调查。   藤田家、中岛家、金井家这些日本的大家族以及那个不知名的组织。   我和他都确信这两条线索到最后会汇聚到同一点。   打开电脑,点开搜索引擎。   我满意地看到昨天安装在中岛家书房里的窃听设备在正常运作着,显然,中岛欣后来并没有向她父亲透露我去过他们家的事情。   那是当然的,除非她真的是不想活了。   弯弯唇角,想起昨天的事情,我笑得颇为欢快。   圣岛纯的那起事件被警方以交通意外结案,因为是未成年人,在对外公开的信息里根本就没有提及到圣岛纯的名字,只说明了是一个国中女生,整个事件也寥寥数语一笔带过。   那么,那所谓的“为了不相干的人把命搭上”,她又从何得知?   我可不觉得,她是那种仔细严谨到会特意去调查的人,连小叶和金井汐的关系都可以在那种情况下信口说出,我更偏向于,她是从什么地方偷听到了这些事情,便自鸣得意地以为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一点小小的威逼,加上一颗“毒药”,根本不需要我再做什么,她便什么都说了出来。   虽然,除了证实了中岛家、金井家与这件事的关系外,并没有其他什么更多的收获了。   不过,就是这些,也足以推断出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原本,我一直以为藤田家就是幕后的黑手,那个组织大概是藤田家暗地里的势力。只不过现在,我想这个假设要被推翻了。   藤田、中岛、金井还有组织这四个势力是处在同一阶层的,在这背后,还有一股藏得更加深也愈加难测的势力。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估计是……   只是——不论如何,现在最紧急的却不是调查这个,而是小优的病——就和我当初一样,每一次的发病都是对她身体的极大损伤,时间真的是快不够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希瑞爸爸就已经确切地告诉过我,小优的病不是现在的医疗技术可以治愈的,哪怕医术如他也没有一分的把握,要不是当初藤田镜哲为了就妈妈而“制作”了凌澈这样的“解药”,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在病痛中离开这世界。   可是现在,又哪里恰好能找到另一副“解药”来治好小优呢?   我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哪怕是处在这样一个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境地里。我不会放弃她。   ————分割线————   那天服部和柯南很晚才回来,“死神”体质又再度发作,据说朱蒂家隔壁的一个男子从二十多楼的窗口摔了下去当场死亡。   等到破案已经是将近凌晨,回来后的两人就直接在我屋子里找房间睡下。   而之后的几天也算是相安无事,据服部所说,他已经向学校请了假要在东京留几天。   “那和叶姐姐知道吗?”把手上的书翻过一页,我头也不抬地问那个霸着我电脑玩游戏的家伙。   “你说那家伙啊,”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她就算知道也没办法,这几天她要准备比赛。”   “比赛?”   “合气道啦~”   “哦。”点点头,再翻一页,“说起来,平次哥哥,我之前一直忘了问你,你怎么忽然跑东京来了?”   “还不是国光那家伙!”他撇撇嘴,头也不回地抱怨,“大老远地从德国打电话给我,说这几天日本天气冷,你这里又出了点事情,要我看着你别让你随便出门。”   “诶?”翻书的手顿了顿,我看向他,皱了皱眉。   “那小子——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也这么婆婆妈妈。”他坏笑了两声,然后忽然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感叹,“终于打通关了,累死我了。”   “啊对了,小悠……”似是忽然想要说什么,他转过头来看我,却在看到我的表情时愣住了,“怎么了?”   “我……”咬牙,我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桌边抓起手机低头快速地拨了号码。   持续的等待音,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拿下手机,盯着屏幕上倒映出的我苍白的面色,我只觉得心一直在往下沉。   停了会儿,我又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还是一样无人接听。   这太不正常了!   “平次哥,让一下。”挤开他坐到电脑桌前,我打开了搜索引擎。   大概是见我的神色严峻,服部一言不发地站在我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克制着手指的颤抖,我一边在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一边在屏幕上输入了“手冢国光”这个名字。   “平次哥,国光哥哥打电话给你是什么时候?”转头,我盯着他。   “呃……”他一怔,然后飞快地答道,“就是我来东京的前一天。”   咬唇,我低头沉默,抓着鼠标的手却用力地隐隐发抖。   “这是——怎么了?”他弯下腰,两手抓着我的肩膀认真问道。   抬头看他,我能感觉出自己的眼睛又酸又热,抖着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狠狠地咬了咬唇,我回头,快速地移动鼠标,把显示在屏幕上的中文全部转换成了日文。   手冢国光,早在半个月前的一场比赛中就已经缺席,之后更是没有再出现在公众场合过。   他……失踪了——   那么又怎么会在几天前打电话给服部平次让他来东京看着我呢?   显然,服部也想到了这一点,满脸不可置信地呆立在那里。   “小悠丫头,你在干嘛?”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我,他疑惑。   “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地整理着背包,我平静地回答,“我要去京都。”   “京都……?”他很快反应过来,惊诧,“难道你刚才打电话……”   “嗯,”点点头,我一边拉上背包的拉链一边回答,“但是本家没人接电话。这太不正常了,就算国一爷爷国晴爸爸彩菜妈妈都不在,管家女仆至少还会在。不可能连个接电话的人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他托着下巴,脸色阴沉,然后忽的抬头睁大了眼睛,“等等!他把我叫来东京……”   我垂下眼,低声,“我想,恐怕不止是手冢。平藏叔叔他们大概也是希望借此能让你脱身出来。服部家可能也……”   “我怎么早没想到这点!混蛋!!”他咒骂了一声,飞快地掉头冲了出去。   握紧了手,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我只能借此来掩盖心底无边无际的恐慌。   满月夜的双重推理(一)   “小若,你等等!”   房间里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将已经走到房门口的我给叫了回来。迟疑了一下,我放下背包,走回到电脑桌前。   果不其然,电脑屏幕上自动跳出了视屏窗口,而雅治哥那张俊雅的脸就出现在电脑窗口中,目光温和又沉稳地看着我,嘴角带着惯常的优雅又戏谑的笑容,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的惊慌或者沉重。   事实上,我很少能在这些哥哥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看到这张熟悉又亲切的脸,我无端地冷静了下来,安静地坐在电脑桌前与他对视。   “小若乖,别慌张,没事的。”唇角弯弯,他晃了晃食指,笑容可爱。   “雅治哥,这到底……”我困惑地看着他。   “不用担心,手冢家的老头子可比狐狸还精明着。”他笑得稳妥。   “手冢、服部……是不是还有其他?”皱皱眉,我问。   “嗯~”托着下巴,他点点头,“这一次,估计有点历史背景有点地位的家族都牵涉到了。啧啧……没想到动作还挺快——”   “雅治哥!”我不满地瞪他,“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嘛?”   “哎呀,真的没什么大事嘛你要我说什么呢?”他一摊手心一耸肩,摇着头一脸拿我没辙的表情,“对那些老头子来说,头痛是要有一阵子了,就是一个选择题罢了。不过我想,大部分一早就已经想好了吧!所以啊,乖乖小若,你就别瞎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好休息,感冒还没彻底好的就不要再随便乱跑了,听话哦~”   沉默了一下,我低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小若?”电脑里传来雅治哥疑惑的声音。   我把额头抵在胳膊上,垂着脑袋,闷声,“雅治哥……我忽然觉得,我就像个什么也不知道却自以为是地到处乱闯乱撞的小孩子。什么忙也帮不上,却会闯下一堆的祸来让你们收拾……”   那边轻笑了两声,“小若终于也有自知之明了?”   身体一颤,我抬头,愤懑地鼓起脸颊来瞪他,“有你这么做哥哥的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慰失落的妹妹才对嘛?!”   “哎呀哎呀,是雅治哥不对,”他举着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笑嘻嘻道,“雅治哥应该说,咱们呀是心甘情愿地帮我们的小妹妹收拾麻烦的才对?喔不对,‘能为我们的小公主收拾麻烦是我们的荣幸’这样才对,是吧?”   “你——”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我郁闷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忿忿地丢下一句,“你们就会欺负我!”   “谁让小若被欺负的时候表情最可爱了呢?”他搓搓下巴,即使是如此猥琐的表情被他这么一表现,竟也是一番的倜傥风流。   抽抽嘴角,我斜觑他一眼,嘀咕,“这话少昂哥已经说过了。”   “所以说,这是大家公认的嘛!”手一拍,他一脸的“就是这样”。   眼看着话题在某人的有意无意下被越扯越远,我无奈地只能表示妥协,“好啦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会乖乖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的,这样总行了吧?”   “嗯~果然还是小若最可爱了!”他点点头露出一脸满意的神情,然后两手在身侧一张,笑道,“来来,就奖励小若一个拥抱吧~”   翻了个白眼,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伸手移动鼠标,正要关掉视频窗口,电脑里传来了他最后一句话,这一次,却不再带着分毫的玩笑调侃。   “小若,记住了,这几天哪儿也别去。要小心周围,虽然一直有我们在,不过也难保证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好,我知道了。”   ————分割线————   事务所收到一封“不合时宜”的万圣节邀请帖的时候,我正坐在一旁陪小兰聊天。   刚开始我也没有在意,直到小兰拿着信封念出了封口处的那个英文名时,我才整个儿地怔在当场。   “v-e-r-m-o-u-t-h,vermouth?这是什么?”小兰一脸困惑。   “这是一种酒的英文名,”我呐呐地解释着,却觉得自己的目光有些发直地不知落在了哪儿,“在日本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贝尔摩得’……”   原来,是她来了吗?贝尔摩得,或者说,Sharon·Vineyard?   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要走向最后的高/潮了,就快要,结束了吗?   接到有希子妈妈的电话就在毛利大叔收到那封邀请帖的第二天,有些哭笑不得地听她抱怨着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有多无聊新一到现在还没发现她为了到时候吓一下他所以只能一直打电话给我来找我聊天之类的balabala……   纠结地瞥了一眼就坐在我旁边正低头研究着那封放在工藤家信箱里的万圣节邀请帖的眼镜小鬼,我一边应付着那头的闲扯,一边又努力地掩饰着脸上的表情以免被柯南看出点什么来。   终于,那边大概是说累了说是要去睡个美容觉然后挂下了电话,我正才擦擦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   “怎么了,这幅表情?”柯南疑惑地看看我。   “呃,没什么。”   就是刚刚被迫和你的母上大人一起商量怎么吓你的事情。   飞快地摇头,怕他再问些什么,我扯开了话题,“对了,你也收到邀请帖了?”   “嗯。”他点头,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把信封和里边的信纸一起递给我道,“你看,信封上的收信人名字,还有,信纸的抬头。”   愣了愣,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薄薄的信封上工整地写着“工藤新一收”的字样,然而那信纸的第一行上,却清晰明确地写着“亲爱的江户川柯南”!!   将信封翻过来,我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个“Vermouth”的字样,不觉沉默了下来。   “灰原很确定,这是组织里的人。”柯南似乎没注意到我反常的沉默,径自低头道,“但是,就像博士怀疑的那样,既然已经肯定了我就是工藤新一,为什么组织迟迟没有人来想要灭口呢?难道他们还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是她的话,理由其实很简单。   “新一,”叫了他一声,见他抬头看我,我托着下巴歪头回望他,“你知道贝尔摩得是谁了吗?”   他停顿了会儿,然后目光直直地盯着我,语气确定道,“Chris·Vineyard。”   “咦?”抬抬眉头,我有些意外,“什么时候推测出来的?”   闻言,他望了我一眼,“从上次的追悼会后。你一早就知道了?”   眨眨眼,我点头,“嗯。Sharon·Vineyard,你还有印象吗?”   他愣了愣,蹙眉,“见过一次,一年前在曼哈顿的时候……”   “嗯。”不待他说完,我就点了头,“就是她。”   他猛地抬头看我,神色莫名。   “……怎么了?”被他看得有些发憷,我尴尬地反问。   “你的反应很有趣啊……”他摸着下巴,脸上隐隐带出了笑意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曼哈顿看到的就是她?说不定后来又去了别的地方呢?还是说……”   干咳了一声,我目光游移了下,“Sharon可以说是我父亲徒弟,所以我见过她几次……”   “唔……”他瞥了我一眼,倒也没有再纠结关于一年前的事情,“Sharon是Chris的母亲我知道,那么你特意提到她是为什么呢?”   “我只是想说,”心下微微叹了口气,我低声说道,“Sharon就是Chris,也就是Vermouth。”   他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来,“怎么会……可她看上去——”   说道后来,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忽的便噤了声。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我,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我,恐怕也会变成那样……   两人俱是沉默不语了一会儿,最后是我先打破了寂静,转了话头,“对了新一,听你说话鼻音有点重,是不是感冒了?”   说着,我抓了他的左手,细细地探起了脉搏。   “哦,可能是吧,嗓子是有点痒。”他低咳了一声,无所谓地笑道,“大概是这两天在博士家里被灰原给传染了。”   “小哀?她生病了?严重吗?”我关切地问道。   “嗯,”他点点头,“今天早上好像有点发烧,但是她自己不太愿意去看医生。”   “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皱眉,我着急地松开他的手腕,跑去一边收拾我“出诊”的装备。   “还不是你那几个哥哥吩咐的,”他一脸郁闷,“说这些天绝对不准你出去。”   我愣了愣,然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垂头丧气地道,“是哦……”   “别担心了,只是普通的感冒。真不放心,你就亲自给她开点药吧?”他跑到我身前,安慰道。   “唔……”默默点头,我跑去书桌旁坐下,一边问了他一些小哀的病症一边思索着开药。   “对了,服部呢?他还没回来?”见我写完,他托着下巴坐在沙发边,一脸无聊地问道。   “哦,平次哥他大概是回去大阪了。毕竟这次服部家也受到影响……”又仔细核对了一遍药方,我放下笔回答,“雅治哥说还是让他回去看看放心一下比较好,他会再联系平次哥的,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   “还有一件事,”他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走到我面前仰头看我,“你能弄到心电图监视器吗?”   “哈?”我意外了会儿,点点头,“你要做什么?”   满月夜的双重推理(二)   关于新一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大概有些明了,却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警告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剩下的,也就是叮嘱他,手表、眼镜都要随身带着不准丢了。   至于Sharon·Vineyard这个人,我知道她就是二十年前杀害了朱蒂父母的凶手,她也是组织的重要成员。   只是,纵是如此,对她我却没有半分的敌意,大概……是因为爸爸的关系,或者是在过去,她对我表现出的,完全没有虚假的关心。   当天晚上,终于察觉到自己家里异样的新一偷偷地摸了回去,然后想当然地被有希子妈妈给吓着了,事后,有希子妈妈很是得意地向我描述了当时她拿着水枪吓新一时的情景,笑得我差点直不起腰来。   然后,便是服部沉着一张脸再次来到了东京。   我向他打听服部家的情况,却被他一句“没什么事”给顶了回来,便也只能闭口不再提这事。   也是因为在那之后没多久手冢给我打了电话报平安,我才真的放下心来。   遵守着之前答应雅治哥的话没有再出门,只在那“万圣节派对”邀请的前一天去事务所帮着园子一起给毛利大叔化妆。   那派对小兰说什么都不肯去,于是园子便自告奋勇地顶替了她。不过……   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兰一脸沉重的表情,我收拾着化妆箱,有些疑惑她究竟是怎么了。   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会吧?   那凝重的神色,也不像是恋人之间吵架……   忽然记起之前新一无意中提到的,小兰在打电话给阿笠博士让他帮忙去看看工藤家的信箱的时候,说道毛利大叔收到请帖这件事不能告诉柯南——   皱皱眉,我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只是,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一通急促的电话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抓着手机,我震惊地听完那头忍足侑士的话,惊怒交加地就差吼出来,“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XX的,小优自那次病发后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他们居然一声不吭!   顾不上想太多,抓起身旁一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我飞跑下楼,从车库里开出车来。   ————分割线————   中途给新一发了封邮件,因为心虚,所以没敢告诉雅治哥我溜出门的事情,不过想想回去后被教训一顿绝对是免不了了。   车子被引进迹部的私人别墅,我下车后便看到了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忍足。   “带路。”我口气不大好地道。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果断地转身引路。   这次被带去的,似乎是小优在迹部家的房间,里边的摆设很是简洁,也没有迹部那一贯华丽奢侈的风格,唯一看起来贵重的便是摆在床头边的小提琴。   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子,一瞬间,我居然有种差点哭出来的感觉。   她就是这么安静的躺在那里,却仿佛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一般……   用力摇头,我狠命地甩着脑袋想要把这该死地念头给甩出去。   坐到床边,娴熟地拉过她的手搭上手腕处,我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然后沉默地把她的手重新放回到被中。   “如何?”迹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沉声道。   “我也不知道。”摇摇头,我站起身来,“按道理小优她早该醒过来了。一切都很正常……”   迹部的目光一暗,没有再说话。   “为什么,”转身,我疑惑地看向他,“那天她没有醒过来,却没有通知我?”   他看了看我,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情绪,我还没来得及捕捉,一旁的忍足却先开口道,“不是我们不通知你,而是在我们想要告诉你之前,就已经有人先一步来警告我们,不准把你牵扯进来。”   我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一定是雅治哥他们。   之前就已经叮嘱过我不许出门,而我一直牵挂着小优的病,他们应该很清楚,如果是关于小优的事情我一定什么都不顾地冲出来。也因此,才会特意来警告迹部他们。   只是现在……就算我来了,却也一样的束手无策。   小优她现在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却始终没有醒,我找不出原因来。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洛凝姐、希瑞爸爸或者说是洛希哥,大概不会像我这般无能为力吧?   我挫败地坐在床边,垂头看着她沉睡的脸。   “如果南宫小姐你也没办法的话,”沉默了会儿,忍足才开口,一贯优雅又磁性的声调里满是沉重又无奈,“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抬头,疑惑地看他,“什么?”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是在掩饰着什么情绪,然后和迹部对视了一眼,看向我,沉声道,“送她回去。”   “回……哪里?”睁大了眼睛,我呐呐地问。   “你说呢?”迹部瞥了我一眼。   “藤田家?”一字一字地艰难吐出,我不甘心地握紧了双手。   藤田家……就如恨那组织一样,我恨透了这个家族,现在,却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小雨再次被送回到那里去,还是因为我的无能?   这要我,如何甘心?!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请希瑞爸爸他们来日本?   不……摇摇头,我无奈地否定了这一可能。   一早便已警告了迹部他们不准把我牵扯进来,说明这个情况哥哥他们早已经料到了,而且他们也猜到我对此是无能为力的,否则也不会那样什么都不告诉我。   而比起口头上的叮嘱,小优没事的话我绝对会乖乖地待在家里的。然而现在这样,只能说明,小优的情况就连希瑞爸爸他们大概也束手无策了。   “看样子……只能这样了——”缓缓松开握紧的手,我看着床上的女孩,一字一句地说。   “没想到你同意。”忍足走过来,侧头看了看我,面无表情道。   “呵,”我苦笑地看他,“就算我不同意有用吗?你和迹部不是已经决定了?”   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沉默了下,我说道,“有一个要求,我要陪她一起去。”   似是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愣了愣,随即勾了勾嘴角,两手一摊,“这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分割线————   看到从门口的车上下来的人,我有些意外。   之前迹部给藤田家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藤田家的管家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只是提到我的要求时,却表示只能让我送小优回去,不能逗留在藤田家。   权衡之后,我无奈地答应下来。   看样子,对于小优这个明面上的继承人,藤田家还是颇为重视的,光是看看那被派来接她的几人,从举止上就能判断出不凡的身手。   目光隐晦地自那西装革履的几人身上逡巡而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说是来接人……我反而觉得,他们更像是被派来保护小优安全的保镖——而且他们脸上时刻不放松的警惕表情,和藏在身上车上的各种枪火设备——   莫非,将小优送回藤田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蓦地反应过来,我转头看忍足,就见他朝我轻轻点头,脸上显出几分的歉意。   他们恐怕都已经料到了,所以才会特意把我叫来。想是希望借着我的身份,让那些隐在暗地里蠢蠢欲动的势力能安分一些。   原来如此……   雅治哥叮嘱我不准出门,是因为那潜在的危险并非是针对我,而是针对小优。而若是我知道了,一定不会置之不理,那么也就是把我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所以,他不止不让我出门,还警告了迹部他们不能让我知道这些。   可是,纵然如此,已经知道了小优会遇上危险,我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抱歉呀雅治哥,看样子,又要让你们为我这个任性的妹妹收拾烂摊子了。   陪着昏迷中的小优一起坐上车子的后座,加长的私家车里,对面再加上靠近车窗的两边都有人守着时刻警惕着。   在这严阵以待的气氛里,就连我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车子平稳地开了很久,然后穿入了一片冷清的林子。   一进林子,我就感觉到身体无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这是……即将面临危险的本能反应——   砰——   右侧的车窗忽然被打中,看得出来是加固过的防弹玻璃,却也硬生生地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痕,车子猛然失去了方向道路一旁的树木撞去。   我低下/身子的同时,双手抱住原本平躺着的小优,把她护在我的怀里,一起趴伏在车座下。   下一发子弹射进来的时候,原本就已经裂开的车窗轰的一声便彻底地碎了,玻璃渣洒落下来,我只来得及用身体挡住怀里的女孩,自己脸上却一疼,想是被划开了道口子。   满月夜的双重推理(三)   他XX的!   摸了摸脸颊,看着手指上淡淡的血痕,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就算平日里不怎么注重保养,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子,是女孩子当然在乎自己的脸了!而且这张脸包括上边的一点伤痕都很可能要跟着我一辈子,居然被划伤了,这不是变相的毁我容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火起,我从藏在小腿处的皮套里拿出了一把袖珍型的手枪,就外形来说更像是一把观赏用的手枪在指尖打了个转儿,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干脆就往刚才子弹打进来的方向乱扫射一通来发泄一番,打着谁算谁倒霉的时候,下一波攻击又开始了。   颇为憋屈的埋下头抱紧小优,近距离地听到子弹打进座椅的声响,还有人的闷哼、倒地。   偷偷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就见四个保镖里已经有两个负伤倒地,还有两个面色也不怎么好。   咬咬牙,拉过铺在座椅上的毯子盖在小优身上,我猫着腰靠近车窗。   车子在刚刚的冲撞后偏移了一点方向,不过很快又照着原先的路线疾驶,想来那驾驶员没受到多大的波及。   话说,攻击的人也太没大脑了吧?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解决司机,或者打爆车胎免得目标逃走么?   啧啧,真不专业……   下一秒,眼前飞快地划过什么,紧接着,几缕断掉的紫色头发慢悠悠地从我眼前飘落下来。   我XX的!   眼神暗了暗,发觉到今天我已经好几次爆了粗口。   猛地直起身,不管不顾地冲着破碎的车窗外放了几枪。   “你这个白痴!玩够没有?玩够了就给我滚出来!”   捕捉到远处很轻的口哨声,迎着尚还清醒的那两个保镖惊异的表情,我敲了敲与前边驾驶座隔开的玻璃,“听得到吧?停车!”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把小优抱回到座位上躺好,我开车门走了下来。   “哟呵,”不远处的林子里慢慢想起了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咱们的公主殿下是怎么猜到我的呀?”   翻了个白眼,我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抱着手臂用法语答道,“因为这个世界上,能让涵养好得如我这样的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好几次有想要骂人冲动的,也只有你这个混蛋了。”   “哦~?”尾音上扬出几分惑人的韵味,随着我的走进,林子里的人影渐渐地清晰起来,“这还真是我的荣幸啊哈哈。”   “喂,”放下手,看着面前那肩上扛着把来复枪,身形却异常纤细的少年,我认真道,“老实交代,这次是谁委托的?”   “喔~NONO~”有着和其父亲一样银色长发的少年杀手单手扛着枪,摇晃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笑嘻嘻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最注重职业道德。就算是公主殿下,也不能透露哦~”   “哎呀,别样啦!”笑呵呵地凑过去,伸手往他背上一拍,“咱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不是?”   他身子一颤躲了开去,回头看我,慢悠悠道,“不~行~哟~”   (#‵′)靠   握紧了手,我锲而不舍地凑上去,伸手想要抓他的胳膊,“就这一次啦,别这么小气嘛!”   就在我的手指碰上他的胳膊前一秒,他把手飞快地往后一缩,身子一转退开几步,“哎呀真是危险啊~”   撇撇嘴,举起手,露出夹在指间的那根细针,手指一动,银针便跟着消失。   “没意思,一早就被你发觉了,不好玩~”抱怨了一声,我叉起腰瞪他,“喂,不要这么不讲情面好不好,说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这是我的职业道德~委托人的资料不可以外泄。不然,以后接不到生意了谁来养我?”他轻笑了一声,一抬下巴,“再说,你又不肯包养我不是?”   切,鬼话连篇——谁不知道你现在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还要人包养?!   挑挑眉,我仰起头,“这么说,蓝斯,你是打定主意不说了?”   他勾起唇角,一对漂亮的翠绿色眼珠转了转,道,“也不一定,只要你有办法强迫我说出来,那就不算我失职。”   “哦~这样啊……”抱着胳膊点点头,我的嘴角慢慢露出几分的笑意来,“唔——你现在动动手指试试。”   他一愣,脸上露出几分诧异来,然后慢慢变成了惊奇,“你是什么时候……”   “嘿嘿,”手背掩着嘴,我笑得得意,“不巧我最近就在研究麻痹神经的药物。只要磨得细一些,然后再让你分点神,在空气里可是无色又无味的哦~”   “哎呀,那我还真是不走运啊!”似真似假地感慨了下,他倒是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了,反倒是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么,然后呢,你打算怎么逼我说出来?严刑拷打?威逼利诱?还是……□?”   见他那双眼睛贼溜溜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我脸一黑,蹬蹬蹬地走上去,一抬脚,用力往下……踩~   看到他白了脸倒抽口气,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站在他面前,我抬头认真地看他,“你知道,我不会强逼你说什么的。既然如此,那么只有……”   他微微侧了头看我,一脸好奇。   眼神闪了闪,我别开脑袋,目光落在远远地树林间,低哑着声音,用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语调吐出一句话。   “那么,这次就由我委托你好了,目标是这次雇你来杀藤田优的那人。”   身前的人沉默了会儿,然后拖着长音慢悠悠道,“你该清楚我做的是什么生意。”   心脏无意识地颤了颤,我点头,目光坚定地看他,“我知道。”   “既然这样,你这生意我就接下来,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给你打个九五折吧!”扬了扬眉毛,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说起来,你是不是该解开那迷药了哇?”   满意地点点头,我一挥手,空气里扬起了一阵淡黄色的粉末,然后就看到那个笑得一脸痞子样的家伙动动肩膀抖抖脚。   “钱我会打进你的账户。”我说道,“不过你是不是也太抠门了,才九五折?Ivan大叔也没这么吝啬吧?至少也该半价优惠或者买一送一什么的。”   “你以为是超市大减价?”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手一挥,转身走了,“那我就先走了。”   “诶?这委托不继续了?”我笑眯眯地明知故问。   他回头,撇嘴,“就算是成功率接近百分百的杀手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当年老爸不就没能解决展令扬?况且,这次的委托可是违背了我定下的原则,回去该跟那个老头子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是不是该赔偿点什么。”   蓝斯说的原则我记不全,不过倒是记得有一条是“绝对不接跟东邦相关的委托”。   就在我也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他貌似漫不经心地声音。   “说起来,今天的月亮还真是圆啊~”   顺着他的话,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头,果然见天已经黑了下来,而半空中,一轮明亮的圆月正悬在那里,周围一点星辰的影子也没有。   是了,毛利大叔的那张请帖上,不就写了满月夜的万圣节派对么?   莫明的,心底有了些许的不安。   而这时候,身后那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对了对了,之前看到有个扛着霰弹枪、来复枪,身上带着雷明顿和左轮,腿上还绑着什么的奇怪家伙往港口那里去了,莫非是贩卖军火?”   那人有意无意吐露的信息让我一愣,再回头去看的时候,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树林深处的阴影里。   狠狠地皱皱眉,压下心底惴惴的不安焦躁,我快步走回到车旁。   看到还无知无觉地昏睡着的女孩,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你们先送她回去吧!”我转头朝一个保镖吩咐,“我就不去了。”   从刚才已经看出了,藤田家确实是在用心保护她的。蓝斯既然已经离开,后面的路应该不会再有危险。   目送着那车缓缓开走,我打了电话让人过来接我。便独自靠着树干望着天空发起呆来。   总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从雅治哥不准我出门开始,到毛利大叔的万圣节邀请,然后是小哀的感冒,忍足的电话,小优的昏迷甚至是蓝斯的出现——   总觉得,我好像在被什么人牵着鼻子走——又好像被所有人刻意地支开……   夜空里飘来一缕薄薄的乌云,遮住了部分的月光。   我愣了愣,随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啊啊!我的脸~刚才应该向蓝斯那混蛋要精神损失费还有毁容的赔偿费的!居然就这么让他溜了混蛋~下次见到他绝对不能饶!!可恶!!   满月夜的双重推理(四)   泼墨一般的夜空里,孤零零地挂着一轮清冷圆月,冬季尚未过去,空气里还带着深入骨髓的寒冷,掺杂着海水的咸腥味道,让人心底发憷的同时,身体也因着这湿冷而瑟瑟发抖。   我赶到港口的时候,正远远地听到几声枪响,然后便是一辆在枪火下飞驰而去的车的背影。   小兰和小哀双双晕倒在地上,朱蒂受了伤靠在车边,而一旁,是端着枪一脸冷清的……   “秀一哥哥?”   疑惑地叫了一声,我跑上前,先大概检查了一下昏迷着的两个女孩子,见她们并没有什么事,便赶紧给朱蒂处理伤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都在这儿?”   赤井秀一没有先理我,而是面无表情都吩咐了朱蒂几句话,这才转头看了我一眼,“那个小鬼,被贝尔摩得带走了。”   抬头,我愣了愣,随即明白了“那个小鬼”指的是谁。   “不追上去?”他低头摆弄着枪支。   熟练又快速都包扎好,我拍拍手站起身来,撇嘴,“你不也看出来了,她是不会伤害他的。”   他不再说话了。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了警笛的鸣响,想来,只可能是小兰报的警了。   难怪,之前一直满腹心事的表情,一定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担心着小哀柯南他们。   都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明明胆小得一塌糊涂……真是个傻得——没办法让人讨厌的女孩。   坚持不肯和小哀见面,赤井秀一非常干脆地离开了。   眼见着警察就要来了,确认三个人不会再有什么事情,我也果断地闪了人。   ————分割线————   我确信着Sharon是不会伤害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仅仅是因为一年多以前,我亲眼目睹地发生在那个夜晚的一切。   那样毫不犹豫地朝她伸出手的女孩,以及一脸淡然地说出“我一直不明白杀人的理由,但是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少年,那一幕,在那个时候,不仅是她,也同样震撼了躲在一旁的我。   这样子的两人,是那么的耀眼,又是那么的般配,让只能躲藏在阴影中的我是那么的自惭形秽,能做的,只有更深地躲进夜色里,而不让自己身上的阴影影响了他们的光芒。   那时的我,蜷缩着身体,在无人的角落里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然后垂下头,满是自卑。   那时候,我便决定了不会再去打扰他们两人,不止是因为早已知晓的剧情,而是在当时,源于心中的羡慕憧憬……   ……不愿意去破坏   只是,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到头来,却还是……   摇摇头,我甩开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定了定神,朝前看去。   夜色下的树林子里满是影影绰绰的黑色轮廓,不远处,有一辆车正停在那儿,凭着很好的夜视力,我很容易能看出,那车的车窗玻璃已经碎了好几块,车身上也满是狼狈的刮痕。   关掉了眼镜上的定位显示屏,我慢慢朝那儿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在靠近车窗的时候,我闻到了弥散在空气当中的淡淡麻醉剂的味道。   麻醉剂?   诧异了一下下,我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走到了车门边上。   甫一探头往里张望,额头上便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给抵住了。   “谁!”女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意,却忽地噤了声,带着满脸的惊疑盯着我,【Yola,怎么是你?】(【】里的请自觉翻译成英文,谢谢配合。)   【好久不见,Sharon。】我平静的笑着打招呼,余光里,看到昏睡在副驾驶座上,上身的衣服被从中间给割裂露出了连接着的心电图监视器的男孩子。   他的呼吸很平稳。   我冷静地抬起手,顺势抓住了她握着枪的手,然后把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在我碰到她的时候,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挣扎,我能感觉到指尖接触到的皮肤很冰冷,完全没有温度。如果不是因为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我确实触摸到的她的脉搏跳动,我丝毫不怀疑面前的这人,不过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我松了手,瞥了一眼她身上沾满鲜血的衣服,才说道,【你的伤很重,需要尽快治疗。】   她垂下了握着枪的手,软软地靠在驾驶座上,侧头看着我微笑起来,虽是满脸的狼狈,却还是掩盖不了那美丽的容貌以及她独特的气质。   【我知道。不过不要紧。】她勾起唇角,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在黑暗中越加显得迷人的魅惑光彩,【能得到Yola的关心,我很高兴。】   眼神闪了闪,我低头翻找着自己的背包,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关心你。】   我听到她轻声笑了起来,很是愉悦的模样。   一时心底涌起浓浓的不甘和愤懑,我抓起翻找出来的药瓶子丢了过去,瞪着她,【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没有原谅你们!】   似乎是被药瓶砸到了伤口,她倒抽了口气连连地咳嗽了起来,良久才好不容易地缓过气来,惨白着一张脸望住我,笑容更深,目光里盈满了动人的光彩,【我……们……?你果然猜到了……】   【是又如何?】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转开脸,目光落在半空中,那轮圆月上。   记得很久以前,我就是在这样的月色下,第一次看到爸爸身着华丽的白色礼服在夜空里滑翔而过。那时,明亮清丽的月光都黯淡成了背景,我的眼里、心里,只余下了那惊艳而绝世的身影。   可如今……   【告诉他,我最讨厌被人欺骗!】扭回头来,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她,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小手指大小的玻璃瓶,把瓶子握在掌心里,心里满满的全是又酸又苦的感觉。   【不要以为这么个圣诞礼物就能把我哄好,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有本事的,正大光明地到我面前来自己跟我说啊!否则,要我原谅他,休想!!】   说完,我再也忍不住地背过身,红着眼睛跑了开去。   边跑边胡乱地用手背擦着眼睛,跑了没几步,我蓦地停下脚步,转身又跑回了车边。   【不想血全部流干就把那药瓶子里的药粉都吃了!】我恶声恶气地说完,瞪了她一眼,转身。   【等等!】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干嘛?!】我没好气地扭头瞪她。   她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手指虚软地往她身旁指了指,【不管你的小小boyfriend了?】   【没事,他命大着呢!】翻了个白眼,我插着口袋毫不犹豫地走了开去。   ……我才不会承认,我是在报复他不打一声招呼地拿自己来冒险呢!   差不多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视野范围,我停下脚步,靠着树干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发起呆来。   不自觉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直被我小心带在身上的小瓶子,抬起手,把小瓶子举到了眼前,正对着那明亮的月光。   望着瓶子里那一小簇的紫色花朵,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来。   这个小瓶子,是装在圣诞节那天我从外衣口袋里发现的小盒子里的,至于瓶子里的是什么……   ……   “爸爸,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吗?”坐在紫色的花田里,我抱着膝盖仰着头,不死心地追问。   “不行呢,爸爸接下来还有演出的安排。”男子的脸上带着几分歉疚,笑容温和又带着宠溺,大手伸过来轻轻地抚过我的发顶,“小悠实在喜欢的话,等我们回去日本以后,爸爸在花园里种上很多很多的薰衣草,这样小悠每天都能见到了,好不好?”   “嗯……”嘟着嘴,我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他微笑着问。   “就是不一样。”我抬头望着他,伸手指向花田的另一边,“那里,哥哥说,妈妈睡在那儿。哥哥还说,妈妈最喜欢薰衣草。这些花,都有妈妈在守护着的,所以,不一样的。”   听我说完,他愣了愣,温润的双眼中有什么情绪飞快地闪了过去,随即掩盖在了笑容之下。   他站起身,然后伸手牵住我的手,目光远远地落在花田的另一边,笑道,“确实是这样的。那么我们下次来的时候,想想办法把花保存下来,然后放进小瓶子里,让小悠随身带着。这样,小悠每天都能看到薰衣草了,妈妈也能每天都守护在小悠身边了,这样好不好?”   “嗯嗯嗯!爸爸不可以忘记哦~!”兴高采烈地握紧了他的手,我满脸的期待。   ……   只是可惜,那时的我,没有等到那份礼物。   ……   那是只有爸爸才知道的,我最想要的礼物。   在我看到那个小瓶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件事。   爸爸他,没有死……   他没有死,他一直,都在……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他可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可知道,我有多仇恨那个组织,我有多痛恨我自己,我又有多……想念他?   最后的最后(一)   随后的日子,就好像不小心被谁按了快进键,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几场,阳光融了一地的冰雪,然后,湛蓝的天空里漂浮起了丝丝缕缕轻薄的云彩。   于是,终于慢慢地温暖了起来。   进入了四月,大大小小的学校都开始了新的一学年,在周围慢慢忙碌开的人群里,我依旧清闲地守着那小小的屋子,捧着那几本已经被翻烂了的医术,蜷缩在躺椅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自从圣岛纯离开后,咖啡屋再也没有开过门。   在这段时间里,我乖乖地呆在家里,哪儿也没有去。包括期间毛利大叔受邀前去“吸血鬼别墅”,还有园子参加的“魔术爱好者”的聚会。   自从得知爸爸没有死之后,我对于追查组织还有那幕后黑手也不再那么的执着了,要不是还坚持着想要查明小纯的死,以及找到治疗小优的方法,我几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带动我的情绪了。   就好像渐渐地,淡出了这个尘世,心绪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五岁以前,除了爸爸和哥哥,心中便什么也没有了。全然的淡漠与不在意。   只不过,在我慢慢地数着沙漏里时光流逝的脚步的同时,外面的世界,却时刻充满着天翻地覆地变化。   当然,大部分的普通市民也许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只有时刻关注着政事的人才会捕捉到那隐约的异象。   也只有站在政坛上的人们才会知道,日本的政界,正在经历着怎样的动荡。   从一直保持着低调沉默态度的几个古老家族忽然高调地复出,到皇室出人意料地从有名无实的象征性地位跃上权力的中心,重新在暗中掌握住了日本的政权。   然后,是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家族联合起来的抵制。   这是一场悄无声息地席卷了整个日本的政界、军界甚至影响到商界,涉及到日本上层社会所有大家族的变革。   当然,这一切似乎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干系。   我不清楚是不是受着身体的影响,从注定我的时间将永远停留在12岁开始,我好像就在慢慢地不自觉地又刻意地淡出其他人的视野。   说不上这样的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不过,我却能从新一的眼中看出日益加重的担忧和不安。   直到……有天清晨,我打开房门的时候,那个恢复了原本外貌的少年,在明媚的曦光下冲我温暖地笑。   在清清淡淡的一声“丫头”过后,我便被拥进了他的胸前。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衬衫的衣襟,我靠在他胸口,嘴唇开开合合了几次,才喃喃出他的名字,“……新一……”   ————分割线————   “……为什么呢……要变回这个模样?”   被他环抱着坐在躺椅上,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我垂下眼,静静地问。   耳后传来一阵温热的吐息,是他轻轻地笑声。他把下巴搁在了我的发顶,双手在我身前收紧。   “太久不出现,我怕你忘了我的样子。”   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涌起了一阵湿热酸软的感觉。   扭过身,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   “……我好想你……”闭着眼睛,我轻轻地说道。   他垂下头来,脸颊贴着我的脸颊轻轻地磨蹭,然后温柔地叱了一声,“傻丫头……”   “……你才是……傻小子……”轻轻地弯了唇角,我低声反驳。   傻小子……我明明警告了他那么多次,还傻头傻脑地去吃那解药的试验品。   “这样不是更好?”他笑道,声音里满是洋洋得意,“从此以后,傻丫头和傻小子,永永远远地生活在一起……一起犯傻……多好……不是吗?”   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我依旧闭着眼睛,哑声重复着,“……永永远远……?”   “嗯。”   “可是……我很害怕,新一……”颤抖着眼睫,我喃喃地摇着头,“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十年后,哥哥、平次哥还有小兰姐姐他们都结婚了,洛凝他们的孩子都长大了……我却还是原来的样子……然后,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我……我害怕,我不要这样的未来……”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里满是笑意,“那在你的梦里,我呢?”   “……我找不到你……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我恐惧得直发抖,为那仿佛真实预示着未来的梦境。   “所以说,那个梦一定是假的。”原本抚摸着头发的手移到了我的面前,然后顺势托起我的下巴。我睁开眼,正看到他脸上好笑又心疼的表情,他看着我,虽在笑,却很认真地说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我定定地望着他。   “就算你不会再长大,就算你会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候,我也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他低下头,把额头贴上我的额头,弯起唇角温暖地笑,“实在不行,我就不找那解药了。就用柯南的模样留在你身边,这样,说不定能多陪伴你十年。”   蓦地睁大了眼睛,我愣愣地看着他。   “傻丫头,哭什么?”他无奈地笑着,俯下脸温柔地吻上了我的脸颊。   “……笨蛋……”脸上温柔的触碰炽热得好像直接透过了皮肤熨烫进了心底,我踮起脚尖,收紧了手臂把唇贴上了他的唇角。   新一,你知道吗?我不要永生,不要所谓的永永远远,能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就够了。   ————分割线————   之后的日子里,新一再也没有恢复成柯南的样子。我知道,每隔三天,他都会吃下那试验品的解药。   仿佛就在向我证明着他说的那番话,他是真的,不在乎以后是否无法再恢复。   他便在我这儿住下,每天都陪着我,看书,弹琴;下午我休息的时候,他便出门继续去调查,傍晚的时候准时回家,绝对不会让我为他担心。   我不问他查到了什么,也不问现在外边的情势变成了何种模样,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看书、弹琴,然后准备晚餐。   仿佛时间就这么禁锢了下来。   依旧每天都收到来自傲龙记的情报汇总。   日本政局上两方对峙的情形愈演愈烈,由藤田家为首的一干家族拥戴着皇室重新掌权,而手冢、真田家联合着日本近年来新兴的势力一起抵制着对方权利的扩大。   依旧动荡着,只是普通的民众却全然不知,依旧平静地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   我想,国一爷爷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在百般考虑之后,也是经过了艰难的抉择与取舍的。   我知道,在日本,几乎每个人都从小被灌输了忠于天皇,忠于皇室的观念,那已经是深入骨髓的意念了。尤其是对于老一辈的人们,这样的观念更是根深蒂固。   只是,国一爷爷,真田爷爷他们却选择了违逆那信仰,他们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是对于整个国家来说,更好的选择。   “这个时代,君主专制是行不通的。”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少年半阖着眼淡淡地道,“这一点,很多人都明白。偏偏,上面的人却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一意孤行。”   感觉到手腕的隐隐的酸痛,我停下了弹奏,侧过身看向那个全身都被阳光笼罩着的少年,“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总是热衷于追逐着各种的欲/望。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他们就没有想到,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的?”   “不是想不到。”他平静地分析道,“只是他们很清楚,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恢复成从前那种有名无实地傀儡身份。日本的传统观念注定了,只要这个国家存在,日本的皇室就会延续下去。”   “这算是……”眨眨眼,我戏谑地够了够嘴角,“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吗?”   “……”他抬头看我,一脸想笑却强忍着的表情。   ————分割线————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日本的政局一变再变。   然后的一段时间里,电视新闻里播出了好几条关于政界要人“意外”身亡的报道。而这些人,都是站在反对皇室势力的阵营里的。   我终于感觉到了紧张。   我不管旁人怎样,也不在乎日本的政局变得如何,我只要我关心的人平安无事。   雅治哥从美国打来电话,让我不要担心。说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当中,再过一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就能够结束了。   在新一的安抚下,我按捺着心底的惶恐。   直到……又是一通电话打来——   那是来自藤田家的电话,是藤田家的管家打来的。   那苍老又机械的声音,冷冰冰地在我耳边炸响。   他是来向我求救的……   救救小姐……只有您能救她……她是藤田家唯一的希望了……快一点……   最后的最后(二)   短暂的惊疑过后,我立马抓起了自己的外套和背包,飞奔下楼。   新一没有多问什么,也跟在我身后跑了下来,在我发动车子的前一刻扣好了安全带。   “是藤田小姐出事了吧?”单手抓着顶上的把手固定身体,他凝重了脸色。   我还没有向新一提起过我和藤田优之间的诸多纠葛,不过单是这些天来我为她的病所做的努力以及一直以来我对她的态度,他应该懂得,小优对我来说是及其重要的一个存在。   “嗯。”目光盯着前方,我点点头。   “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他侧头问我。   摇头,我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   正是因为不知道,我才会这么担心。最近牵涉到日本政界的有很多令人不安的消息,但是类似于藤田家这样站在皇室那一方的,却一直安然无恙,原本我还为此松了口气,没想到……   只是,在这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收到过关于藤田家有危险的消息啊,怎么会这么突然——又是谁会想要对他们不利?对立阵营?   不会的,国一爷爷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那究竟……   “别怕。既然打来电话求救,就代表还来得及。”许是见我脸色不好,他柔声安慰我,想了想,又说道,“只不过我们两个就这样过去?”   我愣了愣。   是哦……刚才一时心急就什么也没想地冲了出来,可是现在仔细考虑一下,藤田家的管家会那样急切地向我来求救,就说明他们自身是完全无能为力了,这样的话,单凭我和新一这么贸贸然地跑过去,极有可能谁也救不了反把自己给陷进去。   思考了会儿,松开方向盘,启动了一旁自动驾驶的程序,然后快速输入藤田家的地理位置。   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喂?你现在在哪儿?”电话接通,我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也不等对方回答,就继续道,“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总之,到藤田家来!立刻!马上!”   说完,我果断挂掉了电话。侧头,就见旁边那人一双眼睛里满是好笑地盯着我。   “干嘛啊?笑成这样——”丢给他个白眼。   “没什么。”他摇摇头,唇角抿起来一副想笑的样子,“我只是在想,刚刚你是在给谁打电话。你难道就不担心,刚才那通电话不是本人接的?那么没头没脑的话。”   “安啦安啦,跟他罗嗦起来会没完没了的。”我撇嘴。   正确的说,是说多了一定又会开始斗嘴抬杠,然后没完没了。   过了会儿,见他一直没回复,我瞄了他一眼,就见他依旧保持着单手抓把手,却把脑袋侧了开去,正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景物不知在想什么。   “新一?”我伸手扯扯他的袖子。   “嗯?”他回头。   “你不高兴?”我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没啊~”他用空着的那手抓了抓头发,傻愣愣地笑。   “你确实不开心!”我很肯定的点头。   他怔了下,然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苦笑,“好吧好吧,我承认。”   “为什么?”我疑惑。   他看了看我,然后又瞄了眼车子控制台。猛地伸长胳膊搂着我的脖子把我扯到了他那边,然后按进怀里用力地抱了抱。   “……新一?”挣扎了两下,我停下了动作,皱着眉满头雾水。   “你啊——”他低下头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亲,然后笑道,“非得要我承认,我因为对你的事情了解得太少,又对你周围的人知之甚少所以觉得不舒服吗?”   “不舒服?心里吗?”靠在他怀里,我顺势仰头歪着脑袋瞅他,“莫非……你是在吃醋?因为我打给蓝斯的电话?”   他眨了眨眼,不说话,单是抖了抖眉毛,良久才“哦”了一声,“……蓝斯?”   “是啦!”痴笑了两声,我伸手推开他,重新在驾驶座上坐好,随手把控制台上的“自动”改回了“手动”,“不闹了,我开车。”   他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一脸孩子气道,“干嘛不让它一直自动开过去,还要费神自己开。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的嘲笑,我飞快地瞪了他一眼,“飙车当然要自己亲自来才有感觉,光是坐在一边看着它自己开一点都不带劲!”   说着,我一转方向盘,车子来了个大转弯。   一旁的家伙显然毫无准备,差点被甩出去。   我偷笑。   “喂,新一。”盯着前边的路,我忽然出声。   “嗯。”他的语气不怎么好,想来还在为刚刚差点被甩出去的事情别扭。   “你信所谓的转生之说吗?”我一脸轻松的表情,佯装着毫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转生?”他反问道,“是说轮回?三途川、黄泉之类的?”   “嗯。”我点头。   “那个啊——”他往后仰了仰身子,把后脑勺靠在椅背上,“无所谓信不信啦,信又怎么样,不信又如何呢?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不是嘛?”   我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也是,喝了孟婆汤,了却了所有前世的因缘,就是重新的开始了。前世和今生,完全没有关系呢~”   “孟婆汤?”他貌似忽然来了兴趣,凑过脑袋来看我,“就是中国神话里,奈何桥边的孟婆?”   “嗯。”我点点头,“可是新一你说,如果,一个人在转世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那前世和今生,还能毫无关系吗?”   他诧异了一会儿,慢慢皱起了眉头来看我却没有接话,似是知道我还有话要说。   “我想,”我弯起嘴角来转头看他,笑得毫无阴影,“我大概就是,忘了喝孟婆汤吧?”   ……   ————分割线————   藤田家的宅邸建在京都府的近郊,宅子后边就是一大片幽静的树林,明明路上还是一派的阳光灿烂,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这座宅子,天竟无端地阴沉了下来,凉风瑟瑟,我一下车就猛地打了好几个哆嗦。   “这里就是藤田家?”搓着胳膊从另一侧的车门出来,他瞅了瞅我们面前的这片建筑,语气里满是感慨,“比起来,我家哪里像是鬼屋?这里才是凶宅吧,真该推荐拍恐怖片的导演来这里取景。”   抽了抽嘴角,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观点,因为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这些建筑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古老又阴森,现在差不多是傍晚黄昏的时候,初春的天还是黑得很早的,阴沉沉的光线加上林子里乌鸦的叫声,说不出地渗人。   缩了缩脖子,我走上前,按下了装在墙上的门铃。   铃声是仿佛通了电一般沉闷的“兹兹”声,响了一会儿,却没有人来开门。   和新一对视了一眼,我按捺下心底的不安,拿出手机拨通了里边的电话。   电话铃声隐隐地从门后传来,但是良久都没有人接听。   难道……我们来晚了?   心下着急,我三两下地自己开了门锁,直接带着新一闯了进去。   藤田家的宅子是很标准的和式建筑群,错落有致的分布着院落,庭院里还有小小的池子,不时发出清脆敲击声的竹笕,以及满满一树粉色花朵的樱树。   可是这看似和谐又舒适的设计布置,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说不出的压抑阴郁。   一路走来,没有见着半个人影,除了阴风吹落满树粉色发出的细碎声响外,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还有呼吸声。   ——根本不像是个有人居住的地方。   我有些害怕。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藤田家——这个妈妈、还有小优出生、长大的地方,我那个所谓的“外公”建造的地方。   我对这里很陌生,也完全的不了解。但是仅仅从进来到现在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我就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压抑气氛,我实在很难想象,从小在这儿生活的她们,是如何度过那日复一日的阴霾的?   “别怕,我在呢!”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搂住,我抬头望去,就见新一正温和地笑着看我。   心绪大定,我弯了唇角回给他一个同样阳光的笑容,倚着他一同往里走去。   管家是在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我的,那之后我就立马赶了过来,那么,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沿着长长的回廊小心地走来,开放式的庭院里,种着几棵樱花树,还有一条白色的石子铺就的小道。   樱花树上,有花瓣、树叶摩挲产生的沙沙声。   盯着那几棵樱花树,我感觉到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却总觉得那里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   见我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我,又顺着我的目光迷了眼睛看向庭院,“那树上有什么吗?”   张嘴正想回答什么,我忽的皱起眉头,顺手拽住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一起往前扑倒。   “小心——!!”   砰——   一声剧烈的枪响过后,便再没了声音。   我皱皱眉,回头去看,就见我们原先站立的地方此刻已被人打穿了木板,看子弹留下的孔,想来那枪的火力不小,估计能打穿防弹玻璃。   最后的最后(三)   盯着地板上那个洞,我眨眨眼,转头看向还一脸惊疑的新一,就见他也转过头来看我,也眨了眨眼。   噗嗤——   捂着嘴,我低头闷笑了起来。   “喂,现在不是偷笑的时候吧?”一旁某人的声音听起来就满是郁闷。   干咳了一声,我正了正表情,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裙,然后理了理头发。   斜眼瞄了瞄一旁的人,就见他正皱着眉,满头雾水的表情。   侧头看他,抬起食指抵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   忽的转过身一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顺势把脑袋脸埋进他怀里。   他的身体一僵,却没推开我,反倒慢慢抬手轻搂了我的肩。   在他怀里,我偷偷地翘起唇角,用只有我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轻数着,“……1……2……3——!”   猛地转过身,举起刚才从口袋里摸出来的袖珍改装枪,我对着那正数第三棵的樱花树顶的枝桠就是砰砰砰的三枪。   随着子弹打在树丫上,大树剧烈地颤动,满树满树的樱花瓣在空中飞扬了开来,仿佛一场粉色的雨。   而在那满目的粉色中,隐约可见一簇反着光的银色在跳动。   一身黑色皮衣的少年动作非常轻盈地在樱树与樱树交叉重叠的枝桠间跳来跳去,脑后飘逸的银色长发更是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精灵般纯洁灵动的气质——当然,前提是得忽略他交叉着背在身后的一把霰弹枪还有一把……巴雷特M99!!   我抽了抽嘴角。   这人有毛病吧?这么大咧咧的把狙击用的步枪给带出来了?!又不是要他爆装甲车打军用直升机!!   仿佛仅仅刮过了一阵风,我被扬起的头发还未落回到肩头,樱花树下已然稳稳的立了一个人。   他抬头,一双漂亮的翠绿色眼睛波光流转,目光落到我们身上,唇角一扬,“哟~”   “哟你个头啊!”抱着手臂,我丢给他个白眼,“还有你这身行头算怎么回事?也不嫌重!”   “怎么会呢~”动作轻盈地在原地跳了两下,他一摊手,笑眯眯道,“我本来想把小一给带来的,老头子非扣着不准。”   刷——   我感觉脑门上有一整排的黑线滑了下来。   小一——就是GSP-1,据说是目前世界是精确度最高的狙击枪,价格昂贵没多少人买得起,最重要的是——重达八斤,不是正常人能用得了的。   明智地转开头当做没听到,我努努嘴朝新一道,“诺,那个家伙就是蓝斯。”   新一一直满脸好奇地在打量着蓝斯,我介绍完,他就走了过去,伸出手,“你好,我是工藤新一,是个……”   “侦探是吧?”小手指作势掏掏耳朵,蓝斯的表情颇为不以为意,“老早就听过你的事迹了。我还一直在遗憾怎么就没人委托我来干掉你呢?我绝对给他打八折!”   新一愣了愣,然后转头看我。   耸耸肩,我两手一摊,“你也看到了,这家伙的本职,是个杀手。”   “杀手?!”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的诧异,他又转回头去看了蓝斯几眼,这才托着下巴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嘀咕,“原来如此,难怪……”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与谋是吧?侦探小子,我和你可不是一路人,所以不用来跟我套近乎,”蓝斯大咧咧地打了个呵欠,一脸懒洋洋的表情,“要不是这家伙现在还是我的金主,我才懒得过来。天知道,我最想干的事情就是给她一枪,然后就能跟安承羽那混蛋好好的干一架了。”   “咳——”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那混蛋说了什么,我慌慌张张地咳了两声,然后抓着新一的的胳膊就往里走,“那个,闲话少说,我们这次是来救人的。”   ……不知道新一他刚刚有没有听到那什么“金主”的——   我有些心虚。   “喂我说,”被我俩甩在后头的家伙忽然出声。   我回头瞪他。   ……小心着点儿说话!   他看我,眨眨眼,嘴角一弯,翘起拇指来指了指他身后的那棵树,“你们要找的,不会是她们吧?”   我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   巨大的樱花树上,布满了繁密的粉色,一眼望去,除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绿色外,全是粉色……   被他这么一指,我皱眉,眯起眼睛仔细地去看。   果然在其中靠近枝干的一处窥见了点点的紫色!   “小优!”   忍不住惊呼出声,我快步跑了过去,停在树下,伸长了脖子往上边张望。   “金井?!”   ————分割线————   “这么说的话,最开始是迹部君通知金井小姐你藤田小姐有危险的?”单手支着下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少年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的若有所思。   “嗯。”绿色长发的女生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双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的脸,与那清冷的表情完全不相符合的火辣辣的视线让我如芒刺在背一般,实在压力很大。   收回手,我小心地把小雨身上的被子重新盖严实了,才转过身。   “她没什么大碍,”顿了顿,我才有些丧气地继续道,“只是,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嗯。”金井冷淡地点了点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另一侧的床沿,目光却已经回到了那昏睡的女孩身上。   她是真的……很在乎小雨呢……   看着她专注的目光,我如此想道。也不由地从心底为小雨感到高兴。   小雨,你看到了吗?你的周围,真的有很多关心牵挂着你的人呢!   所以……一定要醒过来啊,即使你不再记得我了也没有关系,我们还可以重新再认识的不是吗?   一定,要醒过来啊!   “今天凌晨的时候,”我正愣愣地看着小雨的脸出神,就听得金井恬淡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她依旧专注地看着床上的女孩,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迹部学长打电话让我立刻到这里来,说学姐她有危险。”   听得她是在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不由得也肃了脸色敛了神思认真听。   “我到的时候,这里还很平静。我被带进学姐的房间看望她。中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枪响和骚乱,管家进来让我带着学姐藏进了房间的密室里,说他已经向外面求救,让我照顾好学姐。后来我们一直躲在里面,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金井的声音一直很平淡,完全想象不出她所诉说的是一件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直到——密室被人从外面打开,”她终于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白头发的人拿着枪逼我们走出去。后来门铃响了,他把我们两个带到了树上……”   白头发——   要是蓝斯没走的话,听到这里绝对会黑脸的。   那家伙,最听不得别人把他引以为豪的银发说成白发。虽然其实我觉得吧,像凤、佐伯那样的白色头发其实也挺好看的。   呃……   貌似我把重点给听岔了?   暗暗地对着自己吐槽完毕,我重新理了理思绪,“这么说,金井小姐你们出来的时候,藤田家里已经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她看着我,冷静道,“还有白头发的那个。”   抽了抽嘴角,我干笑了下,“呃,那么,你也不清楚究竟是谁闯进了藤田家?”   她点头。   “这样的话,似乎只能去问迹部君了?”一直没有出声的新一插嘴道,“既然他能事先得到消息,想必他更清楚原委。不过……为什么他不亲自过来,而是通知金井小姐呢?”   “这一点我知道。”从床边站起身来,我慢慢踱了几步,才说道,“和现在的时局有关。”   “时局?”他一愣,然后看向我。   “嗯。”我点头,“这次的事情,不可能是国一爷爷他们授权的。再加上不久之前,有人想要委托蓝斯来暗杀小优,而那人,偏偏是中岛家的,不仅如此,连小纯的死,也和中岛家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说到这里,我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却死死按捺了下来,接着说道,“所以,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想的话,就应该是他们这一方的内部出现了分裂。藤田家被列入了要肃清的名单里,至于原因,大概和小优有关。至于执行这些的,应该……是金井家。”   说着,我意有所指地看了金井沂一眼,就见她的表情丝毫未变,想来早已知道了这其中的牵扯,“迹部家作为主要的资金来源在这一方当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想来他们还有更深的计划所以现在不能打草惊蛇,甚至不能让我帮忙。因而迹部才告诉了金井小姐。如果是金井小姐的话,说不定能保住小优。”   最后那句话,我说得比较含蓄,事实上,我想迹部是断定了,金井沂不论如何都会保下小优的。   最后的最后(四)   通知了迹部没多久,我们所在酒店的房间电话便响了起来。   “小姐,前台有一个自称忍足的少年说要见您。”   电话是酒店经理打来的。   忍足?   我点点头,“让他上来吧……等等,注意一下,他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是,小姐。”   “新一,你说,如果我现在跑去手冢家,是不是在给国一爷爷他们添乱?”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我闷闷地嘟着嘴巴。   被问到的人侧头看看我,唇角一弯,“你知道就好。”   “可是——”放下手,身子往后一靠,我仰着脑袋望着天花板,“我们就这样一直留在这里吗?”   叮咚——   就在新一看似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房间里的三个人,金井依旧专心致志地看顾着小雨,我和新一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进来的,自然是忍足侑士。   现在迹部走不开,来的是忍足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忍足进来后,简单地和我们打了招呼,便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小雨身上。   我愣愣地坐在十步开外的沙发上,看着那张大床两边一左一右的两人,目光落到躺在床上正昏睡着的少女脸上,不知怎的,心里竟涌现出了淡淡的失落。   ……现在的小雨,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身边除了我之外便没有亲近之人的骄傲女孩儿了。这么多人关心她,在乎她,不计付出地帮助她,反而我……却只能干坐在这里,什么也帮不上,什么也做不了。   ……她早就不记得我了,想到这里,我就很不甘心,明明、明明我们从前是那般亲密的挚友,现在却被当做了外人——可是,我又不敢想象她记起所有事情以后,会恨我吧?就算不恨,心里也一定会怨的。   ——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当晚我们在隔壁开了三间房,打算晚上就在这酒店凑合一下。不过那两人看起来是一点想要休息的意思都没有,我却被新一拎到了隔壁去睡觉。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正迷糊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刷地掀开被子,连拖鞋也来不及穿,我光着脚丫子三两步跑到了柜子边,拿起手机。   “喂?”   “小悠!”   “和叶姐?”   “嗯,小悠你是不是在京都?”   “……对,怎么了?和叶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快点过来,平次他、平次他……”   “平次哥哥怎么了?!你冷静点,你们现在在哪儿?”   ……   我和新一赶到医院的时候,服部刚被送来,和叶正一脸焦急地在急症室外转圈圈,看到我们,顿时眼睛一亮地跑过来抓了我的手。   “小悠,你终于来了,你快点进去看看平次吧!他流了好多血!”   “恩恩,和叶姐姐你别担心,我这就进去。”   说着,我给新一使了个眼色,便匆匆地推了门进去。   ————分割线————   服部的情况并不非常危急,右侧肩膀被利刃砍伤流了不少血所以有点贫血的症状,另外,就是额头的伤口,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不过以他的身体底子,要不了一个星期就能活蹦乱跳了。   第二天中午,在和叶的悉心照顾下,某个折腾了我们一晚上的家伙终于醒了过来,已经从和叶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的某人见此立马凑了过去开始详细地询问起了整件事情。   撑着困倦的双眼在一旁迷迷糊糊地听他们讨论案情,我只隐隐约约地记得了什么“玉佛”、“义经”、“弁庆”、“源氏萤”之类的。   对于日本历史知之甚少,也完全没有兴趣,我越听越糊涂,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   满头黑线地从某人的病床上坐起来,我环顾四周,果然已经不见了那一黑一白的俩个家伙。   抬腕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我这一觉,睡得还真是沉啊……   正纠结着,病房的门从外边被打开,我抬头望去,就见有人走了进来。   “醒了?”来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连头发也是一丝不苟地用发胶固定,看到我,他优雅地一笑,回身把门给关上。   “白……”诧异地望着他,我眨眨眼,然后反应过来,“哥哥?!你怎么又扮成白鸟警官的样子了?”   不慌不忙地走到我床边,他看着我,也眨眨眼,然后唇角一弯,用白鸟警官那张脸做出个淘气又坏心的笑,“最近后边老是跟着些尾巴,要溜出来可不得做点伪装?”   抽了抽嘴角,我掀开被子下了床,“哥哥怎么到京都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还是嫌我打扰你和那个谁了?”他下巴一抬,语气不怎么好。   “诶诶?怎么可能……!”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我笑眯眯地蹭了蹭,见他脸上表情缓和了,才装作不经意道,“说起来,平次哥去哪儿了?他身体还没好呢……”   他抬手就在我脑门上敲了一记,眯眼似笑非笑,“你真正想问的,是那个家伙吧?”   我揉着额头傻笑。   他丢给我个白眼,然后把胳膊往回一抽,“那两个小子去调查案子了,具体在哪儿我可不知道,不过……”   不过?不过怎么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他。   他看了看我,嘴角无奈地一撇,抬手一个响指。   一阵烟雾过后,是翅膀拍打的声音,他的手上已经停了一只浑身雪白,正低着头梳理羽毛的鸽子。   在我炯炯的视线下,他不甘不愿地慢腾腾解下了绑在鸽爪上的信号接收器,然后像丢什么垃圾一样地甩给我,一脸愤愤,“喏!”   连忙举高了双手接住接收器,我看看显示屏上那一闪一闪的红点,再抬头瞅瞅哥哥那坏得不能再坏的表情,嘿嘿一笑,随手把接收器收到口袋里,然后蹦上去继续抱住他的胳膊。   “哥哥,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来京都的?”   他的表情一僵。   哼哼,我就知道,他刚刚就是故意在转开话题!   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那什么,我听说你来这儿了嘛,所以就来看看你呗!”他的眼珠子一转,笑呵呵道。   “那哥哥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侧过脸,我笑眯眯地问。   “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从南宫雅治那里问来的。”他理所当然。   “哦~”   我就说么,我的行踪是别想瞒过那些个哥哥了,他们消息灵通得跟有千里眼顺风耳似的。   不过,我才不信他来这儿单纯是为了来看我呢!   “那……你为什么要扮成白鸟警官的模样呢?”歪歪头,我见他张嘴正要说话,便笑眯眯地又接了一句,“白鸟警官是从东京过来的,你不可能在那时就已经知道我会和这个案子有牵扯吧?”   “……谁告诉你我从东京开始就易容成这样的?”他一挑眉头。   喂,说得这么肯定,可是那个可疑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我撇撇嘴,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转身背对他。   “哥哥,老实交代吧!”我闷声道,“是不是,‘他’在这儿?”   身后一时没了声响。   良久,我才感到有人走近。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肩膀被人轻轻一扯,背就靠上了身后那人的身体。   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头顶,他轻声问道,“小悠,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   被他这么一问,我沉默了下来。   眼睛低垂着盯着地板发了会儿呆,我转过身,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那么,哥哥你呢?你原谅他了吗?”   即使因为伪装戴了隐形眼镜,我还是从他的双眼中捕捉到了那复杂的情绪变化,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但是从他看着我时,双眼中隐隐透出的心疼和愤怒,我不难明白他的心情。   他心疼我,心疼我在过去七年里遭受的一切;他也愤怒,因为那人七年来对我的不闻不问和故意隐瞒,才让我曾经那么消沉和绝望。   他是因为我,所以才不愿原谅他。   傻哥哥……   额头抵着他胸口,我低声笑了。   你可知道,我不愿原谅他的原因?   过去七年里,我纵使受着病痛折磨,纵使时时沉浸在悲伤当中,但是我身边还有那么多悉心照顾我的人,可是你呢?除了寺井爷爷,那冷冷清清的家里还有什么?那些本该家人团聚的日子,你又是如何度过的?原本该是快乐的童年时光,又在你的记忆里留下了怎样的残影?   你病了,谁照顾你?你生日,谁为你庆祝?你考试第一,谁表扬你?谁会在晚上的时候帮你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谁会在学校家长会的时候在教室后边一脸笑意地看着你?谁会为你的魔术鼓掌喝彩?谁又会因为你要去盗宝而整夜担心?   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所藏着的辛酸,又有谁能来理解你?   傻哥哥,傻哥哥,你可知道,小悠有多心疼你?   最后的最后(大结局)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的突然,突然到让我毫无心理准备,完完全全的措手不及。以至于在很久很久以后,我再回想起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时,心口处的颤栗和恐惧还是清晰依旧,那就仿佛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真真切切的一场,噩梦。   噩梦的起点,是那突兀的手机铃声。   我隐隐觉得,自新年过后,这首我自己原创的钢琴曲已经变成了一首预示着灾厄的死亡进行曲,每一次的响起,都在昭示着下一个不祥的开始。   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心脏不安地抽搐了一下,又沉又痛。   我颤着手指接通了电话。   大脑不知为何处于了一片空茫的状态,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声。   我睁大了眼睛,毫无焦点地把视线落在对面哥哥的脸上,却见他皱了眉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由狐疑转为担忧,然后转变成了焦急。   他两步上前,用力抓了我的肩膀。   我努力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在我面前,嘴唇开开合合地似是在说什么。   可是,除了那没完没了地让人心烦的轰鸣声,我什么也听不到。   啪嗒——   手机从我剧烈颤抖着的指尖滑落,然后摔在了地上。   我张着嘴愣愣地盯着地板上的手机。   “小悠!小悠!”   我抬头,看着正握着我的肩膀一脸焦急的少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迟疑地出声,“……哥……哥?”   少年愣了一愣,低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随即伸手用力地按上我的头顶,满脸怒意,“你这丫头刚刚在搞什么,想存心吓死我吗?!”   “……哥哥……”慢慢伸出手,抓了他还放在我头顶的那只手然后牢牢地握住,我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喃喃着,“我……我刚刚,忽然很害怕……”   左胸口的位置,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仿佛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极端的恐惧。   他一怔,目光中露出惊疑,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谁……打来的?”我迟钝地重复着他的话,目光缓缓地移到地上,然后蹲下/身,捡起了手机。   “……小悠?”眉毛间已然皱成了个小疙瘩,他仔细地盯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理会他的问话,我颤着手指点划着手机屏幕调到了通话记录那里。   “……是酒店……忍爸爸的酒店……”我喃喃着,身体猛地一怔,脑海中仿佛划过一丝火光,然后所有的知觉好似在一瞬间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小雨!小雨还在酒店!!”   ……   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的恐惧害怕过,就算是七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那时候,也许是因为早已知晓命运走向,也许是本身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太少……   可是现在,我害怕,害怕得身体几乎都无法动弹,害怕得耳中,只剩下了轰鸣声。   “哥哥……带我过去……过去救她,求求你了……”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分割线————   这一世,我曾经无数次无数次地质问过。   命运,到底是什么。   还有,它到底,想要我如何?   当然,从来,它都没有给过我回答。   因为它给我的,每一次,都是赤、裸、裸的、残酷的现实,和结果。   后来我想,是不是那个时候,我能听雅治哥的话,不随便地出门,之后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小雨还是能被金井所救,安全又平静地躲在那个密室里;   好不容易复起的皇室和它麾下的家族集团还是因为迹部家忽然抽走的资金而忙乱成一团;   然后藤田家在皇室的密令下以人体做实验研究各种能达到“永生”的药物一事被揭发,日本国内民众声讨谴责声一片,皇室的声望跌到最低;   因为那种“有违国际人道主义原则”的所作所为,包括美国、英国、中国等在内的,还有伊利斯公国、萨穆丽娜公国、英格拉姆公国等等都发出了警告和通牒,皇室在日本的地位岌岌可危;   最后,在FBI和CIA的参与下,以及鼎鼎大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服部平次还有白马探,以及之前频频作案几乎无人不晓的月下魔术师怪盗基德的协助下,由日本警视厅前厅长手冢国一带领的一干警员们,抓获了日本境内一个以各种酒名来作代号的犯案组织,据透露,这个组织号称是有史以来,涉案最多、罪行最重、影响最大的黑暗组织,组织成员全部落网。而最后调查得出的,这么久以来,令这个组织一直在国内以至于国际上肆无忌惮地横行的幕后主使便是皇室这一真相,更是引起全世界的哗然;   如此,一直以来在日本民众心中有着不可替代作用的皇室,再也回不去从前的地位。   如果……还是这样的结果,该多好——   可是,为什么……   明明,是我要去救她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景象,心跳,仿佛在刚才的那个瞬间便已经停下了跳动。   那飞扬开的紫色长发,飞溅开的妖冶血色,和飞散开的眼角泪光……   她是谁?   那张脸,是小雨吧?   怎么可能,她明明一直在昏睡的,怎么可能会忽然醒过来……   不是小雨,对吧?   不是她……   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不可能的……   她答应过的,今年生日要送我礼物……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们的过去……   她还没有记起我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我听不到谁在拼命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小心,我看不清有谁接过了从我身前无力倒入我怀中的女孩的身体,我闻不到弥散在空气里的浓浓的火药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我只是直觉地举起了紧握在手上的枪,对准了面前模糊的残影和轮廓……   然后   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红色……   ————分割线————   从恢复意识,到被允许下床走动,从能重新张嘴发出声音,到再次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两个月的时间,便如此过去了。   我恢复得很好,不管是身体情况,还是精神状态。   6月22日,我和小雨……不,应该是小优,我和小优的生日。   我带着她的……骨灰,独自来到了千叶的海边。   “呐,小雨,你知道吗?”抱着膝盖坐在海岸边,我盯着不断翻涌着的海面,轻声细语着,“在亲眼看到你为我挡掉子弹,感受到你失去心跳和呼吸以后,我真的,不想再醒过来了。   你最了解我,你知道的,俞悠就是个懦弱又自私的胆小鬼。   我害怕,我不敢,不敢睁开眼睛,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可是后来,我听到了忍足的声音。他很生气地在吼,他说,我的命是被你救的,我没资格放弃。   他还说,他曾经听到你昏迷时候的呓语。即使昏迷,还满脸歉疚地道着歉,还在自责着,那时没来得及救我。   你说,你是不是个超级大傻瓜?   我还一直在担心,你会恨我怨我。我也是个大傻蛋,对不对?   小雨,Sharon她死了。   新一说,她选择了和Gin同归于尽,她说,像她这般不会老也不会死地活着,早就腻了。   我知道她在说谎。她只是,找了个借口而已,她想要黑羽盗一永远都忘不掉她。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从在曼哈顿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了。   她爱黑羽盗一,爱得很深也很绝望。她明白,黑羽盗一的心里,永远只有他早已去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所以她宁愿什么也不说地陪在他身边。   二十年前,她为了取得组织信任杀了朱蒂一家,为以后能帮上他而打下基础;   七年前,她又冒着风险易容成组织成员的模样假装杀了他,然后让他易容成那个成员的样子混入内部;他顶替了那个组织的boss成为了‘那位先生’,她也义无反顾地帮他扫清一切障碍;然后事情结束了,眼看着他会越走越远,她就选择了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让他一辈子都别想忘掉她。   甚至……到最后,还用自己身体中被改造过的基因,救了他的女儿……   这也是个笨蛋。   解药——已经拿到了,新一还有小哀,他们都恢复原先的样子了……新一他再三确定,我已经变回正常人才愿意服下解药……   很傻,对嘛?   馁,小雨,我们过去还一直在骂青山拖剧情,结局遥遥无期,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参与到这个结局中呢,呵呵……   藤田家,已经一个人都没了,彻底地消失了。听到这个消息,小雨,你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小雨,我,也会杀人了呢……那天,我杀了好多人,好多……没有人来追究我的罪行,都没有人提起那天的事情,就好像我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明明该庆幸的,要是在那个世界,即使是未成年人,也是罪大恶极了。   我很傻啊,为什么还这么失落,这么后悔……   小纯也是……还惦记着跟我道歉,明明是我拖累了她。要不是我,她的母亲也不会被当做人质,她也不用被威胁着来接近我取什么DNA样本,最后也不会……被灭口--   我们几个,都是笨蛋。   我是最笨的那个。可是偏偏,只有我被留下来了……”   ……   我在海边坐了整整一天,白天加上夜晚,就这么一直一直轻声地说着,说着,直到喉咙嘶哑得发不出声音来,依旧无声地对着大海诉说着,属于我们三个人的,不一样却又相似的过往。   月亮沉下去,然后旭日东升。   海平面上,一瞬间铺满了耀眼的光芒。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风吹过,扬起了垂在肩头的长发,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便看到在曦光下,少年站在我身后,正暖暖地微笑着,蔚蓝色的眸子里盈满了灿烂的阳光,和我的笑容……   “新一?”我朝他挥手。   “恩。”他迎着阳光,慢慢地朝我走来。   “你怎么来了?”看他在我身旁坐下,我笑了起来,顺势侧过头把脑袋搁上他的肩头。   “南宫大哥要我通知你,广季大哥要回来了,问你要不要去接他?”   “广季哥?他从萨丁回来了?”   “嗯,听说,他要回来参加订婚仪式。”   “订婚?!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他要订婚了啊?”   他忽然不说话了,转过头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弯唇笑道,“不是他,是你。”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